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悲苦年华
许久，冷瞬被一阵敲门声惊动，门外传来老鸨的声音：“完事了吗？还没X吗？差不多得了，都一个小时多了。”
那个女人小声问冷瞬：“你不是真要在这待一宿吧？如果你现在走，我跟老板娘说一声，我不收你钱，你给老板娘中介费和住宿费20块钱就行。”
“你告诉她，我在这住了，让我哥们先走吧。”冷瞬淡淡地说。
她大声喊叫：“人家包宿了！让他朋友先走吧！”
在冷瞬印象里，漂亮女孩很少大声喊叫，应该总是细声细语。他真不希望她会破例，让喊叫成为习惯，那样会缺少女人味的。但女人就是这样，只有在男人呵护下才有女人味……
两人并肩静默而坐，最后相视而笑。
美女把披在肩上的被子铺在床上钻进被窝里，含情脉脉地看着冷瞬说：“来吧，咱俩在被窝里唠。”
冷瞬心酸地感受着她的矫情。
“还愣着干什么？你又不是处男，把衣服脱了上来啊！有啥不好意思的？你不是说我很漂亮吗？”
冷瞬脱下衣服和裤子，上身赤裸，下身穿着衬裤钻进被窝里平躺着，没有碰那个半裸的女人身体，与她保持一拳之隔。
“你说我们还需要唠点什么吗？”她的语言带有诱惑性，也许是职业的关系。
“接着唠你吧。”冷瞬盯着蓬顶发亮的灯管平静地说。
“唠我会破坏你心情的……我是个苦孩子。跟你接触的女孩相差太远了……还是别唠这个了……”她的声音轻柔，而又唯唯诺诺，表示她已经在心里追溯自己的经历和过去了。
“别担心我的心情，我喜欢真实的感觉。”
“那行吧，你如果愿意听，我就跟你说说。我从来没和别人唠过这些，我知道别人也不愿意听，也不想破坏别人的心情……”
冷瞬通过她断断续续的叙述了解到她家从前住在东北的一个小乡村。父辈哥兄弟很多，可耕种的地却很少，而且十年九旱。靠天吃饭的人越靠越穷，改变生活现状只有去城里打工。
她13岁那年，父亲卖掉家里的地和房子，在城里开了一家小吃铺。那时候生活还算过得去，可没过一年，父亲就因为和顾客发生争执，用拳头把对方的一只眼睛瞎了，被判处6年徒刑，现在还在监狱里。为了给人看病，小吃铺也买了，还欠下很多外债。
母亲靠卖馒头维持着生活，不久母亲就得了精神病。卖馒头也经常因为没心情算账而赔钱，偶尔挣钱会找人给她算命，然后把身上的钱全给那个算命的。
一次，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她母亲听到雷声，便从屋里跑到外面，跪在雨中哭喊：“老天爷呀！老天爷……把我和我的女儿带走吧！”
一次，她母亲上午8点多出去买菜，中午12点多还没回来，她到市场去找，看见母亲一动不动地站在市场门口发呆，卖水果的人告诉她：她母亲就这样，从早晨一直站到现在。
她从小学到初中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很少下过全年组第一名。母亲患了精神病后，已没有经济来源了，她常常要靠学校的学生捐款生活和上学。周六、周日自己也找挣钱的事情做，她卖过雪糕，捡过饮料瓶和一拉罐，冬天去乡下捡人家秋收时遗漏的土豆、饭豆和黄豆，还有冬天取暖用的枯木、树枝和干草，常常把小手冻得红肿。
学校里的救济不可能月月像开工资似的送到她手里，家里的房租、电费、水费、煤、米、油、盐都离不开钱，母亲的精神病越来越严重，达到日常生活都需要专人照顾的程度。她亲戚家一个比一个穷，虽然有时能得到他们的帮助，但不可能永远把血汗钱往无底洞里扔。
初中二年级，她辍学了，接替了她母亲的职业推着自行车买馒头。
15岁那年，她认识了一个比她大十岁的男人，是个给一个局长开车的。那时，他一有空就帮她卖馒头，凌晨3点多就去她家帮她做馒头，然后开“丰田”轿车送她到卖馒头的指定地点。偶尔到她家帮她做饭、洗衣、照顾她母亲，后来又帮她把母亲送进精神病院。他还经常给她买衣服、裤子和皮鞋……
这样幸福的日子没过多久，当她把怵女之身献给他的时候，一切全都不一样了……
她原本以为给了那个男人最宝贵的东西，能代表自己对他的爱，可当她不止一次要求见他的父母，他总是找这样、那样的借口推脱，最后开始疏远她，总说他最近很忙或者出差。只有他生理需要时时候，才会瞪着色眯眯的眼睛找她，见面也不像从前那样嘘寒问暖，只是急切地想和她发生肉体上的关系，需要满足后，又会好几天见不到他的影子。
当那个男人被她逼得说出：“我们是见不得光的……”
她哭着给了他一个耳光，然后跑回家哭了一整夜。从那以后，她再也没见过那个男人。
她对冷瞬说：和那个男人分手后，她不恨他。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接近她，他承受不了她的家庭负担和未来的生活，这是事实。她同时也庆幸那个男人让她这么早就看到爱情的真实和残酷的一面，她认为世上没有爱不爱，只有配不配。
她母亲送到精神病院后，生活的困境加重在她幼小的心灵上。卖馒头的微薄收入，远远不能应对母亲的治疗和生活的费用，对爱情的梦影破灭后，她只有选择做小姐……
她叙述完她的经历后哭了，但没哭出声音，只是顺着眼角流下的眼泪不停地淌在枕头上。
她压着即将哽咽的嗓子，对冷瞬说：“能不能借你的肩膀？我想躺在你的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一场，我好久没哭了……”
冷瞬无语，心情沉重地把她搂在怀里。
她把脸埋在冷瞬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我真的不是那种女孩！……不是那种不知廉耻的女孩！……我原本是一个自尊、自爱的女孩……要不是因为我妈，我都不想活了……这都是命运把我给逼的！”
呜咽的哭声被她用被子掩盖着，最后呜咽变成哽咽和抽泣。
冷瞬搂着怀中瘫软的身体，感觉着她濡湿在自己胸膛上的泪，心中挤压着的矛盾让他透不过气。他脑子里不能设想自己和这个女人会有未来，也没有恋爱中的热情和生理上的冲动……
冷瞬知道知道自己和跟她第一次发生兴关系的男人一样，即便喜欢和怜悯也给不了她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