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想要的生活

“我看算了吧！把这页干脆掀过去，重新做你自己更好，总是的纠缠在这些事里，你会伤得更深。你的一生不能就只有大亮、邵佳、陆萍这几个人吧？很多结果，不是怎么办的问题，而是尽快承受的问题，干什么总活在已经物似人非的小圈子里呢？”程逍欢说出了他的真心话。

汪寒雪静默了片刻，笑了两声说：“呵呵，没想到你这个书呆子，还挺会安慰人的。”她这次笑出的声音，又回归到伪装后的语调上。

程逍欢再一次从这句话中，察觉到汪寒雪对他的轻视。这种轻视是汪寒雪内心对贫穷的轻视，是她无法在每说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每一个态度中都能刻意掩饰的。她眼中对程逍欢的轻视，跟程逍欢对事物的看法，是否成熟没有关系，根源在于程逍欢不像康广亮那么有钱。

程逍欢想到此，掩饰着心头的闷气，随意地说了句： “我是随便说的。”

“就希望你能跟我说话随便点，像个真正朋友似的。”汪寒雪并没察觉出程逍欢内心的变化。

“我过去跟你说话，感觉不随便吗？”程逍欢的语气逐渐变冷。

“你说呢？一直感觉你说话总像在绷着似的，跟我过去的男朋友一样。”

汪寒雪提到了那个她上次过生日时，给她送布娃娃的前任男朋友，证明她此时在想他……

也许在她隐约发现现任男友没有真心对她好的时候，她就已开始想念那个真心对她好的人了，只是心里拒绝承认而已。

“你还跟他联系吗？”程逍欢沉声问了一句。

汪寒雪说：“他知道我跟大亮好了以后，就不来找我了。”

程逍欢问：“这次心里不痛快，就没想过找他唠唠吗？”

他的言外之意是在问她：就没有想过，与那个真心对你好的人，破镜重圆吗？

“呵……”汪寒雪从鼻孔里哼出苦笑的声音说：“我哪还有脸找他啊？”

“如果他依然爱着你呢？”程逍欢追问。

汪寒雪想了良久，哀伤地回答：“随便吧，反正我是不能回头了。”

程逍欢站在汪寒雪的角度想到：如果他是汪寒雪，肯定也没脸再找她那个前任男友，因为内心无法承受，踹了真正爱她的人，做了别人替代品的羞耻。更何况，她一直用逆来顺受的方式，与那个只把她当成玩物的人，维持着床上关系，最后被人睡够了抛弃，若非真的走头无路，是无颜再回头找他了。

“我猜想，你当初是嫌他穷才跟他分手的吧？”程逍欢已压不住心头慢慢燃烧的怒火，尖酸刻薄的话脱口而出。

这句刻薄的话，算是他对汪寒雪轻视他的回击，也算是他第一次对那些自身没什么实力和优越条件，却靠不切合实际的幻想，而嫌贫爱富的人的回击。

“不是啊！”汪寒雪像面对测谎仪一样惊恐地说，跟本没有勇气对程逍欢反击。

程逍欢如果就是一台测谎仪，肯定会用红灯提示汪寒雪在跟他说慌。

他也没跟这个说慌的人客气，斩钉截铁近乎呵斥：“你就是！如果他像康广亮那么有钱，你照样会讨好他！照样对他百依百顺！”

程逍欢话音不算太高，但他是用积攒了将近一个月的愤懑，说出这番话的，说得汪寒雪一分钟没敢发出任何声音。

“我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有什么不对？有什么不对？！”汪寒雪崩溃了，声音几乎嘶吼。

伴着震耳欲聋的尾音，她“嗷”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但没有挂断电话，证明她潜意识里，已被程逍欢说服了。

程逍欢没有打断她的哭泣，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哭声渐弱，心里有种征服的快感。其实这种快感，不是因为他征服了汪寒雪，而是他觉得在这一刻服，征了心灵世界之外以汪寒雪为代表的嫌贫爱富的那类人。

——程逍欢在那个年龄段还没意识到，嫌贫爱富是人类的天性，只是他穷困意识太极端，而汪寒雪又把嫌贫爱富的意识，体现得太极致，才会造成他心理这么大的落差。其实他在本质上，和汪寒雪是一种人，只是表现的形式不一样而己。

汪寒雪的哭声逐渐平静，程逍欢平静地问了一句：“你在家还是在电话亭呢？”

“在电话亭。”汪寒雪伴着抽泣回应。

程逍欢的气出了，心里也跟着轻松起来，甚至可以换张嘴脸跟汪寒雪谈笑风声了： “我说呢，你如果在家，怎么敢说哭一场就哭一场，而且哭得那么大声？”

“让你气的呗！”汪寒雪的声音有了破涕为笑的成分。

程逍欢说：“哭够了吗？”

汪寒雪说：“嗯，差不多了。”

程逍欢说：“哭够了，我接着说。”

汪寒雪说：“你说吧！你现在说什么，我都能接受了。”

程逍欢说：“我下面的话可能比刚才还刺耳，你能接受吗？”

汪寒雪说：“嗯，能。”

程逍欢说：“如果你是这个态度，我可以把一直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

汪寒雪说：“你说吧！”

程逍欢说：“刚才你说，你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有什么对，是吧？我可以告诉你，没什么不对。但是你想的是靠依附或取悦男人的方式，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换言之，就是你想嫁给一个有钱的男人对吧？”

汪寒雪说：“对，可以这么说。”

程逍欢说：“你想过没有，你有什么优越的条件取悦于有钱的男人？你比邵佳和陆萍漂亮吗？”

汪寒雪说：“我刚才都说过了，我没有。”

程逍欢说：“那你靠什么，让康广亮这样的人喜欢你呢？”

汪寒雪无言以对。

程逍欢往下说：“也许你会说你听话，会来事，或者你自认为你很聪明，会装傻，可你觉的这些就能让康广亮真正喜欢上你吗？”

汪寒雪依然沉默。

程逍欢继续说：“我可以这样告诉你，康广亮只在乎你漂不漂亮，其他的，都无所谓。”

汪寒雪没有插言。

程逍欢接着说：“你知道康广亮为什么没有选择邵佳，偏偏选择你吗？”

“不知道，你说。”汪寒雪马上回应了一句，像看电影看到最精彩部分突然停止，迫不及待的期待下文一样。

程逍欢心里在犹豫，应不应该出卖康广亮？是应该把说漏嘴的话茬搪塞过去，还是继续延着刚才的思路往下说？

可以说，汪寒雪只是大亮可有可无的潜代品，而出卖了大亮会让汪寒雪一生认清自己，认清她所追求的那种男人，这样她以后会少走很多弯路。况且，她跟大亮也已经走到末路了，出不出卖，结局都一样，关键是能让汪寒雪真正打开心中的死结，迈出心门那道砍……

程逍欢打定了主意，继续说：“因为康广亮那时候刚退伍，从前接触的女人不多，而邵佳是他第一个追求到的女人。他认为自己有钱，有追求女人的经验和手段，以为所有的女人都会像邵佳一样被他征服。但是邵佳的家境不好，又是怵女，他怕选择了邵佳，跟她上过床之后，邵佳会逼着他，让他非她不娶，而大亮又不甘心。换句话说，邵佳虽然还算漂亮，但不是那种国色天香的漂亮，明白了吗？”

汪寒雪沉默了半天，费了很大力气才说：“你再说说他为什么选择我？”

“我不能直接回答你这个问题，但你可以想想，你有邵佳漂亮吗？比她聪明吗？”程逍欢反问。

汪寒雪嗫嚅地说：“你是说……康广亮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只是想跟我上床而己。”

程逍欢说：“这样说，怕你不能接受。”

汪寒雪说：“刚才不能，现在能了。”

程逍欢说：“想通了吧？”

汪寒雪说：“我都被你撕得一丝不挂了，还有什么想通的了？”

程逍欢说：“想通什么了？”

汪寒雪说：“刚才你说过，让我把这页掀过去，重新做我自己。”

程逍欢说：“那你打算今后怎么面对我们这些人？”

汪寒雪说：“我打算从现在开始，无论是大亮，还是我从前的男朋友，还有邵佳、陆萍都应该在我心里成为过去了，唯独把你留下。”

“什么把我留下啊？留在哪啊？”

程逍欢知道汪寒雪的意思，故意问了一句，想让她把想说的话说完。

“我的意思，把你当成以后可以交心的朋友，你别想歪了 。你都有对像了，我总不能和小颖抢你吧？”汪寒雪的声音彻底轻松下来。

“嗯，以后有什么不痛快的事儿，你只管打电话跟我说 ，我能帮你就尽量帮你。”

程逍欢不知为什么，心里已决定抛开康广亮，与汪寒雪建立朋友关系了。

汪寒雪笑着说： “呵呵，小颖知道咱俩背着她勾搭在一起，还不挠我啊？”

程逍欢说：“什么勾搭，好像咱俩咋回事似的。”

“勾搭勾搭，就勾搭成奸了，哈哈……” 汪寒雪说着说着大笑起来。

程逍欢假装正经地说：“拉倒吧！你又欢实上了，是不是？又不唠正经磕了？”

汪寒雪说：“行，咱唠点正经的。”

程逍欢说：“啥正经的啊？”

汪寒雪笑出声说：“呵呵，你跟弟妹嘿咻嘿咻的时候，爽不爽啊？”

程逍欢假怒说：“不唠了，睡觉！”

汪寒雪说：“别、别，都是过来人了，怎么还这么不实逗呢？”

程逍欢想茬开这个让他尴尬的话茬，认真地问了句：“你打算以后跟大亮怎么相处啊？”

汪寒雪跟着认真起来说：“给你打电话之前，我真的没想好，现在我想明白了，我跟他还是做个普通朋友吧。”

程逍欢说：“嗯，你能过去心中这道砍了吧？”

汪寒雪说：“能了，只要把事情想通了，就能了。以后，我还是要找一个从前不认识，真心对我好的人嫁了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