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听不明白她说什么,和丰子就准备离开。她跑过来挡在我们面前,主要是挡在丰子面前。距离这么近,我发现她只是一个小女孩,还在冲我们做鬼脸,样子看起来比小春子还要小一两岁。
这个小姑娘仰起头盯着丰子,丰子平时都是半低着头,现在动也不动,两个人角度的视线刚好相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注意她。
小姑娘忽然抱住丰子的大腿,张口就是一咬,丰子单手提起小姑娘扔小狗一样的扔了出去,没一会儿就听那小姑娘大哭起来。
丰子说:“别管她,我们走。”
我说:“看看去吧,万一摔坏了,你刚才扔那么高。”
丰子说:“那你去看看,我在前面等你。”
说着丰子自己走了,我向小姑娘那里走了几步,她突然不哭了,从地上爬起来,冲丰子跑过去。
丰子没留神,又被小姑娘照屁股咬了一口。这下丰子想像先前那样抓住她,哪知道小姑娘在他屁股后面躲来躲去,加上丰子本来腿脚不好,始终抓不住。要命的是,从头到尾,这个小姑娘咬着丰子的屁股一直没有松口。
丰子喊了我一声,我跑过去,想抱起小姑娘,但是她就是不松口,我稍微把小姑娘一提,她的嘴还咬着,丰子就痛的身体直抖,我说:“丰子,要是疼就喊,别憋着。”
丰子说:“被一个小屁孩......你赶快的。”
我看硬来不是办法,就对小姑娘说:“你快把嘴松开,你想要什么都行。”
她还咬着丰子的屁股,含糊不清的问:“真的?”
我点点头,她把嘴松开了,说:“那你们养我吧。”
我和丰子都愣住了,一下左右不是,我们快连自己都养不活。
小姑娘见我们不说话,就拍手说:“好吖!那我就跟着你们了。”
我们带着小姑娘回到了房间里,小干一看到这个小姑娘就开始搔头,一个劲的问什么情况。丰子一句话也不说,一只手揉大腿,一只手揉屁股。那小姑娘就在一边看着丰子,边看边乐。
小干说:“有楼下那两个神经病就够了,怎么又带一个回来小神经病。”
我说:“你怎么知道她是神经病。”
小干说:“你看看那样子,正常人看丰子能乐成那样?”
我说:“也不一定。”
小干说:“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
我把前后的事给他讲了一遍,小干说:“现在我敢确定,这丫头就是神经病,不是神经病能咬丰子屁股,怎么能下得去嘴。”
我说:“说不定谁家的小孩走丢了,明天我们领着上街问问。”
小干思索着摇摇头,走到小姑娘身边,然后蹲下来。小姑娘见小干盯着她,不笑了,盯着小干,他们两个就这么盯着。
小干说:“小丫头,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说:“小丫头,叫什么名字?”
小干说:“谁是小丫头,我是男的。”
小姑娘说:“谁是小丫头,我是男的。”
小干站起来说:“学我说话是吧,好,等我想一个招啊,敢学我说话。”
小姑娘不看小干了,蹲在地上两手撑着腮帮子又看起丰子来,咯咯的笑。
小干说:“丰子,这小神经病挺喜欢你的,是不是你屁股上的肉香啊。”
小干刚一说完,啊的惨叫起来,我们一不留神那小姑娘在小干大腿上也咬了一口。
小干惨叫过后,我们的忽然门被撞开了,毛人拿着一把铁锹冲进来,到处看。小姑娘见毛人的样子,躲到了丰子身后,抱着他的大腿发抖。
毛人说:“谁,谁欺负你们了,我,我,我揍死他。”
我说:“毛人大哥,没事,小干瞎嚷嚷呢。”
毛人哦了一声,点点头出去了。
丰子单手把小姑娘提到眼前,那小姑娘不哭了,笑了起来。
看了一会儿后,丰子说:“笑什么。”
小姑娘说:“你是我老公!”
我和小干听到这话差点没笑死,我强忍住,小干忍了一会儿没有忍住,俯身痛笑起来。这之间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我看到丰子脸红了。
小干笑着笑着似发现了什么不对,嗅着鼻子说:“怎么一股骚味。”
他把鼻子凑到丰子大腿,直起身子说:“我操!丰子你尿尿尿裤子上了!”
丰子把小姑娘扔到地上说:“她刚才尿的。”
小姑娘说:“是刚才那个大怪物吓人的。”
这时候我们的门又被人冲开了,进来的是小春子。小姑娘以为又是毛人大哥进来了,躲到丰子身后,看到是和她年龄差不多的小春子,又从丰子身后走了出来。
小春子一进屋就一直盯着小姑娘,小干问小春子:“小屁孩,你进来干什么。”
小春子回过神来,说:“五叔,五叔要去找‘光环’”
我说:“人呢?”
小春子说,我把他关在屋子里了,你们去看看好不好。”
我看看小姑娘,再看看小春子,我觉得今天晚上暂时让他们住在一起比较好。我走到丰子旁边牵起小姑娘的手,奇怪的是她不哭不闹,任我牵了。
我对小春子说:”小春子,今天晚上让她和你们住一起吧,她可比你小,算是你的妹妹了,你别欺负她。”
小春子听后狂点头,说:“不欺负不欺负。”
五叔在煤房里胡乱的走着,嘴里一直嘟囔着什么,听不清楚。我问小春子,“怎么了。”
小春子大喊:“五叔五叔!”
五叔停下来不走了,站在原地看我,他的眼神比现在的黑夜还要锋利,我不由的打了个冷颤,我说:“五叔,明天我们再找光环好不好,今天先睡觉。”
五叔不看我了,去看我一边的小姑娘,目光就柔和了下来,恢复到了以前的那种浑浑噩噩的样子。
我松开小姑娘的手,对她说:“这个叫小春子,这个是五叔。”
小姑娘点点头,我看让她住在这里应该没问题,就不再说什么,退了出去。
我想,明天把小姑娘带上街应该可以找到她的家人的。我也觉得现在应该也可以找份工作。当初我们不是没有找过工作,只是小干和丰子之前,用他们的话说就是臭名远扬,没有人愿意要我们工作。现在不一样了,丰子在大赛上得了奖,而且把所有的奖金都捐了出去,我想应该会有人对他改变看法,那我和小干可以沾沾丰子的光就有机会找到工作。我只是这么觉得,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我没有先回二楼,想到了于婄给我的那张蓝色的纸。我把它拿出来小心的打开,里面安静的躺着两枚戒指,是晶莹剔透的蓝色,像村子边的湖水。
我摸了一下,冰冰凉凉的,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我重新把戒指包好,塞进口袋里。
大赛过后,小镇的广场上恢复成了往日的冷清,一些乞丐或躺在地上睡觉或者坐着。小商贩没几个。我牵着小姑娘在广场上站了一上午,没有一家人来认领。后来因为实在太饿,就回到了旅店。
在广场上的时候小姑娘安静的像一个假人,这一回来就往丰子那蹭。丰子躲不过,只好到毛人大哥家去,小姑娘害怕毛人大哥,不敢跟去了。
小干说干等不是办法,不然明天去派出所问一问,看最近有没有丢孩子的人报案。我们也只能这样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去了派出所,询问了一下,民警说没有这类报案。我们只好再回来,刚一上楼,就见到小春子在我们的门口打转,他看到我们后边跑过来边喊:“五叔跳水自杀了!”
我说:“在哪。”
小春子说:“就是那个湖。”
我们让小春子带路,我把小姑娘背上,和小干跑向河边,没有见到五叔。
小干说:“不会是沉下去了吧。”
小春子在湖面上看了看,忽然指向远方说:“看,在那。”
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一个小黑点,小干说:“小屁孩你骗人啊,那五叔不是游得挺欢的,什么跳水自杀。”
小春子说:“五叔今天早上吵着要到这里来,我就和五叔来了,他就扑通一下跳了下去,没有露头,我以为,我以为他就自杀了。”
小干说:“他要干嘛去,游那么远,也不怕中途抽筋什么的,那不就完蛋了。”
小春子说:“求求你们救救五叔。”
我把小姑娘放下来,说:“小干,我们去于婄家。”
小干说:“干什么。”
我说:“借条船,救人。”
这里距离于婄家不远,还好她家有剩下的一条小舟,虽然很久没用了,但是坐三四个人没问题。小舟重了点,我和小干把这小舟弄到湖面上花了有半个多小时,累的几乎虚脱了。刚才走的急没把丰子叫上,要是有他不会这么吃力,现在他估计还在毛人大哥家。
我们也不敢休息太长时间,让小春子,小姑娘和于婄待在岸上,我和小干一人抄起一个船桨向五叔划过去。
十分钟后我们追上了五叔,太阳正盛,湖水平静,除了我们的后面是远处的岸,其他三个方向望不到头,这湖真的很大。
我说:“五叔!上船!”
五叔不闻不答,只顾向前游。我们失算了,五叔从来只和小春子说话,应该把小春子带上的。
现在也不可能返回去,这样一来一回,也许连五叔的人都看不见了。
我说:“五叔,你要去哪,上船,我和小干带你去!”
五叔偏过头看着我,手脚的动作没有停。他看了我们很久,我们始终不敢减缓手上的动作,一直跟着他。
五叔说:“媳妇!光环!”
小干说:“这傻子不会以为他老婆在光环里面吧。”
我说:“五叔,你先上来,我们去光环!”
他停了下来,左右看看,除了蓝色的水,什么也没有。他开始往船上爬,等到一爬上船,我说:“快!小干把他按住!”
小干反应快,整个人压了上去,差点把这小舟弄翻,我则以最快的速度调头摇桨驶向岸边。
五叔被小干压着后到没有反抗,也没有大喊大叫,就是隔一会儿问一下到光环了没有。他真的相信了我会带他去光环找他媳妇,我是真的骗了他。
快到岸边了,小春子着急的喊了起来,“五叔五叔!”
五叔喊了一句,“小春子!”
船靠岸了,我和小干把五叔带下了船,一开始他的眼睛里流淌着兴奋,好奇的四处看,看了一会后就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哇哇大哭,说:“骗子!骗子!”他就这么一直哭一直骂,谁劝都没有用。
骂到了晚上,星星都出来了,五叔终于不骂了,估计是饿了,也累了,一头栽了下去,翘着屁股,打起了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