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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欲罢不能
司马鑫对于丈夫的提问,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尽管医院检查也好化验也好,都说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从她的直觉出发,她知道是有问题的,肯定有问题。
这是一个常识性的问题。凡是村里结婚的小两口,哪一个不是结婚后不到两三个月,女的就挺起了大肚子?还有的,结婚的时候就已经显怀了。他们这里把大肚子叫作显怀。
可是,他们结婚已经快半年了,自己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不能说丈夫的耕耘不努力,他甚至都可以说是太努力了;她自己也不能说是不配合,只要丈夫有这个意思,她从来没有推辞过。
两个人都很努力,而且做那事的时候也很和谐。按说,应该开花结果了。但是,事实摆在那里,就是没有。她也在想,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
在一般的情况下,村里人往往把夫妻不生育的问题,归结为女方。因为他们的理论也很明显,也很直观,怀孕是要女人怀的,肚子大也是要女人肚子大的。在这方面,女人承担的责任比男人要多得多,因此,村里人普遍都认为,女人出问题的机会也就要大得多。
这个也是司马鑫心知肚明的事实。这个事实,不仅仅是她自己知道,她的母亲,比她更知道。所以,母亲才会在她耳边絮絮叨叨,一再催促他们去医院检查。
医院检查的结果,排除了她的问题,但是同时也排除了梁宇强的问题。都没有问题。这一个结果,并没有叫司马鑫高兴起来。
两个人都没有问题,可就是没有结果出来,这个没有问题,就显得很苍白无力了。司马鑫始终都没有放下对自己的担心,也许问题就在自己身上,医院没有检查出来。
对于村里人的理论,她也是知道的,而且,她自己也是同意这个理论的。有可能是自己的问题,丈夫却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只是把责任都统统揽到他自己的身上去了。好像没有怀孕,注定就是他努力不够的问题。
可是,司马鑫觉得从体力上来说,她的丈夫,要比村里其他女人的丈夫,更加充沛,要论其战斗力来,以他的体魄,也更加强悍。
至于丈夫问自己的方式方法问题,在这方面,她也没有什么心得体会。一般人觉得村里人比较保守,在这方面不会有什么交流。
其实,以她的感觉来说,村里人由于娱乐的方式少,夫妻之间的事情,反而最能引起人们的关心和讨论。说起这方面的事情的时候,凡是参与者,都表现出极大的热情,说的人滔滔不绝,听的人津津有味。
但是,很少有人十分具体地说起什么方式和方法的问题。这就跟他们夫妻的生活圈子有关联了。梁宇强作为外来人,每天又都是在砖瓦厂度过,跟村子里的人基本上没有什么交往,也就没有什么人愿意跟他聊天。不聊天,或者不参与聊天,就很难获得这方面的知识了。
司马鑫她本人,倒是土生土长的,但是她是一个女人,她结婚以前,村里人但凡谈论有关这方面的知识的时候,都是要有意识地回避她的。她的闺蜜也有不少,但是结婚前她们同样没有这方面的知识。而一旦结婚后,她们就离开了这个村子,也就没有机会交流这方面的情况了。
既然没有人可以讨论,那就只好自己摸索了。司马鑫也不忍心拒绝丈夫的摸索。其实,他也就是知道辛勤耕耘,至于方式方法上的创新,他在这方面也没有什么想象力。只是一如既往,不惜体力,尽职尽责,尽一个丈夫的责任和义务。
第二天,梁宇强照常去砖瓦厂劳作。司马鑫也照常去砖瓦厂做饭。这一天,梁宇强的活计不是和泥,而是出窑了。这是一个最费体力的活。
出窑,就是要把已经烧好的砖从砖窑里背出来。刚刚烧好的砖,虽然经过冷却,但是被烧制的余温还在。整个砖窑的温度起码要在四十度左右。
在这样的高温条件下,还要把一摞一摞的砖块背出来。当然,有一个人在砖窑里面,已经把砖块码成垛。这个码垛的人,他的工作要算最轻松的了。并不需要多大的体力,一块烧好的砖,也就是三四斤重吧,他要做的是把三四十块的砖一个个地拿起来,码制成可以一下背走的砖垛。
不过,他这个轻松也是有代价的,就是他要一直在四十度左右的砖窑里面来干这件事情。所以他随身带着一盆凉水,要不停地补水。
梁宇强他们要干的事情,就是手拿两条传动带,当然这个传动带是要长短合适的。这种传动带是特制的,结实,也耐高温。
他们进到窑里,来到已经弄好的砖垛前,弯下腰,并不需要别的人的帮助,把两条传动带一头搭在双肩上,一头挂住砖垛的两个角,双手同时也放在这两个角上。然后,一使劲,把整个砖垛背起来,背到外面一个已经弄好的场地,再码放好。
梁宇强计算过,这样一个砖垛,一般至少要在一百五六十斤左右。在整个出窑的过程中,他们要连续这样背好几天。司马鑫去看过他们出窑的过程。
窑里面的高温,使他们不可能穿什么衣服,他们都是一个大裤衩,上身一律赤裸着。可是刚刚烧好的砖,有棱有角,粗糙锋利,在他们的背上磨掉一片皮,再磨掉一片皮,磨出一片又一片的血迹。最后磨出老茧来。
所以,在司马鑫看来,丈夫他们挣的纯粹就是血汗钱。那一天,司马鑫正在砖瓦厂做饭,没有任何先兆,突然有人急急慌慌地赶到她做饭的地方,大声喊道,“快快,不好了,他晕倒了。”
司马鑫一时没有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但是她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因为她自从来砖瓦厂做饭以来,就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她放下手中的活计,跟上来人就往窑厂那边跑去。跑到跟前一看,是她丈夫倒在哪里。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一下子就跪到丈夫身边。丈夫实际上已经被人扶着坐起来了。
梁宇强看见老婆也来了,眼里闪着泪花,挣扎着动了一下,甚至勉强地笑了一下,低低的声音好像喃喃自语,“我没事,就是腿软了一下。”
旁边的工友就说,“也真是吓人呢,背着那么高的一摞砖,走得好好的,就突然一下倒在地上了。”
司马鑫察看时,发现丈夫的身上有不少的伤痕,不用说,那一定是他倒下的时候,被身上背着的砖砸的。好在,丈夫神志清醒。
她就问,“你现在感觉哪里不舒服?”
他说,“现在好多了,只是觉得两条腿发软,好像不是我自己的了。”
司马鑫就想把他背起来,可是她那里背得动呢?就有一个工友说,“我来背他吧,先到食堂那里叫他歇一会儿,看看情况,再说下一步。”
到了食堂,司马鑫先弄了点水,招呼梁宇强喝了,拿过一块毛巾来,给他轻轻地擦着身子。工友们还要干活,看看他也没有什么大碍,就陆续去干活了,告诉司马鑫,如果需要他们帮助,就到砖窑那里叫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