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晋王之殇

无绝和司马安夜入晋王府劫走贤妃，也许是东方默的暗中默许，围守晋王府的人并未尽力阻拦。

当晚，贤妃被劫的消息不胫而走，迅速传到了东方卿的耳中，他猜测是有人故意引他现身，故不上当。

黎明的城门上不知何时挂上了一个妇人，有人认出是贤妃，东方卿身为人子不得不现身营救，东方默和东方谦的人暗中布下天罗地网等候多时，终被司马安和无绝联手擒到东方卿。

东方卿认得司马安，却不识无绝，“兄长为何联合外人对付我？”

“兄长？”无绝冷讥。

“这位才是双儿的嫡亲兄长！”司马安好心地告知。

东方卿膛目望着无绝，凶神恶煞的修罗面具带着死亡之气扑面而来，却难掩主人身上与生俱来的王者霸气。

他是月儿的嫡亲兄长？

难道……

“你……月儿不是孤女么？怎会多出个嫡亲兄长来？”寻常百姓是称呼兄长，只有富贵人家才会嫡庶分明。

“你便是看她孤苦无依，所以才敢这样伤害她是吗？”无绝咬牙切齿地质问。

“月儿是我心爱的女人，我何曾舍得伤害她？”东方卿矢口否认。

“嘭……”无绝一拳打中东方卿的下颌，口中吐出的鲜血夹带着两颗断牙。

“你给她下蛊毒日渐吞噬她的生命，逼迫她当你的棋子为你谋事，还杀死了她腹中的胎儿，你竟敢说你不曾伤害她？”无绝怒声质问。

东方卿的心咯噔一下，此人全部都知道，这是要为月儿报仇吗？一别数日不见，思念如洪水泛滥，“月儿在哪？我要见她！”

“啪……你有何资格见她？”无绝一巴掌打肿了东方卿的半边脸。

一向威风八面的晋王何曾这般狼狈潦倒过？

“月儿是我的妻子，你若真是月儿的嫡亲兄长，为何月儿不曾提过你？”东方卿否认无绝的身份。

“呸！”无绝又一拳打在东方卿胸口，静谧的暗室都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你用卑鄙的手段强娶了她，好在你并未真正得到过她，不然……”无绝冷眸扫了下他的胯下。不然，即便要杀他，也得先阉了他。

东方卿充血的眼眸微闪，即便要死他也得要保留尊严，只是可惜他没能留下一个儿子。

无绝似看出他所想，道:“你是在想你唯一的闺女么？很不幸的告诉你，东方姗已经死了！”

“不……你胡说，我的姗儿怎么可能会死？”东方卿惊慌失措。

“就在你起兵逼宫的那晚，东方默和东方谦的人闯入你府中，杀了你唯一的闺女！”无绝得到的消息是沈侧妃和小郡主被东方默带走后再无音讯，无双并未告诉他沈青柠其实是东方默的棋子。

“不……怎么会这样？”东方卿没想到连最后一个女儿也没保住，他无一子嗣，就等于断了血脉传承。

“这就是你的报应！坏事做的太多，才会有那么多人报复你，让你断子绝孙！”无绝残忍地痛击东方卿。

如果东方卿就此死去，确实是断子绝孙了，可如果……

“月儿呢？我要见月儿！”

“你想求她放过你？”无绝盘问。

“月儿是我明媒正娶的嫡妻正妃，若我死了，她就是我的遗孀，你若真是她的兄长怎可忍心让她这么年轻就守寡？”东方卿此刻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秦霜月。

“你倒提醒了我，来人，备纸墨！”无绝一副很好说话的姿态:“你自行写下……和离书，从此与秦霜月再无瓜葛。”

“我不写，我要见月儿！”东方卿自知不是无绝和司马安的对手，未想逃离。

无绝声音微冷:“你若能配合写好和离书，我能让你死的痛快点，否则……”

东方卿趁无绝靠近之时，顺势夺下修罗面具，无绝那张绝世谪仙的面容竟与秦霜月有着三分神似。

“果然是你，无绝太子！”东方卿肯定无绝的身份。

司马安骇然，无绝亦震惊。

“月儿竟真是北芜的嫡公主！如此说来，本王倒成了北芜的驸马，太子殿下您说是吗？”东方卿心中确定对方的心思，暂时无惧。

“你是如何知晓？”无绝回神，冷声质问。无双不可能告诉他，而且他方才也只是猜测，足以证明他并未确定无双的身份。

“我曾在父皇书房看到过一幅美人画像，派人查证，是北芜的萧后。至于月儿，我遇见她时只觉得酷似萧后，并不知她就是萧后的女儿。”东方卿如实道。

“哼！都是一些好色的卑鄙小人！”无绝愤恨道。

“我对月儿的心天地可鉴，愿意为月儿做任何。太子殿下的复仇大计，我愿倾力相助！”东方卿立刻表态。

无绝凝眉沉思，东方卿确实不简单，虽然被东方默连败，但他还有多少兵马并不为人知，若想兼并三国，多一个帮手多一分胜算。

“且容我想想！”无绝未拒绝就是在考虑，东方卿窃喜。

……

“月儿……”东方卿看见莲步走来的美人，欣喜若狂，“月儿，这几日你过得可好？你可有怪我没带你一起走？”

无双面无波澜地问道:“你知道了我与哥哥的身份？想要与我兄妹合作？”

东方卿眸光微闪，深情款款道:“月儿是我在乎的唯一，我愿为你做任何！”

无双勾嘴一笑，满含讥讽:“难道不是为了活命吗？”

看到东方卿躲闪的眼神，无双继续道:“你一生运筹帷幄，却栽在自己精心设计的棋子手上，是何感想？”

“成王败寇……我只是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自己的一颗棋子……”东方卿满目悲痛，道:“或许无人能想象，我有多爱你，明知你怀着别人的骨肉还是愿意娶你，给你晋王妃之位，因为我想你做我的妻；我爱你，默许你残害我的子嗣，甚至还偷偷窃喜你心里是在乎我的，所以嫉妒我的姬妾和庶出子女，因你曾说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你知道？那你为何不阻止？”无双惊讶。

“子女没了，你可以为我生，可你若没了，我生无可恋……”东方卿痛心疾首。

“你最在乎的，不是这江山王权吗？”无双不可置信。

“江山王权，不及你额间一枚朱砂……”东方卿抬手轻抚她额间的灼灼朱砂。

“你……”无双踉跄退后。

“我曾无数次设想，若当时我犹豫了，将你留在我身边，你会不会死心塌地爱上我？我们会不会携手一生，执掌天下？……当看到别的男人看着你的痴迷目光，我便后悔了，你对别的男人笑，让我好嫉妒，你的美只属于我一人，他们都在偷窥我的瑰宝！”

“你有无数机会将我带走的，可你没有！”无双厉声指责道。

“因为我总觉得，只差一点点我便可成功，我可以给你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可我……”

“我不在乎你的过往，也不在乎你跟过别人，我在乎的只是你，告诉我，你爱过我吗？”

“我……没有！”无双无情道。

“哈哈……所有的男人都将你视若珍宝，却求而不得，可东方默得到了你的人，却偏偏不爱你，真是讽刺！”

“住口！”无双怒吼。

“东方默若待你真心，怎么可能让你怀着他的骨肉嫁给我？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受，更不会一直隐瞒他的真实身份，因为他不爱你，他在乎的只有江山王权，他不过是利用你接近我，我败了，不是败在他手上，而是败给了你！”东方卿自认为比东方默更在乎她。

“你胡说！你若爱我，怎舍得给我下无解的蛊毒？”无双因为中了他的蛊毒，只有三年寿命，残败的身子也无法孕育子嗣，如果太子哥哥不在，无氏一族就绝种了。

“对不起月儿……我悔不当初，所以我愿倾力弥补你，包括你残害我的子嗣，只要你能舒心，随你所愿！”东方卿何许人也，怎会相信那么多巧合？

“你……”

东方卿自顾自说:“或许从见到你的第一眼便已注定了结局！谁言江山如彀，千万语道不尽许多愁，半世险途几时休……”

无双惊愕：“那晚你也在？”

“还有东方默和云帆，他们也在百花楼，说来我和东方默同一日遇见你，他却比我幸运！”东方卿悔恨没能得到她。

无双摇头:非也，东方默之前有见过我，那一次他买走了八个少女，而我和剩下的女子被卖到了各花楼，或许他根本不记得吧？

“月儿，你曾说不负如来不负卿，可还当真？”东方卿拥住无双，明知故问，“从今往后我只有你一个，你原谅我可好？我愿意为你做任何，哪怕是为你重建北芜！”

无双心头一震:重建北芜？我竟未曾想过。

“月儿，我爱你，很爱很爱，给我一个机会可好？”东方卿亲吻着无双的侧脸，血腥味扑鼻而来，惊醒了无双。

不知何时，无绝和司马安都不见了。

“不！你父皇灭了我北芜国，你杀死了我的孩儿，此仇不共戴天，此恨不死不休！”无双猛然回首，手腕间飞出一道银丝缠上东方卿的脖子。

“月儿……”东方卿惊愕。

“今生，爱恨已尽，愿来世，你我不再相见！”

不相欠，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