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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给你俩嘴巴
苏自芳没有办法,只好把她的身体抬起——她果然有这个力气。孟幼兰伸手去解腰中的绳结,解了好久才解开。绳结一开,她立即朝苏自芳倒了下去,苏自芳被她压倒在小崖上,刚回过神来就把她推到一边,然后挪开身体,尽量和她离得远一点——还好这小崖的面积还可以。
按照一般人的想象,接下来她们应该会吵成一团。然而她们只是赶紧翻找手机——糟,刚才因为扭打和坠落,手机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她们又放开喉咙喊——她们离崖顶还是挺远的,而且她们的声音被风声搅合分散,连她们自己都觉得不清楚。无谓了折腾了一番后,她之后只是抱着膝盖,各自发呆。
过了好一会儿,苏自芳终于开口了:“你说……会有人发现我们,把我们救上去吗?”
“应该会吧。”孟幼兰也是一副怔怔的表情:“至少韩庭筠会来……我知道,他一定会来的。”
“韩庭筠来了话……奇怪啊,他应该早就到了……”苏自芳怔怔地接口,忽然低声尖叫了一声。
“怎么了?”孟幼兰讶异地转过头来。
苏自芳恨恨地瞪着她,咬牙恨恨:“韩庭筠不会来了!他到这里,看到崖顶没人,以为我们不在这里,肯定到别处找我们去了!”
“不会啊……韩庭筠就算在崖边看不到我们,但是看到崖边有个洞——那个树掉下去肯定有洞吧,一定会意识到问题所在的……”孟幼兰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不会到崖边的!”苏自芳几乎要吼起来了,“你难道没意识到吗?在鹰嘴崖上没有什么遮眼的树木,离崖顶很远就能把崖顶的情况一览无余!韩庭筠不用上崖顶,就能看到崖顶上没有人!你、你之前恐吓他,说要自杀,他肯定很急,看到崖顶没有人就会到别人找我们去了!没有人会发现我们了!”
“啊?”听到苏自芳的话后,孟幼兰脸涨得通红,然后双目发直。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安慰苏自芳说:“你不用太担心,这里毕竟不是没人来的荒山,不是隔三差五就有人来玩吗?很快就会有人发现我们的……我们不会饿死在这里的……”
“对你来说是没有关系……”苏自芳恨恨地看着她,眼中几乎要喷火,“可是我明天就有比赛啊!要是耽误了怎么办?要是我今天体力消耗殆尽,明天没有精力比赛怎么办?啊!我刚才可是从上面掉下来摔晕了的!天知道有没有什么内伤,会在什么时候发作……你害死我了你!”
“什么内伤啊!”孟幼兰红着脸吵嚷,“我是亲眼看着你怎么往下掉的……你本来是抱着我的,后来吓晕了,对,你只是被吓晕的!你被吓晕后松了手,掉到了这块小山崖上……高度还不到一米!不到一米你能摔到哪里去啊!”
听了这话后苏自芳稍稍安心了些,但是依然是怒火灼心——因为别的倒还好说,明天的比赛肯定是要误了。她恨恨地看着孟幼兰,一副恨不得咬死她的样子。因为她的目光如此充满仇恨,孟幼兰慌了:“你想干吗?你别乱来啊你?!”
本来苏自芳还没有什么想法,一听孟幼兰这话,倒有种恶向胆边生的感觉,狠笑着对她说:“说真的,我真想把你给推下去……哈哈,我现在要是把你给推下去,没人会怀疑我是杀人犯……我只是说你坠崖的时候救生绳松脱,然后没有我幸运,没有掉到这截凸出的山崖上而已!”
老实说,这话她开玩笑的意思居多,但孟幼兰相信了,吓得缩到了一边,紧紧地用手扒着土壁。
见她这样,苏自芳又是气不打一处出,又是觉得好笑:“你那样干吗?我是开玩笑啊开玩笑!在我面前,你就别作出这么一副柔弱胆小、楚楚可怜的样子了!这套花招对女人可没用!”
说到这里,她忽然又感到心头像是被一个炽热的爪子抓了一下:她在韩庭筠面前,是不是就是经常用这种“柔弱胆小、楚楚可怜”的样子来……
“哎。”苏自芳从眼角瞥着她,然后朝她凑了凑,“你现在该说实话了吧?”
“什么实话?”虽然听苏自芳说她只是开玩笑,孟幼兰还是有些担心害怕,手还是紧紧地扒着山壁。
“你和韩庭筠的关系到底是乍回事啊?”
孟幼兰目光一闪,然后说:“就是你听到的那个意思……”
“得了吧你!”苏自芳大声打断她,“你想让我认为他玩弄你吗?得了吧!你今天玩这个把戏,已经让你公信力全失了!我看当初八成是你喜欢他,硬贴他,但是他不喜欢你,后来被你烦得实在受不了了,但躲着你不见……或者干脆就直接跟你狠狠撂话分手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孟幼兰的脸紫涨了,涨得几乎要喷血——因为愤怒,她已经忘记了害怕,“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人……我要是你说的那种人,为什么还要跟其他人结婚?不是、不是应该一直当跟踪狂吗?”
“切!”苏自芳撇了撇嘴,“这个不难解释啊,你连作跟踪狂的素养都不够呗——有了其他人可以投奔就暂时放下了,等到这个人不幸去世后,又想起之前的邪心在追回来……”
“不是的!完全不是!”孟幼兰几乎是竭尽全力地大喊:“我是真的很喜欢他……当初离开他是因为无可奈何,当时也打算把他忘掉,重新开始……但是我依然是忘不了他,在我看来,他就是玩弄了我的感情!”
诶?
苏自芳一怔。见她怔住了不再说话,孟幼兰也不再说话了,只是低着头,胸口不断起伏着。苏自芳偷眼看着她,她本来不懂,现在却渐渐地懂了。韩庭筠应该不是玩弄孟幼兰。孟幼兰心里也明白。只是她对韩庭筠付出了太多的感情,却没有得到她认为对等的回应,极端不甘心,才会变成这个样子。老实说,即便是这样,也让人觉得她有些不可理喻,但苏自芳此时却觉得她可以理解,甚至对她还有些怜悯。
“其实……我也知道他不是玩弄我。”孟幼兰忽然幽幽地开了口,“但是,那就意味着,我真的是没有真正地进入他的心,我和他的恋爱完全是失败的,这更让我感到绝望,并且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所以我宁愿相信他是玩弄了我,这样,起码,这让我有生气的资格,而且,让我觉得,他起码曾经主动地想要得到我……”
苏自芳默然不语。是的。即便是曾经被人当作猎物,弄到手后抛弃,感觉上也比自己倾情付出,最后却依然“热饼贴不上冷锅”强。因为前者表示男方起码要更在乎女方一丁点,而后者……简直绝望丧气得令人无法描述。
“我说,”孟幼兰从眼角瞄着苏自芳,幽幽地说,“你大概觉得,你和我不会一样,我没法进入她的心,但是你可以进入吧……不是我挑拨,我真心觉得,任何人恐怕都很难真正进入他的心。过段时间你就会明了了……”
她的确也不像是在挑拨。她看向苏自芳的目光中没有仇恨,也没有邪恶,只有悲伤和怜悯,既是怜悯自己,也像是在怜悯苏自芳。
苏自芳没有说话。她可没有孟幼兰想的那么自信,不过也不觉得自己会进不了他的心——不过这份“不觉得”,她也没有多少底气。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至今还是忍不住怀疑韩庭筠是不是因为被她推进了粪坑,才会对女性心里设防……
哎呀,怎么又想起这个了?
她忽然惊觉。
这个事情目前还没有真凭实据,不要乱给自己加包袱好不好?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抽了自己一嘴巴。
“诶?”见她这样孟幼兰倒愣了。“你这是干什么啊?”
“没……没事……”苏自芳如梦方醒,闹了个大红脸,“这……这里有蚊子……”
“有吗?”孟幼兰讶异地摸了摸身上——寻找有没有蚊虫叮咬的包,结果没发现什么。
苏自芳在一旁又羞又囧——虽然她知道孟幼兰不可能看透她的心思,但她的感觉就像自己做贼被人当场逮住一样。
“喂!你们能听见吗?!应该没有受伤吧?!”
就在这时,头顶忽然传来了喇叭的声音。
她们抬头一看,顿时惊喜万分,脑中都是一晕。在鹰嘴崖上,赫然人头攒动——是救援队!
救援队很快就把她们救了上来,等她们发现是谁喊来了救援队之后,她们全都吃了一惊,然后满脸羞红,感觉到了超怪异的难堪。
是韩庭筠啊。原来,他看到崖顶上没人的时候,是打算离开。不过他够细,注意到鹰嘴崖上的那棵树不见了。老实说,他对鹰嘴崖上的那棵树印象还是挺深的,因为它看起来就像是鹰头上的一根毛。现在那根毛没了,还是让他觉得挺扎眼的。当时他脑中就出现了一个怪异的情景:孟幼兰挣扎着一定要跳崖,苏自芳一手拉着她,一手拉着树,结果因为孟幼兰往下跳的力度太大,把树都拉下去了?
他觉得自己这样的想象实在太过奇幻,但往下看的时候,竟然真看到那棵老树架在两棵凸出的树上,而她们在下面不远处的山崖上,树上还垂着一截绳子。而她们在小崖上又打又吵,闹得很欢,看起来相当精神。他喊她们,她们听不见,也听不见她们具体在吵闹什么——因为山间的疾风的关系。他便赶紧去找救援队去救她们上来。
在说这一段事儿的时候,韩庭筠忍不住哈哈直笑——当然了,这件事笼罩着“孟幼兰自称要自杀”的阴云,他在这边笑不太合适,但是刚才的情况看起来的确是太诡异搞笑了。
“你们真的把树扯下去了吗?”韩庭筠笑着问她们,“这么大力气?”
“这个……”孟幼兰红着脸,一脸心虚——她心虚是因为她耍了花招。而苏自芳也莫名其妙的心虚脸红——大概是因为她刚才和孟幼兰就韩庭筠进行了深入的谈话。
“那绳子是怎么回事?”韩庭筠继续问她们。
孟幼兰一激灵,脸红得发黑。
韩庭筠一怔,随即竟然明白了:“那绳子,是你系上去的吧?也系在自己腰上了,怕自己真的掉下去,对吗?”
孟幼兰脸猛地变得煞白,羞愧而又惊慌地低下头去。
苏自芳却看怔了。啊?韩庭筠竟然一下子就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证明他对孟幼兰,其实还是非常了解的?孟幼兰是不是以前也做过这样死缠烂打的事情?想到这些后,苏自芳忽然感到了一种很不爽的情绪。像是嫉妒,又不像。
韩庭筠看了她一眼。他的目光似乎很淡,却似乎包含了很多内容。他不再看孟幼兰,而是把苏自芳拉了过来,上上下下仔细打量,非常关切地问:“你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苏自芳知道她主要的关怀点是“她还能不能参加比赛”,但心里还是涌起了一股暖流。但随即韩庭筠就问:“你明天还能去比赛吗?”结果苏自芳心头的暖流还没来及在心头打个转,就凉掉了。忍不住在心里大声吐槽:老大,你非要这么快就说实话吗?
孟幼兰盯着他们,却是一种很受刺激和嫉妒的样子。
苏自芳虽然嘴上说没事,身上也的确没有什么受伤的感觉,但是感觉状态大大下挫。第二天早晨起来还是觉得状态很疲软,心里就觉得很不妙。话说这个糕点大赛不是考试,允许带助手——其实就是让每个蛋糕师倾尽所有之力作出最好的蛋糕。苏自芳没有助手,却是韩庭筠亲自跟去了——当然了,他的说法是“别看我是干店长的,做蛋糕也是有把刷子,当助手足够了”。而在苏自芳看来,他这分明是“皇帝看着大臣来办公”,压力巨大——如果是普通的皇帝和大臣的关系就罢了,问题是她这个大臣还恋慕着皇帝,紧张感就加倍了。
这个蛋糕的赛制本身,并不像那些娱乐选秀一样让人紧张,就是在一个大工作间里,每个蛋糕师分到一个工作台,在比赛规定的时间里把蛋糕做出来,拿给评委品尝就行了。看到这种赛制,苏自芳的心跳稍微开始放缓,但等她看到一些扛着摄像机、拿着相机的人涌入的时候,心脏顿时跳得失去了控制:这是记者吗?
人紧张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就会有种像是喝醉酒又不是喝醉酒的感觉,却言行就会有些开始失控——苏自芳之前从来有过这样的感觉,此时却清除地体验到了。在把材料往工作台上的放到时候,她就觉得手腕又硬又直非常不受控制。
“你没事吧?”韩庭筠意识到了她的异常,赶紧帮她把材料放好,关切地问她。
苏自芳朝他苦笑了一下——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然后朝四周看去。站在旁边的工作台边的是一个很和善的大婶,看到苏自芳看她,就和她打了个招呼。苏自芳也回了个招呼。这个大婶看起来是那种超级自来熟的人,紧接着就和苏自芳叙上了:“你看起来还好小啊,就能来参加比赛了,好了不起啊!”
“嘿嘿,是啊。”苏自芳接口就说,“我今年才刚刚进入这一行,在店里资历也是最浅的,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个机会,也吃了好多苦……”
“你干嘛啊?”韩庭筠没等她说完,就一把把她拉了过来:“你跟人乱叙什么?我看你马上就要把你的隐私讲出去了!”
苏自芳懵然地看着他——韩庭筠知道她是因为比赛的压力而失控了。他也有过类似的经历,知道这有多么糟。
“你还是赶紧做蛋糕吧!”韩庭筠朝苏自芳低声喝道。他的声音不高,但是十分有力,狠狠地撞进她的耳朵里。
他希望能凭这个让苏自芳冷静下来。苏自芳听了他的话后,的确立即开始做蛋糕了,但是动作依然僵硬蠢笨,打鸡蛋的时候,竟然在往盆沿上磕的时候就把鸡蛋磕得碎碎的,蛋黄蛋清顺着盆沿往下流。
“你这不行!”韩庭筠很着急,“要不我帮你和面……”一把抓起相关工具,但又放下了,“这也不行……蛋糕的口味和蛋糕师的手感关系很大……”
他抿紧嘴,想了一想,然后一咬牙,对苏自芳说:“你看着我。”
苏自芳便扭头看向他。
“你把身体转过来,正面对着我。”韩庭筠沉着嗓子说。
苏自芳便懵懵地转过身去,正正地和他面对面。
“啪!啪!”
韩庭筠竟然左右开弓地扇了她两个耳光。
他下手不轻,苏自芳被打得脸上火辣辣的痛。
“你干嘛啊?”苏自芳又惊又怒,差点就要扑过去跟他打架。
“你这下清醒了吧?不再那么紧张了吧?”
“诶?”
苏自芳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那肢体僵硬蠢笨,脑子里晕晕乎乎,像喝醉酒一样的状态果然全都不见了。
“赶紧做蛋糕吧!”韩庭筠说。他的声音不大,语气也不严厉,但是有种不容违背的力量。
苏自芳赶紧全心投入做蛋糕。韩庭筠这两巴掌还真有用,成功地让她的注意力集中于一点,她就此心无旁骛,感觉自己似乎发挥出了极高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