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鸿门宴
一家饭店，雅间。
冯旭要了四盘菜、一瓶白酒，把两杯酒倒满，其中一杯递到桌对面的姜婉莹面前。
冯旭端起酒杯说：“咱们同学一场都一个学期了，一直没机会和你单独出来喝过酒，今天你能给我面子，我谢谢你！”开场白还是按常规的套路走。
“我就想喝酒，知道你很能喝的，我想领教一下，来干了。”姜婉莹说干就干。
“既然你想喝醉，我就陪你。”冯旭话音一落也干了。
第二杯酒倒满。
“我原本想，今天咱俩坐在一起唠点心里话，你心里有事吧？”冯旭试探地问。
“没有啊！” 姜婉莹敏感地岔开话题：“今天我跳舞跳得高兴，好久没有这样痛快过了。这杯酒我敬你，我一直想学拉丁舞，没想到你跳得那么好，谢谢你教我，我先干为敬！”
姜婉莹又要干，冯旭及时拦住她说：“喝酒没有你这么喝的，就算你要把自己灌醉，也不能喝这么急，会很难受的。除非明天你不想再跳舞，想在医院住几天。”
半斤白酒下肚，冯旭和姜婉莹有了醉意，不再谈那些走形式、说完就忘的话。
“你和程逍欢处得怎么样？” 冯旭直奔主题。
“挺好啊！你别打主意了，我们天衣无缝！”姜婉莹即便有些醉意，脑袋反应还很敏锐。
“我看未必，你和他处得很累。”
“你怎么这么看？”
“你这些日子变化很大。你的面容很憔悴，脸色很苍白，这些都能看出你不快乐。你学跳舞，你想把自己灌醉，其实都是为了释放压抑很久的心情。”
冯旭是个观察事物很敏锐的人。他善于从表情和不经意间说出的话中，捕捉住对方的心里的变化，从而令对方产生善解人意的印象，他便利用这种印象达到自己的目的。但冯旭却不知道，他的判断能力也只局限在他想了解的人外在给他的印象上。
“你是聪明人，把我看得很透。接着说，我到看看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看你今天是承受不了，要不然你也不会不顾忌那个书呆子的心情，答应和我学拉丁舞，更别说和我单独出来喝酒了。”
冯旭说到此，停顿了一下，察看对方的反应，发现姜婉莹在认真听，没有做逆反的表情，便继续说：“你舞蹈学那么快，一点就透，我一看你就是从前学过跳舞，有很厚的底子，只是放弃太久了，一些舞步有些不熟练。我就不明白了，那个书呆子有什么好，值得让你放弃你喜欢的东西，值得让你为他压抑心情？你看看你，还像你自己吗？”
姜婉莹沉默了，眼睛盯着一个地方不动，眼神里什么也没有，泪在眼圈里打转，泪即将坠落的时候，她把杯中的一口酒干了。
冯旭没因为她的沉默暂缓攻势，反而变本加厉乘胜追击：“程逍欢在我看来有他的优点，有个性，有点墨水，画画挺好，在这点上我佩服他，不然你也不会喜欢他。”
冯旭顿了顿，继续审视一下对方的表情，话锋一转说：“我觉得他被书本害了，看书都看傻了，对社会上的事儿也经历太少。以后我们都是要走向社会的，不了解社会上的人和事儿，怎么能行呢？靠他看的那点书，不是扯淡吗？”
冯旭确定自己的话已经在对方的心里起作用了，他知道此刻的姜婉莹，心里天平也许只差一根头发丝就能向他所预料的方向倾斜，他便拿出了他的秘密武器——重磅炸弹，替代了那根头发丝。
他接着说：“你可能是他的初恋吧？这个我一看就看出来了。他虽然对你很好，可他太不了解女人了。对于女人方面，他也太单纯了，总想把你抓得很牢，怕你飞掉。人又不是关在笼子里的鸟，就算是鸽子，适当的时候，不也得放飞吗？他明白你需要什么吗？从你认识他之后，你对我不理不睬的，是不是怕他生气呀？我猜你跟我跳舞，和我出来喝酒，他一定气疯了吧？将来你要是和他结婚，你能甘心整天守着他这个男人，呆在家里做家庭主妇吗？”
“你别说了！”姜婉莹歇斯底里地站起，暴跳如雷地喊：“你就是个小人！”
“你说我是小人，我也承认。我从来没说过我有多高尚，我想说的话我就直说，我想要得到的东西，我就争取。我不光是小人，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冯旭稳住阵脚，不动声色地说。
“你就说你还能不能再喝了？不能喝我马上走！” 姜婉莹浑身哆嗦地喊，身体在左右摇晃。
冯旭心中暗喜，起身将她按回到原位说：“今天咱俩出来喝酒，应该谈点痛快的事儿，喝酒的目的就是把不痛快的事忘记。怪我，怪我……咱们换点啤酒吧！留点量，一会去歌厅喝。今天咱们既然玩，就玩个痛快！”
……
姜婉莹知道自己醉了，她已忘记今天喝了多少酒，忘记了在歌厅中，连哭带笑，连蹦带跳，最后在卫生间里吐了十多分钟……
冯旭在门外叫她的名字，她蹲在地上，天旋地转，扶着墙要站起来，可怎么也站不起来，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当服务生用钥匙打开门，冯旭要抱着她的肩膀和双腿，她拼命阻止说自己能走。唯一点理智，告诉她不应该把醉酒之后的身体，交给冯旭这种类型的男人。
当冯旭让她把一只胳膊，搭在他脖子上的时候，她没有去阻止那只抱在她腰间的手，她知道只有这样她才能回家。
当姜婉莹东倒西歪地被冯旭搀扶出了歌厅门口，突然听见这个搀扶她的人说：“婉莹，你醒醒。”
她睁开了双眼，转过头迎视那张模糊的脸。
“现在10点多了，咱们能不能不回家？”
姜婉莹的眼睛突然亮了。
这句话多么熟悉……
多少个夜晚，这句话就如同瘟疫一样，紧紧地纠缠着她……
她仿佛又看到那个男人，在那张肮脏的床上，用他肮脏的嘴，吻她的脖子和耳根……
那双肮脏的手，在她身体上移动……
她紧紧盯着冯旭，仿佛要把他看到骨头里。可她还是强迫自己压低声音，装出醉酒的腔调说：“不回家去哪？”
“咱们住旅店吧？”
又是这句话，只是不是同一个人嘴里说出来的。
她疯狂地挣脱出腰间的手，死命地打了冯旭一耳光。
冯旭被打得一愣，还没回过神来，第二个耳光又打在他另一侧的脸上。
“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她的目光像扑食猎物的猫，声音像踩了猫尾巴。
冯旭在她的身体站不稳，又要栽倒在地上的时候上去扶她。
“滚远点！别碰我！”
冯旭感觉又踩了一下猫尾巴，他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她蹲在路边的花池旁接着吐。
当冯旭把她抱进出租车里，她已经神志不清，眼泪模糊了视线，嘴里微弱的声音在说：“送我回家，我要回家……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