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十年

第二百六十一章 十年

闳洪留下的深洞，目测有数十米宽，但接近岩壁的地方还能通过，岩石已被烧得焦黑，满是黑色的灰烬，我们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深洞下面其深无比，热气沸腾，电筒照不到底，就如一只黑色的眼睛，在地下凝视着我们。

可惜永远也不可能知道那大棺材里面是不是成吉思汁铁木真了。

“那汪其声怎么可以抵受了高温的烧灼？这人真厉害！”我感叹着。

“是的，这是个奇人！”小如认同。

……

“我们已经走了多久？”

这个问题没办法清楚，因为我跟小如已经不是个普通的人，从武夷山出来后，我们的身体异于常人，体力、耐力都极好，甚至跟陈尧博那种长时间不吃不喝也能活着的神仙境界差不了许多。

这种情况在告诉我，我们两人已经是名副其实的活死人，跟徐之一样。

“小如，你说我们还能不能回复到以前，做回一个正常人？”我叹着气问。

“我还是那句，只要跟你在一起，其他不在乎。这么多年来，我都是一个人过的，跟你在一起以后，才真正感受到了幸福，我舍不得的，只有你。”小如平静地说，“陈尧博说得对，如果我们能长生不死，看着历史在身边流过……那种神仙的感觉，或许是不错的。”

我苦笑一下，无言以对。

——

或许我们的生命已经没有尽头，但是，山洞一定是有尽头的，我们又遇到了匪夷所思的事情。

闳洪出现后，原先那些绿雾就再也见不到了，但我们走了很久，又再见到这种绿雾，先是很轻薄，然后越来越浓，而且，山洞两侧又出现许多的不知名植物，还有许多小果子，金虎咬着吃，我们也摘了不少放着，以备后用。

“这些雾，应该是从某个地方涌出来的，说不定，那里正是山洞的出口处！”小如说。

出口处？

“那、那会不会我们已经走到秦岭，甚至到了西安附近？！”我生出这样的想法。

“这就不知道了，从昆仑山到秦岭，得有多远，就算南疆到西安，也得有千多公里吧？”小如摇头着。

如果真是这样，我们比一般人走得快，几乎不用怎么休息，但走走看看，一天能走上数十公里，那是不是说，我们在山洞里已经走了几十天了？

“我们是怪物。”我又是苦笑。

正说到这里，金虎铁忽然伏在地上，吼了两声，小如低声道：“前面有人！”

我连忙拍了拍金虎，与小如贴在岩壁上，关掉电筒，聆听前面的动静。

但是，前面什么动静都没有。

“你看这些绿雾，是不是起伏不定，飘飘扬扬？那是因为有人在活动，所以扰动了。”小如轻声说。

我一想也对，加上金虎的反应，可以确定前面有人。

“难道是陈尧博他们？”我心中大喜，但一想，也有可能是邵夫子、周老道等人。

“峻山不知道怎样了？”我心中有些惶急，峻山的情况最令我担忧，他极有可能在这山洞之中。

“过去看看！”小如挪动了脚步。

我也跟了上去，金虎则听话地跟在我后面。

电筒关掉以后，四周变得昏暗，昏暗之中都是隐隐的绿光，这些绿雾透着一种特别的光，让我们能勉强看到山洞的情况。

悄无声息地走出数十米后，不远处，一条人影出现在我们视线之内，这条人影非常古怪，本来洞中全是一种淡淡的绿光，绿雾萦绕，但这条人影却是黑色的，绿光好象射不到他身上。

“这又是什么怪物？”我与小如又是震惊得很，手中的刀握得紧紧的。

在犹豫中，我们又走近了一些，这时候，看到在人影更远一些的地方，黑色一片，绿雾混乱得很，就如有无数黑影在雾气中翻腾一样。

“鬼兵，那是鬼兵，它们到了这里，那人影，是徐之，快退！”我心中大惊。

我拉着金虎，连连后退，生怕惊动了徐之。

“快走！他追过来了！”小如高声叫着。

我一听，放开脚飞奔起来！金虎却吼了一声，转身冲了过去！

我心里一急，不得不回过头来大声叫着：“金虎，快回来！”

但是，已经迟了，只听得一声哀鸣，金虎偌大的身体在半空中倒跌而下，重重地摔在地上！

“金虎！”我冲过去，抱起它，它没死。

金虎满口都是血，低声哀鸣着，趴在地上，站不起来。

而我面前，已经站着一个黑色的人影。

这个人，原来是一条黑色的人影，就在我站起来时，他身上的黑色慢慢退去，露出人样，正是徐之！

徐之也衰老了许多，宛如一个五十开外的中老年人，长发披肩，身上一套宽松而破旧的衣服，脸上有了皱纹，长头中也露出白丝，但神情冷漠，双眼冒火，手里还握着越王剑！

我们将他的族人一网打尽，他见到我，要吃掉我也不奇怪。

“我找你们十年了，你们两人，倒是十年不变！”徐之冷冷道。

我见他半提着越王剑，心中不禁一寒，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

他对我们恨之入骨，在这里狭路相逢，我跟小如只怕难有生机。

“徐之，你躲在武夷山害人，我们自然不会放过你！”小如气势丝毫不弱。

徐之没有答话，继续冷盯着我们两人。

我被他盯着不自在，但心里一动，他要报仇，为何不找丁有？丁有在广州十年，没听说受到过他的骚扰。

“徐之，你这十年，只怕没有找我们，反而是在这里找东西吧？可惜你没找到！”我冷笑道。他失去了天外之石的庇护，身体不能维持，自然是第一时间要想办法，邵夫子和峻山等人就是要逼他这样做，所以最后关头峻山并没有杀掉他。而现在容颜变老，说明这十年来他没有收获。

徐之呆了呆，缓缓道：“你怎么知道？”

我听他这句话中满是沧桑的味道，心里不禁有些唏嘘，想说什么，但说不出来。

这时候，金虎倒是恢复了些，“汪汪”地叫着就冲过去，我心里一惊，“金虎，回来！”

徐之哼了一句：“小畜生也敢嚣张！”说完，飞起一脚，正中金虎，金虎又是哀鸣一声，倒飞回来，但落地后马上返身而起，又要冲过去！

我连忙一把抱住它，不让它过去。

小如拦在我面前，喝道：“徐之，你想怎样？”

徐之闻言放声大笑，笑声满是悲愤，“我想怎样？我要杀了你们，喝你们的血，剥你们的皮，抽你们的筋，方能解心头之恨！”

小如怒道：“来吧，我们不怕！”

我暗中拉了一下小如，我知道她以前是个警察，自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傲气，但此时我们处在极端的劣势下，要是徐之发狠，我们也只有死路一条，得要跟他斗智，寻找机会。

但徐之已经动了！只觉得眼前一晃，脸上一痛，然后徐之飘然后退，依然落在原地，仿佛没有动过一样！

小如失声叫了起来，我一摸脸上，脸上被割了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潺潺而下。

“换了是十年前，我一定杀了你们！你们走吧，我们都是同一类人，能到这里是一场造化，可惜，结果只有两个，一是找到神族的秘密，进入神界；一是永禁在此，慢慢老死！”徐之叹了口气。

我与小如摸着脸，都有些意外，正要再说什么，一股黑气涌来，将徐之包住了，在我们面前消失不见。

“走！”我不管徐之，抱着金虎，拉起小如就走。

小如知道机会难得，也不多说，跟着我就走。

——

走了一会，小如说：“我总觉得徐之的行为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我马上接过话来，“是有些不对。在闳洪从地下钻出来之前，我们曾受过鬼兵的袭击，那时候他就在附近了，熔岩喷出，我们被汪其声救起来，他在那个时候越过深洞，带着鬼兵到了这里，却没有继续向前，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所以急着将我们赶走……虽然他不杀我们，但也不愿意我们留下。”

小如道：“说不定那里真是山洞的出口……好象也不对，徐之到这里来决不是为了寻找出口，他刚找到了神族的秘密，所以急着要我们离开？”

我摸着还在发痛的伤口，伤口不深，徐之的剑法很高明，只是对我们发出警告。

“那我们是不是偷偷回去看看他要干什么？我们到这里的目的，一方面是找人，救峻山和丁有，另一方面，不也是寻找神族的秘密吗？”我心里虽然害怕徐之，但对神族秘密也充满了强烈的欲望。

阎王谷那里的情况，跟这里有某种关联，应该都是神族的要地。

“我也是这样想！”小如说。

“走！”我们两人转过身，走了回去。

山洞的绿雾没有那么浓了，那是因为徐之不知道在前面搞什么，影响了绿雾的流动，这更令人怀疑。

这次我们走得很慢，脚步很轻，过不了多久，又望见了前面的情况，这回的望见，其实是望不见，因为那里已经完全是漆黑一片！

鬼兵已将山洞封得严严实实，徐之藏在其中，也隐去不见。

我无法判断徐之为何这样做，但知道他必定是在做一件重要的事。

“我们过不去，就在这里静候，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我对小如说。

金虎虽然神勇，但受伤不轻，我担心它又乱来，便将它紧紧抱住了，幸好它还能明白我的意思，没有乱动。

前面的情形很怪，漆黑的山洞里好象不时会漏出一些绿雾，然后又消失不见，给我和小如的感觉，是徐之要堵住这些绿雾。

“你不是说这些是生气吗？他为何要堵住这些生气？”小如不理解。

“只能说……我也说不出来。”

我们躲在山洞边的岩壁下，等了很长时间，前面的情形终于发生了变化，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变化是忽然发生的。

前面的漆黑，忽然不见了，一阵浓厚的绿雾喷涌过来，而绿雾之中，看到了徐之，他好象在顶着什么压力努力往前走，但却走不动，那样子就如在台风之中顶风而上，又象是陷在一个无形的沼泽之中，举步维艰，十分怪异。

“方山，你仔细看，那些绿雾经过他身边后，会减弱……他身上有鬼王石，他在用鬼王石吸取这些绿雾，还要强行通过前面那片区域！就是不明白，那片区域有何玄妙，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形？莫非就象那个大棺材一样，周围有某些奇怪的设置，令人不能接近？”小如看得仔细。

我们能作出的，只能是这种判断。

正说到这里，前面的徐之忽然象被什么击中一样，整个人往后倒飞而出，重重地跌落在地，但马上便弹起来，看上去也没有受什么伤。

我与小如不敢乱动，只能紧张地看着。

徐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样子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他又往前走去，但很快又陷入刚才那种举步维艰的境地，只是，这次他好象想明白了什么，没有直着走，而是横着走，可是，还是没有能越过那一个区域，前面仿佛有一堵无形的墙将他挡住了。

徐之试了好几次，都是这样的结果，又直直地站着，一动不动。

我与小如看得奇怪，我心里大约明白，跟阎王谷下面一样，这些应该是卦气，他被卦气挡住了，前进不得。

徐之没有再试，反而转过身，往我们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我与小如吃了一惊，如果现在转身就走，只怕会被徐之发现，只得将金虎抱紧了，弯下腰蹲了下来，此时山洞中都是绿雾，辨识度不高，希望不会被他发现。

徐之显然是心不在焉，走了过去，没有发现我们。

等他走过去一会后，我与小如小冲往挡住徐之的地方，刚一接近，一股无形的压力陡然而生，胸中极是郁闷，空气在这一个区域好象凝结成一堵墙，一堵气墙，令人难以逾越，又象是深潜在水底，呼吸困难，四肢沉重，用不上力。

我与小如冲了几下，已觉得气喘，又换了好几个方向往前冲，结果还是一样。

“连徐之带着那些鬼兵都冲不过去，我们也不要徒费气力了。”我看着眼前这片渗着绿雾的区域，感到无可奈何。

“徐之显然还不死心，他一定是在想办法，我们去看看他干什么。”小如说。

她说得对，虽然我怀疑这里会是山洞的出口，又极可能藏着神族的秘密，但暂时想不到办法可以通过，也只能回头了。

“走！”

我们两个又掉头而去，去找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