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梦魇

目光深沉的看着蒋艾和她手中的枪，夜北冥用力的吸了一口烟，慢条斯理的开口说：“蒋艾。你到底是为什么，这么想要杀了我？”

蒋艾皱眉，握着枪的手莫名的有些发抖，“你杀了何言承，害死了我爸爸，这些还不够么？夜北冥，你是不是觉得，只有你的命是命，别人都不是，都可以任意的践踏，都如草一样轻贱。”

“没错，蒋叔叔的死，我的确有责任，这一点我不否认，但是，何言承的死，和我没有关系。”夜北冥轻声解释道。

“哼！”

蒋艾冷哼了一声，用一种特别不屑的目光看着夜北冥，表情是讽刺冷静的，但是手却更加的抖了。这个动作，说明了蒋艾现在的情绪，是非常不稳定的。

“蒋艾，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你可以看看这个，看了这个，你就会明白，何言承的死，和我真的没有关系。”夜北冥第一次，这么耐心的和一个人解释一件事情。

但是很可惜，蒋艾并不领情，也完全不想听。

“我不想看，夜北冥，如果真的不是你做的，以前你为什么不解释。你不是死了吗，你为什么有活了过来。夜北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蒋艾声嘶力竭的喊道。

夜北冥熄灭手中的烟，起身，拿起面前的文件，眼睛紧盯着蒋艾，一步一步的向她走过去。

蒋艾嘴上说着不相信，不要看，但其实她的心里一句在动摇了。第一次对着夜北冥开枪的时候，她以为自己最后剩下的只会是释然，但其实，事实并不是这样。

蒋艾这段时间，表面上看起来，已经彻底的拜托了过去，完全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可事实上，每当午夜梦回，蒋艾都会梦到，她对着夜北冥开枪的那个画面。这个画面，就像是一个梦魇一样，机会每一晚都会出现在蒋艾的梦里。

白天的时候，蒋艾的确每天都过的很快乐，很充实，但是到了晚上，停下了工作，进入了梦里，她就会被那个画面所惊醒。

一开始的时候，蒋艾在心中劝说自己，过一段时间就好了，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忘记了。人们都说，日有所思才会以夜有所梦，只要自己不去想，过一段时间总会好的。

但结果，和蒋艾想的完全不一样。这种情况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还变得越来越严重，甚至有的时间，蒋艾一晚上就会被噩梦纠缠着，一夜都无法入睡。

因为这件事情，蒋艾还偷偷的去见过心理医生，医生给她开了些配合治疗的，帮助睡眠的药。

一开始的时候，吃一颗就能够好好的睡上一觉，慢慢的开始加量，到现在，已经加到四颗了。

蒋艾也知道自己这样的状态是不对的，但是没有办法，她控制不住自己。如果不吃药，完全谁不着。

看着夜北冥向自己走过来，蒋艾下意识的就开始向后退，夜北冥上前一步，她就退一步，夜北冥上前两步，她就退两步。

“蒋艾，你不是要杀了我么，为什么现在要躲着我？”夜北冥逼视着蒋艾，不打算让她避开自己的目光。

蒋艾的手几乎已经握不住手中的枪了，但还是坚持着，逼自己停下了向后退的脚步，然后用已经被泪水模糊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夜北冥。

“夜北冥，你别以为我不敢，我敢杀你第一次，就可以杀你第二次。”

蒋艾说完了狠话之后，冷静了一些。手也不那么抖的，但是她不敢眨眼睛，因她不想，也不能在夜北冥的面前哭。

夜北冥再一次把文件举到了蒋艾的面前，胸口直接抵在了枪口上，“蒋艾，我再说一次，你看一看这个，就会知道，何言承的死和我没有关系。”

“我说了不看，我不看。”蒋艾大声的吼道。就像是，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推开夜北冥递过来的文件，文件散开，洒落一地。蒋艾眼中的泪水，也终于落了下来。

不想继续在这里面对夜北冥，蒋艾终于深呼吸了一下，双手握住了枪，枪口就这么抵在夜北冥的胸口。

夜北冥知道蒋艾是准备好要开枪了，当即扬起嘴角笑了。然后，动作飞快的，拿出一个针管，对着蒋艾的脖子，扎了下去。

一阵刺痛之后，蒋艾的眼前立刻开始变得模糊，身体也开始摇晃。伸出手拔掉脖子上的针管，蒋艾皱眉说：“夜北冥，你给我扎了什么？”

“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就是让你冷静一下，然后好好的听我说话。”夜北冥的语气，竟然是有些温柔的。

夜北冥是一个······有些极端的人，面对自己不喜欢的人，多一个字都不会说，多一个眼神都觉得浪费。

但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心上人，夜北冥是很痴情也很温柔的。

蒋艾摇摇晃晃的向后退了几步，然后努力的对着夜北冥，再一次举起了枪。然而，蒋艾现在的眼前是有些模糊的，所以对准的，是夜北冥的胳膊。

蒋艾按下扳机的时候，夜北冥侧身了一下，但还是被擦伤了胳膊。

虽然眼睛看不清楚，意识也是很模糊的，但是蒋艾可以确定，一定是打到了的。就是没有办法确定，是打到了哪里。

子弹擦过夜北冥的胳膊，然后射到了柜子上。

伴随着子弹射进了柜子，蒋艾也应声倒下了，砰的一声倒在地上，样子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不像是受伤了。

看了一眼自己皮肉已经翻开的胳膊，夜北冥只是苦笑。

没有理会自己的伤口，夜北冥弯腰把蒋艾抱了起来。因为手臂受伤了，所以报蒋艾起来的时候，夜北冥闷哼了一声。

把蒋艾抱起来放在床上，夜北冥对着门口说：“李叔，进来吧。”

原来，在蒋艾进来之后，门口就一直有人守着。李叔，是一位，看着夜北冥长大的管家，也可以说是，难得的，能够也夜北冥说上几句话的人。

刚才在蒋艾开枪的时候，夜北冥就听到了，他是非常担心的，但是没敢进来，因为夜北冥交代了，他不喊，谁都不允许进来。

“少爷，你受伤了？”李叔进来之后，立刻就看到了夜北冥手臂上的伤口，眼中流露出的是真正的担忧。

“不要紧，只是皮外伤。李叔，你去帮我准备一间客房，房间里面除了一张床之外，什么都不要有。”夜北冥说话的时候，眼睛还一直看着床上昏睡的蒋艾，眼中有柔情，也有隐忍。

刚才夜北冥都已经解释了，而且证据都已经放到蒋艾的面前了。但是，蒋艾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还直接就推开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夜北冥不是不心寒的。

但是，一想到蒋艾变成今天这样，和自己的脱不开关系的，夜北冥也就没有办法狠下心了。

“现在就要去准备么？”李叔还是更加担心夜北冥的伤口，但是没敢说出口。

夜北冥点头，眼神还是在蒋艾的身上，“对，现在就去准备，她太激动了，睡不了多久的。现在就去准备，马上。”

知道夜北冥已经有些失去耐心了，李叔只好立刻点头，“好，我现在就去。”

犹豫了一下，李叔还是加上了一句，“少爷，那要不要我叫家庭医生过来？”

夜北冥现在是不想见到任何外人的，不过想到等蒋艾睡醒了之后，情绪还是会很激动，就点了点头，说：“叫他来吧。”

李叔当然是不知道夜北冥的心理活动的，只当做是夜北冥终于想通了，所以松了口气，开心的出去了。

这一次蒋艾送上门来，夜北冥就不打算在让她离开，所以，必须要准备好一个，让蒋艾没有办法逃出去，也没有办法伤害自己的房间。

蒋艾被打了一针镇定剂睡熟了之后，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有小时候，有蒋卫国，还有她和夜北冥的那一段，短暂，但是很幸福很甜蜜的时光，还有，她和何言承的那段日子。

在梦里面，何言承又质问她，问她夜北冥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没有给他报仇。还有一个画面是何言承笑着对她说，千万不要给他报仇，要蒋艾好好的，幸福的生活下去，还让蒋艾忘了他。

就这样，蒋艾在梦里面哭哭笑笑，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竟然好像是把这一辈子，又重新来过了一次一样。

最后，画面定格在今天，今夜。

梦里面，蒋艾被绑在一个漆黑的房间里面，她的双手和双腿完全无法动弹，她想大声的呼救，但是无论怎么样用力的去喊，都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就在蒋艾分不清楚是醒着还是在做梦的时候，突然间，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面，亮起了一束光，那束光的中间，站着一个人。

一个眨眼的时间，那个人如同鬼魅一般的，出现在了蒋艾的面前，蒋艾也终于看清楚了这一个站在光里面的人，不是别人，是夜北冥。

看清楚了是夜北冥，蒋艾开始挣扎，但是不管用多大的力气，都没有办法动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