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温馨的鸡汤

大年初五一大早，天还没亮，康广亮就给程逍欢打电话，说一会儿打车到他家接他，一起去医院看陆萍。

当程逍欢在出租车里见到康广亮时，看见他的怀里小心翼翼地搂着一个保温饭盒。

“里面装的是啥呀？”程逍欢一边坐稳一边问。

“我给陆萍炖了一只农村小笨鸡，给她补补血。”康广亮装做不经心地答。

出租车开动后，程逍欢接着问：“你几点起来炖的？”

“三点多吧。”

“那你一宿也没睡几个小时啊？”

“躺那稀里糊涂地眯愣一会儿，就睡不着了。”

“你还真把陆萍的话当回事了？”

“不是把她的话当回事，而是我不把陆萍整明白，让瞬子以后怎么办？”

……

“你俩来这么早？”

冷瞬打开病房门的时候，还没完全睁开眼睛。

“这还早？大亮三点多就起来了，特意给陆萍炖的鸡汤，炖了两个小时！”程逍欢今天嗓门变得特别大，好像故意让病房里的陆萍听见他说的话似的，一边说一边给冷瞬使眼色。

冷瞬会意，也同程逍欢一样，高声问：“亮哥，你是从哪整的小鸡啊？”

“年前农村亲戚……”

康广亮刚说半句话，就被程逍欢更高的声音打断了：“大亮都困蒙了！你忘了！昨天你带我连夜去农村偷的小鸡！大亮为了偷这只鸡，差点让狗咬了呐！然后大亮回家，觉都没睡，现杀现炖的！大亮说！陆萍的身体太虚弱了，给你炖个农村小笨鸡……”

“喊什么喊！一大早晨的，还让不让别的病人休息了？”

程逍欢的话只喊了一半，就被气冲冲过来的护士打断了。

“对不起，对不起……”程逍欢一边陪笑一边道歉。

护士翻了程逍欢一眼走开后，康广亮问冷瞬：“陆萍醒吗？”

冷瞬看着程逍欢，笑着说：“欢子这么大的嗓门，谁能不醒啊？”

“昨天什么时候醒的？”康广亮刻意多问一句客道话，拖延进屋面对陆萍的时间。

“昨天你们走了以后就醒了。来、来、来，在外边站着干什么？进屋、进屋。”

冷瞬一边接过康广亮手里的保温饭盒，一边把两人让进屋里。

每次无论到什么地方，都是康广亮打头阵，程逍欢和冷瞬跟在身后；可这次，康广亮故意拖慢了脚步，让程逍欢先进屋探探虚实。

程逍欢进屋看到陆萍靠着床头，半坐半躺着对他笑脸相迎。他马上满面堆笑地打招呼：“ 醒了，弟妹？”

“嗯，早醒了。”陆萍说话的时候脸上，已经带着很自然的喜色，让程逍欢以为刚才在门口大声喧哗，挨了护士一顿训，还是值得的。

跟在程逍欢身后的康广亮进屋后，却直奔冷瞬睡过的空床位，走到靠床尾的位置，直挺挺地坐下，与陆萍的头部，保持着一定距离，眼睛左顾右盼，避免与陆萍的目光相遇。

“这是亮哥连夜给你炖农村小笨鸡，你闻闻，老香了，还烫手呐！”冷瞬把饭盒放在床头箱上，一边打开盖一边说。

程逍欢马上用超快的语速，在一旁补充说：“炖了两个时呐！大亮一宿都没睡觉，早晨起来怕凉了，又炖了一遍，一路上搂在怀里过来的。看过《地雷战》吗？就像里面偷地雷那个翻译官。”

陆萍忍不住笑了一下。

看到陆萍笑了，康广亮也露出了笑容，在一旁加了一句：“我就炖了一个多小时，炖两个小时可不行，该没咬头了，一个小时就挺滥乎了。”

“谢谢亮哥。”陆萍终于腼腆的对康广亮说了一句话。

态度上的转变，说明陆萍至少在表面上，已经对大亮没有抵触情绪了。

康广亮看见陆萍肯跟他说话了，瞬间精神抖擞起来，马上接茬说：“亲戚家养的，吃粮食长大的，纯农村小笨鸡。我还给你带了点大米饭，你趁热吃了吧！”

“嗯，亮哥，我现在还不饿，一会吃。”陆萍依然不好意思直视康广亮，尴尬地回应一句。

康广亮似乎意识到自己的目地已经达到了，陆萍不会再排斥他了，只是碍于面子，不好意思当众吃他做的菜。

他春风得意地站了起来，对程逍欢和冷瞬说：“咱们也上楼下的小吃铺吃点早餐吧！”说完，对陆萍笑了笑，昂首挺胸走出病房。这一次，他没有允许任何人走在他的前头。

……

医院门口的包子铺，三个相对而坐。

“亮哥，谢谢你。今天这事儿，兄弟会永远记着。”冷瞬紧绷着脸，直视着康广亮眼睛，郑重其事地开口。

在一旁坐着的程逍欢，本以为康广亮还会像昨天一样，满不在乎地说：你把我当哥，就别把这事放在心上……

出乎程逍欢的意料之外，康广亮微微一笑，认真地说：“瞬子，我知道你是真的爱陆萍，不然你昨天，也不会容忍她到那个程度。我也是第一次被女人指着鼻子骂，但是我忍了，屁都没放一个！”

冷瞬的脸绷得更紧，瞳孔渐渐充血。

康广亮点燃了一根烟，深吸了口，接着说：“行了，别的话不说了，找一个真心所爱的女人不容易。我就希望你俩能够好好处，别因为我，破坏你俩的感情。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兄弟之间也永远别说‘谢’字。”

随着康广亮把话说完，冷瞬早已噙满眼眶的一大滴泪珠掉落下来。

他马上用衣袖擦干，紧接着，激动地用拳头的虎口处，捶了捶胸口表示感激，然后猛地打了自己的脸一拳说：“亮哥，这一拳，算是我替陆萍向你赔罪了！”

康广亮板着脸不动声色，看了冷瞬好一会儿，低沉地开口：“瞬子，你还是没听懂我这番话的意思。你这是在还我人情吗？如果你这算是在还我的人情，我可以还给你。”

他说到此微微笑了一下，冷不防一拳打在自己的脸上。

冷瞬的眼泪再一次涌出，伸出一只张开的手，支在桌面上，用带着泪水的目光，示意与康广亮握手。

康广亮毫不犹豫地握住伸过来的手，两只支在桌面上相互握紧的手，像在掰腕子一样。

在俩人放下手，稳定情绪的当口，程逍欢平静地对康广亮说：“大亮，不知道瞬子有没有把那天从你家出来以后，陆萍家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你？”

“她家里发生什么了？”康广亮不解地问。

程逍欢继续说：“ 咱仨从年前最后一次从你家出来，都一直太忙，昨天才有时间聚在一起，所以很多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没有事先通过气。年前，我和瞬子碰过一次面，听说陆萍她爸跟别的女人偷情，正好让陆萍和瞬子撞见了，所以她这段时间情绪反常是正常的。昨天她针你，是因为她知道你初三晚上找小姐，碰到杜春雨的事了，可能是又想起了她爸，心里受刺激了，才会对你这样。”

康广亮听完程逍欢的解释，马上换了一副面孔，笑着说：“你早说啊！我要是早知道咋回事，也不会在意陆萍昨天对我说什么了！这算多大的事啊？瞬子，这就是你不对了，你怎么还把我那天的事儿告诉陆萍了呢？”

“我是怕陆萍看到你没带杜春雨来，会问你咋回事，让你难堪，才把这事提前告诉她，哪想到陆萍会因为这事再受刺激啊？”冷瞬心情平稳了许多。

“什么难堪？她问我什么，我不会应付啊？你以为我这三年兵是白当的呐？再说，我带汪寒雪来，她好意思提杜春雨吗？你就自作聪明！”

康广亮为了在两个兄弟面前，证明自己足够聪明，照例训了冷瞬几句。

“是呗，我没想到这一层。”冷瞬也照例没跟康广亮顶嘴，维持着他在人前的尊严。

“以后做事，得事先考虑周全一点，等你俩毕业上班就知道了，社会上的事儿，比这些事复杂多了。”

康广亮以为把找台阶的话引伸到社会，会在两个高中没毕业的兄弟面前更有说服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