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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亲切会晤

作者:波塞冬瓜 | 发布时间 | 2018-07-16 | 字数:4150

梁矮子一边走向南过一边揉着手中的两颗山核桃,低声对身边兄弟说道:“老五,你先去试探虚实,三哥帮你略阵!”

高高壮壮的老五满脸不屑,将手中脸盘大小的单手板斧扛在肩上说道:“这还有什么可试探的,那小子的招数手段也就这么多了,二哥大哥都吃了他出其不意的亏,只要提防着些,他还能有什么本事,等我这就过去劈下他的脑袋当球踢!”

梁矮子咧嘴笑笑,收起山核桃不再开口,老五不是莽撞的人,他越是嘴上说得轻松,做起事来就越是会小心仔细。

至于南过,他现在的精力又开始无法集中了,困倦,疲惫,晕眩,视野的昏暗模糊,以及呼吸的艰难,每一种负面影响都在蚕食着他绷紧的最后一根神经,也都在磨灭着他的清醒意志,恍惚中似乎总有个声音在他耳畔劝慰着他放下这份执着的坚守,但当他打起精神仔细去聆听时,那细碎的声音却又变成了几百几千只蚊蝇在耳孔中飞来飞去,嗡嗡嘤嘤,吵得人头昏脑涨。

南过抬起手,用力的拍了两下额头,又将拇指的关节放进嘴里咬了两下,想以此来让自己沸腾的大脑恢复冷静。

这时候梁矮子他们已经站在了南过的面前,两人相视一眼,老五将手中板斧高高举起,正准备全力劈下的一刻,南过突然大声的笑了起来,那笑声欢欣喜悦,就像是他凭空捡到了一袋子钱。

这阵突兀的笑声让老五有些恍神,梁矮子对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提醒他别被对方的故弄玄虚给蒙了,但梁矮子自己却暗暗搬运体内气劲,以斗气包裹住了全身。

“笑个鸟!”

老五的板斧重重挥下,取的是南过右侧肩膀,若是直接劈了脑袋,人死的太快,也就没了折磨他的机会,所以要避开要害慢慢的砍才过瘾。

南过抬起头来,目光清澈,他在扬手之间就抓住了板斧的握柄,锋芒雪亮的板斧再也不能下落分毫。老五比南过高出半个头,身材也是无比魁梧,可同样是单手对单手,他却感觉自己像是在硬撼着一堵城墙,手中的板斧不但劈不下去,而且抽不回来,但即便这样他也不敢轻易放手,至少现在的状态也算牵制住了南过的右手,使他不至于突然放出一团火来。

老五从左手衣袖里甩出一根钢锥,毫不犹豫的刺向南过腹肋右斜,南过反应也是奇快,另一只手急速探出,钳住了老五的左手腕。

“你们当心,他竟然破了我的言箴术!”

洪芝珠忽然在后方大声呼喊起来。

梁矮子和老五对视一眼,皆是眼神犹疑,尤其是梁矮子,他与南过打了几次交道,越发觉得南过这家伙叫人吃不透深浅。

“三哥!”老五对着梁矮子喊道,他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十分不妙,特别是被南过钳制着的手腕,好像马上就要被捏碎了一样。

梁矮子稍稍运气,弓起两腿,以缠绕着斗气的手刀攻向南过侧肋。老五也松开右手中的板斧,从衣袖里弹射出两支钢针,射向了南过的眼睛,这种左右夹击很刁钻,以南过当下的姿势应对起来十分艰难。

南过先是横起右臂,让那两只钢针扎进了自己的手肘,同时他还扯着老五握着钢锥的那只手,刺向了梁矮子攻来的手刀。

梁矮子见势立即撤回右手刀,左手拳却十分顺畅的袭向南过的小腹下阴,他的身高让他攻击起对手下盘来格外的得心应手。

不过下一刻里,那团令人惊恐的火焰又出现了,南过这次喷出火焰的位置并不是右手的掌心,而是他的胸口。水与火的元素咒文已经刻印在了他的身体之内,只要他在心中吟诵咒文,元素力量因念而动,可以在身体任意部位触发,南过一直给人造成火焰只能从右手发动的错觉,目的也只是为了在必要时坑人一把,所以现在他这把火放得的确有些让面前的二人感到出其不意。

梁矮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火惊得有些慌神,头脑中满是洪芝珠被灼烧之后的凄惨模样,不过他立刻想到自己有斗气护体水火不侵,只不过在剧烈的火焰中,他有些摸不清南过的位置,即使心中明白,喷吐火焰的源头就是南过的身体所在,可是大火灼灼,置身其中真的很难辨清方向,况且南过应该还钳制着老五,自己若是不管不顾乱打一气,很可能先伤了自己人。

想到老五,梁矮子心下一沉,老五既不是术士也没有斗气,他又如何能逃过这场大火的焚烧?可如果他被烧了,又怎么一直也没听到他呼喊挣扎?

梁矮子正在心中猜疑不定,厚重的火焰中砸过来一只拳头,带起的罡风险些驱散了他身上附着的斗气,直直轰在了他的鼻梁上。斗气分散了绝大部分的冲击力,但梁矮子还是眼冒金星的斜飞出了火幕的笼罩范围,他在半空翻转一周,手脚并用的稳健落地。

下一刻里熊熊燃烧着的焰火瞬间散去,片片焦黑的灰烬被灼热气浪抛向天空,地上是一站一跪的两个人,站着的是南过,神色平静好整以暇,跪着的是老五,皮焦肉烂体无完肤,天灵盖上还劈着他自己的那把板斧。

南过低头看了看自己拇指上戴着的那枚戒指,璀璨的红宝石泛着耀眼的光。戒指是余快的,该怎么使用南过还不清楚,但刚刚就是这枚戒指让他瞬间驱除了身上的那些不适感,困倦疲惫以及视野障碍统统一扫而光,所以南过那时才会像捡到了一袋子钱般开心的笑。

“你这歹毒的卑鄙小人!”梁矮子目光恶毒的盯着南过,如野兽般低沉的喊道,“我们堂堂正正和你拼生死,你就只会依仗西洋鬼子的妖法活活将人烧成灰吗?”

他的这个说法其实并不能站得住脚,但后方人群里却有声音开始附和,纷纷指责南过的手段恶毒残忍,即便是生死大敌也不该被活活将人烧死,为了一己生路便不择手段简直妄称为人。

“好啊,我就不用火焰魔法和你打,这回你总没话说了吧!”南过对着梁矮子说道,说话间伸手去拔老五头顶的那把斧子,没想到斧柄已经被烧得碳化,他只是稍加用力便折断了。

“算你有种!”梁矮子心下暗喜,对方果然还是太年轻了,只这么简单两句话就让他放弃了威力最大的进攻手段,花间乱步自己可以应付,截血切脉也能够早做预防,稍稍棘手一些的就是南过控水控冰的能力,但总也比熊熊烈焰来得更易于招架,心理上的负担也更小,毕竟被冰冻一下总比被火焚烧的伤害小上太多。

梁矮子就是带着这样的心思再次冲了上去,然后就被一团焚金碎玉般的火墙给扑了回来。这次他为了提升攻击力,将所有斗气都凝结在了一双拳脚上,准备施展他的绝技鹞子翻身,眼花缭乱的移动身法加上虚实结合的诡异拳路,一击之下必然能碎了南过的脊柱,可是这团火直接就将他烧得懵了,不但眉毛胡子根根不剩,身体上更是被烧灼得狼狈不堪。他分明还记得,刚刚那黑矮汉子也是用了个激将法,就让南过乖乖上当了,怎么同样的套路到了自己这里就不灵了呢?

“你这杂种不讲信用,明明说好了不再放火!”梁矮子破口大骂,双手颤抖着去摸脸上的烫伤和水泡。

“兵不厌诈,老祖宗留下的兵法,这你也有意见?”南过笑嘻嘻的站在原地说道,但当他无心留意到自己捻着的兰花指时,脸上瞬间挂了一层冰霜。

南过抬手打了一下自己的兰花指,然后气急败坏的对着在场所有人喊道:“你们不想死的都给我滚远些,留着不走的,就都是老娘的敌人,对待敌人,我特么没什么信用好讲!”

围观众人面面相觑,彼此间大多都是心照不宣的微微一笑,这些人始终都没有一哄而上,他们并不是出于对北门力量的忌惮,北门势力就剩下这最后的一口气了,谁都看得明白,隐忍多时的西门门主尚未发声,或许在等着一锤定音的契机。北门倒了,人人都是推手,可如果有谁在这个节骨眼上受了重伤或是丢了性命,势必会错过北门倒塌之后建立新秩序的那个时机。

可这也不代表他们就会看着南过毫无作为,所有人一哄而上固然能够把南过剁成肉泥,南过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同时招架几十个狗场囚徒,只是那样一来,谁都无法保证自己会不会折损在南过的临死反扑之下,而且南过最后究竟死在谁的手里也是说不清楚,你说你砍了最后一刀,他又说他的掌力早已震碎了对方奇经八脉,这是个扯起皮来没完没了的话题。

所以大家很默契的围观着,总会有自以为看到了机会的人耐不住性子站出来,一边骂着周围同伴是胆小废物一边冲上去与南过厮杀,反正时间有的是,南过迟早会被这种添油战术榨干最后一丝精力。

这算盘打得称不上如意,但贵在稳妥。

只不过,大概南过也察觉到了这种车轮战的凶险,所以他开始放火,无差别的烧向了土楼前站着的所有人。滚滚火浪之中,南过就像个浴火的战神,一步步朝着众人走去。

“御像——风坚!”

皮焦肉烂的洪芝珠拖着一条软绵绵的手臂站了出来,凝聚起一道风墙,阻拦在南过的滔天火势之前,连片的火焰扑打在风墙上,一时间寸进不得。

“禁像——土牢!”

洪芝珠再度捻指结印,准备先将南过困起来,然后看后方那群人的反应,自己再决定是去是留。可是南过脚边的岩石才刚刚结成围柱便垮塌了下去,洪芝珠见鬼一般的盯着自己结印的左手,中指食指正在向关节的反方向扭曲变形,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错位声。

“啊啊啊……”

他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本想用另一只手将那两根指头扳回原位,至少也要阻止它们继续扭曲下去,但他无奈的发现,自己的右手臂依然像坨面团般毫不受力,根本做不出任何动作来。

空中的风墙难以为继,被隔绝开的大火呼呼鸣啸着烧向了人群里,那些人中有的施展手段屏蔽自身来防止烈火焚身,余下那些本事不济的,要么第一时间里逃出生天,跑出了火焰燃烧的范围,要么就直接被大火吞噬,凄厉哀嚎着四处乱跑。

人群里一个身躯佝偻的老人结出了一枚硕大的印纹,印纹的符箓纹绘朱红似染运转如飞,不但抵挡住了来袭的烈焰,让老人自己摆脱焚身之厄,而且还庇护了他身后的许多人。

浑身都在散发着火光的南过一直都将右手插在怀里,刚刚梁矮子趁乱扛起洪芝珠就逃走了,一时间他失去了目标,有些拿不准下一步该做什么,突然看到那个结成印纹的老人如此扎眼,便迈开步子向那里走了过去,行进之间,另一侧的精铁巨锤从地上飞了过来,被他牢牢抓在左手里。

四周的大火仍在燃烧和蔓延,而且伴随着南过的接近,灼人的温度越升越高,老人一言不发的望着印纹之外的景象,结印的双手叩得更加紧密。

南过走过来,抬起锤子在泛着银光的朱红印纹上敲打两下,很坚固,很致密,应该能够扛得住自己两锤以上,他抽出右手活动了下肩膀,然后双臂抡起砧板大小的锤子便砸向了印纹的中心,不料面前的符画印纹居然飘忽的闪动了一下,从原来的位置瞬间向后挪移了两寸距离,就是这么微小的移动,却让印纹躲过了巨锤最大的力量爆发点。

轰隆一声,大锤砸在印纹上,但冲击力却远远没能达到预期中的效果,位置判断上的差异让力度损耗了太多,这中脱力感使南过感到极其的不自在。他怒视着印纹之后的老人,再次抡起手中巨锤,没想到这一次老人却反守为攻,撑开印纹如同一面墙壁般撞在南过的身上,这时是南过抡锤发力的临界点,正是绷紧全身筋肉运力的节骨眼,发力过程不但被强硬的打断,还被那枚印纹推得向后栽倒,险些翻了个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