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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忠诚
冷雨下了好几天,北地的极寒都没有让张自强畏缩,此刻不算严重的低温却让他连续两天都阵阵咳嗽,【雪灵说的不假,南方的潮冷是贯彻骨髓的】传言在诸神宫中散播,不少人说天子被蛊惑了心智,他天理军总管的位置或许不保,【尊义背叛了族人】他喃喃地想着,感觉更冷了【我在祭坛上当着众人的面惹怒了天子】他知道上一次在众人面前没给天子面子的人是谁,那是殷文素云,武国国君之女,后来的无头公主~张自强的思绪突然起伏了不少,他想起了一些乡野传说和鬼幻民谣,‘无头公主的亡魂至今仍在白马平原飘荡,午夜时刻,孤独的旅人总会无理由地身首异处’天理军总管拍了下脑袋【那只是骗小孩的谎话】他自我安慰,不过感到更加寒冷。
两天后,张自强发起了高烧,极苦的汤药他忍着在喝,在那段日子里,照顾他的是一位名叫何蓝的女侍医,这位女侍医在此之前他没有印象,是刚来的,年轻柔嫩,身材微胖,做事非常小心、害怕,有一次何蓝不小心将给张自强的汤药洒在了地上,她顿时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跪下擦拭不断重复着对不起——张自强确定自己是在那个瞬间爱上她的,天理军总管在高烧期间对她极为宽容,病好后两人仍然保持着联系,就这样,他们的关系快速升温,发展地极为迅速。
骨紫纹是自杀的,按照礼法不可葬回祖坟,由于没有正是成为王后,爱诺希的陵园中也没有她的位置,但尊义没有因此亏待她,天子下令在知音城专门为她建了一座奢侈的墓地,设职日夜守护,并安排花匠在墓园中种植紫纹花,花匠说花苗已经长成了,但能不能开花是另外一回事。
在张自强病好的第一天,江国使节就抵达圣都,与天子交流着一些话题,天理军总管不知道内容是什么,但清楚肯定很沉重。
江国使节没有在诸神宫多逗留,同一天就走,这不是一个好趋势,张自强当晚看到月下远离的江国马车,感觉漆黑的天空仿佛要将一些全都压成粉末。紧接着的两个月里,北冥冰容已有身孕的消息迅速在周天之中传播,他们的婚礼也当即举行,诸国国君或世子汇聚于圣都之中把酒言欢,张自强能看到其中涌动的暗流——不过这场婚礼举行地颇为顺利,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周天对这个事情到底怎么看】他摸不着头脑【周人王违背信约,娶了雪灵为妻,周人诸侯不会有什么看法吗?】他琢磨了好几天这事儿,众臣和天子都没有理由跟他解释周天政事,他是个战士,只需要服从上级就够了,脑子对于他这种职位的人来说是个多余的东西,【你只是个天理军队长而已,你要知道那么多干什么?】他喃喃自语,最终放弃了思考。
【政事就让他们去操心吧】夜晚,他沉溺于拥抱爱人柔软的肌肤,白天,他则忙碌于日复一日的工作,自从骨紫纹祭神仪式结束后,张自强感觉得到天子在故意疏远他,但这无所谓,只要看到何蓝那女孩甜甜的笑,他心中的所有苦涩都会被化开。
他们相互之间聊了很久,大到未来,小到过去,“我们可以结婚”那天恩爱完后,张自强抱着她说“等我年纪大后,我就会离开诸神宫,我们到时候可以一起在圣都生活,我还可以安排咱们孩子往官位那儿发展,我这辈子吃了没文化的亏,咱儿子一定要是个云游者。”
“那如果是女孩呢?”何蓝疲倦中带着笑意,她爱笑。“女孩也好,可以跟你一样当个医师”他揉着她的乳房“我爱你···”他在她耳边喃喃道,“我也是”女孩回答。
在这个瞬间,他忽然有点理解尊义的选择了,感情是个相当复杂的东西,它没有理由,却能让你不顾一切。
又过了几个月,北冥冰容生下了一个哇哇大叫的男孩,这件事当天轰动了整个诸神宫,张自强跟往常一样守在天子身边,在路上他留意到宫中众臣、贵族们之间的神态表情各有千秋,他们叽叽喳喳谈论着很多话题,当尊义没有与他们对视时,他们大多以担忧、猜忌的眼神凝聚在天子身上,这点张自强看在眼里,心中滋味不大好。
那天夜晚,当他返回寝室之时遇到了一位气质优雅的男子,纵然夜色昏暗,但张自强还是在五秒内认出了这个人是谁。
【爱诺希凌希,他怎么会在这儿】这是尊义的表哥,没有王位继承权的贵族“大人。”他行了一礼。
黑暗让张自强看不清凌希的脸“张将军,请随我来。”这个爱诺希谈吐出奇地客气,天理军总管没有理由拒绝,但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屋内黯淡的烛光照亮他们的脸,这个屋子比较空旷,依旧黑暗的角落里像藏了杀手一样危险,火光照映在爱诺希凌希帅气的脸上,显得颇为阴森“我们长话短说”他直勾勾地盯着张自强看,不太自然“我很赏识你勇气。”,张自强没做回应,一言不语,只听不说。“骨紫纹祭坛上,你说的话一点都不错,雪灵来到这里,是在亵渎。”凌希换了个舒服的坐姿,他脸上的光变少了“江国使节来到圣都,一切的交谈都非常糟糕,以叶国为首的北部诸侯本来就在逐渐失去控制,而现在天子又丧失了南方诸侯的信任···你知道这会带来什么后果的。”
张自强眉头一皱,极为警惕“在下只是一介粗人武夫,学识谋略远不如大人。”【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一旦周天失控,死伤的都是黎民百姓,九鼎坛之战整个无量江的水都染得通红,如若王朝控制不好,下场会比之前要惨上万倍”凌希语中是愤慨、是担忧、更是激动,但他声调没有因此提高“尊义将那个不该出生的雪灵男孩取名为‘正冶’,如果让杂种坐上天子的王座,后果会如何,想必将军也是知道的。”
“此事因与云游者和众臣交流”张自强平淡地说“在下~无能为力。”
“我们有比云游者更直接、更有效的办法”凌希将一把极为精致的镀金匕首从黑暗中拿出,放在桌上,刀柄对着张自强“这刀名为‘朱夫人’,上有剧毒,只要见一点血碰一点伤口,即使是神仙也没法把人救活。”说到这儿,凌希的语气反而更加优雅起来了“你有很多机会靠近天子,这对你来说,易如反掌。”
张自强神情从未有过如此的凝重,他轻轻握起刀,在火光中观摩这匕首艺术层面的美,双唇紧闭。
“你在祭坛上的对话也触怒了天子,据我所知,在北地,你和他也有很多冲突”凌希轻轻低语,是要趁着此刻煽风点火“他会杀死你也是必然之事,我们都清楚在众人之下顶撞王上会有什么下场。”
“你是要我当弑主之人。”张自强喃喃开口。
“你这不是在杀人,是在救人”凌希即刻道,是提前准备了思路的“等新天子上位,当即与江国联姻,并和叶国好好交涉,这样王朝稳定,诸侯安乐,天下太平,先王都是这么过来的···否则按接下来的趋势,生灵涂炭哀鸿遍野~王朝主要是为了人民,但现在”他沉重地叹了口气“本末倒置···”
张自强沉默了很久——准确来说不久,但凌希感觉这时间非常漫长,最终天理军总管将匕首放回了桌面“在下只是一介武夫”他语中充满歉意,凌希逐渐瞪大眼睛“我决定不了周天大事,但至少知道忠诚二字该怎么写。”他行了一礼“今晚之事,在下不会对任何人提及,这点还请大人放心,如果没别的事,请容许在下先行告退···”
“忠诚?”在张自强要离开之前,凌希突然又叫住了他“天理军总管按照礼法,不可接近女色,以防沉溺其中耽误主职,不知张将军在这方面,是否真的忠诚?”
张自强愣住,他脑中浮现出何蓝的笑脸【他是怎么发现的?】“大人什么意思?”他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演技非常拙劣。爱诺希凌希缓缓靠近,总管能感觉到那张在黑暗中笑的脸。
“只要完成这个事,新王上位,当即赏你三辈子都用不完的金子,你可以跟着你的小妹妹远走高飞,想到哪儿就去哪儿。”说着,他再一次将那个匕首拿在手中,要递给总管“弑杀昏君是对天下的公德,历史会证明这一点的。”
张自强有过犹豫,但最终他还是没接那个匕首,仍旧坚持最初的选择“多谢大人的提醒”他点了下头“在下会留意平日言行举止的不妥之处,大人日后如有发现,还望多多指出。”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的凌希的宫寝,在月光下越走越远···
两天后的晚上,何蓝赤裸着身子,跟往常一样八字式坐在张自强的身上,弯着身子与他亲吻,总管粗糙的手抚摸她柔软的脸颊,陶醉着。
“我们应该低调点了。”张自强说“已经有人发现了我们的关系。”他解释“按照礼法,我不能和你相爱,至少表面上不行。”
“你有你的难处,这点~我能理解~”她的身子像蛇一样贴着他,在总管的抚摸下,她的乳头逐渐坚硬,张自强的那玩意儿也很快昂立,直捣花丛···完事后,他昏昏欲睡疲惫不堪,但嘴中仍然念叨着女孩的爱称。
何蓝软趴趴地躺在他的旁边,悄悄把手伸到枕头后面,将一把尖锐发光的利器拿了出来,在最后亲吻了一下总管后,那根利器毫无预料地在张自强的大动脉上挖开了一个巨大口子,突然的疼痛让这个强壮的男人瞪大眼睛身子胡乱扭着,但血喷地太快,喉咙被切和脑供血不足让他说不出一个字,也让他的意识迅速消失···他在凡界的最后记忆,是眼前这个楚楚可怜的女孩哀伤但冰冷地看着他,跟他说了最后一句话
“亲爱的,你让我家大人,非常失望。”她嘴角下扬,真的好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