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阅读> 男人密码> 章节目录> 第170章 再见了学生时代
第170章 再见了学生时代
程逍欢这学期看淡了很多事情，尤其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他感悟到，很多从前跟他算是朋友的人，都会随着彼此了解的加深，发现观点、立场的差异而变得时近时远。最初刚认识的时候无话不谈，过了“蜜月期”之后，就变得只是偶尔碰面寒暄几句，然后各走各的路，彼此也不会在对方心目中留下太多的痕迹。曾经可以掏心窝子的“铁哥们”，就这样随着时间的更迭，而变成了“认识”。
就像上学期跟他关系很好的罗堡垒，这学期与他就好像“蜜月期”已过一样，只是在学校里碰面点头一笑，或者一问一答间，说两句无关痛痒的话，算是礼节性的打个招呼。
这学期开学的时候，罗堡垒只去过两次美术室，以后就不再去了。当时的程逍欢，还想不透罗堡垒不再去的原因，甚至跟本没意识去想……
在程逍欢的印象中，罗堡垒满脑袋里都是打架、泡妞之类的事情，而且特别爱找听众炫耀。程逍欢上学期是他忠实的听众，之所以忠实，是因为程逍欢过去没有经历过罗堡垒讲的那些事情，心里很好奇；更重要的是，罗堡垒是姜婉莹的同班同学，是情敌冯旭的拜把子哥们；罗堡垒也能在程逍欢身上找到心里需求的存在感，和说服别人的认同感。而这学期的程逍欢，对于打架、泡妞的事情该经历都经历了，对此已经淡漠了，跟姜婉莹在一起的念头也打消了，便觉得再听罗堡垒说那些小儿科的事情，只会搅乱他的心智，还不如把时间用在看书上。
所以罗堡垒不再去美术室的主要原因，或许是他从中体会到——拿别人当朋友，别人却没拿他当回事沮丧。谁都不傻，对方无意间流露出的冷漠，其实谁的心里都有数；态度不用那么明显，明白人都能感觉到。罗堡垒也当然不想用自己热乎的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所以心照不宣的疏远在所难免。
可程逍欢与叶梦琪单独在美术室里，每天保持着一百分钟聊天关系的一个星期后，罗堡垒却主动来找程逍欢……
当时是中午上学，程逍欢刚走到学校门口，罗堡垒便似假意在学校门口无意间碰到，语气和表情中带着貌合神离的热乎劲说：“欢子！好久不见了？”
程逍欢心里有些纳闷，从前碰面，罗堡垒并不像此刻这样兴致勃勃，但毕竟曾经是走得很近的朋友，对方既然笑脸相迎，自己也不能耷拉着脸。
“呵呵，是啊！有日子没见了！”程逍欢除了跟着罗堡垒的语境，笑着说出这一句，也不知道再说点什么。
“现在你可今非昔比了，也不知道还拿我当不当兄弟？”
罗堡垒用调侃的语调说，但调侃得并不自然，因为他的表情看上去像皮笑肉不笑。
现如今的程逍欢真是今非昔比了，他以能从对方细微的表情中，辨别出哪句是玩笑，哪句是看似玩笑，其实是话中有话，或是为后面带着某种目的语言，投石问路做铺垫的套话。
对方想把话说得像在开玩笑，他也只能佯装把对方的话当成无心的玩笑，从容自若地说：“啥今非昔比呀？怎么就不拿你当兄弟了？你别扯没用的！有话就直说，你咋也学会绕弯子了？累不累啊？”
“既然你还拿我当兄弟，我还真有点事想问问你。”罗堡垒的脸稍稍一沉，认真地说。
用“兄弟”这个词先把你套住，罗堡垒会问什么事呢？
程逍欢脑袋中的思维转了好几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说：“看来是大事儿啊！不然你不会一口一个‘兄弟’的，我咋觉得，从你嘴里说出这个‘兄弟’，有点像孙悟空头上的‘紧箍咒’呢？”
罗堡垒被这句话逗笑了，但笑得很假，有点像一个变节的叛徒，对从前的战友笑里藏刀。
他笑了两声说：“呵呵，你的意思是我是唐僧呗？”
“比唐僧还磨叽！”程逍欢不耐烦的加一句。
“其实也没啥大事儿，就是跟你有关系。我想问你，你和叶梦琪是啥关系？”罗堡垒收起了笑容，认真地说。认真得就好似目光中，隐藏着蓄势待发的利箭。
提到叶梦琪，程逍欢心里突然不舒服起来，加上昔日的朋友此时在用目光对他放箭，他原本和颜悦色的脸慢慢沉了下来，平静地问：“你认识叶梦琪啊？”
“嗯，我已经喜欢她很长时间了，一直没对她说。最近，我发现她跟你走得挺近，想知道她跟你啥关系？”罗堡垒板着脸说。
听到此话，程逍欢想起了罗堡垒上学期曾对他讲过，自己领一个怵女看红绿灯中间那个颜色的录像，然后领她开房，给她开苞的全过程，心里便很不舒服……
在不知道罗堡垒在打叶梦琪的主意之前，他也被冷瞬和康广亮洗脑，另外，从经历了跟过康广亮枕边那些经常换过的女人后，他便对女人有了重新的认识，甚至觉得罗堡垒用这种方式拿下女生很正常，算是泡妞的一个技法，自己只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而己。但罗堡垒在打叶梦琪的主意，他心里便有种有人在跟他抢饭碗的感觉。
他用假笑掩盖心里的不快，耐着性子说：“你猜我俩是啥关系？”
“我看得出，叶梦琪肯定是喜欢你，但我不确定你喜不喜欢她。”罗堡垒直截了当地说。
程逍欢心里在说：“我不是不喜欢她，而是觉得我目前还配不上她；但我知道，就算我把她让给你，她也不会喜欢你！”但他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口。经历过很多事情之后，他已懂得不想被人轻视的最好方式，就是别轻易亮出自己的底牌。
他转而想到：我没必要跟你多费口舌，干脆让你彻底断了这个念头得了！
于是便说： “我和她最近后两节课都会单独呆在美术室里，你想想，孤男寡女天天独处一室，会是什么关系？”
罗堡垒脸色像输了钱一样难堪，低头不语半天才说：“你的意思是你俩已经处上了呗？”
程逍欢原本回避罗堡垒的目光，又重新直视着他，笑了一下，表示承认。
“她答应你了？”罗堡垒不甘心地追问。
“嗯，答应了。”程逍欢回答的有些心虚，以至于再次不敢看罗堡垒的眼睛。
“呵呵，还是你比我有道啊！”罗堡垒笑了两声说，试图把一本正经的话，变成一个一笑了之的玩笑。
“我哪有你有道啊？只是比你下手早点。”程逍欢也极力给罗堡垒找个可下的台阶。
“你知道我喜欢她啥吗？”罗堡垒还原了平时的语气问。
“嗯，你说。”该撒的谎已撒了，程逍欢表情也不那么复杂了。
“其实，我就看上她两个大zha了！（胸）”罗堡垒这句看似随意的玩笑，却让人听得出，有发泄心头羞愤的味道。
程逍欢的脸稍稍一沉，心里动了杀机，因为有人在用言语亵渎他的梦中女孩，但很快又冷笑了一下说：“呵，操，现在也就你敢跟我说这话。”
罗堡垒听得出程逍欢话中带刺，话中带刺往往是翻脸的前兆，他也知道，只要自己再说一句不好听的，昔日的朋友就不会再给他留面子。
但罗堡垒不想和程逍欢撕破脸，却也不想露怯，只好把话锋一转说：“说我看上她两个大zha，你不爱听，又认真了吧？就算她现在跟你了，将来也不一定就能成为你的老婆，那么认真干啥？”
程逍欢一笑置之。
……
人的潜意识是很容易受外界突如其来的事情干扰的。程逍欢在下午没见到叶梦琪之前的两节课，一个人在美术室中犹豫，该不该不顾一切地追求叶梦琪。
他并非把罗堡垒看成他的对手，但罗堡垒此举，无形间成了迫使他尽快做出决定的“托”。他的直觉告诉他，只要他肯追，叶梦琪必然会答应他，可是其后的故事该怎么演义呢？
当天，叶梦琪依旧按时来到美术室，但她的表情却和往常不一样，显然拘谨了很多。
“来啦？”
“来了。”
一问一答两句打招呼的客道话后，两人便都不吱声了。程逍欢继续画画，叶梦琪坐在一旁，默默无声地看着程逍欢手里在画纸上飞驰的铅笔。
许久，叶梦琪小声问了一句：“你跟别人说，咱俩处对象了？”
程逍欢手中的笔停了下来，他不能马上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的心在狂跳。他几乎快要脱口“是的”，但话在嘴边，又咽了回去，转而问：“罗堡垒问过你？”
“嗯，他第一节课下课就来找我，然后对我说，听说你和程逍欢处对象呢？我问他，听谁说的？他说是你亲口告诉他的。”叶梦琪凝视着程逍欢的眼睛，认真地说。
程逍欢却不敢与她对视，手中的笔重新在画纸上飞驰。笔尖与画纸快速摩擦出的一阵“嚓嚓” 声结束后，他低声问了一句：“你怎么回答他的？”
“我对他说‘你猜呢？’”叶梦琪依然盯着程逍欢的脸说，似乎想透过张没有表情的脸上，看到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程逍欢知道，她没有在罗堡垒面前极力的否认，这就说明她心里并不排斥他这样说。他很想问：你希望他猜得对不对？但内心没有足够的底气支撑他把这句话说出来，而是转念说： “罗堡垒喜欢你，你知道吗？”
“他对你说的？”叶梦琪问。
“是的，他问我咱俩是不是对象关系。”心里的话不能说出口，程逍欢只能如实回答。
“那你为什么要承认呢？”叶梦琪追问。
因为我心里想承认，因为我不想给任何人机会！
心里的话再次不能说，程逍欢再次转念说： “我知道你肯定不喜欢他，不想让他再缠着你。”
叶梦琪或许没看出来程逍欢内心的挣扎，也可能是不想再让他挣扎了，转而一笑说：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他？”
程逍欢笑着说： “呵，我觉得他不配。”
叶梦琪笑了笑表示认同，又问： “那你为什么不想让他再缠着我呢？”
——因为我在乎你呗。
这个答案是不言自明的，说出来就等于表白，叶梦琪也能猜到，但程逍欢偏偏又在看似专注的画画，不经心地说了一句：“说不清楚，可能是我的本能反应吧。”
于是，十五平米的美术室安静下来，只能听到铅笔尖不停摩擦画纸的“嚓嚓”声，程逍欢将内心的狂乱，表达在画面暗部的调子上。
“你的调子排得那么快，而且一点都不乱，你教教我怎么排调子呗？”十分钟后，叶梦琪把话题转移到绘画技巧上，但声音不高，也许她也在这十分钟的时间里，想了很多男人猜不透的心事……
从这天开始，程逍欢与叶梦琪之间，谁都不再试图捅破那层心知肚明的“窗户纸”，直到临毕业考试的前两天，程逍欢才看似随意地管叶梦琪要是她家的电话号码，但他一直没有给她打过电话。
……
多年之后，程逍欢上歌厅唱那首《窗外》的时侯，总能不由地想到一些人……
想一想你的美丽我的平凡，
一次次默默走开……
再见了心爱的梦中女孩，
我将要去远方寻找未来，
假如我有一天荣归故里，
再到你窗外诉说情怀。
再见了心爱的梦中女孩，
对着你的影子说声珍重，
假如我永远不再回来，
就让月亮守在你窗外……
再见了叶梦琪……
再见了姜婉莹……
再见了周颖……
再见了罗秀美……
再见了用自我包装，来掩盖内心对现实世界的恐慌，那个还不至于自甘堕落的学生时代……
（第五部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