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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作者:彦无 | 发布时间 | 2018-09-14 | 字数:6499

“杨流的水平真不是盖的,我妈还真被查出肝区病变的前兆,虽然他说不要紧,萌芽状态都还算不上,可越是这样说明他的医术越不简单。”尤缈然披着厚重的披肩,怀里抱着精巧的紫砂罐,嘴上说得热闹,脸上却并无一点喜色。

尤缈然和顾门清杨坐在厨房的餐台前,一支吊灯垂在头顶上方十厘米处,桌面一片光亮,桌外却漆黑一团,两人的头不由地往一起凑。

“哎,”她叹口气,“你知道姚家为了这个家族病呀,草木皆兵,特别是我妈一过了五十,没有一天消停的,连生日都不敢过。”尤缈然感慨着,又望着顾门清杨怅然若失道,“如果我妈这病有的治,我这不明不白的身份倒也值得。”

“还纠结这个呢?!既来之则安之,你也知道我们俩的口头协议原本……”

“原本就有着别样的目的,那是你,”尤缈然猝然打断顾门清杨的话,垂下头,暗自舒出一口气,半是嘲讽半是认真,“开始我以为只有你目的不纯,我却完全……就为了好玩,可事实证明我们一样,心怀叵测,当然,你这么做无可厚非,可我……”

顾门清杨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他端着八宝乌鸡羹正细心打量,乌鸡融入米粒,莹白的米变成透亮的黑,几粒腥红的枸杞子和绿莹莹的豌豆若隐若现,煞是好看。

“对不起,怪我,心知肚明的事情拿出来反复说,有什么意思?!”尤缈然摆摆手,再抬起头,神色已冷静了很多,“这几天我在流川医院转了转,发现了点问题。”她站起来,走到窗前。

“我妈的主治大夫江医生,本科毕业于杭城医学院,然后去澳洲深造;我妈平时吃的药都是我从外国给她寄的,挺难买,我想问问以后这种药还用不用吃,正好昨天杨流不在,我就问汪医生,发觉他根本听不懂我说的英文药名,只好把药瓶翻出来,他借口忙,把药瓶拿走了,说一会儿再答复我,我也没当一回事。中午,我去值班室找护士要消毒水,随意一瞄,正好看见里面的电脑上赫然就是我妈那药的英译汉注解。根据我对留学生的了解,专业课怎么样不提,去国外转一圈,英文水平基本都能过关,而且我问的还是他专业领域的小问题。”

尤缈然重新坐到顾门清杨的对面。

“正好我同学的妈妈在杭城医学院学生科工作,我让他帮我查了一下这位江医生,结果让我大吃一惊。”

“是么?”顾门清杨眼睛闪了一下,却没有说话,而是继续一丝不苟地喝汤。

“这个姜凯并未从杭城医学院毕业,大三时,因为打架致人伤残被开除,他家境不好,也不可能出国深造,而是屈尊降贵地曲线进了杭城卫生学校,并从那里毕业。”尤缈然一扫脸上的郁色,有些跃跃欲试,“中午我尾随护士王梅一起离开医院,让她搭了一程顺风车。我没敢问别的,就问了问她的家境薪水之类的。她家在农村,并没有护士方面的专业培训学习经历,薪水很低,杨风就不用比,一般公司的前台工资都可能比她高,时时都在想着跳槽。有了这两个人做参照,我下午又回到医院,把医院值班的护士大夫都打量了一番,如果我所猜没错,流川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都是样子货,根本没有什么医学水平。”

顾门清杨搓了两把下颌。

“杨流弄一群乌合之众到底是为了什么?!”尤缈然郑重其事地敲敲桌子。

“你是盯上他了。”顾门清杨收起碗筷,笑问。

“你觉得不对?”尤其缈然扬起眉头。

“他的医院刚起步,低成本运行也说得通,以他为核心,请些低廉的人群做辅助,这是一个正常项目初始阶段的运营模式。”顾门清杨眼神有些远,嘴角抿出一丝笑,仿佛在回味适才的美味。

“这些我都理解,不理解的是什么,你能猜得到么?!”尤缈然意味深长地眨着眼。

“让我猜猜。”顾门清杨主动接过话题,“如果你的判断没错,流川医院的运转时时都离不开他,杨流应该非常忙碌,可在你的眼里他很悠然。“

“这是其一,还有其二,”尤缈然兴冲冲地打断他,“今天一天光我听到的消息,手术室就进行过三例手术,就江医生那水平都亲自操刀了一例。而且杨流今天一天都不在。”犹如补刀一般,她狠狠地单手劈了下来。

“做戏?!”顾门清杨脱口而出,眉头紧紧地团成一个疙瘩。

“就是这个意思。”尤缈然非常高兴,“你想想,杨流做戏干什么?!做给谁看?!”她凑到他跟前,“如果因为是在创业阶段,资金有限,在这方面做做公关造假也能理解,那他必定会全力以赴孜孜不倦地在专业方面下功夫,希望尽早用真正的专业高水平征服大众,可我没看到杨流有这方面的意思。”

“杨流有几项发明,正在临床阶段,也许他……”顾门清杨的眉头越团越紧。

“醉心研究?!别逗了。”尤缈然不满地嗤了一声,“我还是那句话,你别不信,或者你心里信了,嘴上依旧不服,这个杨流有问题。”又怏怏不快地,“按理说杨流有问题和你都没关系,他爱做戏就做,可有了我,有了我父母,他就跟你直直地挂上了钩;再加上况晴,加上你们三人的关系,想说和你没关都难。”她咬牙切齿地把重音放在难上,愤懑之情溢于言表。

顾门清杨慢慢松开眉头,捏了粒摘出来扔在桌面的花椒细细地揉搓。

“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么?”

“什么话?”花椒捏成了碎屑,转眼像粉尘一样从顾门清杨的手里消失。

“九重天项目能满足杰彬的发展问题,流川医院能满足姚家的生存问题,这两个条件足以让我父母铤而走险,谋划的人必定既了解你,也了解杨流,更了解我们家。”说到父母,尤缈然热烈的情绪忽地冷却,怔怔地说,“这个人很可怕。”

顾门清杨拍拍手,淡然地说,“了解我的人不在少数,类似红光那样的公司有人专门研究我的套路,还出过一本书。”他轻笑一声,“但了解杨流的人不应该很多,流川在富人圈子里的口碑是养身保健延年益寿,失眠神经衰弱头痛方面疗效尤其好,正常人很难想到他对遗传病有什么办法,他的论文科研成果的确是关于遗传病方面的,如果真有这么个人,那么他一定深入研究过杨流,又或者他……“

“又或者他与杨流是一丘之貉。”尤缈然一凛,脱口而出的话原本是一句气话,可说出来却似乎有着非同寻常的味道。

两人同时沉默下来。

“这样吧,”顾门清杨伸出手撩了一把尤缈然额前的碎发,“别这样,不至于。”

尤缈然狠狠地拍开他的手。

“算了,甄别已经来不及,而且既然你父母已经出现,就不算没有抓头。”

尤缈然一愣,瞬间领会了顾门清杨话里的的深意,如果父母真是带着目的来的,盯着他们,自然简单有效。她下颚收紧,努力平静着自己的情绪,点头认可顾门清杨的说话。

“你睡去吧。”她抽了两张纸擦擦桌子,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再坐会儿。”顾门清杨把垃圾桶递到她面前,“你呀,太紧张了,也许一切都是我们多想,你父母就是一对想促成女儿美满婚姻的普通父母,无心插柳成就了九重天和尤家。”

“你知道这不是事实。”尤缈然蹙眉白了他一眼,“你不用这样安慰我,我不喜欢做鸵鸟,遇事先把头埋起来,但我坚信我爸妈肯定有什么理由。听说杨流高中时和你与况晴就很熟。”她话题一转,神色也跟着清冷起来。

“对。”顾门清杨坦率地点头。

“那他对你们的恩怨一定很了解。”尤缈然若有所思,偏着头毫不掩饰自己审视的目光,“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把杨流的名片直接给我,你不可能做无谓的事情。”

顾门清杨扣住尤缈然冰凉的手,尤缈然挣了几下,顾门清杨却没有松手,反而握得更紧。他身体和手心的炙热仿佛并不是仅仅夹裹着她的手,而是牢牢地烘烤着她的身体,她的脸腾起红到耳根,额头滋滋地冒出一层薄汗。

“因为你父母是流川医院的第一批会员,他们一年前就认识。”他盯着她的额头看了一会儿,松开手。

尤缈然倒吸一口凉气,“你怎么知道的?!”说完她捂住自己的嘴。他要想知道什么一点也不难。

“杨流第一次让我看流川医院的项目建议书时,他已有了100多的会员,我瞄了一眼,恰好你父亲的名字在最末一位。”

“你难道早就怀疑……杰彬?!”尤缈然的眼神犀利又无奈,“否则你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小诊所,你怎么会……”她的眼眶忽地红了。

“没有,我只是看见杨流在大厦里出现过,是你的出现,才让我联想到杰彬和杨流的关系。”

“你在拿自己当诱饵呀。”尤缈然没好气地等他一眼,转而叹口气,“我这回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洗什么?谁让你洗了?”顾门清杨竟然带着斥责的意思,不悦地望着她。

尤缈然倏地跳起来,气急败坏,“你……你不就是需要我这样的一个人么,我是不用洗,正如了你的意,不白不黑,不红不绿,给你添彩头了。”

“黑不黑,白不白,红绿黄蓝更不是,不就是青嘛,”顾门清杨恍然大悟地两掌相击,“这个颜色干净纯粹,我的确很喜欢,你倒是提醒了我,今年年会就穿青色。”

“你……”尤缈然一时有些愣怔,不知自己适才的怒火来自哪里,却知道顾门清杨是在拿自己开玩笑。

“好了,”顾门清杨翘起嘴角,却并没有笑出来,“我有目的,你也不单纯,但关键是我们彼此信任。”

“你信任我?!”尤缈然迟疑地斜睨着他,一脸难以置信。

顾门清杨微仰起头,默想片刻,“当然。”

尤缈然嗫嚅一下,却没说出话,她相信他信任她,虽然他心里有很多秘密。“你和杨流的关系如何?”尤缈然扭过脸岔开话题。

“挺好,他住我对门,和我一样没有父母,我们可以说是同吃同住,就差同睡了。”

“况晴呢,况晴和他怎样?”

“也不错,我们管她吃住,她负责打扫两套房子的卫生。”

“你们?!”尤缈然一脸嘲讽,呵呵地笑着,“她的吃住应该你管吧,怎么说的上是你们?!”

顾门清杨脸上浮过一层难得的尴尬。

“是不是他们俩都是你负责?!”尤缈然正正颜色,歪着头。

“也不尽然,只是房租,日常开销,我能看到的,我都尽可能地……”

尤缈然不可思议道,“我不管你和况晴是什么关系,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同样处于被你接济位置的两个人,你若说他们之间关系不近,我不相信。”

“这话的确对,”顾门清杨拧起眉,“可我真没看见他们有什么亲近的地方。”

“也是人之常情吧。”尤缈然冥思苦想,“他们可能还会刻意在你面前疏远,保持一定距离。你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可是杨流却一定知道你和况晴的关系。”

顾门清杨扯扯嘴角,“连我自己都不了解,他又能了解什么。”

“有句话说的好,旁观者清。”尤缈然盯着他的眼睛,表情严肃地一眨不眨。

“是么?!”他抬起头,“你呢,你这个旁观者又看到了什么。”

“没有,我没看到什么。”尤缈然摇摇头,心里漫过一阵苦涩,她已经不再是旁观者,再无初来乍到时那种清楚与通透,一叶障目,她再也看不清。

正说着,顾门清杨脑袋一沉,除了眼睛还能捕捉到尤缈然的身影,身体已动弹不了,“我困了。”最后他强打起精神站起来。

这一夜,顾门清杨一直做梦,先是母亲的影子像照片一样被框定在某个空间里,温柔地笑看着他,然后转身就跑,顾门清杨原本也和煦地笑着,这时突然一惊,拔腿就去追,可双腿像粘在了一起,怎么也迈不开,手也被捆缚在身后,无论他怎么挣扎都只能看着母亲渐行渐远。他嗷地嘶叫一声,一口腥甜喷薄而出,星星点点的红色慢慢汇成一块漆黑的幕布,遮住了自己的视线。

他倏地睁开眼睛,梦境也随之远去。屋里一片漆黑,窗帘紧闭,没有一丝缝隙。他的半个身体已滑到了床下,正努力站起,而手却被什么紧紧地压着,细看之下,尤缈然正歪在床边,一只手死死地攥着他的手腕,睡得正沉。

顾门清杨滑坐到地上。这间房子并非他的书房兼卧室,左右环顾才看清,这是门廊旁边那间不太常用的房间。他把尤缈然拢进自己怀里,虽然她披了件睡袍坐在床边厚绒地毯上,此刻也已经浑身冰凉,唯有那只抓着他手腕的手像一团火一样烘烤着他。

他晃晃脑袋,虽然有些昏沉却并没有往常醒来时轻飘飘的感觉。顾门清杨抱起尤缈然把放在床上,却怎么也掰不开她的手,索性抱着她打开门在屋里绕了一圈,浅笑一声,骂了句傻女人,然后回到床边搂着她一起躺下。

已经凌晨两点,虽然梦境连连,他的睡眠时间已经足够。尤缈然身体发软,像一根直不起来的水草,乖乖顺着他的手劲卧在他的胸前。他用另一支手抬起她的另一只手,小巧软嫩,看着毫无威胁力,就像初见时她张牙舞爪的可爱模样。

也许是靠在温柔的怀抱里,尤缈然攥得紧紧的手悄悄松开。顾门清杨又盯着看了一会儿,悄悄起身,走出房间,把门从外面锁死。客厅没有拉窗帘,天边隐隐的亮透过深黑像捂不住的花香,四溢而出。

顾门清杨打开家门,楼梯间应声而亮,他踉跄两步向下走去,一步一顿一步一顿,突然扶住墙缓缓缩到台阶上坐着,头顶的灯跳了一下,又一下,光亮一层层地加重,浓烈的橘黄像一杯化不开的橘汁儿把他凝固在里面。他头一沉垂着就睡着了。

一睁眼已是七点,尤缈然正睡在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上,窗帘已被半拉开,窗户打开了一条缝,一股清晨的清新空气翻卷着涌入。尤缈然翻坐起来,赤脚蹬蹬地推开门,顾门清杨竟然戴着围裙走出厨房,“快来,尝尝我的手艺。”

“什么?!”尤缈然懵懵懂懂地走到顾门清杨跟前,他手上餐盘里放了一堆炸得带着糊味的馒头片。

“这是我记忆里唯一的味道,可能是我妈做过,今天特别想吃,可惜糊了。”他说。

“糊了才好吃呢。”尤缈然抓起一块已经焦煳的馒头片,放进嘴里,有些恍惚,“你妈怎么会吃这个,这可是穷人家的吃食,再说,你怎么会记得。”

“我听我外公说我妈违背他的意愿非得下嫁,那时候我爸是个穷小子,什么也没有,可能是那时候的记忆吧。”顾门清杨语气清淡,并没什么伤感之类的情绪。

“女人都是感性的,感觉上对了就想嫁,一辈子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婚姻也是幸福的。”尤缈然随口应道,不敢过多评价这段被世人诟病的婚姻。

顾门清杨顿了一下,仰头把羹一口倒进嘴里。

尤缈然心口陡地一跳,后悔万分,她适才的话等于触动了他的伤心处。网上说门清还没死,顾浩然那相已经与肖黎暗通曲款,只等着门清咽气,这样的婚姻怎么能够叫幸福,这样的奋不顾身只能叫不值叫识人不明。

“那个……”尤缈然抢过顾门清杨的碗又给他舀一碗,心虚地觑觑他,“你相信么,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可是爱情却是一个人的感受,其实与那个男人是谁关系不大,所以,没有什么是不值得的。”更是越描越黑。

顾门清杨接过碗,倒点点头,“踽踽独行的爱情毕竟只能让人唏嘘。“

尤缈然暗吁一口气。

“你也崇尚这种不顾一切的爱情么?”顾门清杨挑起眼角,乜她一眼。

尤缈然歪着头想了想,哂笑,“不行,我没那么崇高,我当然希望有一个鹣鲽情深鸾凤和鸣的爱情,一个人……不行,我只是个俗人。”她歪着头,“你呢。”

“我……”他笑笑,“不知道,这个世界两情相悦并不易求。我怎么睡在那间房子里了。”顾门清杨轻描淡写地指指那间小卧室。

“噢,昨晚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你就受不住,书房的窗户让我不小心打破了,这两天晚上冷,你……”尤缈然试探着。“主卧我爸妈的东西还在,要么我把次卧让给你。”

“那我就睡这间卧室吧,感觉昨晚睡得很好,一夜无梦。”顾门清杨抿起嘴。

“那我尽快找人来修。”尤缈然表态。“只是听说玻璃是进口的,还得等。”

“算了,别修了,等这一阵忙完了,这房子我就打算卖掉。”顾门清杨坦然地看着她。

“卖了?卖了。”尤缈然想说句什么,却找不到言辞,沉默一会儿,“卖了也行,其实这房子型号不行,格局也一般,不过……位置可惜了。”

“总有更好的位置。”他说。

“改别墅么。”尤缈然突然兴奋起来,“独门独院,再没有可以窥视。”

“不,我想买最高一层,栾明最高一层,窗户都改成最大尺寸,四面通透,什么秘密也没有,让窥视的人一眼到底。”

尤缈然一愣,旋即笑起来,“这才是高才。”

她踯躅半天,“我想了想你昨晚的话,觉得你说的对,没必要像我这样大惊小怪草木皆兵,乱了心智。”

顾门清杨在她额上弹了个暴栗,又马上捂了上去,“你这还是大惊小怪草木皆兵,”他手心的热一下就掠去了那点痛感,“这也是我担心你的,当我们看不清前路时,身边的纷纷扰扰尤其要善于忽略,跟着心走就好。”

“跟着心走?!”尤缈然眼里自然而然地流露出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的仰慕。

“当然,”他拿开手,尤缈然的额头在他的手掌下殷虹一片,更衬出两颊的白皙。“杨风要做的就是保证每一个项目顺利实施,我要做的就是保证每一个指令万无一失,这其中就包括信息绝对安全,如何防范况晴防范红光防范其它人都属于这个范畴,至于其它的,如果存在,自然会逐一显现,如果不存在也没必要追根溯源。你说呢?!“

尤缈然垂眸想了半天,短短几句话,涉及的内容很多,她不敢不听,却也不想全部认同,有些事情并不是不去想就不存在,不追究就可以不发生。他们是两种思维模式完全不同的人,这样的人要么契合,要么相斥,绝不可能有第三种含糊的可能性存在。

“怪我沉不住气,”尤缈然抬起头,微微眯起眼,再睁开,适才的茫然怯懦都消失不见,又露出平日里奚落的坏笑,“我一定会跟上顾总的节奏,不会落下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