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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丁零灭国
哈什剌按照居靡的部署,将坚昆城占领,并带着三千人马前往牙孜沟。
丁零国王鞠立成带着残余的五百多人马,来到牙孜沟沟口。只见道路中间的丁零哨所前面,吊桥被高高地拉起。鞠立成的贴身卫士驰瑞打马上前,大声呼喝道:“谁在值班呀?没看到大王回来了吗?”
从岗楼里出来一个匈奴装束的士兵。他伸了一个懒腰,漫不经心地问道:“谁呀?吵吵啥呀?”
驰瑞没有反应过来,还借着刚才说话的惯性,大声喊道:“你瞎眼了?没看到是大王回来了吗?”
哨兵回骂道:“你才瞎了眼!没看到岗楼上的旗帜吗?牙孜沟早就被我大匈奴接收啦!”
驰瑞仔细端详岗楼上的旗帜,果不其然,的确是匈奴黑底白狼头的旗帜!驰瑞调转马头,赶紧来给鞠立成报告。
“不好啦!大王,牙孜沟被匈奴人占了!”
鞠立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训斥道:“你胡说啥呀?!匈奴人啥时到牙孜沟来了?”
哈什剌支走弥胜之后,连夜率领三千精锐骑兵,直扑牙孜沟。哈什剌于凌晨率部抵达牙孜沟沟口。牙孜沟的守将副军尉庄奢没有得到鞠立成的指令,拒不打开设在牙孜沟沟口的吊桥和寨门。哈什剌欺骗庄奢说:“我大匈奴军队帮助你们丁零人打下了坚昆城,为你们的大王报了一箭之仇,还一起将呼揭军队打得落花流水。你们大王已经答应将牙孜沟送给我大匈奴单于,作为我大单于的狩猎之地!你一个小小的副军尉,胆敢阻止我匈奴铁军吗?”
庄奢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将领。曾经是鞠立成的卫士长。他长期受鞠立成的恩惠,对鞠立成十分忠诚。他只听鞠立成的指令。无论哈什剌如何花言巧语,或者威逼利诱,庄奢总是一句话:只要有大王的指令,他立即按命令执行!如果没有大王的指令,说多少话都是废话。
军师虚虞对哈什剌说:“将军,我看不能巧取,那就只能强攻了!”
哈什剌抬头看了看丁零哨所的两边,只见悬崖峭壁,无从攀登。正面进攻的话,大队人马又排布不开。他问虚虞道:“这是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之地!如何强攻!”
军师虚虞哈什剌小声说道:“你就当着丁零人的面下令,让大家解鞍下马,就地休息。然后,告诉丁零人,就说我们就在原地等候他们的大王到来!等到夜幕降临,我们再派小分队偷袭,打开寨门!一举可下!”
哈什剌轻轻点头,对庄奢好言说道:“庄奢将军!我们理解你的难处!我们现在就派人去请你们的大王!请允许我们在你们的寨前休息等候你们的大王!”
庄奢没有理由不答应。他只好说:“对不起大将军了!请你们就在原地休息吧!只要我们的大王有了指令,我立即打开寨门迎接你们!”
哈什剌就在马背上大声命令传令兵:“传我命令!解鞍下马,就地休息!”
传令兵举着手中的一面青色小旗,打马向后,一路呼喊道:“解鞍下马,就地休息!”
匈奴将士们得到指令,纷纷下马。他们有的搭建帐篷,有的埋锅造饭。有的将自己心爱的战马牵到河滩上刷洗喂料。哈什剌和虚虞在卫兵的簇拥下,往队伍后面走去。哈什剌一群人一直走到离开了丁零人的视线,来到一块平坦的沙地,这才停下脚步。哈什剌带头下马。大家纷纷从马背上下到地上。卫士们在沙地上铺上地毯,让哈什剌和虚虞等坐下休息。然后就在不远处搭建大帐。
哈什剌与虚虞等人喝着马奶酒,吃着干奶酪和风干牛肉,一起商量着晚上偷袭的事情。
哈什剌听完虚虞的计划,命令将百人长萨里喇叫到自己跟前。
萨里喇很快骑马赶到。他向哈什剌行礼之后,问道:“大将军有何吩咐,萨里喇万死不辞!”
哈什剌满意地点点头。他让卫士给萨里喇倒了一盅酒,说:“我们大匈奴的大力士!摔跤英雄!先喝了这一盅酒再说!”萨里喇是去年的摔跤冠军。他长得人高马大,虎背熊腰。除了力气大,他的饭量也十分惊人。他一顿能够吃掉五个一般男人的饭菜。
萨里喇接过酒盅,仰脖咕嘟嘟一气喝得见了底。用衣袖抹了一把粘在胡须上的酒珠,豪气地喊道:“好酒!”
哈什剌就喜欢萨里喇这股子豪迈的气势。他哈哈笑道:“来,再给我们的大力士上酒!”
萨里喇一气喝了六盅酒,还意犹未尽。军师虚虞在一边说:“大将军,萨里喇不能再喝了!等他凯旋归来,再给他喝庆功酒也不迟嘛!”
哈什剌笑道:“好吧!萨里喇,坐下吧,我要交给你一个任务!”
萨里喇一屁股坐在地毯上。他将两条腿盘好,兴奋地问道:“大将军,您有啥事吩咐,尽管说!”
哈什剌就把今晚偷袭丁零人营寨的计划给他说了一遍。
萨里喇摩挲着双手,说:“就是打开寨门,放下吊桥嘛!小事一桩!”
哈什剌肃然而道:“不要掉以轻心!我可不想牺牲我们匈奴人宝贵的士卒!”
萨里喇说:“知道啦!我选一些身体素质好,人又机灵的士卒就是了!保证不费一兵一卒,将吊桥和寨门拿下!”
是夜,匈奴人的宿营地,四处燃起了篝火。匈奴士卒们,就着篝火,烤着牛羊肉,喝着马奶酒,大呼小叫,声浪传出很远。这是哈什剌安排士卒们有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麻痹丁零守军。
到了半夜,靠近丁零人营寨的的火堆渐渐熄灭。喝醉了的匈奴士卒,合衣躺得到处都是。寨门岗楼上和守卫吊桥的丁零哨兵见匈奴人都睡去了。自己也抱着长枪迷糊起来。
就在这时,萨里喇带领着十几个精壮的士卒悄悄溜到壕沟里。他们身穿黑色的紧身衣裤,头上缠着黑色的头帕。每人都手握锋利的匕首,有的还肩背弯刀。他们静悄悄地埋伏在壕沟底部。有两个士卒,先行来到吊桥地下,侧耳听了一会动静。只听得守卫吊桥的两个丁零哨兵已经睡着,呼噜声此起彼伏。两个匈奴士卒,在吊桥底部,将一个拴在绳索上的搭钩轻轻抛到吊桥的一根横柱上。搭钩发出咔啦一声响。受惊的丁零哨兵的呼噜声停了下来。一个哨兵醒来,他走出岗楼,向四周打量了一番。只见四周安静如常,没有发现异样。壕沟对面,醉酒的匈奴士卒们,呼噜声震得大地似乎都在颤抖。丁零哨兵来到壕沟边,解开裤子,对着沟底小便。
就在丁零士兵小便的正下方,两个匈奴士卒,紧贴在沟壁上,一动也不敢动。一股热烘烘、骚烘烘的尿液直接浇在一个士卒的头顶上。尿液流过他的额头、鼻子、嘴唇,顺着脖子钻进他的衣服里。他咬紧牙关,屏息静气,极力忍受着这股难闻恶心的尿液。这个家伙的肾功能非常不错,这一泡尿,不仅量大,时间还长。主要的尿液拉完了,后面的余尿,断断续续还持续了好一会!匈奴士兵在心里骂道:死鬼!临死之前你还来恶心老子!我一会就叫你去见阎王!
丁零哨兵尿完了,抖了抖身子,又甩掉了余下的几滴尿,这才回转身子,回到岗楼里。
被尿浇到的匈奴士兵,用衣袖擦了几把脸上的尿液,轻轻地吐了几口唾沫。他的战友拍着他的后背,耸动着肩膀,强力地忍住自己的笑。两人等了一会,确定尿尿的丁零哨兵又睡去了。这才顺着绳子爬上壕沟顶部。
他们俩摸进岗楼,一人一个,将丁零哨兵的脖子割断。俩人出了岗楼,将绳子抖了抖。不一会,壕沟底部的匈奴士卒在萨里喇的带领下,鱼贯着从沟底顺着绳子攀爬上顶。
最先上顶的两个士卒被留下。他们负责一会放吊桥。其他人在萨里喇的带领下,来到寨门前。
萨里喇早就侦查到了寨墙上的岗哨人数。他派出六个人,分别从寨门两边,顺着木栅栏向上攀爬。很快,匈奴人偷袭得手。他们打开了寨门。萨里喇命令放下吊桥。
壕沟对面的匈奴士卒早就做好了准备。只见火把忽然如繁星一样,照亮了天空。匈奴人呐喊着冲过吊桥,冲进丁零人的营寨,睡梦中的丁零人根本没有料到匈奴人会在夜间偷袭。一个个稀里糊涂被砍掉了脑袋。
丁零人的营寨轻轻松松被匈奴人偷袭得手。
萨里喇将捆得严严实实的庄奢带到哈什剌跟前。
借着火把的光亮,哈什剌狞笑着对庄奢说:“庄奢将军,现在知道对抗我大匈奴是啥下场了吧?”
庄奢凛然问道:“请问大将军,匈奴人口口声声说是我丁零人的盟友,为何要干这种不讲道义的事?”
听到庄奢的问话,哈什剌哈哈大笑。他对虚虞说:“军师,这个家伙居然和我讲起道义来了!”他转身对庄奢说,“我们匈奴人远道而来,地盘狭小,除了康居国王给我们让了一点地盘,你们全他娘的只管自己,不管我们!那我们只有自己抢一点咯!”
“你们匈奴人不是说和我们丁零人是盟友吗?为啥对我们又大开杀戒?”庄奢气愤地再次质问道。
哈什剌又是一阵大笑。他说:“你们丁零人,原来就是人家呼揭人的奴隶!这样的民族,还想和我高贵的大匈奴人交朋友?你们想得太美了!”
“那你们为啥跟我们签订了盟约?”
“那是我们国相的计策!不跟你们签订盟约,你们谁还肯互相掐架呀?现在坚昆被你们打跑了,你们的军队也被呼揭消灭得差不多了,我们大匈奴正好出手,一块一块地接收土地,一个一个地接收城池。这是多好的事呀!”
“你们匈奴人都是骗子!”
“骗子?我们怎么是骗子了?我没有对你隐瞒啥呀?我刚才不是都说给你听了吗?你没有听明白吗?要不要我再给你讲一遍呀?”
庄奢仰天长叹道:“大王!您在哪里呀?我们丁零人被这帮匈奴骗子给骗了呀!”
哈什剌对庄奢用戏谑的口吻道:“庄奢将军,你先走一步,你们的国王明天就会来找你的!”
哈什剌朝萨里喇挥挥手,说:“拉出去砍了吧!”
鞠立成随着驰瑞来到吊桥前,他定睛一看,果然,寨墙上到处都挂着匈奴人的黑色白狼旗。
鞠立成对寨门气愤地喊道:“你们是谁?为啥占了我丁零人的大寨?”
哈什剌听到哨兵的报告,说是丁零国王鞠立成到了。他赶紧登上寨墙。他正好听到了鞠立成的问话声。
哈什剌对鞠立成拱手道:“大王!不好意思,本将没有和你告别,就直接率军接收牙孜沟来了!”
鞠立成见到哈什剌,气愤地指责道:“哈什剌将军,你们为啥不讲信义!害得我弥胜将军全军覆没!你居然率军来抢占我牙孜沟?!”
哈什剌回答说:“大王此言差矣!你家弥胜将军早就和我大匈奴订了条约的!牙孜沟是我大匈奴应该得的!你怎么说是我们抢占呢?其实,抢占你们丁零城和黑山城的,是我们大匈奴的左贤王和右贤王!我可没有参加!您身为丁零国国王,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啦!大概一寸土地也没有了吧!现在整个丁零国都在我大匈奴军队的控制之下!你呀,赶紧下马,求求本将,留您一条性命就不错了!”
鞠立成还没有听完哈什剌的话,一口老血从胸膛直冲口鼻。鞠立成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头从马背上栽下,死了!
哈什剌一招手,寨墙上出现了一排匈奴弓箭手。箭雨射向丁零人。丁零人发出一阵阵凄惨的呼号。有的人,扭转马头打算撤退。谁知,从他们的背后,冲过来一群匈奴骑兵,对他们肆意砍杀。很快,砍杀之声消散。
一切归于寂静。
映入哈什剌眼帘的,是满地的丁零将士的尸首。他抬头看向天空,炫目的太阳,镶上了一圈火红的毛边,像血,像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