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生死决战

程逍欢将攥着弹簧刀的手，藏在夹克衫兜里，像当年关羽“单刀赴会”一样，踏着落日的余晖，一个人走出学校门口。

程逍欢刚在校门口露面，曾鹏便带着一大群人把他围在中间。

程逍欢略过曾鹏的脸，向周围扫视了一圈，你看到除了曾鹏带来的三十多人以外，还有很多本校爱打架，爱看热闹的学生夹杂在包围圈的外围。

扫视的镜头突然在最外围的一张脸上停住了，将那张脸放大，忽略了所有人，因为那张脸的主人叫姜婉莹……

她虽然面无表表情，但从她目不转睛的眼神中，能看出她心里的心神不定。

一股暖流瞬间涌上程逍欢的心头……

婉莹还在记挂着我？不然她不可能在后面围观……即便永远不能在一起，我今天也要让你看到不一样的程逍欢！

“你一个人来的？”

曾鹏的一句话，打断了程逍欢的思绪，将镜头重新落在死敌的脸上，恢复到备战状态。

“‘单扣’用得着带人吗？”程逍欢眼中冒着火，冷冷地说。

曾鹏点了点头，没再接话，将目光从程逍欢的脸上移开，陷入沉思。

程逍欢不敢再把视线移开，死死地盯住曾鹏的眼睛，怕他随时出手。

“鹏哥，咋回事呀？”

一个刚从校门口出来的人，挤到曾鹏和程逍欢面前，打断了两人静默的对峙。

程逍欢不认识此人，但从他一身流里流气的打扮和语言上判断，他是比程逍欢小一届的混混，而且跟曾鹏的关系非同一般。

“这有小子把我兄弟给揍了，还要找我‘单扣’！”曾鹏悲愤填膺地说，却没提揍什么程度，似乎觉得太丢人。

“你挺牛B呀？要跟我鹏哥‘单扣’？”那人盯着程逍欢的眼睛，肆无忌惮地问。

你一个小B崽子，也特么敢跟我装B？大辉那样的，都被我打服了，你脑瓜子是不是没被人开过瓢？

程逍欢虽然这样想，却没有这样说，因为他有文化，擅于把所想的话，经过艺术加工。他恶狠狠地瞪着那人，咬着后槽牙说： “说好了，一对一！如果你有把握打赢我，可以替你鹏哥跟我‘单扣’！今天，如果超过两个人打我自己，都是坏了规矩，后果自负！”

那人气短了，不敢再和程逍欢针锋相对，转而对曾鹏说：“鹏哥，你带这么多人来，跟他单什么扣啊？干脆一起上得了！”

“你们谁也别动！今天我就和他一对一！看我咋把他干倒的！”

曾鹏虽然气势汹汹，但却很难压倒程逍欢。

“鹏哥，我就是怕你吃亏……”那人不敢再对程逍欢挑衅，怕这个眼珠子已经通红的人，会找他后帐，只能对曾鹏继续溜须拍马。

“我还能吃亏？就他这样的，我一分钟就能把他干倒！”

曾鹏说完不再理他，转而对带来的众人高声命令：“你们都往后退！别往前挤！今天不管谁胜谁负，你们谁也不许动手！”

曾鹏的话音一落，包围圈开始扩大，圈中只站着程逍欢和曾鹏两个人，“决战”一触即发。

可就在此时，上次带人找程逍欢替宋金翔出头的那个98汽修班的卢浩进入圈内，对曾鹏说：“大鹏，你这是因为啥呀？”

“这小子要跟我‘单扣’一下！我混社会混这么多年，白混了！”曾鹏显然挺给卢浩面子，耐着性子解释说。

“这小子我认识，给我点面子，我看算了吧？”

卢浩独自面对曾鹏和他手下的三十多人，却面不改色心不跳，令程逍欢看到一个真正大哥级人物的气场；但他却暂时想不通，自己只和卢浩打过一次交道，卢浩完全可以像那帮看热闹的人一样，站在一旁围观，为什么要强出头帮他呢？

“他跟你啥关系啊？”曾鹏问。

“没啥关系！我跟他只打过一次交道，觉得他挺讲究的，想交他这个朋友！”卢浩气宇轩昂地答。

“大浩，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这小子把我兄弟打了两次，还敢跟我‘单扣’！我不教训教训他，实在混不下去了！”

曾鹏能把此事对这个卢浩细说一遍，足见卢浩在曾鹏心目中的地位。

卢浩停顿了片刻说：“我即然开口了，就不能不管！你俩如果非打不可，我也没办法！如果你俩都瞧得起我，我希望你俩别玩命，点到为止算了！”

曾鹏没再搭茬，也不再看卢浩，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衣兜里的一把甩刀掏了出来，扔到地上，对程逍欢说：“看见了吧？我把刀扔了，咱就空手打！”说着把衣服脱了，扔到那把刀上。

随着卢浩退到一旁观战，程逍欢知道这次“决战”已经在所难免，再也没有外力阻止了。他始终没有一丝恐慌，反而觉得此战打得越惨烈越好。因为全校学生肯定都会关注此战，“程逍欢”的名子必会在第二天，刷新学校的“单扣”史。在这所学校里，谁考上专科大学，没人会关心；但谁在学校门口，跟一个知名的社会大哥“单扣”过，其震撼力，不亚于泰森和霍利菲尔德的那次拳王争霸赛……

程逍欢也把攥着弹簧刀的手，从衣兜里掏出来，把弹簧刀扔在地上，同样脱下衣服扔在刀上。

程逍欢想象的“单扣”，应该像古代“打擂”一样，对方先扎好马步，摆开架势做，好准备再开战；可他没想到，就在他扔掉衣服的同时，曾鹏就两步冲到进前，双手抓住了他的肩膀，一仰头磕在他的鼻子和上嘴唇上。他感觉鼻子发酸，上嘴唇里面被两颗门牙咯破了，但门牙没掉，只是少许的血，顺着齿缝流进口腔，混杂在舌尖的唾液里。

打架的胜负只在半秒间，程逍欢被迎面的一仰头击中嘴唇后，本能反应是搂住对方的脖子，或抓对方的腰，把对方摔倒……

但曾鹏在使出那一仰头得手后，便立刻松开了抓住他两个肩膀上的双手，快速向后倒退了两步，不再与他对视。没等他还手，竟然弯下腰，去拿自己的衣服和刀，自言自语地大声说：“跟我‘单扣’！我扣不过你，不白混了吗？”

曾鹏一边说一边穿上衣服，将甩刀放回衣兜，两手插在兜里转身离去。从给程逍欢一仰头后，就没有再看他一眼，仿佛这个要与他‘单扣’的人，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余晖下，三十多人给鹏让出一条路，几员爱将跟随在他左右，小弟们尾随其后。众人也纷纷散去，校门口只留下程逍欢一个人，像木头似的站着，不相信预想中的生死之战，就这样轻描淡写的结束了……

望着曾鹏领着那一群人，消失在街道尽头的背影，程逍欢脑子里画着几个问号：

曾鹏那一仰头，完全可以用尽全身的力气把你的两颗门牙磕掉，为什么力道只是把你的嘴唇咯破呢？难道是真的为了给卢浩面子，而点到为止吗？如果曾鹏真的把你两颗门牙磕掉，后果是什么样呢？

如果你掉了两颗门牙，肯定是要与鹏玩命的，后果必然是两败俱伤。也许曾鹏已料想到这样的后果了，他知道自己和你不一样，你可以两败俱伤，就算浑身是血被打败，也是虽败由荣；可是鹏不行，哪怕他身上受到一点伤，倒在地上摔了一身土，他的江湖地位都会受损。他是骑虎难下，既不能跟你玩命，又要给兄弟一个交代，所以只能控制力度给你一仰头，做个样子给兄弟们看，然后马上向后退，不给你留下跟他玩命的理由……

在曾鹏倒退两步的时候，你原本是可以冲上去还击的，但你为什么没有与他再战呢？其实“一战成名”的想法，是被对手逼出来的，因为不这样想，你很难战胜曾鹏；你的潜意识里也和曾鹏一样，但凡有一点退路都不愿再战，只因那四百块钱的医药费，比被人打得满脸血更重要。别说四百块钱，就算是四十你都会选择与曾鹏“单扣”！

你与卢浩只是萍水相逢，他为什么会帮你呢？既然他知道你和曾鹏非战不可，为什么还要劝曾鹏点到为止，不要玩命呢？

他回想到曾经看过的《教父》，才了解到卢浩的想法：一个人的势力到了一定承度，就像明星炒作一样，需要靠管闲事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了。他首先了解曾鹏的处境和想法，知道曾鹏的江湖地位输不起，劝他别玩命，是因为卢浩明知道曾鹏不想玩命，只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而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