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金蛋
我说：“醒了。”
丰子点点头，素素起身走过去，看了看吊瓶，问：“感觉怎么样？”
丰子点点头。
素素说：“这些是营养液，你不用担心，你的伤也是皮外伤，我包扎过了，只要不碰水，过几天就能愈合。”
丰子点点头。
素素走回来坐下，我问丰子，我说：“怎么回事，傻小姑娘呢？”
丰子说：“这件事怪我，我一定会把她找回来。”
我说：“到底怎么回事。”
丰子说：“昨天晚上还没到镇上，被人偷袭，昏过去了，醒过来后。”
这时候我注意到丰子偷偷瞥了一眼素素，他说：“醒过来后就是这样。”
我说：“偷袭你的人你有没有印象。”
丰子说：“有印象就不叫偷袭了。”
我们开始沉默，不知道是谁干的，也不知道掳走傻小姑娘是什么目的，不知道从何下手处理这件事情。
丰子拔下针头，下床低头穿鞋说：“我们回去。”
素素走过去把还在流液的针头关闭掉，说：“这么晚了你应该好好休息。”
丰子保持着穿鞋的姿势，头不抬的点了几下。
我们出了镇，匆匆赶回家，我想至少让小干他们先知道这件事情。
院子外面又围了许多人，真是还没完没了了。
我和丰子停下来，在周围找了一些防身的棍棒，丰子从一个垃圾坑里拖出来一些油毡。他把它们绑在棍子上，卷上干稻草，用打火机点着，我们便向院子走过去。
丰子用火把驱散开了那些人，我们走到大门前，我对院子里喊：“开门，是我和丰子！”
小干打开了门，那些人想趁机冲上来，丰子用火把又将他们驱散了。
小干看到丰子后高兴的笑了笑，对那些人说：“我看你们这些王八蛋能怎么样，烧死你们。”
然后发现了什么，问我：“那傻丫头哪去了。”
我说：“先进去再说，我把丰子拉进来，小干在他们冲进之前关上了大门。
小干说：“刚才有几个人想从围墙翻过来，被于婄一棍子捣下去了，捣的他们嗷嗷叫唤。他们遭了殃，现在他们只能从大门进来，我不可能让他们进来，所以防御工作基本没问题了，就是得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小干说完后问我：“说说，丰子怎么回事，头上缠了那些布子，还有那傻丫头哪去了。”
小干问完后，我发现一旁的小春子就盯着我。我把事情给他简单的说了一遍，也本来就不复杂。
小干听后嚷嚷着要揍那个偷袭丰子的混蛋，但是很快也安静下来，因为我们不知道那个混蛋是谁。
我去看小春子，他垂头丧气的，默默的进了屋里。
于婄到厨房热了一下饭菜，端出来给我和丰子吃，我几口吃完了，丰子吃不下去。于婄就把饭菜端回了厨房里，然后我见她左手拿着棍子，右手拿着鱼叉走到一处墙边。
我们正纳闷她的行为，就看她举起鱼叉划了划，我们才发张墙头上刚刚爬上来一个人，那人嘿嘿笑了几声，自动跌下了墙。
夜深了后，那些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了，今晚我站岗守卫，按小干的话说，这是他的命令。他的命令就是让我在楼顶放好哨。他是越来越兴奋了，还封了自己一个总司令。
人都走光后，院子里静悄悄的，我忍不住睡着了，听到了门响的声音，条件反射的握住身边的棍子，睁开了眼睛。看到是丰子从屋子里出来，我才敢把棍子放下。
他从梯子爬了上来，坐到了那个彻夜亮着的灯泡旁边。
我说：“你睡不着。”
丰子说：“睡不着。”
我说：“用不着内疚，这件事换了谁都是这样。”
丰子说：“今天她跟你说了什么。”
我说：“素素？你们小时候的事情。”
丰子把手放在那灯泡上，说：“她是不是你找的素素。”
我说：“我不确定。”
我问他：“能不能告诉我你的腿是怎么瘸的。”
他说：“从山上摔下来瘸的。”
我说：“是五叔砍树的那个山？”
他点点头说：“当时一个人追我，我跑上了山，跑下去的时候摔倒了，脚腕碰到了一个尖石头，就这样。”
我说：“是谁追你。”
丰子不说话了。
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不知为什么就想到了秦棋。我说：“那天我和秦棋打了一架没告诉你们，就是落汤鸡一样回来的那天。他挺喜欢做一些玩意儿，很奇怪的玩意儿，当宝贝一样。”
丰子沉默着，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我接着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对下棋有兴趣，不过棋盘真的很多，很精致，还有棋子。我跑到他房间里搬那个大玩意儿的时候，看到了比他搬走的时候更多的棋子棋盘，你摔碎的那个还被他粘起来了。我看得清楚。”
我说着，丰子低头沉思着，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样。我准备拍拍他，他慢慢抬起头说：“是他干的。”
我不明所以，丰子说：“秦棋。”
丰子摸了摸灯泡，说：“你说棋盘，我想起旅店那天晚上，他用棋盘打我。感觉。虽然打的地方不一样，和我被偷袭时候的感觉一样，错不了。”
我说：“那现在我们去找他，趁他睡觉，也偷袭一次他，把傻小姑娘抢回来”
丰子说：“别急，下班了再去，他应该做好了准备，他是聪明人，我们先不硬来。”
这天下班后，我，小干，丰子来到那个造船厂。秦棋正在用锯子锯木头，在他身后靠近湖边的地方是那个奇形怪状的玩意儿，像是被他重修了一遍，只是更大了。这时候再一细看，惊讶的发现它只是一个框架，如果真成了型，不知道会是个什么东西。
我们走到秦棋身边，他抬起头看了一下我们，继续锯他的木头。小干见他这副样子就来了气，一脚把他手里的锯子踢开了。
周围的船厂工人这时候都放下手里的工具看着我们，秦棋用抹布打了打身上的木屑，说：“来了。”
我说：“把人交出来，我们不计较，傻小姑娘还有病，不能耽误了。”
他说：“病已经暂时没事，花了我多少钱知不知道。”
我看看周围的船工，已经一如既往的默不作声地干活。
小干说：“我操！比我还贪钱，你绑了她，不花钱看病，还想让她死啊。”
他说：“我宁愿她去死。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你们把金蛋拿来，还你们丫头。”
我说：“不可能，我们报警。”
秦棋笑了起来，说：“你们有证据吗？”
我看了看这些船工，我说：“这些人都听见了。”
秦棋说：“你是不是傻，我能在这跟你们光明正大的谈，肯定什么都不怕了，他们听见正好，金蛋他们也有份。”
那些人还是一副自顾自认真工作的样子，像是看不见我们。
秦棋说：“我跟你们说，这个丫头是被她家人扔掉的，你们之前是不是找过警察。他们装作一副不知道的样子吧，你们还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小干说：“放屁！我看你才是被你家人扔掉的！他妈的。”
我说：“到底什么意思。”
秦棋说：“不想再跟你多说，什么意思问一问那个瘸子。这年头，把有病的孩子扔掉常见，莫名其妙死了一个傻子小孩也不算什么事。”
小干要气疯了，正在撸袖子，秦棋说：“我是人，动物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
这时候那些船厂工人围了过来，手里拿着斧子锯子等等，挡在秦棋面前，个个面色不善。
小干把撸起来的袖子放下，说：“算你狠。”
丰子终于有动静了，我还以为他会从头到尾保持沉默。他走到我们前面，面对着那些人，说：“先让我看一看小姑娘。”
秦棋站在那群人后面说：“先让我看看金蛋。”
丰子转身走了，走的干脆，我们愣了一下，无可奈何的跟了上去。
丰子回来后就去了毛人大哥的房间，看来他是真的打算用金蛋换傻小姑娘，不过我不相信毛人夫妻会同意的。
不出我所料的也是我没有想到的，毛人大哥愤怒的把丰子赶了出来。他发狂起来使我们这些熟人都感到害怕。
他双手拿着铁锹对我们喊：“凭什么拿我的孩子换一个不是我孩子的人！凭什么！”
说完他进了屋，把门锁死了。
小干对屋里喊：“那就是一个金子做的蛋！哪有什么孩子，毛哥你醒醒吧。”
房门又打开了，毛人大哥握着铁锹向小干走过去，如一个魔鬼，不过是守护某些东西的魔鬼。
小干一直后退，嘴里说：“毛哥毛哥，毛哥你消消气，我说的是真的，俗话说，真话难听，良药苦口啊。”
毛人大哥停下来，对小干说：“再说那是什么狗屁金蛋，我，我。”他忽然低下头，回到了那个不敢正视人的毛人大哥，像认错的孩子一样，说：“我，我不同意！”
毛人大哥回到了屋里。这样不是办法，我们一时陷入了窘境。
晚上我们躺在地上，苦思办法，小干说：“要不我们趁他们睡觉偷一个蛋过来，就偷一个，必须要留一个，不然毛哥可能杀了我。”
小春子说：“我去偷。”
小干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说：“小屁孩，怎么这么积极。”
小春子说：“我不想傻小姑娘有事。”
小干说：“不正经，小小年纪就开始谈恋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