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三狼
(为了让读者阅读的情绪,更容易贴合主人公的思想,作者打算从此章开始,到其后数章里,全部采用日记和自述形式叙述;主人公的第三人称,也改为第一人称。在故事推进上,也将改用程逍欢阅历和性格特点为视点,判断、分析、处理他所遇到的事情。)
程逍欢在日记中这样写:
10月19日,星期日。
半夜11点,无法入眠。一切都是曾经梦过的,与梦不同的是:梦中的人今天成了我现实中的女朋友。肩膀沉了,目光远了……
当我送姜婉莹回家的时候,她坐在我的自行车后坐上,搂着我的腰,脸贴在我的后背上。我感觉到她轻柔的呼吸,不知她是否也能听见我心灵的愫语:此时情重,源为心动,握紧你的手……
……
10月20日,星期一。
早晨睁眼,就看见了曙光。但愿这曙光是为我而设的,让我不至于去怀疑,昨天的一切是一场梦。
中午放学,婉莹给了我一张照片,让我再给她画一幅画,准备贴在卧室的墙上。
照片里的婉莹,每一个细节都被我捕捉在心里。她半侧着身体,双腿蜷曲地坐在一块很大的岩石上,肘部拄在膝盖上,双手托腮凝望天空。身穿一套白色休闲装、白色旅游鞋,在朝霞的映耀下,让人慕旷神怡。
下午第二节课下课,我和往常一样来到美术室。今天老师不在,上课铃响起之前,美术室里只有我一个人。
现如今美术组的人越来越少了,其实真正喜欢并能坚持画画的人没几个,绝大多数的人都是学了几天,就觉得枯燥乏味,转而学舞蹈、唱歌、乐器之类的项目去了。所以美术室的人也经常换,有时就一两个人,美术老师也没心情再交了,干脆多配了一把钥匙给了我。
当我把姜婉莹的照片夹在画板的一角,开始画轮廓的时候,罗堡垒推开了门,向室内张望了一圈问:“师哥,就你自己在屋啊?”
罗堡垒是最近新来参加美术组的学生,本来我对这个人没有什么好感,因为他穿着打扮一看就是一个小混混。平时他也最能嘚瑟,老师不在的时候总和女生打闹,但他一直特别尊敬我,一向尊称我为“师哥”,总是和我主动说话,所以前几天,我也寻问了一下他是哪个班的,得知他和姜婉莹同在一个班。
“嗯,就我自己。”我应了一声,便继续画画。
罗堡垒走到我身后,看了看画板上的照片,笑嘻嘻地问:“在画我们班的姜婉莹啊?”
“嗯。”
“你是不是在和姜婉莹搞对象啊?”罗堡垒接着搭讪。
我不想把我和婉莹的关系在学校公开,况且对方又是婉莹班里的人,便笑了笑说:“只是放学顺路一起走,普通朋友而己。”
“她把照片都给你了,还是普通朋友?”罗堡垒近一步追问。
“很正常啊!人家借我照片,让我给画一张画。”
“你认识冯旭吗?”
罗堡垒突然提到了这个刺耳的名子,我像进了雷区一样,本能地绷紧了神经,却装做不经意地说:“见过。”
“他追过姜婉莹,你知道吗?”
“嗯,知道。”我简单地答了一句,想听他还会说什么。
“冯旭可不是一般人。”
“怎么不一般了?”我沉声问了一句,也想通过罗堡垒,了解一下我这个情敌。
“你没听说过啊?他可是我们‘十三狼’的老大。”罗堡垒提高了声调说。
“没听说过。”我淡淡一笑说,但心理很不舒服,觉得罗堡垒的潜台词是在用“十三狼”这个名号压我。
罗堡垒语塞了,半天没说话,只是呆呆站在我身后看我画画。
我的笔一边在画纸上飞舞,一边问:“你刚才说‘我们’,你的意思是你也是‘十三狼’之一吗?”
“我和冯旭拜过靶子,我们一共十三个人,我排行老九。”罗堡垒似乎觉得这是一件很荣耀的事,又拿出小痞子的腔调说。
“嗯,知道了。”我又简单地应了一声,接着画画,以此表示:我没把冯旭放在眼里。
“如果你和姜婉莹搞对象,我劝你还是提防着一点冯旭。”罗堡垒试探地说。
“提防他干啥?他追她的呗,我也没不让他追!”我回应一句。
“你不怕他找人干你啊?”罗堡垒终于说出了他此番话的中心思想。
我耳根子顿时开是发热,接着怒火充到脑门,咬着后槽牙说:“草,让他动我一下试试?敢打死我,算他有种!不敢打死我,咱就走着瞧!”
我此番话不仅仅冲冯旭说的,同时也为告诉罗堡垒:我程某人并非只会画画、看书,别拿我当文弱书生,我也不是好惹的人!
罗堡垒先是变了脸色,跟着又转怒为笑地说:“师哥,你这是冲谁呀?”
我随即说:“你以为我会怕冯旭吗?”言外之意是:包括你!
罗堡垒马上赔笑说:“师哥,看你说的。你怕不怕冯旭,跟我有啥关系啊?别看我和冯旭拜过靶子,他是他,我是我。我尊敬你,一直管你叫‘师哥’,只是好意提醒你一句。”
罗堡垒既然把话圆了回去,我也不能让人家难堪,也把话拉了回来说:“我没说冲你啊!你想多了吧?我也知道咱俩是师兄弟的关系,永远不会因为你和冯旭是靶兄弟,就产生隔阂,我和你的谈话,也绝对不会传到冯旭耳朵里。”
罗堡垒笑了,也许他听得出我在给他戴“紧箍咒”,笑着说:“我是那种人吗?那不成小人了吗?”
气氛融洽起来后,我装作无意地问了句:“你当初怎么和冯旭拜的靶子啊?”
于是罗堡垒便给我讲了“十三狼”拜靶子的经过……
开学的时候,罗堡垒和冯旭还有别的班的几个人,课间休息的时候,总是在学校的厕所后面抽烟,一来二去几个人就熟了。有一次,罗堡垒因为勾搭别的学校一个混子的对象,那个混子找了十多个人在学校门口堵他,他跳墙跑了。
罗堡垒知道,他们第二天还会来,就找冯旭和那些经常在学校厕所后面抽烟的人帮忙。放学之后,留下来帮罗堡垒打架的一共十三个人,对方也和前一天一样,来了十几个人,有几个人拎着镐把走在前面。
罗堡垒心想:敌我人数相当,只要自己愿意讲和,就不会真打起来。可没想到,还没等谈判,冯旭就先冲了上去,跟着罗堡垒等十二人,也随后冲了上去。
在混战中冯旭的额角挨了一镐把,“凶手”看到冯旭额角在流血,但眼里的凶光却未减,把他吓得撒腿就跑,冯旭紧追不舍。
此时对方已经全线溃逃,罗堡垒打了一辆出租车追了上去,让冯旭坐上了车,告诉司机与那小子保持五米远的距离,跟在他身后。
那小子最后跑到一个住宅楼的最顶层,在楼道里像被关在狮子笼里一样,连踢带砸一户人家的门。
有一个老爷们打开了门,骂道:“干啥呀?你疯了?”
“有人要杀我!让我……”那小子一边歇斯底里地嚷嚷,一边要硬往屋里闯,但话还没等说完,就被随后冲上来的冯旭,一把揪住了头发。
冯旭指着愣在门口的那人鼻子命令:“没你的事儿,把门关好上,别报警!你要想找事儿,我把你家砸了!听见没有?”
门“咔啦”一声关上后,冯旭双手抓住那小子的头发,用力往那人家的防盗门上撞,脑袋撞出了血,才松开手。那小子双手护着头,蹲在地上,不敢再动弹一下。
冯旭摸了摸额角上的血,一把夺过罗保垒手中的镐把,喘着粗气又对罗堡垒说:“你帮我按住他两只手,别让他护脑袋。我就用这根镐把,按我受伤的位置,给他来一下。”
当罗堡垒动手掰那小子胳膊的时,那小子蹲在地上,不住地哀求:“大哥!大哥!饶了我吧!我不敢了!真不敢了!……”
罗堡垒没管他嘴里嘟囔什么,依然掰他的胳膊,一边掰一边咬牙切齿地说:“还特么劲挺大!你跟我比劲呢?啊!我能给你胳膊掰折了,你信不信?”
当那小子的两条胳膊,终于被罗堡垒掰到身后时吓哭了,杀猪般地哀嚎着:“啊!……啊!……大哥!……别打!……我给你跪下还不行吗?跪下还不行吗?”紧跟着身体一软,真的跪在冯旭面前。
冯旭这才扔掉镐把,嗤之以鼻地说:“草!真特么的是个软骨头,挨一镐把,能死吗?还特么给人跪下!我打你都丟人!你就这两下子,以后可别出来混了!”
说完,懒得再看一眼这个仍旧跪在地上的人,转身下了楼。
……
有了这一仗后,为了以后打架相互帮忙,有人提议要拜靶子。罗堡垒极力推举冯旭做老大,别人都没反对,只有如今的老二说:“谁都想当老大,当老大得有当老大的能耐!”
冯旭不甘示弱地说:“不行咱就单挑,谁牛B谁当老大!”
于是众人打车来到西大桥下,像评审团一样,鉴定冯旭和老二单挑的结果。
两个人在动手前,提前就说好:谁都不许拿家伙,都光着膀子,嘴上说“服了”为止。
结果老二没打过冯旭,脸上有很多地方挂了彩,最后被打趴在地上,失去了还击的能力。他虽然嘴上没服软,但胜负已定,冯旭没有再打他,让他从地上爬起来,以为这场“单挑”就此结束了。可没想到老二假意穿衣服,却从地上的衣服内兜里,翻出一把菜刀,一个箭步冲上去,对着冯旭的头顶就砍。
老二这一刀砍在冯旭的头顶上,是用刀刃的根部砍的,砍了一个不算太大的三角口。但冯旭没有躲闪,而是直接冲上去,抓住了老二的手腕,拭图抢夺他手中的菜刀。老二看到冯旭头上的血不断地流淌,还在红着眼跟他玩命,一时间吓得有些手软,最终手里的菜刀被冯旭夺去。
老二转身想跑,冯旭一把抓住老二的后脖领子,对着老二的后脑勺,一连砍了三刀。在砍第四刀的时候,满头是血,蹲在地上不能动弹的老二说了一句:“行了吧?你要砍死我吗?”
冯旭依然掐住他的后脖颈子,另一只手拎着滴血的菜刀,眼睛通红,疯了似地冲老二喊:“你别说别的!我就问你服不服?”
老二犹豫半天说:“你的意思是,我不服你就砍死我呗?”
冯旭咬着牙说:“你敢试试吗?”
丧失斗志的老二终于说:“行了,你够狠,我服你了。但我从来没服过别人,只服过你一个人。”
老二被送进医院,缝了二十多针。之后十三个人拜了靶子,冯旭就这样做了“十三狼”的老大。
……
罗垒磊讲完这个故事后,死盯着我的脸,佛仿想看到我恐慌的神色,以此来确定他刚刚说过的那句:冯旭可不是一般人。
我明白罗垒磊的意思,当然不能让他如愿,随即冷笑着说:“冯旭如果敢先砍我一刀,我也能让冯旭比那个老二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