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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白杏病危
白杏在医院昏迷了七天还没醒来。日本医生说她是脑部出血,能否醒来得看造化。
这些天,窦天权就那样握着白杏的手守在床前,几乎没怎么睡过觉。七天,他一回发现,日子竟会这样的漫长。说实在的,他心里很难受,也很自责,要是能早点回去,白杏怎么会和那帮人发生冲突。要是没有冲突,也就不会有意外发生。才几天功夫,窦天权就像是精神失常似的,顶着一头乱发,对着床上的白杏不分白天黑夜的叨叨着。具体叨叨的是啥,外人也挺不明白,反正一会儿是小木屋、一会儿又是花母鸡、一会是小黄狗,隔了一阵又冲她喊:“丫头,快点醒来,我带你去阁楼吃火锅喽……”听得旁边的翠姑啊,直想掉眼泪。
“少爷,您还是吃点吧。”翠姑捧着一碗热腾腾的面,低垂着脑袋站在窦天权跟前。她终于弄清楚他是谁了。他是窦家的少爷,是她痴恋多年的恩人,也是姐姐口中的窦家小子。每回想到窦家小子这几个字,她就感觉有人在拿刀捅她的心脏——要不是她跟桃花说,是窦家小子带走了白杏,姐姐肯定就不会遭遇现在的危险。如此看来,她才是罪魁祸首呢。
窦天权眼皮都没肯抬一下,只是一个劲的摇头。他不想吃,不要吃,他只要他的丫头快点醒过来,哪怕是眨眨眼睛,动动手指都可以。
“要是姐醒来,你却累坏了,还怎么照顾她?”窦天权对姐姐那份痴情让翠姑羡慕得甚至有些嫉妒。那天,窦天权就那样抱着受伤的表姐顺着黄桷古道一路狂奔。在上河街与王家沱日租界之间,有一家日本人开的医院,名叫山本医院,主要是给租界里日本人和其他洋人看病的。鉴于窦家在生意上与日租界合作紧密,所以碰到中医解决不了的病症,也会去那边看个病拿个药什么的。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他就那样一步不歇地奔跑着。她跟在后头,看着那汗水一点一点浸湿他后背,看着那双不停颤抖的双腿,却又稳稳地踏下每一步。数千级阶梯,六七公里的路程,若没有深深的爱作支撑,怎么可能办得到?在亲手把白杏交给医生之后,他这才双腿一软瘫倒在地。那一刻,他就像一条离水后的鱼,就剩点张嘴吸气的体力了。
当时,翠姑感动得稀里哗啦,甚至想,要是少爷怀里的那个人是她,就算死了也知足。
窦天权楞了一下,觉得翠姑的话有些道理,伸手就抢过面碗。翠姑又想叮嘱他慢点,小心烫着,话还没说完,他已经稀里哗啦连面带汤吃得差不多了。
因为吃得太急,有滴滚烫的面汤溅在白杏的手背上。翠姑抽出手绢,正擦的时候,发现白杏那手指似乎动了一下。她以为是自己花了眼,揉了揉眼睛再看,没错,是在动!她兴奋得大喊起来:“少爷,动了,我姐手动了!”
窦天权的注意力全都在白杏的脸上,翠姑这一喊,他赶紧低头去看她的手,这个时候,他就听到有人含糊不清说了句什么。他以为是翠姑在说话,就回头看翠姑,明明两人嘴巴都没动,却又清晰地听到了一个烫字。是白杏在说话?两人同时低头,这个时候她已经睁开了眼睛。
窦天权手里的碗哐当掉在地上,摔成了一地的碎片。他手忙脚乱地捧起白杏的手看,手背上还有个小红点呢。他低头在红点处嘬了一口,任由那泪滴顺着脸颊滚落而下:“杏儿,你终于醒了。”长这么大,他从未对任何一个人的生死有如此的紧张,包括父亲。也从未对任何一个人产生如此深的依恋,包括给他生命的母亲。他甚至觉得,因为这个女人,他活着才有了更大的意义:“傻丫头,你想要吓死我吗。”
白杏的身体一点点在恢复,渐渐的也能说话了。在她开口之前,连翠姑都不知道白杏在懿友社到底经历了什么。那天,她如往常一样,帮母亲晾好几竹竿衣服,就去懿友社打探姐姐的消息。还离得老远,就看到懿友社门口围了很多的人。她想进去看看情况,刚到门口被两个妇女拉住了,说谁都不能进去。也就在这个时候,她就听到懿友社里面有人在怒斥:“以多胜少算什么本事,赵静颐你要有种,敢不敢跟老子单挑。”赵静颐嘎嘎地怪笑了几声:“老子有本事也不跟你单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气不死你,就弄死你。”
她听出来了,前面说话的人就是白杏。她趁人不备,一头撞过去,把拦住她的其中一妇人撞了个趔趄。她的本意是趁乱冲进茶馆帮姐姐。但她的行为,无疑同时激怒了那两个妇人,她俩约好似的好,挥动拳头直捣他的左右眼眶,有一阵那眼睛就跟瞎了一样,啥也看不到。俩妇人并没罢休,又是一通狠揍,直到两人都累了,这才一人拽住一把头发,将她死死摁在门角里。后来直到窦天权出现,她才得以脱身。当他再一次救她于危难,翠姑在就心里认定,这个男人今生一定与她有缘。
“杏儿,我们不是说好了,你在小木屋等我回去吗?”窦天权虽已经猜出,那天巾帼社的人突然围攻懿友社,定和那涂德胜有关,但他还是想听白杏亲口讲一遍。白杏倒是醒了好几天了,情况还不是太稳定,他也就一直没敢多说话。看她状态好了不少,这才小心翼翼开了口。
“谁让你老不回来?”白杏故作生气的样子,撅着嘴道:“人家都快寂寞死了,你不在,就只有花母鸡和小黄狗陪我。”说起小木屋的鸡和狗,白杏也不撒娇了:“哎呦,我们的花母鸡和小黄,这两天他们都吃啥啊?”
“饿着呢,”窦天权故作不满道:“谁让你到处乱跑。”
“哎哟,你这小心眼,”白杏在窦天权胸脯上敲了一记:“你这家伙,在新婚前夜把别人的新娘拐走。而懿友社的姐妹们连她们的大姐去了哪里都不知道,难道我不该回去见她们一面吗?”
“你等我回来一块去不行吗?”
“你不是没回来嘛?”一提到这个问题,白杏就很不满:“离开了十天半月,你也放心得很。”
“以后我不这样啦。”窦天权要知道白杏会出这么大的岔子,估计无论是家里的事还是堂口的事,他都会先搁置一下的:“诶,你说,巾帼社的人,怎么算得那么准,活像是晓得你那天会回去的?难不成她们在懿友社门口安插了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