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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荆棘花的爱情
“是不是觉得有个骗子假扮成多金小白脸,假装要跟我贪恋爱,诓骗我,对吗?”张如兰盯着她们的眼睛说。
肖菊和苏自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们得出这个结论,完全是因为觉得张如兰又胖又丑,在正常情况下吸引不了多金帅哥。虽然这也是事实,但直接承认自己的想法还是对张如兰很有侮辱性。
“哈哈,没事。”张如兰哈哈一笑——她知道她们在想什么。“我知道我有几斤几两。”接着,她脸上的神情变得专注,应该是准备说内幕了,却过了好久才开口,开口之前脸上又蒙上了一层黑红:“他叫郭超,的确是个富二代。他找我,准确地说是雇我帮他创业。”
诶?
肖菊和苏自芳都是一惊。
张如兰继续说:“郭超他爸是个建筑商,很有钱。郭超大学毕业后没有去工作,在家里吃他爸的。本来他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但是去年,他的一个哥们,本来家里也是有钱的,忽然家里破产了,全家都搬到了贫民窟。他那哥们跟他一样,自己不工作,也没有一技之长。而那哥们的父母,也只是做生意的,生意一倒就什么都干不了,全家只能举债度日。他看到后,很受触动,自己也有了危机感。于是他打算自己创业,并且也给自己的哥们一个工作。因为他和那哥们从小都喜欢甜点,于是就打算开个蛋糕店。那哥们不仅要自己要到他的蛋糕店工作,而且还带来了个几个贫民窟的穷朋友。”
肖菊和苏自芳听这些话,想着郭超的微博,觉得张如兰讲述的这个人和发微博的那个人听起来怎么像两个人。不过也不奇怪。微博只是反映人的一个侧面。也许他一边“炫”着一边做好事,一边还思考着。
张如兰继续说:“郭超吃过我做的蛋糕,觉得我的手艺好,作出的蛋糕又合他的口味,便雇我去教他的穷朋友们做蛋糕——他当然也可以直接雇佣蛋糕师,叫穷朋友们作其他工作。但是他觉得他还应该让穷朋友们有一技之长。说来也可怜,除了他那哥们,其他那些穷朋友都不是不努力的。他们都曾拼命博学习,但都没有拿到什么文凭,环境对学习还是有影响的……后来都没有办法,只能帮着父母卖菜的卖菜,卖鱼的卖鱼……我也挺同情他们的。”
张如兰咽了口唾沫,一副闲话不说了的表情:“我现在利用下班时间,去教他们做蛋糕。光教会做蛋糕是很简单的,但是我把他们领上了路,还得带一程,得磨练磨练他们的手艺再让他们出师。除了这个,我还把新研制出来的做蛋糕的方子卖给了他们,这个是个大进项。”说完就朝苏自芳和肖菊看了一下,那意思不言而明:现在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了吧。
苏自芳和肖菊自然明白。虽然雇佣合同上没有规定蛋糕师下班时间如何利用,也没有规定蛋糕师必须把自己所有的智慧结晶都奉献给本店,但是教同业竞争者做蛋糕,还把方子卖给他们,和本店的利益大有理出。如果让上面知道了,后果很是堪忧。不过——苏自芳和肖菊心里都感到了一阵酸胀。她瞒别人情有可原,但是为什么要瞒她们呢?是对她们不信任吗?
肖菊朝苏自芳看了一眼——苏自芳知道她是什么意思,那就是准备问张如兰为什么不信任她们。老实说,她也想问,但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便朝肖菊微微摇头示意,然后转头问张如兰:“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张如兰脸上的肌肉微微抽了抽,然后说:“问吧。”
“你一直为了生活,辛辛苦苦地挣钱。”苏自芳看着她的眼睛,“这我是知道的。但是,你从来只是老老实实地谋一份差事,在赚钱上既不贪,也不急。你忽然给自己加了一份工,是因为……有什么事要急用钱吗?”
肖菊如梦初醒:是啊,这件事是先需要问清楚的啊!
张如兰的脸上涨起了一片黑红,许久不开口。
苏自芳看着她,脑子也在高速运转,忽然想起了华根柱那穷凶极恶的嘴脸,失声道:“不会是因为和华根柱有什么事情没完吧?”
张如兰苦笑了一下,终于开了口:“不是他……一般来说,退婚是要退彩礼的,但是因为当时他家嫌我丑,没给什么彩礼。这么多年我寄钱给他花,早就抵过这个数了。而且韩店长当初还叫他写下不再以任何方式纠缠我的承诺书,还按了手印,这种承诺书在农村还是有些效力的。我需要钱,是因为我妈要钱给我二弟盖房子。我二弟相中了一个女的,人家家里要间新房,而且要很快就盖,否则这女的就要跟别人相去了。现在农村娶妻难……我爸我妈都是从土里刨食的人,根本没有途径用钱,没有办法,只有来找我。农村房子是自己盖的,比在城市里买房,花销少得多。我自己有些积蓄,再弄上一笔,就够了。”
肖菊和苏自芳陷入了极大的愤懑中。说真的,张如兰爸妈对她那个样子,她们认为张如兰不报复就不错了,觉得她根本没必要理会他们要钱的要求。
张如兰长叹了一口气:“我其实也不想理他们。但是那毕竟是我的爸妈。听说我妈为了我弟弟房子的事情,急得眼睛都模糊了,医生说这是小中风,再着急的话,说不定就要搞成脑梗,躺床上了。我不能看着我妈瘫,只有给他们钱。”
苏自芳和肖菊哑然,都觉得心头很闷。之前她们还为张如兰的行为有点“违背行业道德规范”而有点不舒服,现在却只觉得张如兰可怜。
“那你为什么不把这些事跟我们说呢?”苏自芳皱着眉头说。
张如兰的脸又红了:“这件事,如果跟你们说,你们至少会为我担心,说不定还会为我凑钱……我不想麻烦你们,这事情我自己想自己解决,我也能解决。所以,从头到尾我都瞒了……我带学徒、卖方子的事情如果让你们知道了,你们固然会帮我保守秘密,但心里也有会有负担。我不想叫你们有负担。”
苏自芳和肖菊默然。张如兰说得没错,保守秘密就是这么一个奇妙的事情,即便事实上什么都不用作,也会凭空添出心理负担。她们看着张如兰,有种深深的愧疚感和无力感。张如兰说她不想麻烦她们,但其实就是她想麻烦她们,她们也没有办法帮她。苏自芳工作不久,没啥积蓄。而肖菊更是个月光族。不过,张如兰在这件事上展现出的志气让她们肃然起敬,她们觉得,张如兰当真是个再沉重的生活都能一肩扛起的女人。
第二天。一切都是安安静静的,并没有因为她们知晓张如兰的秘密而有什么改变。苏自芳本来想再进一步地调查那个关关之宁是不是韩庭筠的前女友,却发现自己没有兴趣。一来,大概是不想不慎发现什么会刺激她的事情。二来,是她觉得自己这样似乎很不对。
大概是她又被张如兰的生活刺激了吧。张如兰的生活就像一条冷河,每次她真正从心理上接触她的生活的时候,都像是赤脚踏进冰冷的河水,“嗖”地一下冷气传满全身。这种冰冷是可以提神醒脑的,让她意识到,相比起张如兰,她的生活是多么幸福,还在胡乱烦恼什么呢?
她所说的“胡乱烦恼”,自然是指“因韩庭筠而生的各种烦恼”。虽然她这是第一次恋爱,为喜欢的男人烦恼无可厚非,但她就觉得自己不敢这样让自己如此狼狈。然而即便这样想,她还是忍不住烦恼。今天她倒有机会,和韩庭筠见了几面,但不知如何她无法直视他,所以这几面就跟没见一样。然而即便她无法直视他,之后她还会悄悄后悔,为什么不盯着他,把他的表情,和他的心情都好好看清楚。她就在这种纠结中过了一天,回家的路上还在长吁短叹。
转眼间,她就走到了三好小区门口,她正想像平日那样,穿过小区——这样走属于抄近路,却在走进小区的前一刻及时停住脚步:天哪,她怎么忘了。不是听说最近这里经常有高空坠物么。什么都有,经常砸到人。这里的人对此都是非常愤怒,但是总是抓不到肇事者。算了,她还是不要从这里走吧。免得不幸“中彩”,再给自己添堵。
苏自芳又走了一段路,忽然看到文双元又在运动场上踢球。她想起之前踢球时的畅快心境,忍不住走过去笑着说:“哈哈,我又来了。”
文双元从她的身影在路口出现的时候,就一直在偷偷注意她,见她过来了,更是一副喜不自胜,外加受宠若惊的样子。可惜苏自芳现在依旧心乱入水,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他这些细节。
苏自芳来踢球本是想忘记烦恼。然而没想到因为运动心情放松之后,烦恼却又像水泡一样一股股地涌出,又忍不住细品起来。她应该是为了韩庭筠有一些前女友而生气吧。老实说,这怎么着都不管她事。她没有能力也没有权力倒管韩庭筠之前的人生。但是,她就是觉得不公平。因为她还没有谈过恋爱,而韩庭筠却……至少谈了两次。老实说,她在当初一头热地接近韩庭筠的时候也想过他可能会有前任,当初没觉得有什么,但现在却计较起来。是因为感情消退了么?应该不是。估计就是因为感情变深了, 才会注意一些“细节”。而且她觉得,自己这么烦恼,也许不是这么简单……
苏自芳想着想着,不小心使岔了劲,球径直朝文双元脸上飞了过去。她如梦初醒,赶紧说:“哎呀,对不起!”
只见文双元双手把球脸上,脸上却满是关切的神色。
苏自芳一怔,惊疑地笑了笑:“怎么?”
“啊……”文双元的脸猛然羞得彻耳通红,“没事……我只是想问你,是不是心情不好……”从他的神情来看,如果苏自芳心情不好,对他来说是十分痛苦的事情。
苏自芳心头一动,接着心头一股热流直涌。即便她不是很敏锐,也能看出,她在这个人的心中,是位女皇。
“没事儿,我没有心情不好,只是工作累了。”她朝他嫣然一笑,然后告别离开了。文双元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痴了——他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苏自芳露出这么柔美的笑容。
苏自芳慢慢地走着回家。也真是奇怪。刚才她心里没有感觉,现在心里却很有感觉。文双元的形象现在印在她的心头,一股柔柔的情绪,玫瑰色一丝丝地缠绕在她的身上。她忍不住有了这么一种想法,若有若无,就在心头上飘:如果韩庭筠能有文双元的一半对她好,那该有多好啊?
然而不知道是人的心意真有什么超自然力还是怎么回事,第二天韩庭筠竟然主动喊她去办公室。而且脸红扑扑的,十分扭捏。苏自芳心头一动,心乱如麻地跟着他去了——这乱的很有技术,在一团混乱之上还蒸腾着玫瑰色的蒸汽。
把苏自芳带进办公室之后,韩庭筠把门关了,关门之前还朝外面看了一圈。韩庭筠的这个行为让苏自芳心慌如猫抓,忍不住说:“你这是要说什么啊?”
韩庭筠转过脸来,又是扭捏了一会儿,半晌才说:“这件事有点难开口,我本来想委婉地说,但是我想不管我怎么委婉地说,你也一定会生气,所以我干脆直接说吧……我妈,又盯你稍儿了!”
“什么?!”苏自芳顿时感到一股痉挛猛地突起,从脚心一直冲到头顶:“啊?我怎么没发现?”
韩庭筠撇了撇嘴:“简单啊,她不离你那么近不就行了么?我妈目光定位能力可是一流的,离得远远的照样能盯住你!”说这话的时候他露出了愤懑的神情,显然他也深受其害过。
苏自芳顿时想被一股冷风吹中了后背,第一个担心的竟然是韩庭筠妈会不会发现了她们和张如兰谈的事情,但想到既然是远距离盯梢,肯定没法窥听她们的密谈,又放下心来。而放下心来之后,心里又是说不出的膈应。
韩庭筠咽了口唾沫,再开口的时候,口舌似乎有千斤重:“她看到你和一个男的踢球,把他的形象描述了一下,我就知道,是文双元。”
“什么?”苏自芳感觉想被一阵脏风吹中了肺腑——咋地?韩庭筠她妈难道是用“男女授受不亲”的要求来要求她吗?问题她和文双元也没有“授受”啊?只是在一起踢球而已……就这样,在她眼里她就不是好女孩了吗?
“我就跟她说,我知道这个人,你和他只是朋友。”韩庭筠的目光纷乱地闪烁起来,声音也有些浑滞,仿佛此时才到了真正难说的部分:“我知道你大概不想让我管这事,但是……”说罢顿了顿,忽然说:“文双元现在表现良好,你是不是有点想喜欢他?”
“什……什么?”苏自芳的脸猛地紫涨了,脑中陡然变得一团混乱——在这一团混乱中,还有少许对自己的猜疑和心虚。
“如果你想要喜欢他,也不奇怪……”韩庭筠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女孩子很喜欢被人追和捧,他那种疯狂追星族的架势,绝对很容易让女孩子动心,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当偶像和女王呢?不过我要提醒你,他不适合作男友,至少不适合作你的男友。”
苏自芳顿时感到心头想被戳了一下,冷冷地说:“这和你没什么关系吧?”他干预她喜欢谁,一般都会被认为是吃醋吧。要是之前,知道他为她吃醋的话,她一定会高兴得发疯,此时却觉得生气和排斥。
“我就知道你会是这种反应!”韩庭筠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看苏自芳这样的反应,他也有开始生气了,“我知道他那种行为,很容易满足女孩子的虚荣心。但是这些也表明他是个极端的人。极端的人是很难相处的,甚至可以说是很危险的。在一个阶段,他可以狂热地喜欢你,但只要有一件事不合他的预期,他就可能信念全崩,所有感情全部反着来,到时候他之前有多爱你,那时就会有多恨你……这样的契机可能是很小很小的事情,甚至可能小到你都不会在意……思想极端的人的想法是和我们不一样的,你明白吗?”
韩庭筠这席话其实很有道理,苏自芳也听到了耳朵里,却不能传达到她的心里。因为她被韩庭筠中的“虚荣”和“极端”两个词击中了。她为自己感到冤屈愤怒——她哪里虚荣了?在他眼里她就那么浅薄?她也为文双元感到冤屈和愤怒——文双元现在已经很正常了,而且对她的态度也很正常。韩庭筠以为他做什么了?!韩庭筠这种高高在上而且想当然的态度,其实是对他们的一种蔑视,对,就是蔑视!
“文双元不是什么极端的人。”她冷冷地对韩庭筠说,“他……回归社会已经做得挺不错了。”
韩庭筠撇了撇嘴——一见苏自芳这样,他又是怒火直窜,好不容易才把怒火压下来,“你这样,倒也不奇怪……你毕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人……”
“难不成你经历过这样的人?”苏自芳感到心头被人揪了一下。
“是的。”韩庭筠未及多想就说,“我在大学的时候,遇到过这么一个女同学。她追我跟追星一样,我就和她交往了。没想到之后有件小事我和她预想的不同,她就纠结个没完没了,我忍无可忍,和她分了手,她就搞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报复我……”
苏自芳感到脑门血管直突:什么?又是一个前女友?顿时感到胸中陡然涨满怒火,二话不说转身夺门而出。
妒火一烧起来的话,便什么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