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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我小时候别人都叫我小方,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叫我老方。从小方到老方之间,仅仅过了三十多年,感觉我这三十多年仿佛是一场没有台本的综艺苦情大秀,里面有狗血,有爱情,有几十条粉红内裤和几十把亮银刺刀,有时候我真的很庆幸我自己能安然无恙的在刀山火海的人世间健康成长。这三十多年间我什么都没学会,只学会了两样本事的皮毛,一是如何在乌烟瘴气的现实中刨食,二是如何在脂粉红楼之间片叶不沾。我找不到乐土,于是干脆在红尘中苟活。在无数将睡未睡的夜里,我都在幻想一位天外飞仙下凡来将我带离这个铜臭味十足的人间。
大概每个对现实不满的家伙都会祈求一些超自然力量吧。
韦婉会是拯救我的天使么?我坐在床边,看着身边熟睡的韦婉,此刻我才发现,她的睫毛长而上翘,鼻梁挺直,嘴唇很薄。我们在双阳区的这个公寓里已经逗留了四天,期间韦婉出去过两次,一次是给我办理辞职手续,另一次去干什么,我也不知道。
我在韦婉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她哼了一声,闭着眼睛抱着我的,睡的很是香甜。
上帝之所以会成为上帝,就是因为他能制造出这样完美的女人。
韦婉还是没有告诉我她的秘密,女人嘛,总是要有一些属于自己的秘密的,如果人人都透明,在这个世界上还真的就没办法生存了。所以有些男人一直想要了解女人,解析女人,这根本就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其实我不太喜欢知道别人的秘密,因为知道多了,就意味责任重大,而我本人又不是一个喜欢承担责任的人,你可以说我懦弱,但是我之所以能在这个乱糟糟的人世生存,很大一部分原因靠的就是我性格中的懦弱和冲动。
四天时间里,我的电话一直关机。谁也不知道我在哪,我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如何了,我就像一只困兽,被困在韦婉搭建的笼子里。我问她我什么时候能回长春,韦婉说快了,根据她的线报,郝仁再过几天就会被批捕,到那时候咱们就能安全了。
我明白韦婉是为了我好,只不过一想到她对郝仁做的一切我就不寒而栗,假如有一天我成了郝仁,那她会不会也这样不择手段呢?这还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韦婉么?
难道女人都是有两种面孔的么?
我悄悄的把电话开机,霎那间,短信和电话像拉肚子一样扑哧扑哧响个不停,没等我看完,吴老师的电话就进来了。
我悄悄走到厨房,接起电话。
“喂?小方?”
“是我,吴老师,怎么了?”
吴老师问我怎么这么多天联系不上我,还以为我不干了呢。我说我这几天有点事儿,没在长春,也不太方便接电话。吴老师哦了一声,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好一会儿才跟我说,方圆,我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我也离开长春了。我谁都没告诉,就只告诉你。
原来,吴老师参与的那个摆明了是骗人的网络理财,一开始吴老师还赚了一点钱,那时候我就劝他趁早离开那个网络理财。他却像着了魔似的说我胆小。后来他把贷来的钱都投了进去,然后顺理成章的,全赔了。
赔钱之后的吴老师贷款开始逾期,各大讨债公司的催收人员去了吴老师的学校,又去了吴老师的家,那帮左青龙右白虎的家伙们把吴老师的老伴儿给吓够呛,简而言之,吴老师失踪了。
吴老师说,他之所以给我打电话,是因为当初我是唯一一个劝他不要继续玩那个网络金融的人。从这一点上来说,我是个好人。我不禁哑然失笑,我是个好人么?我想起当年卖房子的时候,给杨姐收的第一个房子,那位房主把房子低价贱卖了只是为了给儿子看病,我想起有一次我亲眼目睹了一个欠了钱还不上的大学生最后辍学去了南方打工,我算是个好人么?也许吧,也许。
我问吴老师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吴老师说他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过家暂时是不能回了,电话也得换。
刚挂了电话,就看见韦婉一脸不高兴的在我身后站着,我忙陪不是道:“哎呀,宝贝儿醒了?怎么了这是,做恶梦了么?”
“方圆,你在跟谁通电话?我不是告诉你别打电话么?”
“一个以前的老客户,没什么问题吧?”
“没问题?你知不知道郝仁和他朋友满长春找你?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摆平那些败类费了多少心思?别说你打电话,你就是把电话开机,人家都有可能查到你的位置。”
我吓了一跳,赶紧当着她的面把电话关机。
“我错了,祖宗,就这一次,下次再也不敢了。”我一把抱住韦婉,起初她还挣扎一番,后来便哼哼唧唧的说:“错了错了,你真的知道错了?我看你就是没正经的。”
我心说这女人之前一直温文尔雅,怎么现在变得婆婆妈妈,不能让她再继续开我的批斗会,若不然一会儿我不得磕头作揖,自杀谢罪?当下我双臂用力,把她往怀里使劲一搂,韦婉哼了一声道:“哎呀——”不等她说话,我的唇已经盖了上去,接着便上下其手,上演色狼本色,韦婉却极为不愿意,在我嘴唇上狠狠的咬了一口,我吃痛松开,她便跑了出去说:“方圆,你是不是脑子里就装着这些?”
我嬉皮笑脸道:“是!”说完就又跑过去抓住她。接着便把她抗在肩膀上,帮床上一扔。韦婉挣扎,挣脱,拳打脚踢,她越是这样,我越是兴奋,我开始理解那些强*奸犯,也许人人心中都有一只野兽,千百年来,人们把这只野兽驯化的很好,很听话,但是听话的野兽也是野兽。我像一只冷酷而又饥饿的猎豹,韦婉就是我可怜的驯鹿,撕开她的T恤和牛仔短裤,不顾她略带哭腔的挣扎和抵抗,便狠命的、粗暴的插入……
我们完成了一次近乎于犯罪的粗野交合。这一点也不浪漫,因为我的身上很疼,韦婉在我身上留下了横七竖八的一道道指甲印,此刻正火辣辣的提醒我:方圆,你已经不是色狼了,你是禽兽。
我们在双阳区政府一直逗留了半个月,这半个月里,我们的生活只有三件事:吃饭,睡觉,交配。
半个月后,韦婉打了一个电话,告诉我,方圆,郝仁下个月开庭。咱们可以走了。
“走?那他的那些朋友们怎么办?不是还在到处找我呢么?”
韦婉收拾着东西,看了我一眼道:“别忘了,我也有关系。”
“你……你到底还有什么秘密啊?我真是有点对你刮目相看了。”我调侃道。
“你想知道?”
“想。你会告诉我么?”
“我怕我告诉了你,你就离开我了。”
“不会的,韦婉,就算你现在说你是外星人来采阴补阳,我都不会离开你的。”我一本正经的说着瞎话。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我,欲言又止。好一会才说:“方圆,你让我也留一点秘密吧。好么?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我开车拉着韦婉离开了双阳区,回头看看我们居住的那所房子,竟然有一种匆匆分别的不舍。不过这种不舍十分钟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们一路开车回到长春,正赶上晚高峰,到处都在堵车,看着满街的汽车长龙和乱穿马路的电瓶车,让我感慨万千,这座城市号称东方底特律,还真是名不虚传,汽车尾气和漫天黄沙让我呼吸不顺,若不是这里还有为数不少的花姑娘,恐怕这里就会沦落成为一个钢铁和黄沙混合的堡垒。
回到铁北,上楼。开门的一瞬间,仿佛进了一个洗尘嚣的肚子里,房间里充满了一股子潮乎乎的味道,灰尘呛得我咳嗽半天,捂着嘴忙把窗户打开,换了好一阵空气,韦婉才施施然如同领导视察一般进了房间。
洗手间里还泡着二十天前的内裤,馊味儿之大好像藏尸房。韦婉捂着嘴严厉谴责了我的邋遢,说一定要搬离这里,再也不回来,还说我今后若不改掉这个邋遢的毛病就再也别上她的床。我说领导你教训的对,我一定谨遵你的教诲,洗心革面,重新做鬼。
女人一旦当家作主,就恨不得在生活的各个方面都宣誓主权,对于这一点我深有体会,之前刘洋就把持着我的金融大权,导致我俩分手之后,我连银行卡都不会用。我前些日子也曾经跟韦婉表态,说把我的工资卡上缴以表忠心(此处我留了一个后路,我说的是工资卡,而不是银行卡,自从跟刘洋分手后,我就单独开了好几张银行卡,这么做的目的有两点,一是工资卡里余额永远不超过五千,二是伟大的经济学家告诉我们,只有傻逼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没想到韦婉说她又不是家长,再说咱俩还没结婚,她不太想在经济上跟我纠缠不清。我心说咱俩肉体上都纠缠了几十次了,经济上这三两千块钱纠不纠缠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后来我细细回味她说的话,不由得心下一惊:她说的是“不太想”,而不是“不想”,况且后面又说“咱俩还没结婚”,这么看来,她并不是多么特立独行,而是没拿到掌控我的许可证而已。
韦婉说接下来一切就都步入正规了,下面的工作主要有两点,第一是她负责找一所远离宽城区铁北的房子,第二是我得抓紧找好工作。并且说现在危机已经解除,我可以随便打电话,建议我找找以前的同事,朋友,看看最近有没有新开的小贷公司。
韦婉的话如同在金山寺开了光,我打了三个电话,就明白了当下的局势,原来那些经侦在折腾了一个礼拜之后,以带走几个公司的头目和十几个专业刻章,做流水的嫌疑犯之后就结束了。
那些饱受摧残的公司终于重新打鼓开张。同时,几家新公司也陆续在装修招聘,一个令我意外的消息是,秦童居然也跳槽了。他跟我说他马上就要去一家新开的p2p公司做城市经理,现在正在招兵买马阶段,我这个电话来的正好,让我马上召集人手,去他的新公司去当部门经理。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韦婉,说秦童是不是有点病急乱投医了,让我去当部门经理。韦婉说你为什么不能当部门经历?好歹你在这行也混了八九个月,还曾经是连续的团队销售冠军,你当经理是实至名归的呀。
“可是我上哪找人呐,谁愿意在我手底下当兵啊。”
韦婉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有些事情其实并没有那么复杂,毕竟你在这行这么久,认识的同行业没有三百也有二百五,怎么也得有那么三五个愿意来的,再说,新公司一般都要业绩,好挣钱,我估计难度不大,实在不行,咱们就上招聘会,找几个大学生。
我一想也对,还没试呢就这么否定自己,实在是对不起我曾经的销冠身份。做人嘛,就要大胆一些才对,雷子说的好,谁他妈知道哪块云彩有雨啊!干就是了。
我在朋友圈发了一个招聘的信息,打算来个广撒网,捞大鱼。没想到效果还真就不错,不一会儿东易就给我来了个电话,先是恭维了我一番,说我现在牛逼了,都当部门经理了,他现在正赋闲在家,我若是不嫌弃的话,就来给我充充场面。
我一想东易虽然整天满脑子都是生殖器经济,但他好歹是我在长春的第一批死党,人又机灵又听话,应该是个不错的员工。于是便让他在家做好准备,这几天等我电话。
接着又是几个人跟我咨询上班的事,后来我才明白,原来前段时间信贷圈动荡,好多人都被迫下岗,恰好看到了我的招聘信息。其实这些人在谁手底下挣钱都无所谓,反正他们除了贷款和骗人的业务就没有别的本事了。
这些人当中,只有一个人是我当年的同事:宋金歌。我心说这下好了,我的朋友中,两大面首终于聚齐了,俗话说二贱相争,必然淫光四射,贱遍春城,春城的大龄剩女们,你们的好日子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