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记忆中的往昔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这糟糕的日子还不知道要过多久，那绵绵密密的细雨，在屋檐下垂的电线上挂起了一串串水滴，水滴晶莹剔透的，就像是珍珠项链。不远处的围墙边种着几棵栾树，水滴正从那绿油油的树叶上落下来，一滴接着一滴地滚落在水泥路上。已经倒塌了一般的围墙外面，时明时暗的街灯依然高高地站立着，他那昏黄色的光芒仿佛再叙说他曾经的骄傲，不过现在全世界的事情仿佛都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海波能找到这个早已废弃的小村子实属运气好，村里已经早已没有活人了，村外的空地上还能看到排列还算整齐的尸骨，他已经不在乎是谁屠杀了村里的人，在这个乱世，别说一个村子的人死光，一座城市的人全死光也是常有的事。

王阳也终于得到了自由，在监狱里，她每天都会被那些早已对她恨之入骨的狱友欺负，他也没吃过一顿饱饭，虽然今天的晚餐还没有着落，可是现在已经不会再有人敢无缘无故揍她一顿了。雨中的黄昏和以前狱友苍凉落寂，她又想到了自己曾经在锡城的生活，她想起了是自己去找海波帮忙对付爬行妖，然后又跟着海波去收拾了许多奇奇怪怪的妖怪，如果当年没有认识海波，那自己的人生又会是什么样的，王阳甚至不敢想象，兴许黄奎就不会堕落成黑暗之神了，兴许东部联盟也就不会土崩瓦解，霍夫曼帝国也就不会建立。可是，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根本没有办法去改变。锡城、海港城、孤苏城……这些曾经繁华的城市，如今只能存在于她的记忆中，

“你现在能找到黄奎吗？还有其他人。”海波突然问道，佳金给他带来的伤口已经大多恢复了，王阳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在监狱里已经呆了太久了，这段时间她根本没有办法去集中注意力寻找其他人的下落，她也感觉到自己仿佛已经失去了窥视未来的能力；相反，她几乎每次睡觉都能梦到自己过去生活，梦到比黄奎成为黑暗之神还要更早一些的事，她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在索兰咖啡店认识海波，也记得爬行妖在墙上留下的那一道道裂缝，还要可怕的黑龙、满地的复活尸、阴沟里的黄道魔……过去的点点滴滴最近一直出现在她脑海里，这些挥之不去的记忆一直在困恼着她，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背叛海波的行为是对还是错。

曾经她为了正义而战，如今，正义又带给了她什么，她仿佛成了帝国炫耀的资本，她也无法忘记自己被俘的那天晚上，黄奎被佳金的操控的阳极电子炮击中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大家都以为黄奎已经死了，只有王阳知道，黑暗之神是不会那么轻易陨落的，可是事后她再也没有 听到过黄奎的消息，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似得。

王阳闭上眼睛，可是她现在根本感知不到黄奎的位置，也感知不到其他人的存在，她发现自己在这两年里似乎失去了某种感知能力。

“你的银河之泪在哪？要不要我去找来给你增幅一下能量？”海波问道，他仿佛也看出王阳现在什么也感知不到，王阳叹了一口气，“银河之泪已经被销毁了，残片在分散在各个博物馆，找到了也修不好。”

“好吧，那我们只能靠其他办法来找到他们了。”海波突然听到门外有动静，他本来以为是不知死活的帝国士兵，结果却是几个村民的鬼魂，虽然他们已经死了，可是他们的灵魂仍然留恋着这片曾经他们生活过的土地，不愿意离去。

“现在见到鬼魂还会害怕吗？”海波回过头，笑着问道，他记得以前王阳虽然嘴上说不怕鬼，但是心里却十分害怕这种没有形体的东西，毕竟有个鬼魂是她挥之不去的噩梦。王阳摇了摇头，她只感觉自己浑身疲倦，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已经不怕了。”

“好吧，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没准还会碰到几个麻烦的敌人要我们处理，说不准还会碰到佳良的儿子，对了，他叫什么来着，我突然忘了……”

“他叫佳金，他是帝国的第一勇士，奎哥就是被他轰得无影无踪的，烽哥也是被他打成重伤的。”王阳斜眼看着窗外，雨还在下，鬼魂在他们被斩首的十字路口发出哀怨的哭声，他们知道已经死了，只是不愿意离去而已。

“佳金，哈哈，那他今天可算是成了帝国的头等功臣了。”海波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估计佳金现在晚上睡觉做梦都能笑醒，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是佳金，他也许根本不会感到高兴，王阳苦笑着说“你大概会觉得他会感到高兴吧，相反，他不会高兴，因为你让他失去了太多的东西，他的妻子和唯一的儿子就是在你暴走的时候，被爆炸的油罐车烧死的，而他当时刚好在场，可却什么也做不了。”

“哇，你的读心术没有退步啊！”海波不禁暗暗赞叹，他相信王阳的其他能力也能很快恢复，可是王阳摇了摇头说“不，不是读心，毕竟我们相处的时间很长，你在想什么我还是可以猜到的。”

海波可不会康宸那种岗哨魔法，他把手搭在剑上睡着了，白天的战斗虽然不算激烈，可是仍然消耗了他不少能量，如果不及时补充的话，他也许根本没有足够的能量来找到其他人。王阳不敢闭上眼睛，她怕再次见到那些往事，她不愿意回忆起那一段段令人痛苦的事情，因为这些事情会让她觉得很迷茫，让她觉得自己才是错的，她曾经一直以为天神才是正义的，可是，在监狱里的这段日子，她发现自己或许是错的，也许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正义。

雪是白的，火是红的，早就决定了。可是乌鸦是黑的，并不一定代表罪恶，也许以前没有时间去考虑错与对，不过在监狱的那两年里，王阳目睹了太多的灾难与不幸，她所认为的正义带来的只有更多的痛苦。

眼前那荒凉的景象，让她突然想起了锡城那偏僻的小山村：清水村。王阳无法忘记这座早已被怪兽毁灭的小山村，那遍布着破砖与碎瓦的小村子与其说是在叙述人类的不幸，不如说是在叙述了人类的罪恶，要不是人类的背叛，他们也不会遭到怪兽的屠杀。

雨还在下，王阳想起了锡城糟糕的雨季，那星星点点的雨珠落在地上，发出一阵阵噼噼啪啪的声响，让人觉得很烦躁。王阳还记得在烽酒吧里发生的那次凶杀案，五个人死了，都失去了头，这种事情也只会发生在海波身边，他就像个瘟神一样走，死亡总是如影随形，落叶组织的厄涛狱一直是个大麻烦，即便是恶魔大军都无法奈何他。哪怕是现在，很多黄奎的手下都已经被处决了，而厄涛狱还逍遥法外，到处制造恐怖事件。

不知不觉间，王阳又想起了天浩的豪宅，还有那八个姨太太。在最近几个月，天浩一直是徐韬最头疼的敌人之一，因为去暗杀他的帝国特工都死了，据可靠消息说，天浩少帅已经和蔡文豪的教团汇合了，他们很快会制造更多的麻烦。

王阳还记得自己平生第一次见到城市遭到重创的时候，自己是多么的恐惧，仟嵇控制着无穷无尽的尸群在锡城游荡，朱琪那朱雀元神的力量也给大家带来了不少麻烦，虽然那次麻烦被成功化解了，可也是从那时起，王阳觉得海波是这个世界的毁灭者，千方百计地想除掉他。可是当她看到海波被丢进地狱后，她又是感到无比的悲伤，以至于她隐姓埋名生活了很多年。这那段时间里，她替烽经营着绿野仙踪酒吧，也见识了江湖上的恩恩怨怨。虽说她也知道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个道理，可是她也知道如果有仇不报心里总会有个坎过不去，这也正是黄奎成为黑暗之神的原因之一吧！

第二次和海波决裂是什么时候，王阳已经想不起来了，可能是看到天界被毁灭吧，也有可能是其他原因，总之，这次决裂后她加入了黄奎的阵营。当她近距离接触她早以为变了一个人的黄奎时，她发现黄奎其实没变，他对朋友依然很讲义气，哪怕是给他制造很多麻烦的海波，他也不止一次地关照自己的手下，谁也不许杀了海波。

重情重义是办不了大事的，黄奎的失败也印证了这点，如今，他已经彻底消失了，或许真的和大家所说的那样，已经死了。

突然，她感觉自己好像感知到了什么，脑子也像是被闪电劈中似得，她兴奋地大喊起来“我找到黄奎了，我找到黄奎了。”

海波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看着窗外的小雨说“不急，明天再去找他也不迟，难道你还会觉得，他会给我们准备夜宵不成？”

王阳点了点头，她能感觉到海波饿了，和饥饿的怪兽说话要小心，他们可是会把人类当夜宵的，于是王阳不在说话了，她尽量选了一个离海波远一点的位置，静静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