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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天降横祸
韩庭筠见苏自芳惊诧和发呆,以为她是觉得这蛋糕味道不俗,并且在仔细品味——不过他觉得她的表现似乎过了些。
“你也觉得这个蛋糕的味道很特别吧?”他对苏自芳说,然后把服务生叫来,说他想见见做蛋糕的师傅。
“不,不行!”苏自芳的魂差点被吓飞,赶紧阻止他。
“怎么了?”苏自芳一边说话一边看着服务生,用目光示意她快点走,“既然是同行,这位师傅也许也看过那篇专访,也许认识我们。”
“这有什么关系?”韩庭筠说,“同行之间相互认识一下,切磋切磋也不是坏事啊。”
“人家未必会这样想啊。”苏自芳急了,盯着他的眼睛,不知不觉中便露出了恳求的目光。
“那……好吧。”韩庭筠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见苏自芳这个样子,便作罢了。
苏自芳赶紧又吃了口蛋糕——她不知道接下来她该说什么,但知道自己接下来不管说什么都会露馅。她依旧留意着那个服务生,结果见她朝后厨走去——她的位子斜对着后厨的门。这是干什么?她立即恐慌起来——难不成是这家伙多事,要去跟张如兰说,前面有人想见你吗?
还真是这么回事。虽然韩庭筠不要求见大师傅了,但是他们的态度让服务生感到奇怪,并且听苏自芳提到了“专访”二字,觉得来人可能很特别,觉得还是有必要跟张如兰说一下,至少叫她探头出来“偷看”一下。
“我觉得,”这边韩庭筠又跟苏自芳说起了话,“这个蛋糕的口味依然比不上你做的,但是别有风味。”
“嗯。”苏自芳随口应着,依旧关注着后厨的门。
“不过,”韩庭筠继续说,“我觉得她的配方还有很大的发展的空间,如果她提高手艺,把这些空间都填上,对你恐怕会有些威胁……是吧?”
“嗯。”苏自芳又是随口答应,接着忽然眼一直。
天哪!张如兰真从后厨门里探出头来了!她果然在这里!
韩庭筠见她目光奇怪,忍不住想回头看。
苏自芳来不及多想,竟抱住他的脖子,把嘴唇贴到他的嘴唇上。
“啊!”小孩子们顿时骚动起来,家长们赶紧去捂他们的眼睛。
韩庭筠惊呆了。苏自芳也被自己吓到了,她怎么忽然使出这一招啊?说起来,这曾经是她的幻想,而且幻想了不少遍的,所以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便下意识地使了出来。这虽然绝对能分散韩庭筠的注意力,打消他回头看的念头……可是!这样羞死人啊!
她迅速地放开了他——真是非常迅速,就像嘴唇被烫到了一样,然后缩回自己的座位低着头。
“我的天哪……”韩庭筠呆呆地看着她,“我说你这是……怎么忽然一下子这么主动……你别告诉我,你刚才心不在焉就是因为在谋划这个……”
苏自芳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又朝后厨那边偷看,结果不偷看不要紧,一头看脑子差点炸开:张如兰竟然没有把头缩回去,还在那偷看呢!看来她刚才吻韩庭筠也把她震呆了!
韩庭筠从刚才开始就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见她露出了如此可疑的神情,赶紧回头看——这次他回头的动作可十分迅速。老实说,他吃蛋糕的时候,也因为觉得这个味道太熟悉而产生疑惑,但是没有说。之后见苏自芳的表现有点奇怪,他的疑惑就慢慢增加,现在看她这样,立即果断回头!
张如兰见他回头赶紧缩头,却还是慢了一步——在偷听时及时撤退其实是门学问,而这门学问往往很大一部分的人都无法掌握,韩庭筠看清了她是谁。顿时,他什么都明白了,又惊又气地回头质问苏自芳:“你刚才玩的那花招……是为了掩护她对吧?”
苏自芳低着头,再也不敢朝她看一眼。
张如兰吓得逃走了——她现在逃走没有任何意义,而且说不定会让问题严重化,但这是惊恐驱使下的本能选择。而店里的其他人虽然都不太明白发生了啥事,但都自动阻止韩庭筠去追她。韩庭筠在店里既不便发火,也不便质问苏自芳,便把苏自芳拉出店去,开车载着她,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再盘问她。
苏自芳赶紧坦白从宽。
韩庭筠皱着眉头听完,然后用责备的语气问她:“你怎么不把这件事告诉我呢?”
苏自芳依旧是低着头,只敢偷眼看他:“这件事不能说啊……张如兰做这份工,和店里的利益有抵触……”
“就是有抵触才要说啊!”韩庭筠恼怒地打断了她,“我们为店里工作,就要时时刻刻注意保证店里的利益……我是店长,责任充当其冲,你怎么能不告诉我呢?”
“这个……”苏自芳依旧是很惶恐,心里却有种不满渐渐萌生——她原以为韩庭筠听了张如兰的遭遇,也觉得她可怜,态度会缓和一些,没想到他还是这么暴怒,难不成……他其实也是传说中的那种不管人情只管利益的经营者?
“这个,因为她很可怜啊……她不是因为贪财才去做这另一份工的,完全是因为不得已……”
“不是这个问题!”韩庭筠又打断了她,“可怜归可怜,但是她依旧触犯了店里的利益啊!不管怎么样,你得对我说啊!”
苏自芳盯着他,心中的不满渐渐炽烈——奇怪啊。以前是即便他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她都可以包容,但现在他只要行为有任何不妥她就会感到不满。
“告诉你,你会怎么做呢?你要处罚她吗?还是开除她?至少要阻止她继续给郭超工作吧?可她的确是需要钱,你这样做,叫她到哪里找钱去?”
韩庭筠一怔,下意识地梗了梗脖子:“我可以借给她啊。”
“借?”苏自芳撇了撇嘴说,“你是自己掏钱借钱给她吗?张如兰可是很有自尊心的,绝不会轻易欠别人人情……是那种崇尚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人。她要是接收了你的钱,估计怎么还人情的压力就要把她压死了……”
“这人情好还啊。”韩庭筠下意识地梗了梗脖子,“诚心在店里效力就是了。”
“啊!”苏自芳怔住了,接着感到一股怒气从心底直窜而上,“这样你就能让她一直在店里效力是吗?至少在你在店里的时候一直效力……你就可以用人情拴住她了,是吗?”
“喂!”韩庭筠却不明白苏自芳在愤怒什么,“你想说什么?想说我是诡异多段利用人心的坏老板吗?我是的确想要帮她的,也的确出于好意,但是如果同时也能收住她的心,让她为店里更忠心,不更好吗?这实际上是双赢的局面,你干嘛要死扣‘事情的性质’呢?”
苏自芳没有说话,只是恨恨地瞪着她。
看她这个样子,韩庭筠的怒气也爆发了——其实他对她也暗暗怀有不满:“你还好意思瞪我,你以为你自己就没错误吗?”
“我怎么了?”苏自芳依旧是恨恨地等着他。
“你怎么了?你怎么不把这件事告诉我?”
“我干嘛要告诉你?是啊,要当好员工就是要把所有信息都上报是吗?我就不当好员工了,怎么着?”
“什么好员工坏员工啊?”韩庭筠的怒气也飙到了顶峰,因此也不再在说话之前加以斟酌,“你和我是在交往吧,就凭这一点,你也该把这件事告诉我吧?”
苏自芳身体一颤,脸红了,嗫嚅着说:“谁说我们是在交往?我还……我哈还没答应呢。”
“哦,是吗?”韩庭筠用嘲讽的语气拖长了声音说,“那你之前拼命接近我是怎么回事?你别告诉我你现在想不认账!”
苏自芳的脸涨得几乎要爆炸:“我、我……是的,我之前是追过你,但是这不代表我什么事都要跟你说!”
韩庭筠从鼻子哼了一声:“哦,那既然如此,你干嘛还质问我之前跟谁谈过恋爱?”
苏自芳的胸口如受重击,一时间无言可答。一股无比炽热而又难以言说的愤怒和委屈从她心底席卷而上,她再也没法直视韩庭筠,转身就跑。
苏自芳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闷着头往前跑,看到眼前的景物越来越熟悉,她才省悟自己在往家里跑——任何人受了伤害后,都会本能地回家。她茫然地站住,呆了一会儿,又迅速向前疾走。忽然,她感到一股大力从头顶上直撞过来,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里,头上缠着层层纱布。原来她昨天因为激愤,走了旧路——她改换回家路线还没多久,在感情上受到刺激之后,就忘了要改换路线的事儿。她撞进了那个时常发生高空坠物的路段,被一个从天而降的风油精瓶子砸中了脑袋——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风油精瓶,但是从高空坠下来,还是有很大的力道——不过幸亏只是个风油精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她只需要住院治疗几天,应该就没大碍了。
她家里的人已经报了警。苏自芳觉得这个王八蛋应该很快就能被抓住,所以对“警察啥时能抓到人”倒不是很在意。她更关心的是如何尽快康复。黄国芬给她送来了一罐炖鸡,她拿起勺子就吃,吃一口觉得没味,第二口还是没味,三口四口还是没味?!
苏自芳大感不妙,赶紧叫妈妈喊医生。一般医生还看不出她是什么毛病,最后还是一个老医生告诉她,她可能是得了味觉障碍。
刚听到这个词,苏自芳就眼冒金星——她知道味觉是障碍。多年前,她在看《名侦探柯南》的一个剧场版的时候接触过这个概念。味觉障碍就是失去味觉了,原因往往是锌缺乏症、精神紧张和头部遭到重击……导致她得病的应该是后两样。味觉障碍是可以被治愈的,但是治疗需要的时间没法确定,她可能很多很多年都没法恢复味觉……天哪,她没法继续当蛋糕师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韩庭筠第一时间就赶来了。见到他后她却感到怒气勃发,没等他开口就朝他怒吼:“我不要见你!你赶紧走!这一切都怪你!要不是你、你让我生气,我绝不会糊里糊涂地再走这条路!你害我再也没法当蛋糕师了!你让我一辈子都完了!你走!”说完就背过身子,不再看他。
韩庭筠面色铁青地看着她,嘴张了张,似乎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转身黯然地走了。
苏自芳面朝里侧,胸口不停地起伏,激涌的情绪慢慢平复。说真的,这不是韩庭筠的错,她也知道。她只是难以言喻的痛苦、难以言喻的慌乱、难以言喻的愤懑,才会胡乱向亲近的人发泄——任何人都会自动把喜欢人看作亲近的人。她情绪平复后,又感到自己刚才很不该,想对韩庭筠道歉。
“对不起……这其实不是你的错,我只是……”她嗫嚅着说出这些话,却没听到身后有回应,转身一看,发现韩庭筠已经不在了,只有妈妈担忧、苦恼而又伤心地看着她。
那个扔风油精瓶砸她头的人很快就被抓到了,原来只是个熊孩子。这熊孩子的父母工作忙,没空管他,就把他锁在家里。他在家里闷得难受,没事就往楼下扔东西玩。以前那些高空坠物全是他扔下来的。花家就找他家索赔——苏自芳的损失这么大,必须叫他家好好赔偿。这些事不需要苏自芳操心,苏自芳有个大舅,平生最喜欢“参与此类事件”,他去张罗去了。然而就算苏自芳想要操心,她也操心不了——她现在是彻底地绝望了。既然她失去了味觉,那就不能继续当蛋糕师了,她失去了的不仅仅是一个工作,还有她的整个梦想。
得到消息后,她足足有半天时间呆卧在床上,一声不吭,一动不动——甚至连脑子都没法动。等她脑子可以动的时候,第一时间惦记的就是韩庭筠会不会再过来,她好跟他道个歉,解释一下——一开始她惦念的是这个。可是时间越逝越多,韩庭筠一直不来,她开始惦念韩庭筠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因为生气而不再关心她了。想到这里的时候她心头火起,觉得韩庭筠真是小心眼,却也更加迫切地盼他来。然而韩庭筠,就是——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