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执念

“谁……回来了？”

木暮然有些不解，但李文书并没有回应他的问题。

大概在凌晨三点的时候，吃完夜宵的李文书，拒绝了木暮然的过夜请求。

“你的人生，我会重新还给你的。”

整理好发型与衣物的她，拿起了在跟怪物中战斗中摔裂膜的手机。插上干净的白色耳机后，李文书再次回过头，看向了有些不舍的木暮然：“找麝香的事可以不用了。”

“文文…”

“啊……像是做个一个冗长的梦呢，你们的苦日子很快就要到头了。”

“你在说什么啊…”

不知为何，木暮然感觉有些害怕。

看到他这个反应，李文书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怀疑：“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吗？”

“你问那么多干嘛，闭嘴。”

“哦……”

从木暮然家离开后，李文书打了个哈欠。

她给李文斌发了一条微信后，就关闭了手机界面，嘴里哼着年幼时李文海教给她的民谣，摇摇晃的朝家走去。

凌晨的街道上，行人虽然比白天少了一大半，但还是显的这冬日的黑夜一点都不孤单。

一股不会被人注意到的奇怪腥味，在周围悄然蔓延。

李文书停住了脚步。

就在她警戒的观察周围环境时，身旁路过的一对夫妇，突然挺住了脚步，一齐看向了她。

尤其是那个三十多岁却一点都不显老的少妇，她发出了短促的惊讶声后，试探性的打量了李文书一眼。

“呃，你们是那个……”

李文书也觉得对方好像在哪里见过：“…梁子衿的爹妈？”

“哈哈，你是那个时候找我借手机的孩子吧？”

少妇和蔼而又温柔的声音，让李文书不自觉的就放低了警戒心。

她笑着回答：“是啊，难道姐姐您也住这片吗？”

“这么晚了，不安全，赶紧回家吧？”

少妇身旁的那个男人，一直面无表情的看着别处；在听到李文书的这个问题后，他才罕见的开了口——结果一开口，就是想要岔开话题，赶走李文书。

“你就是李文书吧？我总听梁子衿这孩子念叨你呢。”

“梁子衿才十三，你也十八了吧？哦，这属于恋童癖？”

那个男人一开口，就能让李文书变得暴躁。

她强忍着怒火，强颜欢笑的回答到：“您想多了……”

“我们刚从单位出来，顺便去看看孩子们的姥姥。”

“哦哦，那我就不打扰了。”

“好不容易遇见，那么留个电话吧？正好梁子衿也想跟你做朋友，我们工作忙的话……”

“182……”

互留了电话后，虽然眼神有些怀疑，但李文书十分有礼貌的向二人告别，然后才匆忙离开。

让人反胃的腥臭味，再次从四面八方传来。

虽然李文书十分怀疑梁子衿的父母，但她还是暂且放下了这件事——因为，李文书注意到了，这个腥味，明显是冲着西南方向去的。

而刘黎雨所居住的小区，正是位于市中心附近的西南方向。

（那个傻子……在生死攸关的情况下还要跟我置气。）

叹了口气后，她从街边的便利店内买了一瓶冰咖啡。

“小姑娘……你没事吧？”

结账的时候，李文书发现，那个有些微胖的收银员，正在惊恐的看着自己。

“没事没事。”

擦了一把嘴角的血后，她笑着接过零钱：“小毛病而已。”

“这可不行啊，要不要去医院？”

“嗯，谢谢，您人真好。”

李文书拿着深蓝色外壳的瓶装冰咖啡，善意的笑了笑。

暖黄色的路灯下，暗红色的血液在白色皮肤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渗人。

舔干净手背上的血液后，她昂起头，一口气饮了半瓶咖啡；精神与意识如期回归，李文书啐出一口完全黑色的污血后，低下头，从外套口袋内掏出了来电振动的手机。

“干嘛？我已经到家了，洗澡去了，挂了挂了。”

粗暴的拒绝木暮然的示好后，她扶了一下被风吹到肩前的黑发，然后向西南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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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公园门口。

“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吧。”

到肩胛骨长度的黑发散落着，李文海没有拒绝梁兴国那从背后而来的搂抱。

反而，她那双刻印着百年沧桑、凄凉而又带着不屈的黑眸，此时平添了某种光彩：“当年——嗯，现在也是，能让这种被封印状态下的我动心，你也是挺厉害的。”

“啊……你终于愿意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梁兴国那软酥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想多了，本道只是觉得……呃…果然还是喝多了啊…”

“是吗，那我送你回去吧？”

松开对李文海试探性的搂抱后，海蓝色眸子中满是柔情的梁兴国，扶住了有些跌撞的她：“小心点。”

“哎呀，不用了吧？！”

这时，一个语气有些嚣张跋扈的男声，在面前响起。

穿着睡衣的白岛，此时故作笑容，他不紧不慢的走到梁兴国面前，挑了一下眉毛：

“劳烦你了，我来带大人回去吧。”

“是吗？有你在的话，也好。”

“喂！你们两个，本道还没醉死过去！！我自己能走！滚！”

一把推开梁兴国后，李文海抬起头，脸色微红的看着白岛。

本应死气沉沉的黑色双眸，此时竟像是将波光粼粼的清澈水面印在其中，其中还夹杂了红酒的微醺。

深情，而又勾人魂魄。

“大人……”

看到白岛那丢人的样子，梁兴国无奈的笑着说到，但字字蕴藏着警告与杀意：“我劝你，最好不要占醉酒姑娘的便宜。”

“你以为人人都跟洛尘一样吗？”

回过神来后，白岛瞪了梁兴国一眼。

但他不得不承认，梁兴国确实是个温文儒雅的好男人。这一点，他与稚气未脱的二爷都比不了。

“既然是属下，那你也要提醒一下她，下回不要喝的那么醉了，伤身体。”

“我肯定会的。”

确认李文海现在是真的神志不清后，白岛扶住焦躁的她，冷冷说到——

“你别跟过来，听到了没？”

“……好。”

好不容易拖着李文海回家，白岛干的第一件事就是为其准备好干净的换洗衣物。

“大人，小心点。”

躺在床上的李文海，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看着自己大人的睡颜，白岛露出了轻松的微笑；只有这时，他才敢伸出手，轻轻的触碰一下李文海的脸。

这时，她那布满划痕的左手，紧紧抓住了白岛的衣袖——“戚文良……唔…好像……回来了。”

“这不是还醉着嘛…大人，大人，喝茶吗？”

说罢，白岛极其小心的扶起李文海，然后拿过一个有些老旧、但装满新鲜茶水的茶杯，递到她的嘴边：“大人，需要我喂你吗？”

“……”

“大人，你醒着吗？”

“……我睡着了……哈哈，才没有！快让戚文良离我远点！！这人真是太变态了……咕…”

“我知道。”

白岛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

当年在戚文良手下当下人的时候，他可是深刻的体会到了，这人的恐怖——而且白岛想都不敢想，当年大人被半强迫式的跟戚文良在一起时，是怎么忍受这个抖s虐待狂的？

不过，看到李文海醉酒后的这个反应， 他也就明白了大概。

“大人，你当年又是何苦呢？”

叹了口气后，白岛再次扶住了李文海那下滑的身体。

这幅身体，可以说是属于李文海十八岁那年。那时候，她的师父还活着，她的心性也处于一个极其正直，爱管闲事而又崇尚正义的帅气道士。

戚文良当初给的封印，不光封掉了『李青云』的暴怒、憎恶、怨恨、自我为中心以及过度随性，还意外的封印掉了她的友情与爱情。

这一点，戚文良自身也没有预料到。

她本身无法改变掉的性格，就是与生俱来的野性和暴躁。

以生前师父给的道名『李文海』为生时，她将一切都投入到了生前的悲愿以及执念中——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国家与族人。

绝对不想再看到汉人为奴了。

在愿望实现的时候，她也被背叛了。

从文革的监狱里出来后，李文海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干什么了。每天能做的，就是找强大的妖怪打架，然后一身伤的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