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虚虚实实

在泰州呆着的这几天，孟归芍没有像是从前一样总待在院子中，偶尔也会在书锦的陪伴之下出去走走，不过自从有了那个所谓的“哥哥”的事情之后，楚萧然便不让孟归芍自己出去走了。

孟归芍待在院子中颇为无聊，有时候林翎羽会过来待一会儿，有时候林夫人也会过来陪着说话，只是林夫人毕竟也是一家的主母，有不少的事情，孟归芍不好总让人家陪着。

今日孟归芍正与书锦在院子中转的时候，便又见到了林老夫人坐在自己的门口，门大开着，那让人不舒服的目光仍然在黏在书锦的身上。

书锦撇撇嘴，低声跟孟归芍说：“这林家人真是奇怪，先是侍妾说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的话，然后是老妇人再说一些不着调的话，真是的。”

“她都老糊涂了，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就当是看在林夫人的面子上吧。”

书锦吃吃笑道：“依照奴婢看，若是真想帮林夫人啊，就应该……”

书锦偷偷地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孟归芍对书锦的调皮早就领教了，在这种没什么关系的时候，索性也就随便书锦怎么说了。她当然也知道书锦不会做出来这种事情，也就能痛快痛快嘴了。

说话的功夫，那老夫人居然起身朝着孟归芍的院子中走来了，孟归芍拍了一下书锦的手示意书锦不要说了，自己则站在院子中含笑地看着林老夫人。

林老夫人走过来，本以为孟归芍会给她行礼，谁知孟归芍只是那般含笑地看着她，根本就没有什么要表示的意思，林老夫人登时就有那么几分的不满意了。

不过看在书锦的面子上，她先忍一下，若是待会儿这对主仆还是这么的不知道好歹的话，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在这儿住的可还好啊。”林老夫人先从无关紧要的事情开始寒暄。

“还好。”孟归芍带着礼貌的笑。

“那就好啊。”林老夫人一边点头一般将视线放在了书锦的身上，“这丫头是从小跟着你的？”

孟归芍心底想着终于说正题了，一边含笑道：“不是。”

“哦。”林老夫人心中犯了点嘀咕了，若是情谊不好的话，其实不大好说话呢，就是不知道两个人的关系如何。

“怎么，老夫人有事儿。”

“是啊。”林老夫人打量的目光让书锦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可有婚配？”

“婚配？”

孟归芍瞄了一眼脸上逐渐带了愠怒的书锦。

“是啊，这么大的人了，自然是要嫁人的，总不能就一辈子跟在你的身边吧，这不是耽误人家一辈子吗？”林老夫人口气中带着一种上位者和长辈的教训的口气。

书锦听着心中觉得难受的紧，要知道，书锦自小进的暗卫营，楚萧然这个人和他身边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至高无上的，孟归芍是楚萧然都在乎的人，那便是更加重要，她不过就是一个州刺史的不招待见的母亲罢了，有什么资格来这么地跟孟归芍说话，又有什么资格管她婚配的事情。

想到这里，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要让林老夫人尴尬的路子。

也不等孟归芍回答她，书锦“扑通”一下便跪在了孟归芍的腿边，脸埋在了孟归芍的膝盖上，“奴婢不嫁人，奴婢要跟着夫人一辈子。”

还装作抽抽搭搭的样子。

这下子可让孟归芍和林老夫人都有一些猝不及防了。

孟归芍跟书锦认识的时间不过就这么几天，只知道她平日里性子欢脱，和书宴书寒都是朋友，也深深地得到楚萧然的信任，但是到底不是完全地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人——再不知道什么人也知道这姑娘平日里画风跟如今的不大一样。

林老夫人是根据一般后宅中的定律，只有跟小姐一起长大的人才会有这样的忠心，像是这种半路出家的大部分都是只有表面的主仆关系罢了，况且那个姑娘不想嫁人的呢。

孟归芍怕林老夫人太尴尬了不好，于是圆场道：“嗯……你也不能总不嫁人是不是，看老夫人怎么说。”

书锦也不等林老夫人反应，抬起一双红红的大眼睛，看着孟归芍，“夫人是不是嫌弃奴婢聒噪手笨什么都做不好还迟钝，要不为什么这么着急就要将奴婢嫁出去呢。”

孟归芍听书锦这一串子一时间哭笑不得，这孩子怎么这么能胡搅蛮缠呢，这都哪挨哪啊。

林老夫人试图插嘴，“你……”

书锦压根没搭理她，继续哭诉，“况且奴婢小的时候淘气，加上调养不当，其实……其实奴婢是没有生育能力的，您让奴婢嫁到哪里去，谁家会要奴婢这样的人 啊。”

孟归芍被书锦雷的外焦里嫩。

不过……好像很有效果，因为林老夫人登时就失去了对书锦的兴趣，假惺惺地对书锦问候了几句，然后提了几个可能的建议就迅速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了。

书锦抽抽搭搭地抹眼泪，等把门关上了，才做了鬼脸，回到了孟归芍的身边。

哪里还有什么伤感的样子，整个人精神的不得了，孟归芍笑道：“你啊，怎么什么都敢说。”

书锦耸耸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不就是为了给林大人当小妾然后给她生个孙子么，奴婢偏不让她如意，这种人，你太含蓄了没有用，就像是霍嫔，非得皇上直接骂一顿才能安生。”

孟归芍虽然对书锦这个雷人的解决办法有所不赞同，但是既然已经解决了，办法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书锦凑在孟归芍的身边给孟归芍剥松子，“夫人您说之前您遇见的那个说是您哥哥的人，会是谁呢。”

孟归芍回忆了一下，却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我娘在我五六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从来也没提过什么有哥哥之类的话啊。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书锦抬头看着陷入回忆中的孟归芍，嘀咕道：“奴婢总是觉得，孟大人对你们实在是太过冷淡了呀。”

“他？他乃天下最自私的一个人，什么事情都是他过的好才好。”

书锦对这点倒是赞同不已，“依照奴婢看也是啊。”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楚萧然便回来了。

书锦识趣地退开了。

“今天如何？”

“办的还算顺利，等到花市那天就能收网了。”

楚萧然一直也没有跟孟归芍透漏过这件事情，孟归芍只是隐隐地知道楚萧然还是在查之前贪污的案子。

“那我们是要回去了吗？”

“你若是还愿意再玩儿几天的话，我们晚一些回去也没关系。”

孟归芍想了想，总还是不放心行宫中的事情，巴不得现在就赶紧回去。

“算了，以后有机会吧。”

“都依你。”楚萧然看孟归芍的眼神中带着纵容。

接下来的几天楚萧然又重新早出晚归，孟归芍几乎都没法和他碰面，倒是和林翎羽越玩儿越熟悉。

花市的那天，泰州热闹非凡，楚萧然好像是没事儿人一样陪着孟归芍在外边玩儿，倒是孟归芍有几分的紧张，“你都不用去的吗？”

“都已经安排好了，你放心就是了。”

周围是各种花儿，姹紫嫣红，花团锦簇，孟归芍心中虽然有事儿，却也忍不住地啧啧称奇。

逛了半晚上的功夫，楚萧然一转弯突然就带着她又回了林家。

“怎么了？”

“已经抓到人了。”

孟归芍愕然，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楚萧然浅笑却并不解释，领着孟归芍进了前院一个偏僻的小屋子中，那里并排绑了几个人。

孟归芍一一看了过去，那右边第三个居然是那日到孟归芍的房中宣称自己是孟归芍哥哥的人。

孟归芍不动声色地坐在了林杨安排自己做的位置上。

“怎么样，都抓到了吧。”楚萧然问道。

“是，一共七个，死了一个，剩下的都在这儿了。”

林杨眉间带着些许的兴奋，“也不枉我们布阵一场。”

楚萧然点点头，“怎么样，愿不愿意供认出你们背后的主子是谁。”挨个地看了一圈，“看来是不愿意了。”

“当然了，每一批被抓的人都想着会有人来救的，可惜了……啧啧啧。”

林杨似是感叹了一般。

“仔细想来，也没什么要审问的了呢。”楚萧然两手指尖相对，一顿一顿，自言自语道：“既然打着云王的旗号，那定然就是霍家的人了。”

孟归芍没大理解这其中的关系，不过她知道现在不是她提问题的时候。

安静地坐在旁边看着，楚萧然继续道：“可惜你们这些人，本来应该是为国尽忠的好男儿，如今倒是成了百姓的对立面了，不知道家人知道了之后心中会怎么想呢。”

楚萧然谆谆善诱，说起话来慢条斯理，一副我都是为了你们好的样子。

当然这是迷惑不了心理强大的人的，但是总有那种心里不够强大的人。

那人梗着脖子，“你这厮，我的家人早就死干净了，全都是拜你们所赐。”

楚萧然没有半点被辱骂之后的难堪，看向那说话的人，“啧啧，有趣。”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