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赫利乌斯

赫利乌斯的父亲老赫利乌斯是罗马贵族院的长老。老赫利乌斯得知儿子要跟随克拉苏远征波斯，极力阻止。他对赫利乌斯劝阻道：“克拉苏狂妄自大，总以为自己天下第一！你们知道此去东方有多远吗？波斯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他们使用的武器是怎样的？这些情报，克拉苏一概不知！只知道波斯的女人漂亮，宫里的财宝堆积如山！这有什么用？女人和财富只属于胜利者！克拉苏已经六十岁了！他能不能走到波斯都是个问题！如何能带着你们取得胜利？你还是别去了！跟着凯撒吧！或者跟着渥大维！去征服阿拉伯，去征服埃及！不要去惹东方人！”

赫利乌斯只有二十二岁，急切地想通过军功证明自己！他对父亲的话不愿意苟同。他反驳说：“父亲为何不相信克拉苏执政官？希腊、土耳其、叙利亚、巴勒斯坦，这些地方不都是克拉苏征服的吗？你们贵族院里的长老们，只知道夸夸其谈，坐享执政官的胜利果实！你们不支持他的伟大决策，反而处处和他作对！我从心底里鄙视你们！”

老赫利乌斯气得咆哮道：“黄口小儿，你懂得政治吗？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是政治的外衣！克拉苏为什么要去攻打波斯？还不是想借着战功，继续霸占执政官的位置！你小小年纪，竟然大言不惭，敢攻击元老院？！就连克拉苏都不敢公开反对我们！”

赫利乌斯见父亲气得连连咳嗽，似乎有一口气憋在胸前，怎么也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他赶紧跑出家门，回到营地。

帕里亚是赫利乌斯的副手。他见到赫利乌斯，喜笑颜开地说：“长官，恭喜你呀！我们第一营被执政官任命为中军护卫营了！”

赫利乌斯问道：“你听谁说的？”

帕里亚说：“中军官到我们营来宣读执政官颁发的任命书，你不在营里，是我帮着你收下的！执政官命令你回到营地，立即到他的办公室报到！”

赫利乌斯来到克拉苏面前。克拉苏十分高兴地拍着赫利乌斯的肩膀说：“我忠实的赫利乌斯！好样的！你父亲在元老院反对我东征波斯！可是，我克拉苏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我要让罗马公民们都来看看，我克拉苏不会报复老赫利乌斯，还要让他的儿子小赫利乌斯率队负责我的安全警卫！怎么样？赫利乌斯，我忠实的勇士，你愿意吗？”

赫利乌斯挺直身子，非常高兴地说：“我尊敬的执政官大人！我愿意！能够追随在您的左右，我倍感荣幸！”

克拉苏吩咐道：“那就让你的人马今天下午立即接防！我们后天就出发！”

队伍准时离开罗马城郊的大营。罗马城中的公民倾城出动，送别自己的子弟兵。克拉苏坐在四轮马车上，接受罗马公民们的欢呼致意。

大军在叙利亚躲过了严寒的冬天，翻山越岭来到中亚盆地。随即遇到了诡计多端的波斯人的还击。罗马军队很快溃败，退到了卡莱城。波斯大军在苏莱拉的率领下，跟踪追击，将卡莱城团团围困。

罗马大军撤退之前，苏莱拉早就派人让卡莱城中的居民坚壁清野。罗马人争先进入的这座古城其实已经空空如也。饥肠辘辘的罗马将士们在城中疯狂地搜查，除了几只野猫野狗之外，城里没有任何活物，一粒粮食也没有找到。

城外边，士气高涨的波斯人，日夜不停地擂响战鼓。两千多面牛皮鼓擂出的响声，让躲在城里的罗马士兵胆战心惊。

晚上，波斯人在城市周围点燃篝火。星星点点的篝火一眼望不到边。

克拉苏坐在大帐中，喝着闷酒。赫利乌斯建议道：“执政官，波斯人不喜夜战！我们干脆连夜突围吧！”

克拉苏哀叹道：“城外全是波斯人，我们如何突围得出去？”

赫利乌斯道：“我们久困围城，粮草也消耗殆尽。如果不抓紧时间突围，不用波斯人攻城，我们饿也得饿死了！”

克拉苏问道：“大军建制已经被打乱，有谁肯做先锋呢？”

赫利乌斯说：“执政官如果信得过我，我愿意带领我的警卫营在前面开路！只是执政官的警卫就要被削弱了！”

克拉苏同意了赫利乌斯的请求。他回答说：“只要你能在前面打开一条通道，让城里的罗马将士们撤回叙利亚，我就是牺牲了也在所不惜！”

赫利乌斯带着副将帕里亚，在各个城门方向侦查。他们发现，西门与南门方向的波斯兵力，明显多于东面与北面。赫利乌斯推测，这大约是波斯人认为，东面与北面没有罗马人的势力范围。罗马人不会从这两个方向出逃。

赫利乌斯从城墙上下来，找克拉苏建议道：“执政官，我们就从北门突围吧！先向北出击，朝亚美尼亚靠拢，摆脱波斯人的追击之后，再找机会回到叙利亚。”

克拉苏的自信心已经被苏莱拉彻底摧毁。他这些天是晚上睡不着，白天晕乎乎。他本来就有耳鸣的毛病。经过波斯人战鼓的折腾，耳鸣更加严重了。即使波斯人停止了擂鼓，他的脑海里也还是响个不停。他恨不得肋生双翼，逃出这个包围圈。他实在是受不了波斯人的鼓声。

赫利乌斯建议突围，克拉苏满口答应。但在克拉苏的内心却有着一种绝望。他感觉在波斯人的团团围困之下，罗马大军残部难以逃出生天。

赫利乌斯见克拉苏没有答话，再问道：“执政官，突围就定在今晚下半夜怎么样？”

克拉苏将酒盅里的酒一饮而尽，说：“好吧！生死存亡就在今晚！传令兵，通知各将领到我大帐集合！”

按照赫利乌斯的建议，克拉苏将今晚突围的任务布置下去。克拉苏要求大家将仅剩的粮食全部拿出，尽量让将士们吃饱。如果粮食不够，就杀马替代。最后，克拉苏带着悲壮的心情对大家说：“英勇的罗马英雄们！这一次出师不利，我们被波斯人的诡计所害！今晚的突围，只要冲出了卡莱城，大家不要停留，按照我们制定的路线，三天之后，在亚美尼亚境内集结！”

下半夜，赫利乌斯率队打开城门。他身先士卒，第一个带头冲出北门。警卫营一千多名骑兵，在赫利乌斯的带领下，轻装上阵，迎着波斯人点燃的篝火，快速穿过。波斯人始料未及，大声呼喊着，组织兵力拦截。罗马人从城门洞里涌出，很快便与波斯人短兵相接。和罗马人相比，波斯人近战能力不是对手。波斯人的拦阻阵型很快被凶悍的罗马人撕开了一个缺口。苏莱拉指挥波斯军队，快速从其它方向向北门两侧汇集。借着火把的亮光，波斯人朝罗马军队里放箭。罗马军队中没有被箭射中的将士蜂拥着朝夜色深处跑去。

赫利乌斯率队冲出了波斯人的包围圈，可是夜色加上慌张的心情，使他们失去了方向感。赫利乌斯和帕里亚带领着队伍全速朝着自己认准的方向跑去。一直跑到天亮，赫利乌斯见身后没有发现跟来波斯追兵，这才命令大家缓步前进。接下来的三天，天气阴沉。直到第四天，天气转晴，赫利乌斯通过太阳，这才辨别出他们行进的方向是折向了东北。向路遇的牧民打听，如果继续前行，不到一天的路程，即可抵达波斯的另一座城市——依托城。赫利乌斯只得命令部队停止前进。他与大伙商量，决定避开依托城，继续向东进军。

很快，他们就进入了一片荒漠地带。这片陌生的荒漠害苦了赫利乌斯的队伍。他们只得一路杀马为生。又经过三天行军，他们进入到大宛国地界。

大宛国王乌勒得到外军侵入的消息，立即带领大军前往堵截。

乌勒率军将罗马人团团包围，却奈何不了这支只有一千余人的军队。赫利乌斯的队伍，进退有序，防守得法。乌勒以为凭借自己人多势众，可以轻易击败罗马人，谁知，几次冲锋都没有占到便宜。

赫利乌斯将队伍组成方阵。将身材健硕，孔武有力的士兵排在外围。他们全都穿着坚实的铠甲、头盔，一手盾牌，一手标枪。等大宛骑兵靠近时，他们就会冲到骑兵跟前，或将骑手刺下马来，或将骑兵的坐骑刺伤，再与骑手近身搏斗。

尽管大宛军队比赫利乌斯所率领的罗马军队人数多了好几倍，竟然一时间陷入了僵局。两边人马对峙，谁也没有办法将对手消灭。大宛人手中的箭矢不多，箭头的杀伤力也不够。他们没有找到对付罗马人的制胜法宝。

乌勒派出译长其布充当使者，来到罗马营地。

赫利乌斯很热情地接待了其布。

其布质问说：“尊敬的罗马将军，我大宛与贵国相距遥远，从来没有与贵国发生过任何矛盾，你们为什么要侵犯我国？”

赫利乌斯道：“贵使误会了！我们跟随我罗马伟大的执政官克拉苏前往波斯，不料被波斯人用诡计打散。现在，我们西归之路被波斯人截断，没有办法回到罗马，所以，一路向东才来到了贵国。我郑重申明，我们绝没有侵犯贵国的意思！”

其布又问：“我们还接到我国牧民的报告，说你们一路上抢掠了我国牧民的牛羊，可有此事？”

赫利乌斯很老实地承认道：“一路上，我们的粮食已经用尽，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我们不得已征用了牧民的牛羊也是有的！还请贵国见谅！”

其布继续问道：“你们这么多人，全副武装，总在我国境内四处游逛，这也不是个办法呀！你们下一步计划如何呀？”

赫利乌斯把右手放到胸前，十分诚恳地说道：“我们罗马军人是世上最优秀的军人，暂且流落到了贵国，我们愿意为贵国皇帝效劳。恳请尊敬的使者代为转达我们的心意！无以为凭，请将这一串项链作为信物！”赫利乌斯说着，将脖子上一串珊瑚项链取下，递给其布。

其布说：“你们愿意为我大宛效劳，我首先代表我们的大王对你们表示感谢！不过，我们对你们不太了解，你们难道一直留在我们大宛，永远不再西归了吗？”

赫利乌斯道：“尊敬的使者，你们也应该听说了我们罗马大军的失败。现在，波斯成了我们的敌国。他们绝不会允许我们通过的！我们肯定希望有一天能够回到罗马，但是目前，我们难以成行！恳请尊敬的使者转达我们的诚意，只要我们留在大宛一天，我们就会为贵国大王忠诚效劳一天！”

其布回到大宛营地，向乌勒转达了赫利乌斯的意思。乌勒只得勉强答应下来。

大宛人一直提防着罗马人，对他们的限制很多，总怕他们会有不轨行为。后来，赤黑攻打大宛时，将罗马人全部收编。

郅支单于见到赫利乌斯率领的罗马军队，如获至宝。他极其看中罗马人的战斗力，还挑选了各部落优秀的匈奴女孩与罗马人的军官成婚。赫利乌斯也投桃报李，准备在保卫郅支城的战斗中，一显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