第九十八章 赤黑败亡

在以陈汤为首的众将士们的坚持下，甘延寿接受了大家的建议，按原计划开始攻城。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甘延寿的大军率先发起了进攻。他们开始对赤黑、侯吉斯、哈什剌三支匈奴军队主动出击。匈奴人仗着自己的骑术了得，善于野战，根本没把汉胡联军放在眼里。

甘延寿指挥军队以身穿铠甲，手持铁制盾牌与长矛的西域重甲步兵组成第一道防线。在他们身后，是汉军一千名最精锐的弓弩手。弓弩手之后，是手持环首大刀的轻骑兵。甘延寿所领的中军两翼，一边是龟兹军队，一边是莎车与车师的联军。

双方在郅支城东面的草原上摆开了阵势。

匈奴骑兵分三路。左侧为侯吉斯，右侧为哈什剌，中军为赤黑。哈什剌率领的五千骑兵最先对汉军阵地发起冲锋。

匈奴骑兵晃动着手中的弯刀，嘴里发出各种奇怪的呼喊声，拍马冲了过来。在距离汉军阵地还有两百来步远的时候。甘延寿下达了发射的命令。只见一千支箭就像芦苇丛中受惊飞出的一群麻雀，，带着震颤得令人恐惧的嘶嘶声，飞向匈奴人的队列之中。汉军的箭杆比匈奴人的箭杆要长，箭头也要重些。这些箭矢扎进匈奴人的队伍，引起了一阵骚动。有的坐骑受伤，马儿不肯向前；有的骑手受伤，直接哀嚎着栽倒在地；有的箭矢从骑手耳边飞过，扎到了后边的骑手。紧接着第二轮、第三轮、第四轮箭雨飞进匈奴骑兵队伍里。匈奴人的冲锋速度受到了压制。喊叫声也小了很多。但匈奴骑兵并没有停止进攻。

汉军阵中的弓弩手开始向两边闪开。阵前的重甲步兵举着盾牌，忽然闪开一条通道。军阵中央的骑兵高举环首汉刀，呐喊着向匈奴骑兵压上。

汉军骑兵的汉刀锋利无比，刀身有三尺多长，要比匈奴弯刀长了近一半，材质是碳钢合金，硬度与柔韧性远比匈奴的铜锡合金弯刀强出几个层级。大汉都护府给忠心归附的西域诸国军队也大多配备了这样的杀器。

汉胡联军骑兵深知自己武器的坚硬锐利。他们毫无惧色地迎着匈奴人手中的弯刀砍去。甚至故意先把匈奴人手中的弯刀砍断，再找匈奴骑兵下手。匈奴骑兵不知环首大刀的厉害，纷纷中招。有的匈奴骑兵与汉军刚一交手，手中的弯刀就莫名其妙被砍成了两截。有的还没有看清楚对方手中的长刀的模样，就身首异处。

汉胡联军骑兵越战越勇，手举环首汉刀，呼喝着朝匈奴骑兵大肆冲杀。见人砍人，见马杀马。一时间，匈奴队伍被汉胡联军冲杀得东倒西歪。汉胡联军上到战场上的兵力要少于匈奴人，但他们的武器精良，匈奴人根本不是对手。很快，匈奴人就全线溃败。

汉胡联军队伍里胜利的呼声直上云天。

赤黑见哈什剌部败下阵来，很是生气。他怒斥道：“哈什剌，你们是吃屎长大的吗？看你们那个熊样，把我们匈奴军人的脸都丢尽了！”

哈什剌低声辩解道：“王爷有所不知，汉军的大刀和弓箭太厉害了！”

赤黑气得喊道：“你们没有吗？手里拿的是搅奶的棍子吗？他们有刀你们也有刀，他们有弓箭你们不是也有吗？”

哈什剌说：“我们匈奴弯刀砍不过汉刀，一碰就断！我们的弓箭也没他们射程远嘛！”

赤黑骂道：“我日你妹！等着，看老子的人给你们杀一个回合看看！你和侯吉斯帮我护住两翼！”

赤黑喊道：“传令兵！传本王命令，全军准备，目标：汉军中军！随本王冲锋！”

汉军中还有一个秘密武器，一直没有机会使用。这是一种超级弩箭。它的弓身是铁合金与老桑木共同制成，弓弦用多条公鹿脚筋制成。这种弩箭的箭矢就像一把短小的标枪，飞行距离远，射中必死无疑。发射这个弩箭需要四个强健的士兵。

眼看匈奴人发动了第二波冲锋。甘延寿决定祭出此款武器，来一个重点打击。他让十具巨弩藏在弓弩手的后面。专门射击跑到前面的匈奴骑兵。汉军仍然采取远距离弓箭压制的办法迎战匈奴人的冲锋。赤黑边跑边率先射箭还击，无奈自己的弓箭射程还达不到汉军阵营的第一排,而己方已有骑手纷纷坠地。面对汉军凶悍的箭雨，匈奴人的冲锋步伐慢了下来。这时，几支犹如标枪一样的箭矢从天而降，一支箭矢带着强大的冲力直接贯穿了一匹马。那匹马咕咚一声，前腿一软，将骑手摔出老远。一支箭矢扎在赤黑的马前，将马吓了一跳。赤黑愣了一下神，手上的马缰跟着松弛了一下，坐骑的奔跑速度也慢了下来。说来也巧，第二波巨箭又朝赤黑的方向飞奔而来。

“咚！”“咚！”“咚！”。。。。。。

尽管匈奴人虚张声势，弄出了很大的动静，但仍然不能完全掩盖住巨箭飞行之后，扎到地上特有的响声。

一支巨箭不偏不倚，正好射中赤黑的肩胛处，直接将赤黑掀翻倒地。赤黑大喊了一声。

跟在赤黑身边和身后的卫兵，立即勒马，跳下来抢救赤黑。跟在后面的匈奴骑兵队伍始料未及，没有及时勒马，很多马匹冲撞到了一起。匈奴骑兵前锋出现了混乱。甘延寿见状，命令骑兵全线出击。

汉胡联军的骑兵队伍再次冲出本阵，和处于混乱中的匈奴骑兵短兵相接。匈奴人被杀得哭爹喊妈，没有还手之力。赤黑的侍卫们抬起赤黑向后面撤退。匈奴骑兵见主帅受伤，生死不明，再也无心恋战，被汉军再次杀退。

赤黑被救回本阵，但已经气息奄奄。汉军的巨箭将赤黑的右臂从身体上撕裂，露出一个恐怖的伤口。血快要流尽。卫士们赶紧脱下身上的衣服，缠住伤口，但无济于事。赤黑脸色惨白，已经不能言语。他暗淡的眼神看了周边的人们一眼，就心有不甘地断了气。侍卫们发出狼嚎一样的哭声！

汉军轻而易举地就将他们军中的战神一样的左贤王射杀，让匈奴将士们充满了恐惧！其实，更为恐惧的事还在后面！

从匈奴人的表现来看，甘延寿判断出中了巨箭的人一定是匈奴军中一个重要的人物。他推测这个中箭的人一定活不长久。就算中了汉军一般的箭矢，要想活命，也得他家祖坟冒得出青烟。现在此人中了巨箭，更没有活下去的道理！甘延寿决定第二天拂晓，对匈奴人展开致命一击！

晚上，汉胡联军与匈奴人相安无事。大家都点燃篝火，加强防守，等到第二天天亮后再战。

表面上，汉军阵营也和匈奴人一样，晚上都在休息。其实，甘延寿已经派出了两支各两千人的骑兵部队。一支部队，由戊己校尉杜勋率领，衔枚疾进。由东侧向西北运动，在匈奴人侧翼隐蔽下来。另一支军队，由龟兹国王莫汗率领，从西侧运动至北面埋伏。

天将要破晓。忽然，汉军阵地上，几十面牛皮鼓咚咚地敲响起来。昨天还处于守势的汉胡联军，在鼓声的催动下，以骑兵打头，率先向匈奴军营发动了攻击。匈奴人躲在用牛车围成的阵地后面，准备用弓箭射击进攻者。汉胡骑兵冒着匈奴人的箭矢，将手中的火把投进牛车之中。火把在匈奴人阵地上引起了大火。

这时，匈奴军营的后方也传来了喊杀声。这是杜勋与莫汗所率领的部队，同时对匈奴营地展开了围攻。匈奴人四面都是喊杀之声。赤黑所部首先崩溃。他们没有了主帅，加之汉军巨箭杀伤力使得他们的士气不振。与汉军短兵相接更是没有胜算。

接着，哈什剌也率军加入到了溃败的队伍之中。

甘延寿命令部队，严加堵截，不许放走一个匈奴人！

汉胡联军士兵愈战愈勇。大家一起喊着刚刚学会不久的匈奴语：“投降者生，反抗者死！”

有的匈奴人听到这句话，干脆丢掉武器，跪在地上，有的高举双手。有的趴伏在地上，表示臣服。

甘延寿带领随从，策马冲进匈奴人的大帐。一群匈奴人围着赤黑的尸首，手举刀剑，拒不投降。

甘延寿让翻译和他们交涉。甘延寿说：“投降吧，饶你们不死！”

围着赤黑的匈奴人有十几个，都是跟随赤黑出生入死十几年的亲信。一个为首的说：“我们无能让王爷牺牲，活着还有什么用？我们不怕死！”

甘延寿说：“死者已死，难道你们还要陪葬吗？”

匈奴人回应说：“我们可以放下武器。但请汉军大将军给我们一点时间，让我们安葬王爷！”

甘延寿有感于他们的忠义，点头同意。

十几个人将赤黑抬出大帐，就在不远处的草地上，他们用剑挖了一个坑，用毡毯将赤黑裹上，下葬到坑里。一个侍卫还很细心地将赤黑生前使用的弓箭和佩刀也放在坑里。然后掩埋整平，并覆盖上草皮。这时，十几个侍卫低头对赤黑默哀致敬。突然，一个侍卫带头，大家纷纷从腰间拔出短剑，一声哀嚎之后，全都抹了脖子！

围在他们周围的汉胡士兵阻止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自杀。

有人将此情况汇报给甘延寿。甘延寿也被这些侍卫的血性与忠诚所感动。他下令将这些侍卫的尸首单独安葬。

右贤王侯吉斯被抓获。甘延寿审问了侯吉斯。得知杀害谷吉等汉使的人就是哈什剌，可惜被他逃掉了。

甘延寿率军彻底扫清了郅支城外围的匈奴军队的威胁，为陈汤所部攻城带来了极大的便利。汉胡联军收到甘延寿传来的捷报，大家士气大涨。陈汤亲自前往一线督战，对郅支城展开了更加猛烈地攻击。郅支单于的抵抗已到极限。他甚至将自己后宫里的三十八位阏氏都武装起来，拉上了城头。郅支单于知道，如果落在汉人手中，自己必死无疑。只是不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死法！所以，他唯有拼死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