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两国交恶
至种带领剩下的军人与老弱病残,在坚昆城抗击呼揭与丁零两国的围攻,一直坚持了三天三夜,终于被敌人攻破。
至种拔剑自刎。
伊利诺信守对将士们的承诺。攻下城池之后,下令放假三日。鞠立成也不甘示弱,在将士们的鼓噪下,也同意放了三天假。
坚昆城里四处都是行凶抢掠的暴徒。曾经安宁祥和,建国已经两百多年的西域小国,在匈奴人阴险的撺掇之下,终于被邻国所灭。
硝烟遍布坚昆城的每一个角落。
在东门附近,一个丁零士兵与一个呼揭士兵,为了一把铜壶,两人起了争执。丁零士兵说:“我进屋就看到这把铜壶了!”
呼揭士兵说:“你看到有个屁用!拿到手才算数!”
丁零士兵说:“凡事都要讲究个先来后到吧?我先进来的,这屋里的东西都应该我先挑!”
呼揭士兵蛮横地说:“狗屁的先来后到!谁抢到就是谁的!”说着,呼揭士兵拎着铜壶就要出门。
丁零士兵一把拉住呼揭士兵,骂道:“你咋不讲道理?把铜壶给我留下再走!”
呼揭士兵举着弯刀威胁道:“你放手!小心老子一刀劈了你!”
丁零士兵也不甘示弱,挺着胸脯迎上前去,激将道:“你狗日的有胆就劈了我!你今天不把我劈了,就是驴日的!”
呼揭士兵再次威胁说:“你以为老子真不敢杀了你呀?!快放手,老子还要去抢下一家哩!”
丁零士兵说:“不行!有种你就杀了我!没种你就把铜壶给老子留下!”丁零士兵料定呼揭士兵不敢动手,越发嚣张起来。
呼揭士兵往屋外看了一眼,见没有第三人在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举刀砍向丁零士兵的脖子。只见一股血柱飞溅,丁零士兵捂着脖子慢慢倒向地面。就在呼揭士兵挥刀砍向丁零士兵的这个当口,另一个丁零士兵从窗前经过,看到了眼前一幕。他惊讶地喊道:“呼揭人杀人啦!呼揭人杀人啦!”
屋内的呼揭士兵出门,大喝一声:“狗日的!你胡喊啥?信不信老子也把你杀了?!”
这个丁零士兵有两个同伴,就在院子门口。他们听到喊声,跑到了院子与同伴汇合。他们三人都听到了呼揭士兵嚣张的威胁声。
其中一个丁零人还是一个什长。他质问眼前的呼揭士兵道:“狗日的呼揭人!你他娘的找死呀?”
呼揭士兵见到三个丁零士兵,心里有点发虚。他举着弯刀,摆出防卫姿势,嘴里说道:“我没有惹你们,你们也不要惹我呀!”
一个丁零士兵指着呼揭士兵对什长喊道:“什长!他刚才杀了我们的兄弟!”
呼揭士兵否认道:“你胡说!”
“我亲眼看到的!”
什长气得下令道:“抓住这个家伙!找他们国王评理去!”
三个人成扇形封堵住呼揭士兵的出路。他们三个丁零人谁也不会想到,他们面前的这个呼揭人,是一个单兵作战高手。还没有打上两个回合,那个目击战友被杀的丁零士兵就被刺中胸膛,倒地而亡。
什长刚刚有点分神,又被呼揭人砍中胳膊。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经过。什长听出是丁零口音,大喊道:“弟兄们,救命!救命啊!”
呼揭人闷声不响地挥刀紧逼。什长与手下一步步退往院门口。
门外的丁零士兵听到喊声,一拥而进。
呼揭士兵见丁零人人多势众,也用呼揭土话大喊道:“丁零人杀人啦!快来救命啊!”
附近正在抢掠的呼揭人,有人听到了呼喊声,陆陆续续赶了过来。小小的院子里挤满了双方对峙的士兵。两边的士卒举刀挺枪,各说各话,争吵得犹如一锅沸腾的开水。
呼揭国王伊利诺率先得到讯息,赶紧带着卫兵前来查看。
呼揭国王的卫兵在院门口喊道:“大王驾到!全体致敬!”
呼揭士兵听到号令,赶紧退到一边,让出院门对着的道路,全部垂手低头迎接国王。
丁零士兵仍然怒目而视,直眉瞪眼地看着伊利诺。
走在伊利诺身旁,为伊利诺开路的卫士长巨呈,对着丁零士兵们训斥道:“大胆蠢货!见到国王竟敢无礼!闪开!”
丁零士兵群只是有一点骚动,大部分人都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伊利诺制止了巨呈的进一步呵斥。他和气地问道:“你们谁是负责的?”
一个中年男子向前一步走,拱手回应道:“我是千户长沙东!”
伊利诺不由分说,挥起手中的马鞭,抽打在沙东身上,骂道:“没眼色的东西!我来替你们的国王教训教训你!”
沙东举起胳膊挡着伊利诺的马鞭,质问道:“国王为啥要打我?!”
伊利诺气愤地喊道:“你还敢犟嘴?就冲你犟嘴就该打!”
沙东喊道:“是你们呼揭人无故杀害了我的士兵!你为啥不打他们?”
伊利诺收回马鞭,说:“我自然会去管教他们的!这个不用你操心!你们赶紧滚!从现在起,坚昆城归我呼揭军队接管!再要让我遇到,打你们的就不是马鞭而是刀剑了!快滚!”
呼揭士兵见国王给自己撑腰,也一起怒吼道:“快滚!”
丁零士兵见呼揭人多势众,敢怒不敢言,灰溜溜从院子里出去,垂头丧气地回归本营。
千户长沙东气呼呼地来找自己的顶头上司——军侯弥胜。弥胜听完沙东的汇报,怒道:“你他娘的把我们丁零男人的脸都丢尽了!走,找国王去!”
军侯弥胜带着千户长沙东来到国王鞠立成的大帐之中。鞠立成正在两个坚昆美女的陪同下开心地饮酒作乐。见到弥胜闯进大帐,心中十分不悦。他问:“军侯,不是让你们放假三日吗?”鞠立成的言下之意是嫌弥胜打扰了自己的美事!
弥胜抱拳道:“大王,不是弥胜要来打搅我王的兴致,只是呼揭人欺人太甚!他们擅杀我丁零士兵,还将我丁零士卒全部赶出坚昆城!”
鞠立成心中一惊,问道:“还有这等事?”
弥胜对鞠立成说:“您不信,可以问问千户长沙东!”
沙东接话道:“呼揭国王伊利诺亲口对我说,他们呼揭军队接管了坚昆城。让我们有多远滚多远,要是再看见丁零人,迎接我们的就是刀剑!他还抽了我好几马鞭!”
沙东委屈的语调点燃了鞠立成心中的怒火。
鞠立成对军尉弥胜喊道:“点起兵马,进城!”
弥胜答应一声,转身和沙东出了大帐,前去召集人马。鞠立成对两个坚昆美少女说:“两个小宝贝,你们先在大帐里休息片刻,等大王进城教训教训呼揭人了,再来陪你们!”
弥胜与沙东出了大帐,迎面遇到丁零人的好几个中下级军官,他们吵吵嚷嚷,都在诉说呼揭人的霸凌。弥胜稍微统计了一下,在抢掠的争斗中,居然已有九个丁零士兵被呼揭人杀害!弥胜吩咐传令兵吹响了集合的牛角号。丁零军人稀稀拉拉,三五成群,肩扛手提,拿着从坚昆城里抢劫的物品赶回营寨。
好不容易集合起了一千多人的队伍。国王鞠立成已经披挂整齐。弥胜前来报告道:“报告大王,丁零军队集合完毕!请训示!”
鞠立成皱着眉头,轻声问道:“都到齐了吗?”
弥胜如实回答道:“还有一些没有回来!”
鞠立成挥挥手,让弥胜闪到一旁。他对着面前的队伍说:“丁零的勇士们!从葱岭到漠北,从楼兰到乌孙,在西域这块我们祖先生活过的地方,从来没有人敢于欺负我们丁零人!今天,我们的人居然被呼揭人无故杀害!呼揭人还不准我们留在坚昆城!坚昆城是我们牺牲了无数的弟兄生命换来的!为什么只能他呼揭人独占?他们对我们不仁,休怪我对他们不义!现在,大家就跟着我进城去!”
“进城!进城!”丁零人有了国王的领导,一下子有了底气。
鞠立成走在队伍前面。来到坚昆西城门前,他们发现吊桥高悬,城门紧闭。
弥胜打马上前,喊道:“喂!城上的士兵听着!丁零国王在此!请你们国王前来说话!”
一个军官模样的小头目从城垛中探出头来,回答道:“我们的国王正在喝庆功酒,没工夫搭理你们!”
弥胜骂道:“呼揭人!我大王在此!不得无礼!”
呼揭人将两只手拢在嘴边,喊道:“该干啥干啥去!别在这里咋咋呼呼!坚昆城是我们的了!”
鞠立成闻听此言,怒道:“丁零的勇士们!攻城!”
丁零士兵呐喊着,跳到壕沟里,纷纷向对岸爬去。
可怜的丁零人,这座城他们刚刚参与了攻打,不过两天时间,又要重新攻打一次!丁零人冲过壕沟,砍断了吊桥的绳索,吊桥轰然一声搭在壕沟两边。丁零人蜂拥着冲向城门。
城墙上的守军早有准备,如飞蝗一般的箭雨落在丁零人的队伍里。丁零人纷纷倒地。惨叫声越来越多。
鞠立成听说自家人无故被呼揭人杀害,自己冲动地跑来找伊利诺问问道理。如果伊利诺好言相劝,自己就借坡下驴,让他赔几匹马就算了。谁知,伊利诺不仅关闭了坚昆城门,还避而不见。这让当了二十多年国王的鞠立成在手下面前一点面子也没有。他感觉自己的尊严荡然无存!他恨不得亲自参与冲锋,冲上城墙,来一场恣意痛快地砍杀,才能消解心中的闷气!
鞠立成眼见丁零士兵不断倒地,打马就想往前冲。在他身边的侍卫,紧紧地拉着他的马缰,不让他冲锋。
丁零士兵冲到城门前,抱着圆木使劲冲撞木质城门。城门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开了,但就是差那么一把劲。
鞠立成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他不顾侍卫的阻拦,对自己的卫队招呼一声:“跟我冲!”率先打马冲过吊桥。
鞠立成还没有冲到城门跟前,只见城头上飞来一箭,正中面门。鞠立成一手捂着面门,从马背上栽倒在地。
跟在鞠立成身边的侍卫赶紧下马,架起鞠立成,向后撤退。
城墙上的呼揭守军见状大喊道:“丁零国王被射死啦!丁零国王被射死了!”
城墙上呼揭守军的喊声越来越大。正在攻城的丁零士兵听到喊声,不明就里。但斗志明显受到了影响。弥胜只得鸣金收兵!
鞠立成躺在大帐地毯上,疼得龇牙咧嘴。他的眼睛已经肿得睁不开了。箭伤就在眼眶与鼻翼之间。好在这支箭是一支骨箭,伤口不是很深。但呼揭人在箭头上涂抹了秽物,使得鞠立成的伤口受到了感染。军医不懂清创,只是涂抹了一点镇痛的药膏了事。
晚上,伊利诺派人以慰问的名义送来了一封信。伊利诺在信中说:
“尊敬的丁零国大王鞠立成阁下:听闻阁下不幸受伤,本王深感悲痛与同情。恳请阁下接信后,赶紧回到丁零休养,以免延误治疗伤及性命!我呼揭曾与大匈奴伟大英武的大单于有约在先,打下坚昆城,土地与人民皆为我呼揭所有。丁零国可以得到牙孜沟牧场及民众。牙孜沟已经为阁下所有,坚昆城已是我囊中之物,阁下赶紧回归丁零去吧,毕竟身体要紧!
呼揭国之王、坚昆城主伊利诺。”
听完弥胜念完这封信,鞠立成气得大喊一声,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