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黄河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袅袅炊烟顺着和风飘向天边，似戈如刀，招架着迎战天际。

“先生，前面便有人家了。” 我拉着先生衣襟，倒显得有些急躁了。

先生倒也不怪罪，看着不远处奔腾的河水，似一条黄龙，沿河道飞云断石，“云中，你可知这黄河的一则传说？”

“哦？云中不知，望先生告知。”先生的话倒是有些激起我的好奇心了，世人只知这河是华夏文明的孕育之地，而传说倒有些少见。

先生一边向着河边人家处前进，一边看着奔腾的河水，声音似穿越亘古，悠悠不绝，“话说这黄河，有着那么一则爱情传说。传说有一个小伙子名为黄河，骑得烈马，箭术非凡，百步穿杨，例无虚发。每当紫气东来，旭日东升之际，他便骑着马外出打猎，每次都要经过财主家的花园。有一天打猎回来，看见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笑吟吟的看着他，被他发现后，便扔下一只手镯多到屋内了。”

“黄河跳下马，拾起手镯，以为他碰到了仙女。自此以后，每当路过财主家，他便要抬头张望，可是除了摇摆的花枝便无他人了。半月后的一天，月亮已经高挂天际，快到花园之时，突然闪出一个人影，黄河一看，是那位姑娘，心里异常高兴。姑娘说她是瞒着父亲偷偷跑出来的。两人谈了好久才依依不舍地告别。”

先生摆了摆手，示意我离他近一些，把我身上的行李拿下一些，我听的有些入迷了，便没有感觉到身上的重量减轻了。

“此后十余天，黄河再也没有看到那位姑娘，一打听，原来是财主将女儿关了起来，并弄了个难题，说谁若能将箭射中刀币上打穿的孔，便将女儿嫁予他。许多人前往一试，但都没有射中，唯独箭术高超的黄河，箭像流星般疾射而去，不差分毫，正中币孔。财主又要求第二只箭将第一支箭顶出，黄河也办到了。财主又出难题，要求不仅在百步之外射落刀币，还要把刀币接住。明眼人便知财主是想耍赖了。黄河一气之下一箭射向员外，哪知被财主躲过了，并叫手下将黄河抓起来。”

“周围的人纷纷为黄河打抱不平，黄河挤出人群，他并不是怕被抓，而是觉得自己从来例不虚发，今日算是丢了个脸，因此决定深修箭术。过了一年，黄河的箭术武艺更好了，于是决定动身前往财主家。中途时分，觉得肚子饿，便射下一只大鸟。哪知大鸟叫道，好汉你莫要害我，我能告知你那位姑娘的情况。黄河将箭拔出，大鸟说，财主逼那姑娘与另一位财主成婚，姑娘气的自尽了。”

“黄河听罢，心像大山崩裂，泪珠滚滚而下。大鸟吓得飞到空中，往下一看，黄河的泪水汇聚成河流，滚滚东去，向着财主家奔腾而去。”

我听罢，心中感慨，“莫说世间无情，世间无情人有情啊！”

先生微微点头，算是表示默认。我与先生共住多年，听闻先生说，原本他也是住在河边上的，不知为何搬到了几里外的白云村。每当问题先生可有心爱之人时，先生总是说男儿理当心怀天下，何故放任于儿女情长之间。随后的定然是一片安静。

看先生今日之神情，怕是先生也有心爱之人，但不知为何而分开了。

“先生莫要难过，即便身处黄河两头，也会有重逢之际的。”

没有经历过儿女情长的我只能用万金油式的说辞来安慰先生，纵使不能让心爱的两人相会，也好留个念想。

似是看穿我的小心思，先生轻笑一声，“你这小孩子又懂什么，弱冠之龄还未至便想安慰我这个“死人”吗？”拍了拍我的头，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无奈了。

“先生言重了，正值青春之年，哪来“死”字之说？”我有些疑惑，往日与先生谈论，除却治国之理，便只剩这事能让先生透出无奈的神情了。

先生没有回答我的话，径直往不远处的村落人家走去。我也很安静的没有再问。

待到村落外边，先生的声音自前方传来，我心中一震，此时的先生转过头之时，满目沧桑，微风轻抚之间，我好似在先生的发中发现了几缕银丝，“先生……”

“云中，莫要再问了，这些事你以后就懂了。”话罢，先生便进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