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众草共羌没

---来自刘黎雨本体客户端

“你要和我回家看看吗？”

跟着她，远离嘈杂的大街，走进了其间一处小巷。一直走到深处，在角落的位置有一扇褪色的红门。

推开门后，是漆黑阴暗的小道——潮湿的泥土，破裂的砖瓦，缝隙中冒头的草芽。

走到头便身处院子，在高处可见一大片绕着纤条攀着墙壁贪婪生长的植物，竟然占了足足半个院子。除了这些，还有一盆花。

撩开挡住视线的叶子，便是带有格子网的木门了。进去后，还是黑暗。刘黎雨伸手一拉，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屋子，都是陈旧的家具。

空无一人的寂静。

“你的父母呢？”“亲生父母，他们在我八岁时把我遗弃了，只因为我发现了一些事情；养父母是一对年高的老夫妻，可他们已经过世了。”

里屋很简单，一张超大超大的床，尽管是夏天屋里却没有空调电扇，可这儿环境使然，太过阴冷，并不热。床上竟没有凉席，“我讨厌凉席。”她说。

“那么冬天……”“冬天也没有那么冷。”刘黎雨指了指床尾的很高的大柜子，它的玻璃窗是用淡绿色的布帘挡住的，所以里面什么也看不见。刘黎雨脱鞋跳到床上，才能够抬手把柜子门打开——柜子真的很高。

刘黎雨手臂潇洒地向两边打开，柜子里是满满的厚重被子，大概就靠它们过冬了。“柜内真的很大啊，除了这些被子好像还能盛下一个人？”不识趣地问。

“……”刘黎雨僵了一下，随即，脸上写满痛苦，看来是陷入了回忆。

*

我七岁那年，翻开了桌子抽屉的笔记本。竟然模模糊糊读懂了笔记的内容，依稀记得，那张照片上的，17、8岁的叫做白岛的少年。

一年后，父母又找到了白岛。在他们出发前，我向他们坦白、恳求。于是亲生父母随意找了一家老夫妻，甚至塞了一笔钱给他们，我就这样被遗弃了。

随着养父母到他们的家，可以称得上是贫民窟。太凄惨了，收养我只是为了钱吧。他们没有儿女，想要儿子。可惜我并不是，所以他们把我当儿子养。他们用那些钱的一部分供我上学，另一部分买了些二手的破家具——也就是现在的床、柜子、桌子之类。

我本以为只是这样贫穷地生活，但在这个破巷子中，还有一群年龄比我大的坏孩子。他们结伴恃强凌弱地抢劫，所以我平常都不敢出门，其他小孩子也不敢。实在太闷的一天，我鬼使神差地偷偷出门了。坏孩子们眼中放光就像看到猎物一般，过来围着我，让我拿钱。

我没有钱，被他们推在地上，我撑地站起来推开挡在面前的孩子扭头就跑，他们在后面紧追，大声叫喊。

我逃进家反锁了家门，关上窗户拉上帘，他们却破门而入——木门实在没有抵抗力——我拉开了柜子门，钻了进去。

“出来啊！怂了吧！”他们谩骂着，破坏着，宣泄着。宣泄着自己的不满，表露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不公平——他们是那样的贫穷而没有前途，才做出这种事情。

大概是找不到一样值钱的东西，他们走了，留下一地狼藉，和柜子中瑟瑟发抖的我。

*

我真的忍不下去了，我恨不得把他们碎尸万段。

所以，我真的打不过他们吗？

她开始学着观察、翻墙、跟踪，绕开大部队的他们，挑落单的年纪小些瘦弱的孩子下手了。

起初她打不过，后来难解难分，直到她轻轻松松就解决战斗。而大部队来的时候，她撒腿就跑，跑不过便只能挨一顿毒打；跑得过便可大声嘲笑，看着他们气急败坏的样子，她乐此不疲。

在一次次打架中，她习惯，麻木，甚至狂热。

后来他们接连去世了，没有葬礼。

而她也打服了那群孩子，收保护费，便是唯一的生活来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