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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作者:彦无 | 发布时间 | 2018-09-10 | 字数:7276

薛白开了辆白色的跑车停在紫峰阁楼下,顾门清杨穿着高尔夫球衣,帽檐几乎压住眼睛,只看见他挺直的鼻梁和青幽的下颌。薛白嘶嘶地直抽凉气。“我以为你得把你的女警官带上,真不知你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什么什么药。”顾门清杨看看座位后面两个白色的球包。

“照片收着了?她来到栾明的第二天就去了红山院402,还和赫基挂上了钩。”薛白皱着眉头。

“说错了吧,她第一天不就去了么?!”顾门清杨盯着飞驰的路面。

“别打岔,顾门,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有眼有脑,有胸有心,即使她是一个普通的交警,怕也不那么简单,这一件件事情要是让她勾连起来,事情可不小。你别掉以轻心。”薛白的帽子被他挂在头顶的扶手上,在他的额角拂来拂去,他气恼地拍了一把。

“那不是正好,正好省事。”顾门清杨挑嘴一笑,一抹光焰从眼角滑出,薛白不由地抖了一下,车子在路面滑出一道小小的S型。

“正好……什么。”他舔舔嘴唇,干干一笑,“正好什么?难道你想让她进入你的世界。赫基不是善茬,尤缈然又在你身边,他……”

“我不能一辈子都当孤家寡人吧。”

薛白侧目看他一眼,不相信地说,“就为这个原因?!”

“我想结婚了,看她行不行。”顾门清杨慨叹一声。

“结婚,不会吧。”薛白又看了几眼顾门清杨,他正盯着前方,眼睛躲在帽檐的阴影里, 什么也看不清。“你……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她可是个完全不同的女人。”

“我又不像你,阅女无数,对于我,她就是一个全新的开始,我想从头开始,一切的一切都从头开始,包括女人。”他说。

“你是想把你的世界摆在她的面前,看她能做出什么锦绣文章?!”薛白试探道。“况晴你可是从来不让她介入的。”

顾门清杨嗤笑着,拉着头顶抓杆的胳膊上肌肉澎湃,“你说的对,她真的很聪明,也很不一样,对这样的她我当然要用不一样的方法。”

“好好好,我不问了。”薛白眉头皱得越发得紧,“凭我的经验,男人的世界女人还是最好别掺和,我只希望你别走极端,不是左就是右,你这样,好像对女警官不公平,一上来就把她顶到前端,什么女人能受得住你顾门的考验,别烤糊了……”

“烤糊了,也别有风味。”顾门清杨冷冽地看着前方。

“好啦。”薛白愣了愣,拍拍顾门清杨的手,“不说女人了,在这一点上你真应该学学我。你呀,太当真, 对况晴,你也当真,你别以为我相信那些八卦,但我知道你对她很小心;对尤缈然,你又是这种态度!女人没法当真,找女人就找个功夫好的,找老婆就去大学打个清纯的,两者不能混淆。”薛白又侧过头,发现顾门清杨嘴角噙着一缕莫测的笑,再细看又恍若无物。

他拍拍方向盘,“你笑什么?我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

顾门清杨侧过脸审视着薛白,“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薛白一愣,讪讪道,“女人我见得多了。”

顾门清杨哼了一声。

薛白举起两只手,嬉皮赖脸,“坦白坦白,我的确多想了一会儿尤缈然,漂亮的女人总是让人……算了算了,说说斯通吧。”他知趣地转移了话题,“斯通最不喜欢和人周旋,无利不起早,他自己也有底气,如果没有利害关系,他很少敷衍别人,不知这一次他和顾老爷子有什么交易,而且,你老爹以前有好事可从来不念着你,这次不考虑你哥更不考虑自己的娇儿子黎明,把你推出去,肯定是想用你,你可想好了对策。”

“斯通……那只老狐狸……“顾门清杨的话里带着笑,却没有说下去。

“不是那只老狐狸,而是都是老狐狸,不过你既然知道这不是好事,为什么不拿出顾家二少爷有名的冷酷把挑子一撂,难道是想做一只任人宰割的小肥羊。”薛白把墨镜摘了,眼底终于轻松起来。

顾门清杨呵呵笑了两声,非常惬意地伸长腿。“有什么不好,不妨做一回肥羊,试试刀口的利刃到底利不利。”他顿了顿,“你以前认识黎明么。”

“几乎不熟,听说他很小就出了国,这些年也很少回来。”他眼露诧异,“身边好像也没谁认识他。”

“噢……”顾门清杨看着远方不断逼近又不断飞逝的路面。

“你这么一提醒,我也觉得有些奇怪,老爷子和你后娘都是精明透顶的人,怎么养出这么个木讷的儿子,况晴和他说实话倒很般配。”

两人心照不宣地都选择了沉默。

“不是说他在国外有两家公司么,”薛白打破沉默,“我打听打听吧,说实话,他和况晴结婚后,我还真有意识地和以前那帮朋友疏远了,大家,呵呵,可能都觉得尴尬。”

顾门清杨冷哼一 声,“我都不尴尬,你们尴尬个什么劲。”

“说的也是,我这真是吃饱撑的。”

到达会所,斯通一行人已经在贵宾室休息。顾浩然年轻漂亮的女秘书葛琳

抄着流利的英语和斯通正聊得火热,斯通身边冷艳的女人则坐在角度,“那女人叫莉迪亚,斯通的中国区私人助理,斯通的大部分业务都是她牵的线。”

“你熟?”顾门清杨扬起眉毛。

“不用熟, 这种女人的套路都一样,能力肯定有,善于走上层路线,我倒觉得那个葛琳不一般。”

顾门清杨撩起眼角,葛琳已经笑着站起来,殷勤得体地迎了出来。她的妆容很精致,人也称得上漂亮,肩头的发卷有些散,发梢有些毛躁,只是眼睛下一圈黛色,从厚重的粉底下透出来,更加显眼。

顾门清杨站住,葛琳脚下也踯躅着没敢上前。

“她可不是一个简单的秘书。”顾门清杨托着下颌,“老爷子什么时候用漂亮女秘书了,他的秘书都是肖黎替他选。”

“哎呀呀,”斯通对着顾门清杨啧啧半天,“你也太不解风情了,连你父亲都知道带个美女来,首先申明我没有性别歧视,不过有时候说实话,男人很倒人胃口。”

斯通身材高大魁梧,脸上雀斑密布,鼻头腥红,正一丝不苟地拿布擦着高尔夫球杆,他一边说着俏皮话却丝毫没有懈怠手下的 功夫,七八成新的卡拉威球包放在脚下,里面的杆子不少,每一支都像经过无数次的擦拭,亮得让人心惊。

葛琳热情地把两人迎进去,周到地为他们叫来喝的。

“我还用带美女么,这位不就是。”顾门清杨虚指了指葛琳,“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我若带一个不如她的,岂不痛快。”他哈地笑起来,“再说父亲向来大方,他的秘书自然也是我秘书。”

斯能蹙着眉,脸上露出不耐烦,招手叫过莉迪亚,两人嘀咕了几句。

葛琳脸色青白,颧骨处的腮红透着茄紫色。

顾门清杨和薛白默契地对视一眼。

“哟,葛琳也来了,”薛白坐在葛琳另一 侧,揽住她的肩膀,“我对顾氏的漂亮女人都很熟,怎么看着葛琳眼生的很,以前是哪个部门的。”

“是我刚找的,”顾浩然放下手中的红酒,“怎么,薛白看上了,那你开个条件,看我们葛琳能不能看上。”

“嗬,看看,这就护上了。”薛白放开手,“我这人别的没有,眼力劲还是有的,夺人心头好这事,我可不会干,不过,我话放在这里,什么时候葛小姐要换个地方,我当仁不让。”

斯通眼里越发不耐烦。

莉迪亚笑着站起来,“我老板可等不及要上场呢,薛先生说话有趣得狠,不如一边打一边逗趣,两不耽误。

“不忙不忙。”斯通眨眨碧透狡黠的眼晴,“不知顾门先生今天出现,是以顾董二公子的身份,还是以杨风董事长的身份,我这人汉语不好,有些话还是得说清楚点比较好理解。”

顾门清杨好整以暇地看着顾浩然。

“这可说不清,这个时代每个人的身份又岂是简单的一个是与非就能定性的,不过,只要我在,他就只能是我的二公子。”顾浩然讪讪道,“不知这个答应你满意么。”

“满意。”斯通放下手上的杆子,“这样很好,”

顾门清杨也拿出球杆仔细擦拭。

薛白嘿嘿笑出了声。“别太认真,顾门,今天这场球斯通先生势在必得。”

斯通的手停住,上下打量了薛白一番。“噢,我可没这样的自信。”

“当然,一会儿您就知道了。”薛白笑嘻嘻地,“对了,顾总知道我的本事吧。”

顾浩然抿嘴笑了两声,不置可否。

走出会所,两名球童规矩地站在电瓶车旁,顾门清杨的球包已经上了车,另一名球童跑过来接斯通的球包。

这名球童帅气阳光,骨骼清奇,眼神明亮,脸色出奇得皙白,一 笑一对小酒窝。斯通的手顿了一下,脸皮下浮现出一股隐隐的寒气,伸手一挡,球童的笑顿时僵住。

“怎么啦?”薛白走上前,看见一脸涨红的球童,心下了然。“斯通先生想必误会了,这个球童在这里干了有两年了,口碑一直不错。“

“真扫兴。”斯通回身嘀咕一句,不脸不快。

“不过,你想的也没错,小心使得万年船,不如这样,“薛白笑哈哈地,眼里闪过一丝讥讽,手一招,会所边一名保安颠颠地跑过来,他把球包往保安身上一挎。“ 他在这工作少说有五年了。”他指指保安,“好像从没升过职调过岗,背个包应该没问题,其它的让我来为斯通先生服务。“

斯通的助理莉迪亚小姐押着那名白净的球童走进会所。

斯通心情受到影响,脸色阴沉,走到一号球洞,接过开球的一号木,插T,摆球、紧手套、弯腰拉背松筋骨,嗖地一声,球的轨迹带着漂亮的弧线落在球道正中。

“good shof。”薛白喊,一球他就看出斯通击球握杆的习惯,回头与顾门清杨对视一眼。斯通退出后,薛白上前小声说,虽然今天风力五级,可这个球场偏北,处于城市下风口,一口洞又处于拐角处。

斯通神色略松了些。“薛先生常打球,这么熟悉这里的地型。”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这个球场我有股份,管理上我也参与点,不三不四的人在这里屡禁不止,所以您适才的反应我感同身受非常理解,说实话顾门清杨是个敏感人物,他的一举一动关注的人很多,真有人有心来探听也很正常。你明白吧。”薛白推迟置腹。

走到第二洞时,薛白又说了些风速的小贴士,斯通果真调整握杆方式,第二杆就打出一个绝好的球。神色也渐渐舒朗起来。

顾门清杨的球童没说一句话,但是递杆及时,收杆默契,显然是合作多次的老手。

薛白说,“这是顾门的专用球童,可靠机灵。他在这上面吃过亏,我和他算是不打不相识,那次被一个球童害得损失了三千万元,要把这个球场告上法庭。”薛白拔了根草试试风向。

“薛先生怎么化险为夷的?!”斯通来了兴趣。

“商人之间的纠葛当然用钱解决就好,顾门是个很大度的人,面子上他过得去,他就不会揪着不放,当然我诚心赔付了损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是怕了这些球童了,但压你压不住,他们收入最低,在这个花花世界里,很少能经得住金钱的诱惑。”薛白侃侃而谈。

“薛先生真的有趣。”打到第十杆,斯通已经哈哈大笑了三次。

“要知道这个世界没有秘密可言。”薛白眨眨眼。

“你错了,对于我,没有秘密,只有生意,顾董把我看得太复杂,”斯通耸耸肩,“我这人很简单,唯利是图而已。”

第一局打完,斯通略有小赢。他兴致很高,约好,吃了午饭再来一局。不过薛白则万分抱歉地为斯通领来一位面孔被晒得黝黑的球童,说他下午有约,不能舍命陪君子。

斯通没有丝毫沮丧,把球童叫到跟前反复询问。

“斯通先生听过中国一句成语叫过犹不及么。”顾门清杨拿起冰水,漱漱口中鱼仔的腥味。 “斯通先生大张旗鼓地来到栾明,和顾家人见面,行事诡谲,小心翼翼,这是干什么?!”他斜斜地笑过来,“怕人不知道你有着让人觊觎的目标么?!”

斯通不理会顾门的玄外之音,“顾门先生,虽然你能力超群,可是你还年轻,等你活到我这个岁数,你就会明白从来没有过犹不及,只有漏洞百出,多用些心思永远没错。“

“顾门先生,”莉迪亚妖娆地坐过来,她虽也穿了身运动装,却丝毫掩饰不住她的纤腰丰乳,她紧紧地贴着顾门清杨。

顾门清杨不以为杵,淡然地喝着冰水。

“一直想去拜访顾门先生,相请不如偶遇,不如晚上我们一起吃个便饭, 听说先生的女朋友也在栾明,不如一起。”莉迪亚浓烈的眼线在眼角飞起了一朵浪花。

顾门清杨摸摸下颌,“莉迪亚是长住北京对么,上次来栾明是去年的九月,此一时彼一时,你可知道如今我的女朋友已经换了人了。“他哈哈大笑。

顾浩然脸色陡地一凛。

莉迪亚也是一愣,谄笑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顾门先生是个通透的人。男人何患无妻,只怕这里的男人都羡慕你呢。”

“你是在安慰我么?!”顾门清杨挑起眼角,他往后招招手。“阿正,缈然呢?我还真有点想她了。”

“董事长,尤小姐在隔壁的射击馆,打得正高兴呢。“阿正肃着脸。

“去接来。”顾门清杨挥挥手,又对着莉迪亚莞尔道,“莉迪亚说的对。”他戴上墨镜,喜怒哀乐一并收了进去。“下午父亲上场吧,我给您当球童。若不趁机把我们父子亲密的消息再放出去点,岂不浪费了这大好的机会。”

“我还没打痛快呢。”尤缈然一把摘下顾门清杨的墨镜,她穿的运动装与顾门清杨同款,也戴着白色的球帽,低低地压在眉眼上一寸的位置,墨镜推到帽檐上,整个人显得清爽自在,与她的气质浑然一体。

顾门清杨一把攥住她的手,“饭都不吃么?!”

“我……”尤缈然原本想反驳两句,看见众人神色各异的目光,嗔了他一眼,“你不是说让我等你吃饭么,你到底是吃了还是没吃。”

“好了。”顾门清杨把她拉到身边坐下,“你不是说难得出来射击么,为了让你痛快点,我只好勉为其难先吃了,不过你的饭早给你叫好了。”

一直弓腰等在一边的服务生,忙不迭地招手,一会儿功夫一碗鲍鱼粥,一盘素炒菜心,一条清蒸鲈鱼,一锅鸡仔蘑菇汤,一碟奶油小馒头已经上了桌。

尤缈然心里一动,这几个菜式显然是动了心思,虽不张扬,但很贴心,其它人,特别是女人看在眼里更是心下了然,望过来的目光柔和清亮了很多。

尤缈然不敢抬头,生怕露出欣喜或者疑惑不屑之类的目光,只能埋头大吃。

“别吃太快,下午我没球,可以等你。”他摘下她的帽子,声音异常温柔。

尤缈然知道他在演戏,又不想太随了他的心思,“我们可是有口头约定的。”她斜睨他一眼,带着小小的威胁。

“知道,你想干什么都行,我绝不干涉,我说到做到。”顾门清杨好言好语地安抚她,还有意无意地摩挲着她的后背为她顺气。

尤缈然耳根发烫,再不敢多话,生怕又惹出顾门清杨的什么异常之举,她不得不承认,罔论其它,单论演戏,她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回去的路上,尤缈然抱怨道,“现在哪是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明明就是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晚上,薛白正式请顾门清杨和尤缈然出来吃饭,他表现得异乎寻常得客气周道。趁着尤缈然去洗手间,顾门清杨问,“你这是摆什么样儿。”

薛白说,“你都要把她当老婆追了,我还能把她当一 般女人对待么,首先得摆明立场,划出界线,要知道叔嫂之间的关系向来很敏感,弄不好弄出爬灰爬墙之类的明艳新闻来。”

“那我替她多谢你!”顾门清杨觑他一眼,薛白对女人向来心软,特别是他觉得有点意思的 女人,他不相信顾门清杨会把尤缈然当结婚对象,他希望尤缈然尽快明白自己的位置,以决定进退。顾门清杨也不点破他的侠义心肠。

薛白莞尔,“斯通放在后面,先说说黎明?!现在说这话有些事后诸葛的意思,但黎明娶况晴我的确觉得匪夷所思,当时想的是无论如何这个女人你不能要,她受骗也好上当也好都与你无关,再加上你当时……那个样子, 我也不敢多说什么。“

“我什么样子了,”顾门清杨不快。

“你现在有尤小姐了,所以说说无所谓,”薛白把椅子拖近了些,面露沉痛。

顾门清杨诧异地后仰,拧起眉头,“怎么?!”

“你那时……清风明月自在逍遥,却独自跑到大连海边待了两天,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也能理解,十年,一辈子有几年十年。”薛白沉重地叹口气。

“好了,”顾门清杨笑起来,伸手拍了下薛白的脑袋,“弯弯绕真多。”

“好了,”薛白畅快地两手在桌上拍了几下,“你现在明白什么叫不嫁之恩了?!没有况晴的走,就没有尤缈然的来,以后……”

“好了,说正事,黎明怎么了?”顾门清杨不快地挥挥手。

“好,”薛白正色道,“黎明在国内几乎没什么哥们,但他前两年做国内贸易,有几个生意伙伴,据他们说黎明此人很狡猾阴险,本身是学法律的,很懂得在合同协议上设置陷阱。”

顾门清杨没什么反应。

“其实最了解他的人应该是梅庐的人,要不要……”

“算了,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他变或者不变,只要他和况晴搞在一起就不是小事,我怎么忘了这个大前提。”顾门清杨眼神清澈。

“你……”薛白侧过头,“你……”

“别的我不多说,只一句,当时我的表现都是真的,并不是刻意而为之。”顾门清杨当胸怼他一拳,“过一阵你就知道况晴并不简单。不说她了,说说斯通。”

薛白噢了一声才回过神来,脸色却并不轻松,“斯通……去年骗走了光华科技34%的股权,说骗有点太狭隘,只能说人家的策略得当动作迅速,这个人我看倒没什么,做事稳准狠,擅于拉大旗做虎皮,即使他有什么心思,也是想从中渔利,倒是顾老爷子的心思值得推敲。”

顾门清杨一只手握着茶杯不停地转,茶水跳跃着。

“斯通的眼界不低,选择项目更是有自己独到的视角,一般的看不上。我听说斯通已经放出了风声,这次想投资能源产业,而顾氏有一家电厂,他们是不是想借你拉近和斯通的关系。”

“他想卖司北电厂?!”虽然尾音高高地挑起,却是肯定的意思。

薛白猛一拍大腿,“正常情况下,一个有心买一个有心卖,外人哪里还能插上手,哎,” 他语气挑高又陡地一 落,“老顾偏偏把你拉了进来,这就不简单。”

“这是势在必得呀,不仅抛出我,还上了美人计。”顾门清杨垂眸看着茶杯里清浅的绿色。

“可不是嘛,葛琳!有意思。”他偷偷瞄了顾门清杨一眼。

尤缈然远远地走过来,看到两人正在低语,故意放慢脚步。顾门清杨和薛白明显在说着重要的事情,周身的气氛诡秘。

看到缓缓走过来的尤缈然, 薛白问,“缈然,你说如果别人把你当鱼饵,你该怎么办。”

“把我当鱼饵?”她仰头呆呆想了几秒,“两种方法,第一把自己练成毒饵,让他杀鸡不成反噬一把米;第二把自己变味,让他有心钓鱼,反钓上来一 条毒蛇,伤不了他,也得吓他一下;我又想到了第三种方法。”她看看微微有些震惊的薛白和一脸兴味的顾门清杨。“下了水就脱钩,把他晾在旱地。”

“你会钓鱼么?”顾门清杨问。

“不会。” 尤缈然噗嗤笑出声。“这么简单的道理想也想得明白。”

“你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你打算用第几条计策。”薛白戏虐地捅捅顾门清杨。

“这得好好斟酌斟酌,免得辜负了这么好的计策。”顾门清杨眯起眼。

“这有什么好想的。”尤缈然不以为然。“以我对顾门的粗浅了解,他要么不上当,即然当了鱼饵就绝对不会脱钩,第三种方法你绝对不会选 ,那就只剩下蚀把米和吓一吓两种,但这两种方法格局太低,并不是上上之选。”她来回扫视着面前的两个男人,薛白兴趣昂然,顾门清杨若有所思。“其实我还有一种上上之法。”

薛白眼里的嘻笑色渐渐淡去,顾门清杨敲敲桌子,“说说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尤缈然双臂环于胸前,对上顾门清杨漆黑的眼睛,他眼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怎么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薛白也抄起手臂,脸色肃穆。

“这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好一概而论。”尤缈然悠然地坐下,“再说我可没这个义务。”

“就依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顾门清杨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