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坏事促好事

柳董事长一边看着电视上的画面，一边说，“这个是现场直播。”

陈老师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那些人在咱们隔壁？这么清楚。”

柳董事长说，“要是在咱们的隔壁，我能躲起来吗？这是在咱们的总部酒店。要不，画面也传不过来啊。”

陈老师眼睛瞪得更大了。这个事情，超出了她的知识范围。这种情节，在外国的小说电影中，才能看得道。没有想到，现在她竟然也有幸目睹了这一幕。

不过，她心中的疑问，并没有解除。“离得这么远，怎么能看到这么清楚的画面呢？”

柳董事长不慌不忙地说，“这个不算什么太高的科技。你想想吧，QQ，微信，不都是可以视频的吗？这个道理就跟那些视频的道理一样的。”

“这个宴请的地点，又是在咱们自己的酒店，宴请的包厢，提前有咱们公司的技术部门安装了视频设备。这种设备可不是一般电脑上用的那种摄像头，而是特制的高清摄像头。这种摄像头，他们说，是可以拍摄高清电影的。”

“当然，这个高清摄像头传出来的视频，也不是谁想看都可以看到的。而是在公司内部，只有我才可能看到。其他的人甚至都不知道，公司酒店还有这种设备。”

“不过，这种设备也不是每一次宴请都开启的。一般情况下，也是不用的。只有到了有特殊需要的时候，才开启。要开启这种设备，需要我亲自批准。”

“其实，这种设备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给我现场直播，它最重要的功能是，可以连续录像并保存下来。今晚上我是为了叫你看看那些人多么不像人。”

柳董事长说到这里，陈老师隐隐约约地觉得，她知道了公司这么做的目的。但是，毕竟她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也没有听说过类似的事情。

有时候，她还奇怪呢，为什么网上会有那么多的乱七八糟的视频资料传上去？原来是还有公司专门弄这样一些设备搞这些视频资料。

堂堂大公司，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仗义了？这样做，岂不是在搞间谍行为吗？经营公司，也需要搞间谍行动吗？陈老师就问，“这样做，如果仅仅是吃吃喝喝，有什么作用吗？”

柳董事长不动声色地说，“如果仅仅是吃吃喝喝的一般宴请，是不会启用这种设备的。我刚才给你说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为了叫这几个人能在咱们的报告上签字，公司光是宴请他们就已经好几回了。每次不仅仅是吃吃喝喝，还要给他们带一些红包之类的东西。”

“可是，每一次宴请之后，都没有了下文。要知道，咱们的矿井，每早开工一天，就是多少多少万的收益啊。同样的，每迟开工一天，损失也是多少多少万。”

“我们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可是他们还是稳坐钓鱼船。所以，必须很快地把他们拿下，不然的话，白白地浪费时间，咱们公司也损失不起啊。”

陈老师还是理不清其中的思路，“宴请了那么多次，都没有今天晚上吃得上档次？”

“也不是什么档次的问题，不同的宴请，有不同的标准，但是宴请他们这些人，都是最高的标准。在这个最高标准之下，食材菜式，略有区别。其实，你叫他们吃得再好，标准再高，在他们看来，都不过是一顿宴请而已。”

“宴请，只是看大戏的前奏，我们公司也不指望一顿两顿宴请，就能搞定政府部门的这些人。我们主要靠的还是给人家送礼。”

陈老师越发不懂了。“既然是要靠送礼，直接给人家送礼就可以了，再额外地请人家吃饭，不是浪费吗？”

“这个你就不懂了。你直接给人家送礼，人家是不敢要的，人家怕这里接受了你送的礼，你一转身，就去检举告发人家。”

“所以，宴请，只是为了拉近彼此的感情，增进彼此的了解，使得人家觉得跟咱们熟悉了，对咱们有了一定程度的信任感，人家才敢接受你送的礼。”

这下，陈老师听明白了。柳董事长说的这些，对于陈老师来说，不啻于天方夜谭。这些东西，这些路数，是她在大学校园里所根本听不到的。真的有点匪夷所思。

要不，大家都说书生呢。陈老师到现在才理解了人们为什么说某人是书生。书生的意思，就是说你远离社会实际的东西。只是把社会想象成为书本上存在的东西了。

这个时候，陈老师就想到了曾经看过的一本书，好像是说社会上各种各样的潜规则的。当初她看书的时候，对树里所论述的还不相信。

现在，听了柳董事长的述说，她开始相信了。原来社会要正常运行，得有两套规则才行。一套是明规则，各种各样的法律，规定，要求；一套则是暗规则，也就是潜规则。

尽管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但是陈老师还是对具体的情况缺乏了解。“既然最后的目的是为了送礼，那么宴请过后，礼也送了，事情就应该能办了吧？”

“一般情况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也是各取所需的。只要你的礼送到位了，他就会把你的事情给办了。所谓的钱到公事办，火到猪头烂。”

“这其实，也是一种规矩。也是一种潜规则。如果双方都遵守这个潜规则，那么就不需要现在这种手段了。问题是，有的人，太贪心。”

“你该请的请了，该送的送了；他该吃的吃了，该拿的拿了。但是，他就是不给你办事情。”

这个，陈老师就搞不懂了，“那么这个人是要干什么呢？”

“办多大的事情，送多么大的礼，这个是有行情的。咱们公司送礼的时候，不会背离人家这个行情。你送得少了，办事的人会以为你小看他，这个比你不送还坏事。送得多了，固然讨人喜欢，但是你破坏了大家公认的行情，在圈子里要得罪更多的人。所以，咱们一般是不会不顾行情的。而拿了礼不办事的人，他也是在破坏规矩，坏行情。”

“咱们不按规矩来，后果是办不了事情；办事的人不按规矩来，咱们没有制约人家的手段啊。”

“一般情况下，咱们企业是弱势群体，人家即使公开刁难咱们，咱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给人家送礼加码。在这种加码的情况下，一般的办事人，也就达到了目的，也就凑合把事情给办了。”

“最可恨的是，有些人，有恃无恐，贪得无厌。就像现在咱们公司碰上的人。也吃了，也拿了，额外的也到手了。但是，他就是不给你办。如果是为了拿架子，我这个堂堂的董事长，也会给人家面子的，专门安排见一下。”

“可是，所有这些礼数，都走到了，人家还是不买账，咱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只好走着下三烂的路子。今晚上你看到的，仅仅是开头。现在还是吃喝阶段。等到他们吃得饱了，喝得醉了，真正的好戏就要拉开大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