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旧衣

珍贵嫔听说了这话，几乎二话不说放下了手中所有的事情迅速地就赶到坤宁宫去了，笑话，其他的事情都能等的，孟归芍的事情是绝对要放在第一位的呀，与此同时，方媛那句颇为不详的“人有旦夕祸福”又浮现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

这人不会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之后故意去试探的吧。

珍贵嫔努力稳定了一下心神，喘了两口气，进入了孟归芍的寝宫。

闻公公苦着脸在外面站着，书寒书宴两个人来来往往的拿东西，整个殿中弥漫着药的味道。

珍贵嫔先到了闻公公身边，低声道：“这是怎么了？”

“太后娘娘晕过去了。”

珍贵嫔皱了一下眉头，“怎么回事？”

“里面正查着呢，娘娘暂时等一会儿吧。”

过了好一会儿，书茵才从里面跑了出来，“皇上请贵嫔娘娘进去呢。”

珍贵嫔赶紧跟着书茵到了屏风之后。

孟归芍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伸出来给陈太医诊脉的手腕上还带着一只翠绿的镯子，楚萧然脸色阴沉的可以下雨，看珍贵嫔进来没有半点的缓和。

珍贵嫔小心翼翼道：“娘娘这是怎么了？”

陈太医打量了下楚萧然，对方根本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但是似乎也没对珍贵嫔有保密的意思，陈太医斟酌开口道：“娘娘这是中毒了，本来已经将毒素压制住了，今日似乎又有接触了。”

“又有接触？”珍贵嫔吓了一跳，以楚萧然对孟归芍重视的那种地步，既然已经发现了中毒，应该更加严加保护啊，怎么可能又接触到了呢。

陈太医似乎对着这件事情也十分的纳闷。

“按说殿中臣是一点一点检查的，这能换的东西宫女也都给换过了，臣这查了一遍之后也没发现有异常，是在什么地方接触的呢。”

书宴和书寒进屋端了一盘子的东西。

“这是今天早晨娘娘吃的东西，陈太医看看。”

陈太医挨个地检查了过去，忽然间顿住了，轻轻地嗅了嗅，书寒道“怎么，有问题。”

“等等，姑姑先别动。”

陈太医仔细地嗅了一下书寒和书宴的衣角。

“两位姑娘身上都沾了作为引子的锡兰粉。”

这一下，可是把书寒和书宴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书寒拽着书宴往后退，远离了床边的孟归芍。

陈太医摇摇头，“不碍事，这点量不够的，应该是不小心沾上的，两位姑娘想想今日都接触了谁了。”

书寒仔细想想总觉得自己除了孟归芍之外没有接触过别人，可是陈太医之前已经说了，孟归芍衣服手炉茶杯中都没有这种东西。书寒纳闷来了起来。

突然书宴道：“莫不是方嫔？奴婢今早在门口扶了方嫔一把。”

“是了。”书寒道，“这两日方嫔一直来坤宁宫，每次都要呆很长时间的，可奴婢看他身上也没什么香囊之类的东西啊。”

“许是直接就抹在了衣服上，锡兰的依附性非常的强，书宴姑姑扶住的时候沾上的，而后两位姑姑在一起做事，又沾染了过去。”

楚萧然阴沉脸 ，唤书茵道：“你，带着陈太医去方嫔的宫中，给朕查查究竟是什么东西。”

书茵应了下来，半刻也不敢迟疑。

虽然陈太医说没事，书寒和书宴两个人还是赶紧去换了衣服才回来侍候的，看着孟归芍那苍白的脸色心中自责不已，就不应该让方嫔进来的。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书茵便拿着一件衣服，带着方媛与陈太医进来了。

“皇上，找到了。”

书茵远远地站在门口，与楚萧然报告道。

楚萧然抬头，看向方媛的神色冰冷，就像是在看什么物件一样。

良久以后方道：“出去说吧。”

许是听出了楚萧然语气之中有一些缓和，方媛微微松一口气，但是书茵却紧张了。

那次查出东宫中的叛徒的时候，楚萧然也是这般的平静的。

留了书宴书寒和陈太医在屋中照顾孟归芍，珍贵嫔等人都跟了出来。

楚萧然坐在了平常孟归芍喜欢坐的椅子上，看着下面的方媛。

“你不觉得你应该解释一下吗？”楚萧然仍然保持着平常心一般，声音低沉对方媛问话。

方媛也知道现在不是自己摆姿态的时候，当时跪地道：“皇上，平日里这些衣服都是臣妾宫中宫女管着的，臣妾的确不知道这衣服上有东西的。”

“是么。”

楚萧然看了一眼被书茵放在旁边的衣服，这是一件极其普通的宫装，青黛色的衣服本来就不是方媛喜欢的，也不是方媛这个品级必须要穿的颜色，楚萧然伸手，拨弄了一下放在桌子上的衣服。

“司衣司给你送这样的衣服，你居然也穿着了？”

“回皇上，臣妾骤然入宫，司衣司没有准备，臣妾又不能穿不和规制的衣服，所以便先如此应付了。”

方媛此刻说话清晰有理。楚萧然冷笑，他才不相信一个敢夜闯承露殿的人突然间及变得这么乖巧听话了呢，说穿了背后一定是还有阴谋罢了，而此刻这个阴谋已经妨碍到了孟归芍的安全，楚萧然一点都不打算在这种事情上和她装糊涂。

“啪”的一下拍了桌子，“胡说，这布料分明是先帝时候赏给宫妃的江南布料，剩下的还都在内库当中呢，司衣司是多大的胆子敢动内库中的布料裁衣！”

方媛微微抖了一下。

“臣妾……”

“你可考虑好了，这布料赏给了谁，谁用来做衣服了，尚宫局应该都是有记录的，可别说错了。”

方媛稳了稳，才道：“皇上，臣妾说实话，这衣服是温太嫔送给臣妾的。”

“温太嫔？”

这已经是这段时间，楚萧然第二次听见这个名字了。

“温太嫔无缘无故为何会给你衣服。”

“回皇上，温太嫔说，这些衣服还是她作为嫔位的时候，做的衣服，都没有穿过，所以一起的送过来了不少，臣妾也只是因为近来冬日，司衣司还没有补上臣妾作为嫔位的衣服无奈找出了一件不显眼的应急罢了。”

这话，楚萧然便更不信了，淑太妃怎么会让她的侄女穿一个疯疯癫癫的宫妃的旧衣服么。

不过他也知道，方媛若是嘴硬起来，根本就是没办法，所以楚萧然也不着急逼迫她，而是问道：“既然说是送了你一堆呢，那你就把其他的也都拿来吧。”

书茵和方媛身边的侍女去拿衣服了，方媛端端正正地跪在原处，楚萧然也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

书茵回来之后，便进屋去将陈太医请了出来，检查一下这衣服可是有什么问题。

陈太医仔细查过去。

“这个……这些衣服上都沾有不同程度的锡兰粉。”

楚萧然靠在椅背上，手指在扶手上敲动。

“这些衣服，你都穿过吗？”

“没有，臣妾只穿过两件厚一些的罢了。”

珍贵嫔心中有些疑惑，很是不知道方媛为什么一定要咬死了自己穿的是温太嫔的旧衣服，这听上去就十分的不可信啊，难不成还想借着这个机会，将自己拉下来？这未免也太天真了吧。

“事已至此，去将温太嫔请过来吧。”

楚萧然的面上看不出究竟是有什么怀疑的地方。

方媛心中有一些打小鼓了，希望温太嫔来了之后不要说出来什么疯话啊。

陈太医又被楚萧然指示进去照顾孟归芍了，连珍贵嫔楚萧然都让她先回去了。

方媛独自一个人面对着阴沉着脸的楚萧然，心中实在是有不小的心理负担。

直到温太嫔被带过来，楚萧然一句话都没有说。

温太嫔还是平日里的那个样子，脸色苍白，头发蓬松混乱，身上倒是穿的利索。

“太嫔可是认识这些衣服？”

温太嫔低头看看，点点头，“认识啊。”

一旦温太嫔说起话来，你便又分不清楚她究竟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了。

“那你可知道，这衣服有问题？”

“问题？什么问题。”温太嫔拧起了眉头来。

“这上面有药 。”

“药？”温太嫔似乎根本都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下意识地起身往前走了几步，突然间整个人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样顿住了，然后骤然抱住了头，使劲地往旁边的桌角上撞了上去。

这个变故让楚萧然猝不及防，书茵和闻公公两人赶紧地上前拉住了温太嫔，温太嫔嘴中念念有词，可惜都是大家听不懂的话，楚萧然突然反应了过来，示意书茵赶紧去里面找陈太医。

陈太医今日进进出出可算是被折腾的够呛，但是楚萧然这尊大佛在这里呢，他又能说什么呢，认命地跟了出来，看向了被闻公公死死摁住的温太嫔。

陈太医在书茵的帮助下，强行地将温太嫔的手腕掰了出来，仔细把脉，良久之后，犹豫一下，“这个……太嫔娘娘，似乎也中了这毒。”

楚萧然皱了眉头，看向温太嫔的目光和之前有一些不同了。

难道他们就是要将孟归芍变成眼前这个样子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