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不太安然

安然城城宫大厅之中，在项神族主要人员和北冥宾客一一座好后，安然城管家花了约莫十分钟的时间介绍了项神族的十三个人物，在这期间项神未躺在座椅上闭目养神，仆人将肚里塞满甜果的烤雪兔第一个端上，紧接着的是金桔蜜酒、盛夏甜葡萄酒、‘和夫’酸青稞酒，然后上干面饼配咸辣酱、刚出炉的松软黑面包、串烤洋葱、土豆泥、羊肉汤、炸牛排、卷着大葱的煎肉片、淋满茄汁的清蒸草鱼。洒满黑胡椒粉和孜然的烤全羊来的最慢，但外焦里嫩非常诱人——表明等待是值得的。

‘和夫’青稞酒是安然城的特产，具体起源时间尚存争议，独特的秘方让酒味带了点别样的酸香，这酸香别处酒厂绞尽脑汁也仿制不来，项神未十二岁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了这一口，可以说也正是他肝病的罪魁祸首···金桔蜜酒和甜葡萄酒就偏向于饮料，是给女雪灵和爱诺希天子准备的，在说完一些标准格式的欢迎话语后，项神未举杯而碰“为了王朝。”他来不及站着说，将青稞酒一口喝掉半杯。

“出于对天子殿下的由衷尊重，我建议在场所有人暂时不要用家乡话，说通用语就行。”北冥师全提议，其父点头，项神家族的人没什么意见，不过一些女人私下里相互交流时说的还是卡尼语，也无伤大雅。

“天子前来北地、天子又在北地失踪、天子被找到、周人又在北地为天子复仇”项神未看着尊义缓慢地说，似笑非笑“柯瓦诺恩是个夯犊子，他总是自以为自己很聪明，那种人我见得多···”他嘴唇抿紧嘴角下扬，摇了摇头“我不待见那种人，但这不代表长夜城的事故不让我寒心。”

项神天纯切下一块肉排，小口咀嚼，平静地看着三个嫂子在哥哥旁边，丝毫没注意到北冥冰容有意无意地关注着她。

“我此行前来北地主要目地是和平交流并请求一些援助，对于目前所发生的事实我无法否认，但请相信其绝非出于我的本意，而且其中有人故意作乱。”尊义在此之前就已经想到这一幕，他说得很熟练“同时我也请求北地能聆听王朝的声音，共同出面对抗真正的敌人。”

项神未看向北冥白，天独城公爵没有明确表态，“对于北国国君、天独城公爵，天子殿下了解多少？”项神未随意地问道，并喝了点酒，尊义不知该怎么回答，侯爵继续“他是个以身作则的君主，就娶了一个女人，其中四个孩子里就有两个是男孩，这肯定是阿兰德黛对忠贞老男人的奖赏。”项神未就不同了，他的孩子总共有三十六个，只有八个是男孩。尊义不太能理解项神未这么问的用意是什么，他礼貌性微笑，没做回答。

“天子不会失信，殿下出现在这里并亲自诉说，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去怀疑这些事件的真相。”项神未再一次举起酒杯“北国与王朝同在”他看向北冥白，微微眯眼“安然城自然也是如此。”

天子心悦。北冥白不易察觉地露出一丝微笑，但他的皱眉并没有什么缓解，仍然被什么难题给困住，项神未快速的答应同盟并没有多提婚约取消的事，让北冥白内心感觉很过意不去“泊冷、长夜、北熊、多方、始乳、灵门、十罗天的雪灵都聆听王朝的声音”北国国君轻声说“北冥和项神的联手会让这个事情轻松万倍。”

“天子殿下”项神未刚要喝进肚里的酒停下“请问，您说的真正的敌人——”

“古森之地的王朝顽疾、弑王之人、叶国国君叶文公久尊圣。”他坚定地说，项神未眉头一个皱动，深觉茫然“叶文公？”安然城侯爵对这个名字颇为熟悉，他就算记不得当时的天子是谁，也不会忘记叶文公“当年九鼎坛之战的那个兵临城下在大王洲武单城···一战成名的···叶国大世子久尊圣？”

“事实上久尊圣那时候已经是国君了，只不过刚上任个把月，很多人还没反映过来。”北冥白补充，在来安然城之前，他在毛泉那边好好补了点历史课。

“九鼎坛之战我听过，但——叶国是哪个国呀？”项神春是一个约莫九岁可爱机灵的小女孩，她也在餐桌之中，和其他兄弟姐妹们不同，她更喜欢听大人谈话。

“殷文素云就是被叶国人给杀得，那个无头公主。”旁边她的一位姐姐冷不丁地说，项神春砸吧了下嘴，有些哀愁“好吧~”她喃喃道。尊义对这个小女孩有点兴趣，他看向她约莫八秒，小女孩对他吐了个舌头。

“现在的叶国论实力，周天第一。”爱诺希尊义分析“九鼎坛之战可以说是喂了叶国人第一口，然后叶文公的嘴就没控制地住，十几年来吃相难看的很，先是统一了整个古森之地，现在势力范围又涉及到了目前的‘无主之地’，大王洲和白马平原，谁都看得出来他这是要以下犯上，造反。”

“只要他头上扣的还是公爵的帽子，殿下您就有权力跟您爷爷天亿天子一样号令天下讨伐叶国。”北冥白说。

“南方诸国都有忌惮，他们都得自保家底，这点君臣之间心知肚明，我没法去为难他们。”尊义吃了块肉，快速眨着眼，冰容明白这是他在思考难题的体现，向来不关心政事的她现在反常地极为关注天子和君主们对话中的每一个字“但如果北国能够起到先头作用，对叶国施压，南方诸国也自然会听从响应，这点毋庸置疑。”

项神未加起一个肉卷，沾上厚厚的酱汁入嘴咀嚼，再用酸酒冲下肚“狼骑骁勇善战，我们的战士多次证明比周人的部队要强大”他用餐巾擦了擦胡边的酱汁，对北冥白说“但南方我们不熟悉，战争不是两队士兵站在巨大的角斗场里随着一声令下然后相互厮杀的游戏，需要考虑的因素很多，地形、气候、战术、指挥以及运气。”

“雪灵需要复仇，现在天独城的呼声很高，据我所知，即时天子已经安然无恙，某些地方现在还在爆发着叶国人的恶行，长夜城只是冰山一角。”北冥白这点早就想过“战争无法避免”他很坚定地对项神未道“在顽疾没有恶化之前，早期的治疗非常关键。”

项神未干笑两声“那些医师就是喜欢把问题扩大，三年前有个医师让我别喝酒，结果那家伙去年得病死了，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所以说到底还是阿兰德黛的庇护最重要。”接着项神未的两个大女儿嘟哝了一段关于他身体健康的问题，还扩展地说出了身边的案例，在桌上家族其他人没有全都参与进来这话题之前，安然城城主赶忙骂骂咧咧让她们闭嘴，终止这段谈话。然后他略加思考，抿了口酒，道“所以国君大人的意思是——？”

“我们可以再听听天子的意见。”北冥白虚指尊义，他们两人就像排练过一样。尊义随即说“这与历史中的圣战是两回事，南部针对雪灵的瘟疫顽疾早就已经随着时间化为了尘埃，况且这次主要并非对叶国开战，而是对其施压，让其必须要抽出大量部队防御北方，以来为南方腾出有益空间。”

“天子殿下年少俊才，实在令人由衷佩服”项神花了两分钟来思考后赞许地点了点头“这是个好主意，项神家族会听从王朝和北国的安排。”

这顿盛宴酒餐北冥家族一行人和尊义都没怎么吃太多，但却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中途项神族的几个小女孩嚷着要到别处玩，一开始长辈不同意，后来天子、公爵、侯爵都没在意，所幸就准许了。在这两小时的话题里，除去国政对话、儿女情长外，有约莫二十分钟的时间都是在谈论项神天纯，【她比别人描述地还要漂亮】尊义心中这么想着，项神天纯把雪灵独特的冰雪气质展现地淋漓尽致，即使在她面前的是当今的周天共主，她也是淡定自如，没有一点情绪起伏，那种镇定更为迷人，很难看出她只比冰容大了一岁。

天纯与尊义在项神未的安排下进行了短暂的对话——都是些无趣的基本礼仪。后来尊义有意无意问了些话来想跟项神天纯交流，但这少女问什么答什么，不多说一个字，让话题没法顺着接。比如天子问“有没有谈对象？”，天纯只回答“没有”二字，一般别人都会补充点“我还没准备好”、“你为什么问这个”之类的话，这样双方话题可以继续，但在天纯这边不存在。

在大部分食物都已经凉掉，夜色也彻底降临后，项神未这才提议了先各自回去休息，安然城尊义很陌生，但没有兴趣去了解其中的城市构造。最后晚宴结束，雪灵卫兵护送着爱诺希尊义到起居之处，他琢磨着还想跟北冥冰容多聊点东西，结果在喊她时冰容故意没有理会，尊义以为她没听见，走过靠近后，那熟悉的少女似乎变了一个人，表情陌生眉宇微皱，双眸之中藏着一丝火气“请问天子殿下，您有什么事吗？”

【她向来都不会这么说的】“我——”尊义突然不知道怎么接，北冥师全茫然地站在小妹旁边，北冥知则在跟安然城新认识的一个女性朋友聊着天。

“天子殿下？”师全提醒尊义别站着发呆“怎么了？需要什么帮忙吗？”。

“不——”他思索地盯着冰容，但只收到极度的冷漠“你怎么了？”他小而快地问，北冥冰容看着尊义的衣服，双目无神“天子殿下，没什么事的话，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他伸手要过去握住冰容侧臂时，少女果断转过身背对向他，北冥师全不傻，他看出问题“需要我们回避下吗？”大哥也没懂意思“你们单独聊聊？”

“我今天实在是太累了。”冰容直接往别处走去“非常抱歉，殿下，我想先休息休息。”傻子都看得出来她这是在生气。

接着师全跟尊义尬聊了一些无关紧要，尊义的注意力全在突然不对劲的冰容身上···然而直至最后北冥家族的人都在视线中消失，他也没弄明白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