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幻生幻灭、力量真谛

韩夜有过几次融合的经历，这一次更是驾轻就熟，融合过程十分顺利，如果不出意外，短短数日便可彻底完成。

之所以速度惊人，原因有两个，一来韩夜的实力一飞冲天，已非昔日阿蒙;二来这金幻是诚信归附，不仅不抵抗，还尽力配合。

有此两点原因，韩夜便节省了大量的时光，但见白芒与金光渐渐融合为一体，愈发融洽契合。

就在这紧要关头，韩夜的神念忽而被某种力量所摄，瞬间被吸入了另外一个空间之中......

——

残月阴冷、星辉若霜，街市喧闹了一整日，到了深夜已是人去街空，到了这个时候，人们大多躺在温暖的火炕上进入了梦乡。

阴明阴暗，月盈月缺，不管在何时何地，总有一些可怜之人卑微的活着，用命来争取别人唾手可得的幸福。

贫民窟一角，一个毫不起眼的破布帐篷内，一个不过五六岁的小女孩儿躲在一件冰凉潮湿的烂棉袄内，苦苦挨受着四面吹来的寒风。

冬季的夜晚真是太冷了，女孩赖以为生的棉袄几乎被冻成了冰疙瘩，比地上冷硬的石头也好不了多少。

但女孩儿依然死死蜷缩在棉袄之中，因为此时此刻，这个小小的空间已经成为了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托和慰藉，即便它是那么的坚硬而冰冷......

韩夜在清冷的月华中静静注视着那个即将被冻死的小女孩，他想要帮助那个女孩，可拼尽全力却只发出一声微弱的猫叫，他在这个世界中竟然变成了一只猫？！

雪花伴随着细雨一同洒落，不断透过帐篷的缝隙落在女孩身上，她的手脚已经几乎失去了知觉，几天未进食的肚子再一次向她发出了渴望进食的恳求。

女孩虽然冷饿交加，却依然没有放弃生存的希望，那双美丽眸子的深处还晃动着一抹希望的光火。

她在等待自己的父亲，那个几天前出门上工就再也没回来过的父亲。

她早已隐约猜想到什么，却一直不愿承认那个残忍的事实，因为承认的瞬间就是她绝命之刻，她还那么小，如何能在这冷血无情的可怕世界中活下去呢？

看着女孩的小脸变得愈发铁青，呼吸愈发微弱，韩夜的心在滴血，他想要为女孩做些什么，偏偏却无可奈何。

残忍的画面让韩夜不愿再等待下去，他拔开腿沿路狂奔，不断钻入一个又一个帐篷，寻找着哪怕一点点食物。

但大部分帐篷里除了将死之人就是冰冷的尸体，这个寒冬夜晚中的贫民窟就像一个可怕的坟场，让他的心一点点陷入了绝望。

韩夜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他冲向一处灯火明晟的宅院，穿过后院的狗洞，淌过庭院，终于来到了一栋豪华奢美建筑的近前。

此处灯火通明，人来人往，脚步声、招呼声、谈笑声......诸般声音交杂一处，将整个宅院烘托得热闹非凡，雪花缤纷飘落，还未落地就被菜香散发出的热气烤化了，融为雪水，顺着屋檐不断滴落。

韩夜寻个仆人传菜的罅隙，迅速溜进了厨房，里面正热闹得紧，做菜发出的声响吵得人心烦意乱。

韩夜不愿耽搁太久，脑海中女孩奄奄一息的样子时刻鞭策着他前行，他看准时机一个纵跃便跳上了配菜的餐桌，来不及挑选，叼起一只鸡腿便逃。

身后传来两位小厮的叫骂声“哪来的死猫！污了老爷的菜食，让我逮住了你，定要剥皮抽筋！”

“算了算了，反正这些东西就算上了桌，也大多会原封不动的送回来，直接倒了便是。”

......

韩夜脑海中只有那个危在旦夕的女孩，他只顾埋头狂奔，四肢冻得不住颤抖却浑然未觉，当他拖着冻僵的身体来到女孩的帐篷前面，身后忽而传来一阵剧痛，一声狞笑蓦然传入耳中。

“嘿嘿，你这偷食的死猫，幸亏我家啊黄机敏，顺着味儿寻到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黄狗的尖牙刺穿了韩夜的皮毛，从脊骨侧面的缝隙刺了进去，鲜血顺着伤口快速涌出，随着鲜血不断流失，他的身体和意识正在快速变得麻木。

恶奴抡起铁棒在韩夜头上狠狠一敲，一股剧痛猛然传来，他感到自己的脖子似乎都被这一击砸断了，头颅随着剧痛无奈的垂下......

即便这样，韩夜已然没有松开嘴巴，因为那里还衔着一只救命的鸡腿。

韩夜多想亲自将鸡腿送到女孩身旁，看着她一口口吃下去，看着她熬过了寒冬，看着她活了下去......

可是韩夜再也不能如愿，他的身体被黄狗疯狂撕扯着，一片糜烂，再也无法动弹半分。

弥留之际，韩夜最后一次望向了帐篷里，他赫然发现，那女孩儿脸白得吓人，早已经‘睡着了’......

—— ——

韩夜的意识忽而陷入了彻底的黑暗里，冥冥之中，一个声音蓦然传来。

“你这个没用家伙，为什么不拯救那女孩的性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你于心何忍？”

韩夜张口应答，却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一个字，发不出一个音来。

自己就像被封闭在一个无声的空间里，任凭他怎么努力也无法与外界联系，一种强烈的孤独感充斥着他的意识。

就在这时，那个声音再度响起“嘻嘻，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怕死，才不敢救她的，是么?”

韩夜在心中大声呼喊着‘你胡说！我拼尽了全力想要拯救她的性命，可是......’

“可是什么？”那声音的主人似乎能听到他的心声，借口说道。

短短四个字犹如划破苍穹的利剑，瞬间便刺穿了韩夜的心窝，这一刻他忽而顿悟了什么，却模糊迷离，难以辨别清晰。

念想间，声音又道：“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力量就是唯一的真理，力量就是生命的依存，力量就是正义，力量就是一切......”

声音侃侃而谈，诉说着一个残酷无比的事实，方才发生的一切让韩夜再一次体会到那种弱者被肆意欺凌，即便生命被剥夺也无可奈何的绝望。

而那个可怜的女孩，韩夜即便拼尽全力也没能救得了她的性命，弱者无奈无力、强者无法无天！

即便那强者是无恶不赦的罪人，只要他拥有了强大的力量，便没有人敢于挑战他的权威，而一旦让这种人掌握了力量，在其掌控之下，将成为没有法则的地狱。

韩夜的心在剧烈摇摆着，他生凭第一次对力量的执着感到了质疑。

力量，真是的就是道的极致么？韩夜在心中扪心自问，良久良久，却没有答案。

他的脑海中众多记忆片段在频快变幻，忽而是无边的苦海，无数生灵在其中苦苦挣命，无所不为；忽而是闹市街旁，主持正义的少年被恶人围殴，却无人相助。

忽而是风雪夜里，韩林披着一身冰雪，笑意盈盈的站在韩夜面前，枪尖上挑着一只野兔；忽而是荒岛野林，一只肥胖而倔强的鸠鸡被众鸡围殴，也绝不放弃口中的果子，眼神倔强又执着。

......

太多太多的记忆在韩夜脑海中轮转巡游，感动、无奈、悲痛、欢笑......诸般情绪随着记忆的变幻不断变化。

突然，韩夜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画面，天穹高远、海涛无边，一个广袤至极的世界却没有任何生灵，显得那么死寂、无趣。

海中一座孤岛之上，生长着一颗小树，那树枝弯垂而下，树枝尖端处偶有露水滴落，尽数被水中一条橙红色小鱼吞食。

世间唯一的两个生灵每天都在进行着如此单调的循环，似乎无休无止，直到生命的尽头.....

记忆片段最终定格在这一瞬，不知何时，韩夜的双眼已然变得湿润朦胧，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又为什么对那个曾经在幻境中出现过的片段如此执着。

‘这里面定然隐藏着什么秘密，一个我终生最大的秘密！’韩夜如是想着，双瞳中忽而精芒闪烁，一股凌绝天下、无可睥睨的傲然气势油然而生。

方才的诸般烦扰困惑，在这一刻尽数烟消云散，韩夜顿悟了！

眼前依然是无光的黑暗，韩夜心中却再无迷惘，他微微眯起双目，沉声道：“善恶一说，无关力量，蝼蚁虽弱，尤生罪孽。为富不仁是为罪、恃强凌弱是为罪、践踏公理是为罪......我韩夜在此发下誓愿，来日若求得道果，必惩奸除恶，清扫罪孽，还诸天万界一个朗朗乾坤！”

话语间，黑暗逐渐消退，视线中赫然出现一个金白色的光团，悬在韩夜眼前徐徐转动。

韩夜嘴角微挑，露出一抹快慰的笑意，光团猛然间飞入了夜灵界中，它就那么高高悬挂在天际，不断向大地倾洒出金色光华，一股股温暖神圣的力量滋润着大地。

各种植被开始疯狂生长，一片片广袤的森林逐渐出现在大地之上，许多见所未见的动物诞生在森林、河流、山川、冰原......

种类繁多的生灵就像一个个鲜活的妆点，将夜灵界装扮的更加生动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