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我跟韦婉告假说晚上要去找个客户谈点事儿，韦婉在电话里抱怨了几句说自从我上了班之后就顾不上她了，弄得她现在一个人在家吃饭就像刚结婚就两地分居的怨妇。我说宝贝儿我错了，我这不是抓紧挣钱好赶紧把咱家房子买下来嘛。委婉一愣问，买咱家房子？我赶紧转变话题说总之就是赶紧赚钱给你买包包买肉肉嗷好啦不说啦我要开车了。

其实我的确是想把我们现在住的那个房子买下来。这样之前跟韦婉爸爸说的话就不算是吹牛。更何况通货膨胀这么厉害，钱越来越不抗花，只有将钱变成不动产才会保值，盛世房产乱世金嘛。只不过我现在手里的钱还不够，昨天晚上我算了一下，这房子要是做按揭的话，就算我找找关系，至少也得十五万才行，而我卡上能用的钱才五万块钱不到。不过有了目标，人就有奔头，我现在的薪水，用不上半年就能挣出十万块钱来，实在不行我就找人借点。

一边开车，一边琢磨：谁能借我十万块钱呢？杨姐应该差不多，但要是让我以侍寝为代价就算了；雷子也应该能拿得出，但是不知道这厮手头是否宽裕。仔细一想还是算了，毕竟张嘴借钱总是不太容易，过些日子等要用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和杨姐约好在青年路见面，临行到清浦桥的时候，她又打电话改成在湖西路。我说杨姐你咋还换地方了呢，正是晚高峰，等我到都饿成人干了。杨姐说老弟实在不好意思，一直在这边办事儿来着，现在再去青年路已然来不及了。我说那好吧，谁让你是姐呢。待会儿我可得多吃点嗷，今天必须要让你破费了。

我开着这两价值两千五百块钱大洋的破桑塔纳到达湖西路的大客车烧烤时候，杨姐正在门口，似乎刚跟某人通完电话。

“哇塞，老弟，多日不见越来越帅了。就是这车有点配不上你呀。”

韦婉给我定做的这身西装的确非常修身，让一米七的我似乎有了一米八的光芒，似乎浑身都散发着骚气轰轰的鸭王气息，也难怪对面这老女人一见我便两眼放光，直流口水。

“哎哟杨姐，还是这么漂亮！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呐。”我俩一前一后走进烧烤店，杨姐在我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说：“甚是想念你不给我打电话？”

我心说我现在有年轻貌美的文艺女青年夜夜笙歌，我那一腔热血和上亿子孙都得留着给韦婉呢，哪还轮得到你！

我俩挑了一个靠里边的卡包坐下，杨姐问：“喝点什么？”

“果汁儿就行，开车了。”

“好。”

服务生给上了一大桶黄呼呼的东西，说是本店特色的果蔬饮料。杨姐倒了一杯递给我，我接过来喝了一口，别说，看着黄呼呼的挺唬人，喝着还真挺不错，甜丝丝，软糯糯，有一种少女内衣般的顺滑和香甜。

杨姐说咱俩也不是外人，就不整那些客套话了，我这次找你，是有点事想跟你商量商量，别害怕，挣钱的事儿。

我说：“我就说杨姐跟我不是亲生胜似亲生，有好事肯定会想着我。”

“这事儿吧，能不能挣钱还在两说，我也把握不好，但是根据我的经验来看，至少赔不了。”

“杨姐，你说吧，啥事。”

她一笑说，我就喜欢老弟的性格，干净利落。好，事情是这样的，我打算请你跟我联手，咱俩开个公司。你看怎么样？

“什么公司？”

“房地产加上贷款这么一个公司。”

我点点头。她接着说着自己的计划，原来自从入了冬以来，房地产市场陷入疲软，最近一段时间她手里的房子基本上都是见利就走，有时候一个房子三四十万投进去，卖了之后仔细一算账就挣不到两万块钱，这在以前是不能想象的。她深感到个人力量的单打独斗在市场上越来越力不从心。考察了一圈之后，发现现在贷款市场倒是越来越好，于是便冒出了想要跟我联手开一个公司的想法。

她的这个想法并不是脑袋一热，而是仔细琢磨了许久。

事实证明杨姐还是很有战略眼光的，若干年后，贷款行业陷入寒冬，那些贷款公司纷纷掉头转向，增加了房地产买卖的项目。但是早在很早之前，杨姐就已经看到了这一步。

杨姐说，开公司的话不用租房子，因为她现在同志街正好有一个临街的门市房，位置不错，上下两层不到两百平米，宽敞亮堂，而且不用我掏钱。我只要把贷款的业务弄的明明白白就OK 了。至于分成，她6我4。

肉串上来了，摆在盘子里滋滋冒油，看着很有食欲，我拿了两串月牙股放到杨姐盘子里，自己也拿了一串五花肉咬了一口，味道不错。

杨姐说：“老弟，我知道这事非常牵扯你的精力，但是你年轻，我觉着趁着年轻多赚点钱是对的，而且说实话，你们信贷圈子我认识的人不多，我也不太信任别人。”

我点点头说：“嗯，主意是不错。”

杨姐说：“你不用现在就答应，回去考虑几天再告诉我。”

我说行，杨姐，我实不相瞒，我现在一家公司当部门主任，一天到晚忙的饭都吃不上，要是这个公司开起来了，我怕我两头跑不过来。这样，我回去考虑考虑，挣钱是好事，但是我也不能分身。总得琢磨个主意。“

杨姐说对，好好考虑一下，得琢磨好，开弓没有回头箭。

我俩简单吃了点东西，杨姐还打听了一下我的女朋友，我嘻嘻哈哈一笑带过，杨姐说怪不得你最近脸色这么好，原来是夫妻生活滋润的好，不过你可别辜负人家，抓紧结婚呐。

与杨姐分手后，我驱车开上解放大路，夜色如水，我如同游荡在夜色中的鱼，远处明灭闪烁的灯火是我孤独的同伴，摇下车窗，让风吹进车里，就像一位冷艳的姑娘在抚摸我的脸颊，温柔而不近人情，我在路上匀速移动，霎时觉得既虚无又满足。

我给韦婉打电话，问她晚上想吃点什么，我好给她买回去，没想到她竟然没在家，说是在外面看电影呢。我说大晚上的，你一个人看电影不会孤单么？她说傻子才孤单呐，她才不是一个人，是陪着窦维啦！

我开到重庆路万达影院，这俩妞儿说电影已经演完了，这时候已经到了新天地啦。我说你俩逗傻小子呢，还跟我玩狡兔三窟，信不信我一会儿把你俩抓回家先奸后杀一百遍！！！

电话那头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说：“就你？方圆，你别逗了，今儿你要是不跟我俩玩3P，你就不是男人，你敢不敢？”

我一听不由得暗叫一声我草，怎么是窦维接的电话！

我问：“韦婉呢？”

“韦婉去厕所咯，当然就是我替她接的咯！喂，别转移话题，晚上玩3p，敢不敢？敢不敢？不玩是小狗，看老娘不榨干你个小赤佬！”

事实上，就算是窦维脱得流光躺在床上我也不敢睡她，我总觉得这姑娘应该是修练过采阳补阴的玉女心经，再说她全身上下不知道还有没有原装的地方，万一我用力过猛再弄出点硅胶之类的可就太他妈的惊悚了。

我见到她俩时，俩人正在新天地的四楼天井看一个乐队的演出。

韦婉穿了一件土黄色的呢子大衣，足蹬洋红色靴子，略施粉黛，长发如练，好似不经世事的洋娃娃；窦维则清爽的很，白毛衣，包臀裙子，雪白的大腿，小白鞋，整个人显得格外修长。

两个年轻小伙赶在我之前上前搭讪，看样子是被这二位女孩儿容貌所迷，只不过似乎不太顺利，一个寸头小伙儿有意无意的摸了一把窦维的屁股，这一下仿佛是抹在了老虎屁股上，窦维回头一巴掌就扇在那小伙脸上，恰好此刻乐队演奏停歇，窦唯这一巴掌极为清脆，“啪”的一声，响彻方圆五公里。

人群一下子就围上了。

我赶紧跑过去，分开人群，那寸头小伙正捂着脸在破口大骂，要说骂人，窦维算是此中高手，若是有那个神秘组织来举办一场华语骂人大赛，窦维至少能杀进全国前五十强。

“小兔崽子你是不是活腻歪了？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你毛长齐了嘛你？看看你那愁不要脸的贱样子，真给你爹妈丢人！”

韦婉在小声的劝窦维，算了算了，咱们走吧，别理他们了。

那寸头小伙语言上占不到便宜，便想动手，要说这种乳臭未干的二流子简直太没品位，看了几部过时的古惑仔电影就以为自己是铜锣湾话事人，仿佛穿上西装就是靓昆，脱了衣服就是山鸡似的。只见那小伙刚一抬手，我已经分开人群，一把攥住他手腕往后一拽，小伙子趔趄一下，差点摔倒。他回过头骂道，我草，你干啥的……

打架重在气势,这是无数先烈用血肉换来的打架经验！

我冷着脸，抬手噼噼啪啪给了他四个耳光，这厮马上嘴角便流了血，旁边那小子作势要往上冲，我低声说道：“滚。”那小伙子往后退了两步。

于是我便接着替寸头小伙的爹妈教育他。这厮空有一身力气，却没占到先机，我下手颇重，打算让此獠今生今世都会记住我这么一号人物。小伙被我一顿猛攻踉踉跄跄倒地，我大骂道：“你倒是牛逼啊，啊，别装死，你妈妈的！”

我上前一脚踢在他肚子上，当啷一声，从他的怀里踢出一件物事，我仔细一看，暗叫一声不好，那东西是一把卡簧刀。

那寸头小伙一把抓起卡簧刀，站起来说道：“你妈……”

韦婉惊呼一声：“方圆！”

我快速后退，把背包横在胸前，眼前白光一闪，卡簧刀扎进了书包内，我赶紧捏紧书包，他便不能在抽刀回去。我抬起膝盖，正顶在他鼻梁子上，霎时间他眼泪鼻涕连同鲜血一并横流。接着拽出皮带（我喜欢用皮带，啪啪的抽着特爽）劈头盖脸来了一套降龙十八鞭。

旁边看热闹的那小子终于做了一件好事，在寸头小伙没被我打死之前，把赶紧拽出战场，两个人连滚带爬跑下楼梯，临走还不忘吹了几句牛逼：你别走，你等着！

这两个混账连跑带颠儿顺着尿道遁走，我拎着已然被炸坏的背包大骂道：孙子，有种别跑！

韦婉赶紧抓住我说，方圆，你没事吧？

我特潇洒的摆手曰没事，两个小兔崽子，打他们都不用二两饭的力气。窦维在旁边帮腔说哎呀我草方圆，我以前真没看出来，你挺厉害啊，是不是以前练过啊！

我说那时当然，想当年一位江湖散仙给了我一杯如来神掌，我练了三天就不练了，要不然别说这俩孙子，降龙伏虎斩妖除魔也不成问题。

窦维笑道，真牛叉，改天一定好好领教领教你的工夫……嗳你先别吹了，你肚子……

我低头一看，不由得暗自叫苦，原来刚才那小厮刺过来一刀，透过背包直接划开了我西装和衬衫，此刻正在慢慢的渗出血来，这可真是阴沟里翻船，英雄一世，现眼一时，这一刀刚好在肚脐以下两公分，几乎划破表皮，疼倒是不疼，但场面甚是可怖，韦婉呀了一声道：“方圆，方圆，哎呀你不是说没事嘛？”

不由我分说，这两姑娘几乎是强制性的把我拽下新天地，一路上众位路人纷纷侧目观之，不得不说两位少女和我这样的形象还是很有吸引力。我跟韦婉说：“宝贝儿，对不起，刚做的西装穿了一天就费了。”

此刻西装上衣已脱了下来，被韦婉当成了止血绷带摁在我的肚子山。

韦婉心疼的马上就好哭出来似的说：“你别说话！”

窦维说：“事情是因我而起，回头我给你在国外定一套！肯定让你依旧一表人才，骚气外溢。”

韦婉把我扶上车，窦唯惊叹：“我草，方圆，你这是弄了一辆二战时候的车吧。”

我笑笑：“不止了，我看起码得是唐僧取经那时候的。”

其实我的伤口真的不深，也就是一寸不到二寸多点儿，只不过这个位置有些吓人，若是再往下来个几公分，我仗剑天涯的兄弟可能就要受伤，仔细一想，也算是死里逃生，晚上回家肯定要和谐一下，以示庆祝。

二院的大夫给我的肚子上擦了擦碘酒，然后贴上纱布和棉花，前后过程五分钟都不到。韦婉这才长出一口气说吓死我了。我说你别怕，咱福大命大，刀头舔血都过来了，这都是小KISS。

韦婉说：“小kiss，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就没想想我嘛？”

我忙道：“对不起哈宝贝儿，我下回注意！下回再碰见这种事我一定三思后行，或者干脆给对方上一堂思想教育课，争取在语言上战胜对手，你看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