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京都救人
一顿晚宴，在礼貌、客气、猜疑、扭捏中不欢而散。
第二天清晨，五点多一些，林淑珍感觉臀部处有些黏糊。又来月经了？带着疑惑她伸手摸了摸，随即一脸愁容，本来已经连续四十天没来，她还以为自己怀孕了；本来还想再过十天如果月经再不来，就去医院检查，没想到......
自从嫁入童家，她一直倍感委屈，先是父母病逝，紧接着便是吊儿郎当弟弟因为赌博败光家产，然后便是长达三年肚子始终无动于衷。
她下床，转头看了看沾有血迹的床单，已经是一大片红晕；她转身，轻手轻脚的从衣柜中取出一条内裤和一条睡裤，然后蹑手蹑脚的朝着洗手间走去。
当她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五点二十分。考虑到公公昨天命令式的叮嘱，她再三犹豫之后，凑到丈夫的耳畔，轻声叫唤道：“童羿？童羿？羿？该起床了，父亲昨天叮嘱让你今早在书房等他，还是早点去吧？”
意识还没有清醒的丈夫发出咿咿嗯嗯的埋怨声，稀里糊涂的扯被子罩住耳朵。
在林淑珍看来，昨晚丈夫不省人事回家严重惹怒了公公婆婆，既然如此，今日他就应该态度诚恳、还未天明就在书房等待受教。
林淑珍摇了摇丈夫的胳膊肘，加重语气提醒道：“二弟昨天入狱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你昨天回来又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这句话让童羿顷刻间睡意全消，意识空前清醒。童臻又入狱了？我昨天又在不省人事的时候胡言乱语了？遭了......
他努力回忆，可就是检索不出昨天说过的话；他赶紧起床，决定简略洗漱之后便去书房等待受教。他明白只要他去得早、态度诚恳，父母会再次原谅他。
他来到书房的时候已经是五点五十，这时天已经告别了昏暗。
六点半是童士博正常起床时间，但是方才童羿推动书房门时发出咯吱一声声响，让睡意很浅的童士博嗖的睁开眼。他撩起眼皮原本是要望望窗外的天色，岂料用窗帘巾拦腰截成上下两个扇形的窗帘活生生的像一个人趴在玻璃窗上。窗帘带给他的惊吓让他顷刻间睡意全消，他粗喘的呼吸着，愤愤然下了床。
发什么神经，黑夜不拉窗帘？他闷气沉沉走近窗户，将窗帘巾取下。
这时他回想起方才从书房方位传来的咯吱一声开门声，想到童羿每次犯错之后都使用这种雕虫小技来骗区别人的同情，试图逃过惩罚，童士博越发愤怒。白手起家的他，如今贵为长沙市首富和商会会长，自恃足够优秀，可是两个孩子却没一个遗传他经商的头脑和一身正气。
他的喟然长叹和挪动的脚步声，吵醒了妻子。
“起就起，发出那么大动静做什么？还让不让人睡了；起就起么，一大清早就唉声叹气，别人的好心情也都被你搅合了”。
妇人之见，童臻心底怒骂道，愤愤然转身离开。
他推门进入书房，正好看到整妆敛容后有模有样一身长袍的童羿站在书桌旁边。
“父亲”，童羿点头问候道，想到昨天的酒后失礼，脸上泛起一抹歉疚的红晕，“昨天我喝多了，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童士博摆手示意他不要再提此事，他也没有功夫听他道歉，他要的是他今后的保证。
“我最后在警告你一次，从今以后不准在和谭家人有任何来往”。
“我没有办法拒绝他们”，童羿一脸愁容，哭丧着脸为难的解释道。
“你是不敢，不是没有办法”。
童士博的怒声辱骂，让童羿哀伤的垂下头，的确父亲说得对，他不敢不去谭家。他和父亲不一样，父亲是白手起家的实业家，而他却是软弱无能、没有真才实干的富二代。
他时常想，如果父亲没有那样优秀，或许他也不会如今这般一无是处。和优秀的人在一起的人，将来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结局，一是比优秀的人更优秀，二是一无是处。
“把你的头抬起来，我不要这样软若无能的儿子，你明白吗？”童士博哭丧着脸祈求道。
童羿抬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就像一个犯错的小学生茫然无措的看着即将惩罚他的教师。
童羿的表情让童士博真真切切哭笑不得，如果不是面孔遗传到他，如果不是别的伟人也有不堪入目的儿子，他真怀疑这根本不是他的孩子。
“你需要历练，明白吗？”童士博真诚又无奈的说道。
这句话正中童羿心生，在某种程度上，他觉得他一无是处就是因为父亲不给予他历练的机会，没有人从一开始就把一件事做的极度完美，频繁的历练是使一个人平庸之人不再一无是处的法宝之一。
“明白”，童羿欣慰的点着头回答道，话到这里，他已经大致猜到父亲即将安排给他的任务是什么，肯定是去北平救童臻，既然如此，与其等父亲开口，还不如他自己主动请缨。于是他定眼看着父亲，商量道：“如果父亲放心，我愿意此次亲自去北平救出二弟”。
“如此甚好”，童士博欣慰的慨叹道。
“今天就出发吗？”
今天就出发，这点在童士博看来毫无疑问。他现在忧虑的是漫漫长路，谁与童羿一同前行。柳国豪年过百半，不宜舟车劳顿，而且童氏集团现在几乎所有生意都是他在打点，公司离开不他。思来想去，他不得不考虑林淑皓。
“今天就走，不如你和淑皓一起去吧，让他也历练历练。你们是年轻人，需要多历练，将来整个世界不都要交付到你们这批人手中”。
虽然童羿更想和柳国豪同行，但是父亲的命令他不得不遵从。
当天中午，他和林淑皓踏上了前往北平的列车。
临行前，童太太再三叮咛：“羿儿，此次远行，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你是炎症体质，路上一定要保持充足的睡梦，记得多喝菊花茶和金银花，知道吗？”
童羿点了点头。
“出门在外，路上切记不要与人发生冲突，万事能忍即忍，能让则让，明白吗？”童士博忧心忡忡极不放心的叮咛道。
“您二老就把心烂到肚子里吧，一切有我呢，我走南闯北，什么地方没去过，什么人没见识过，处理泼皮流氓手到擒来”，淑皓大声大气、不以为然的炫耀道。
“好好伺候大少爷，回来少不了你的好处的”，童士博闷气沉沉的对着林淑皓叮嘱道。
伺候一个词深深的伤到了林淑皓敏感的细胞，他气的一脸涨红、目露凶光，但是念及姐姐的处境和将来不得不依附童家生存的现状，他咬牙切齿、逼不得已选择忍耐。
哼，死老头，等你再过几年死翘翘了，看我不把你的家产全部夺过来，还跟我在这嚣张。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就你那两个儿子，压根不是我的对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