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决战前的失落

决战时间定在下午放学，所以程逍欢没精力再找吴斌和杜文超，了解已经过去的事情了。决战在即，人的心里往往会焦躁不安，但程逍欢却反而轻松了许多，因为此战过后，就不用再天天躲躲藏藏、提心吊胆了。

这次决战并不像古龙武侠小说《决战紫禁之巅》里写的那样，看谁出刀快，一刀毙命。“拳脚定输赢”最多只是皮外伤，哪怕打不过曾鹏，让他踢得满脸是血，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被打趴下，还可以爬起来再战，就算一直不认输，最多是肋骨被打断，也不至于被打死……

程逍欢躺在床上，在冥想中度过了两个多小时，便起来做早饭，吃过了早饭和往常一样上学，但等到父亲上班走后，他又返回家睡觉。

决战之前，是要养足精神的，不然头脑的反应会慢，动作哪怕比曾鹏慢半秒，都会让对手打倒在地，只要倒地，曾鹏肯定不会让你轻易爬起来再战……

下午上学，吴斌和杜文超依然没来上学，孙峻仍旧故意躲着程逍欢，不光是孙峻，似乎教室里所有同学都在偷偷注意他，然后回避他的目光。

第一节课下课，于德梁凑到程逍欢面前说：“欢哥，听说你晚上放学，要跟曾鹏‘单扣’是吗？”

于德梁的话一出口，程逍欢注意到周围的目光，又全都聚拢到他身上。

“你听谁说的？”程逍欢随即问了一句。

“全校都快知道了，一上午，很多人都在唠这事！你还不知道吧，欢哥？你现在老出名了！都知道你前天晚上，蒙着脸，用砖头子把‘盖天会’的一个堂主，打得满地是血，他们老大下午放学，要在校门口约你‘单扣’！”

于德梁的声音不算太大，但教室里所有人都能听到，因为无人再说话，都在关注程逍欢的反应。

听了于德梁带来的消息，程逍欢有一种沾沾自喜的感觉……

他从前并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总是想着靠打架在学校里出名，但知道自己也出名之后，就会有一种被人追捧成大腕明星的错觉。这种错觉就像鸦片一样，使人沉醉在其中，本能地维护着自己的名声与地位。

在没听到自己出名之前，他把这次‘决战’，仅仅看成了结此事的一种形式，输赢都无所谓，只要与曾鹏之间，画上一个句号，以后互不相伤就行；但知道自己出名之后，他却有种想要战胜曾鹏的欲望，哪怕跟曾鹏战个不分伯仲，双方的脸都肿成“猪头”，他在学校的地位和名气，也会跟着提升，至少不次于康广亮和冷瞬。

“嗯，我跟那个姓曾的，已经定好一会放学，就做个彻底的了断。”程逍欢泰然自若地说。

“那欢哥，用不用我一会先帮你看看，他们来多少人？”

于德梁也许是从心里往外敬佩如今的程逍欢，打算好人做到底。

“不用，他们来多少人都无所谓，我一个人应战就行。”程逍欢轻声笑了一下说。

“你不怕他们一起上啊？”于德梁接着问。

“我了解曾鹏，曾鹏也了解我，他肯定不敢让人一起上！再说就算他们一起上，也不敢打死我！只要我不死，他们全都会付出代价！”

程逍欢这句话在潜意识里，也是说给全班同学听的，也有意让一直背对着自己，不敢作声的孙峻知道：我程某人才是这个班级的王者，你没这两下子，就给我装孙子，少在我面前吹吹呼呼的！

其实孙峻自从亲眼看到程逍欢用板砖把大辉砸得淌一地血后，已经很少再说话了。

“那欢哥，你自己小心点吧，我也帮不上你啥忙了。”于德梁说。

“嗯，谢谢啊，德梁。我是一个有恩必报，有仇不饶的人！你对我有情，我肯定会记着，以后你有事，就跟欢哥说，谁动你一手指头，我会让他见血！”程逍欢霸气十足地说。

他不知为什么自从这学期开学，他说话便不再像从前那样平易近人了，甚至都不允许别人说话的嗓门比他高，那个以往别人印象中的“书呆子”，突然变成了浑身带刺，占火就着的人。

……

学校放学的铃声响起，程逍欢没有马上动身，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全班同学，都比平时更快地离开教室……

虽然这件事情，原本就跟他个人一点关系没有，他只是为了捍卫班级的尊严，做了没人敢做的出头鸟，而差点被人砍死，如今又面临着“决战”。他不指望全班同学，会把他当成一个舍生忘死保家为国的大英雄，但至少有一两个同学观注他一下，他也会觉得值，不会感到失落，但除了于德梁问候过他，一下午，别人都在该干什么干什么，好像这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一样……

透过一个个熟悉而麻木的身影，他眼前的景象模糊了，看到鲁迅在短篇小说《药》中所写的画面……

小说中描写的革命者忧国忘家，却被族人告发；在狱中仍然宣传革命，却招来一阵毒打；在刑场被杀时，只招来一帮“看客”，鲜血还被别人当“药”吃。正如鲁迅与友人谈到《药》时说：“《药》描写了群众的愚昧，和革命者的悲哀；更直接地说，革命者为了愚昧的群众奋斗而牺牲了，但愚昧的群众却并不知道这牺牲为的是谁……”

啥叫同学感情？呵，就是那么回事儿，跟特么陌生人没啥区别！哪怕有几个助威的人也好！人人都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何谈班级尊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