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试探

楚萧然的乌鸦嘴在某种时候非常的好用，第二天起早淑太妃便带着方媛来了。

说起来孟归芍也是很好奇的，淑太妃来打探消息被楚萧然猜中了，她可以理解，毕竟这么大的一个事情，替家中来打探消息无可厚非，可是为什么一定要带上方媛呢。

要知道，孟归芍对方媛可算不得太友好。

今日方媛许是已经知道了淑太妃的目的，所以很老实很规矩地给孟归芍行了礼，孟归芍浅笑地看向方媛。

“方小姐近两日礼仪倒是学的很不错。”

孟归芍眼角带笑，和善地看着方媛，说出来的话却是一点都不够和善。

昨晚楚萧然走了之后孟归芍琢磨了一下，想必淑太妃也不会直接地就问皇上跟你说了怎么处理我家人了吗，她应该还是从孟归芍对他们的态度当中进行揣测，因而孟归芍决定了今日对这两个人要不客气一些，传递楚萧然态度的同时，还能够解一解自己心中的气。

方媛被孟归芍这当头一棒直接就打懵了，保持着福礼的姿势没有敢动。

孟归芍又似是很和善地瞧着方媛笑一笑，“方小姐为何还不起身呢，让别人看见好像是哀家苛责了你似得。”

已经这样说了，若是方媛还不知道孟归芍是在找自己的麻烦，那她也就不用在自己的几个庶妹之间如鱼得水，能让父亲宠爱她了。

早晨的时候淑太妃三番五次地叮嘱了方媛来到了坤宁宫之后千万不要惹事无论是孟归芍说什么都要忍着。

方媛那时候还想着孟归芍不过就是一个没权没势的太后罢了，如何会给自己什么没脸的事情，于是也便没有在意，谁知道刚进了坤宁宫中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淑太妃向孟归芍笑道：“这孩子向来随便惯了，还请太后娘娘不要怪罪。”

孟归芍抿嘴浅浅一笑，“怎么会呢，哀家向来喜欢年轻的女孩子，况且方小姐这般的可爱，哀家怎么会生气呢。”

年轻的女孩子这几个字，亏孟归芍能够这般气定神闲地说出来。

孟归芍将手中的茶放下，向书寒道：“哀家记得今日云王说要来着，怎么还没来呢，正好太妃在这儿呢。”

书寒道：“云王昨日说下了早朝过来，奴婢琢磨着这会儿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孟归芍点点头，“那就好。”

淑太妃乍一听孟归芍说起了云王的时候，心都提起来了，楚萧然一直跟她也不亲近，楚玉然已经成了她唯一的希望，最开始的时候她还觉得，孟归芍年少，又与楚萧然曾经有那样的关系，楚萧然定然会想办法抹去孟归芍的存在，到时候先帝没有嫡妻，自然她会被尊为太后。

谁知道楚萧然居然宁愿把自己放在那样尴尬的位置，也不打算让她做太后。

果然是别人手里养大的儿子，就是和自己不亲，这是淑太妃最大的一个想法。

现在看孟归芍又将目的放在了楚玉然的身上，淑太妃整个人都不好了。

“真是劳烦娘娘费心了，妾身的确已经多日不见玉然。”

孟归芍似笑非笑地看了淑太妃一眼，“云王刚刚从外面回来，要交代的事情比较多，自然忙上一些。”

“交……交代？”淑太妃结结巴巴道。

孟归芍却并不是很着急，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享受够了淑太妃的惶恐，才道：“是呀，哀家虽然不关心朝政，却已经听说了，云王在通州的时候……”

刚说到一半，外边人便通报楚玉然到了。

孟归芍理所当然地不说了，淑太妃心却沉了下去。

楚玉然的事情淑太妃已经知道了，她以为楚玉然平安地回来了就是说明没什么事情了，孟归芍这个意思，恐怕还是没有解决吧。想到这里心中又对楚萧然出现了怨怼之情，都是亲兄弟，不帮忙遮掩一些竟然还要大肆的去查。

楚玉然进屋子的时候先是给孟归芍行了礼，而后才见过了淑太妃。

淑太妃看着楚玉然明显已经消瘦下来的脸，一时心疼，也顾不得这是在什么地方，“玉然怎么瘦成这个样子，是不是在外面过的不好啊。”

楚玉然心里讲着那是当然啊，却为了不让淑太妃担心，含混道：“没有，挺好的，再说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等两个人说了一会儿体己话了之后，孟归芍才在上面清了清嗓子，搞出了点声音表示自己还在让两个人回一下神。

淑太妃一边用手帕抿了抿眼角，一边道：“是妾身失态了，实在是许久没有见过玉然了。”

孟归芍含笑，“哪里，母子重逢，这般感动的场景哀家在旁边看着也是感慨万千的，人么，都是有自己的情绪的，哀家不会怪罪的。”

淑太妃连连谢恩，几乎已经忘了自己和孟归芍还是一个不死不休的状态呢，没有淑太妃那般感性的楚玉然自然是从孟归芍那悠闲的样子中读出了一种看热闹的心态。被当做演戏人的楚玉然心中十分的不痛快。他不痛快自然也是要给孟归芍找一些不自在的。

“母后，听说最近前朝大臣正在打算让皇兄纳妃立后呢，不知母后有什么意见啊。”

“这种事情，自然是皇上自己喜欢就好了，云王今年也二十六了吧，等哀家什么时候碰见合适的姑娘指给你一个，免得你对皇上那般的羡慕。”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母后客气了，我也想找一个自己喜欢的。”楚玉然连连否认。

“啊，原来是这样啊，不然哀家看着方小姐和你就蛮般配的呢。”

方媛登时脸涨的通红，但是却不是因为害羞，而是一种愤怒。

从淑太妃带着她到了孟归芍的宫中开始，孟归芍第一次说了裴将军，意味不明的，第二次说了楚玉然，却是取笑的意味。方媛自恃自己是世家小姐，心高气傲，怎么可以这般如同是随便的物件，说扔给谁就扔给谁。

偏生楚玉然跟没有看出方媛的窘迫处境一般，连连摆手，“算了算了，方小姐自有好的因缘。”

先是被孟归芍嘲弄，后有被楚玉然嫌弃，方媛便是在好脾气的人也会有所难看，更别说方媛本来就不是什么老实的人，忍气吞声的半天居然还被拉上去嘲讽，她稳了稳情绪，“臣女不过是来宫中陪一陪姑母的，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哦。”孟归芍漫不经心，“方小姐都十八了，可不能耽误了。”

最后一击。

方媛摇摇晃晃，几乎要倒了下去。

“行了，哀家也乏了，你们都回去吧。”

孟归芍揉了揉太阳穴，下了逐客令。方媛还有一肚子的话要说，此刻也只能吞了回去，跟着淑太妃颇有几分不情愿地走了。

孟归芍自觉自己大获全胜。

出了门之后淑太妃就阴下了脸来，“这丫头这般的嚣张，莫不是皇上已经跟她透过话了？”

楚玉然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略有疑问，“母妃说什么？”

“方家连累到了一件案子中，你舅舅让我打探一番。”

“啊，这个啊，不是只是查的粟令吗？怎么舅舅也会牵连其中呢。”

“这丫头之间遇见我的时候，从来也没这么嚣张过，今日突然如此，还频频对媛媛发难，难道是因为皇上已经跟他透漏过方家的事情？”

“不……不会吧，皇兄不是那样人啊。”

“哼”淑太妃很是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楚玉然，“你呀，还皇兄皇兄的，这么亲，你知道他心里恨不得至你于死地呢，只有你一个的还以为他真心对你好呢。”

这调调是楚玉然听腻歪了的，“哎呀好了，知道了知道了。”

“你别不耐烦听，我问你，你在通州的事情，皇上还抓着不放呢啊。”

“是御史台言官抓着不放，皇兄也没有说什么。”

淑太妃恨不得伸手杵在楚萧然的脑袋上，使劲地把他的任督二脉打通了，“你呀，那言官还不是见风使舵，只要皇上透漏出半点的不想听这件事不想追究这件事的意思，他们就不说了啊，也就你傻，还以为他是什么良善的人呢。”

楚玉然从小就开始听淑太妃对楚萧然各种恶意的揣测，早就不当回事了。

“行了，母妃，我知道了，我还有点事儿呢，就先走了啊，母妃您保重，我之后在来看您啊。”

脚底抹油地溜了，淑太妃叹了一口气，“真是的，这个不长心的孩子，什么时候能懂点事儿啊。”

平日里一直积极附和淑太妃的方媛罕见地没有说话。

“媛媛怎么了，可是被那丫头说的不开心了，没事，有姑母在，定然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姑母，我想出宫了。”方媛抿抿嘴，“我又不是后宫妃嫔，总在宫中住着也不好。”

“傻孩子，说什么呢，你不在宫中呆着，怎么能见到皇上呢。”淑太妃安抚了几句方媛，便带着方媛回到自己的宫中去了。她自以为自己对方媛很好，却不知道方媛心中已经生了嫌隙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