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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巧遇”县医院的张医生
“听村里老人说,他年轻时喜欢挖人祖坟,这可是断子绝孙的营生!老祖宗的话一点儿都没错,他如今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光杆司令一条,连媳妇都没有,上哪儿找儿孙去?”小裁缝一脸不屑地说。
“好的,谢谢你啊!这衣服我们十天后穿,记得准时给我们送来啊!”王医手说。
“好嘞!您就放心吧!保证准时给您送来!”小裁缝将本子和软尺一收,到了声回见,便离开了医馆。
“师父,您该不会是想……”跟随王医手时间久了,他心里想啥孙文丰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恩!你师娘知道他地址,咱俩一会儿就过去瞧瞧!”王医手目送着小裁缝的背影叹了口气。
晚上手工后,师徒二人在凤儿的指点下去了小裁缝家,到了之后才发现,小裁缝家有两个邻居,到底是左面还是右面呢?这可难住了王医手。
还是孙文丰心眼多,他让师父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戴上眼镜开始砰砰砰地敲起了小裁缝左面邻居的门。
半晌,一个小伙子探出头来:“你找谁?”
孙文丰一看,顿时傻了眼,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小裁缝。他来这儿找小裁缝邻居的事儿本身是不想声张的,怎么办?
幸好他脑瓜子活络,笑着说:“嗨!还能找谁?当然是来找你了!我师母让我来问问你,那个新衣服能不能提前一天给我们做好?要是你没时间送的话,我自己上门来取也行!”
“行行行!我一定加班加点给你们做好!不过,你敲错门了!这儿不是我家,是我邻居家,我来他家串门了!”小裁缝一抬脚从里面迈出来。
“哦,是你说的那个身体不太好的邻居吧?”孙文丰不失时机地问。
“不不不!他整天病病歪歪的谁会去他家呀?这是我另外一个邻居家!大叔既然来了,去我家坐会儿喝杯茶吧?”小裁缝热情相邀。
“不了,师父还等我回信呢!改天吧!走了!”孙文丰挥了挥手,直接钻进旁边的一个胡同里。
等听到门吱嘎一声打开,又咣当一声重重地关上之后,这才重新探出头来。王医手和凤儿已经站在那位神秘的盗墓者门口了。
“砰砰砰!”王医手只用了三分功力,怕太过用力惊动了小裁缝。
里面静悄悄的,无人应答。
再敲,依然没有动静。
师徒二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孙文丰伸手拉住门环轻轻往右一掰,门纹丝不动。
“是不是上锁了?”王医手压低声音问。
孙文丰没作声,反过来朝着左面一掰,只听咣当一声。拉住门环轻轻将门一推,门吱嘎一声,开了。
王医手忍不住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孙文丰得意地挑了挑眉,抬起左脚便往里跨。王医手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咱们这黑灯瞎火的悄无声息的进去会不会被人当成小偷给逮住啊?”
孙文丰当即说道:“师父,徒儿问你一个问题啊!”
“问吧!”王医手一本正经地说。
“您见过背着药箱子带着徒弟行窃的小偷吗?”孙文丰表情十分严肃地问。
“啊,这个……”王医手不由地低头看了看挂在肩上的药箱子,这才明白过来,孙文丰这小子是在取笑自己。
愣了半晌,随手将药箱子往孙文丰肩膀上一挂,说:“我只见过让徒弟背着药箱子行窃的!”
“哎哎师父,等等我!”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院子。
隔着窗户,昏惨惨的灯光下,有一个黑影佝偻着身子倚着墙坐着,里面传来一阵接一阵痛苦的呻吟。轻轻推开房门,终于看到小裁缝口中说的那位遭了天谴的病人。
此时,他正像只虾一样弯曲着,病痛让他脸上的肌肉极度扭曲。对于这两位陌生人的到来十分吃惊,从嗓子眼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来:“两位,走错门了吧?”
“不,大爷,我们就是来找您的!”王医手微笑着说。
“找我,怎么会有人找我呢?怎么会有人找我呢?”老人口齿不清地重复着。
“大爷,我是仁德医馆的医生,这位是我的徒弟,现在,我们医馆正在搞活动,想寻找无名各种疑难杂症的患者免费为他们治疗,您的邻居小裁缝向我们推荐了你!”苍天在上,王医手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
“天底下还有这好事儿?”老人对王医手的话颇感意外。
“没错!大爷,你的病又救了!我师父可是这方圆百里大名鼎鼎的神医王医手!您碰到他可算是造化啊!快伸出手赖让我师父替你把个脉吧!”孙文丰不失时机地说。
“呜!我做梦都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碰上这好事儿!”大爷将胳膊往王医手面前一伸,嘴巴一瘪,抽抽搭搭地哭了出来。
把完脉后,王医手拧着眉头默不作声,孙文丰赶紧凑过去压低了声音问:“师父,啥病?能治不?”
王医手叹了口气说:“此症为类风湿性脊柱炎,全身的关节都已变形,如果想要康复的话,需要下重药!”
当下,便开了一个方子交给孙文丰,嘱咐他以后每日来替这位大爷送药。
孙文丰仔细看了看,方子上的中药足足有十七八味:熟地黄、当归、仙灵脾、鹿衔草个四两,炙全蝎、炙蜈蚣各八钱,炙乌梢蛇、炙蜂房、炙地鳖虫、炙僵蚕、炙蜣螂虫各三两,干草一两,共研极细末,另用生地、鸡血藤、老颧草、寻骨风、虎杖各四两煎取浓汁,泛丸如绿豆大。每服二钱,日二次,食后服。
起初,孙文丰见患者的骨头都弯曲成那样,不太相信还能恢复过来,但,接连送了七八天的药也没见好转,第九日医馆里有急诊,需要王医手上门问诊,医馆里人太多忙不过来,孙文丰便忘了去给盗墓先生送药,等次日再去时,居然发现床上没人了。
挨个房间搜了个遍也没见人影,一转头准备往外走时,与左手鸡右手鸭的一个人碰了个满怀。定睛一看,这不就是前阵子还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那位盗墓先生吗?能下床了?
再一看,身上的骨节都枯木逢春一般渐渐舒展开了,腰杆子绷直,整个人意气风发的。
患者将手中的鸡鸭往地上一扔,当即给孙文丰下跪,孙文丰一把将他拉起,表示自己只是个跑腿的,要谢就去谢他师父王医手。
“你给我带路!”患者蹭地一下起来,再次将两只活蹦乱跳的鸡鸭攥在手中。
“真去啊?”孙文丰推脱不过,便带着患者回医馆。
孙文丰是话痨,嘴巴一闲下来就难受。尤其是之前听小裁缝说他年轻时四处盗墓,便试探着问患者。最终,在他有意无意的打听下,老爷子告诉他,自己姓孙,年轻时外号孙大圣。之所以有这么个名号,是因为那时他本事通天神通广大,没有他盗不了的墓穴。
后来生了病,整个人都变了形,像一只直不起腰来的猴子,所以人们开始喊他孙猴子。人们都说他这病来得蹊跷,是老天爷在惩罚他。
起初他也不信,将盗墓赚来的钱都花在了看病上,结果却疗效甚微,后来钱花光了,仅存的一点希望也被耗光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从此大门不出病也不治了。
“我每次来你家的门都不关,你不怕有人来偷东西吗?”孙文丰对此十分好奇。
“您可真会说笑话!现在倒是好了,先前我除了一身病还有啥?要是谁能来给我把这一身的病痛偷走那真实谢天谢地咯!”“孙猴子”打趣道。
“说得也是,可你这鸡鸭哪儿来的钱买的?别告诉我这是到集市上现偷的啊!”
“我要是偷的你还不吃怎地?”
“这十天我为你来回送药腿都跑断了,你说说这鸡汤我不喝谁喝?”
两人正你调侃着,忽然身后有人喊孙大夫,扭头一看,小裁缝正拿着几件新衣服满脸堆笑地追上来。
原本喊的是孙大夫,但等他追上来后,两只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孙猴子” 看。半晌,才支支吾吾地扭头问孙文丰:“这位大叔……好像我邻居孙猴子啊!”
孙猴子哈哈大笑:“小石头,不是你给我推荐的王大夫为我免费诊治的吗?怎么?现在叔直起腰杆子来你就认不出我了?”
“你真的是我的邻居孙猴,哦不,孙大---叔啊!”小裁缝的脑子开始飞快地运转着,生怕说错一个字。
“可不就是他吗?多亏你那天跟我们说起,我师父顺便就上门给他治好了。”孙文丰轻轻碰了碰小裁缝。
“哦,对对对!王大夫不愧是神医啊!”小裁缝赶紧说道。
见到昔日人不人鬼不鬼的邻居突然挺直了腰杆健步如飞,小裁缝也暗暗为他高兴。到了医馆,小裁缝将新衣裳双手奉上,结算了工钱,准备先行离开时,却被孙猴子一把给拉住了:“等等我,一会儿咱俩一块回。”
这边王医手和凤儿早已经准备妥当,就等孙文丰回来了。
见孙猴子药到病除,夫妻俩很是高兴。收下他的一只鸭子,将鸡原封不动地给他带回去,并叮嘱他回去好好补补身子。
孙猴子千恩万谢地抹着泪与小裁缝一起离开。
今日,是王大山和双胞胎妹妹大喜的日子。仁德医馆的三个人关上店门换上崭新的衣裳,备上一杯厚礼欢欢喜喜地去喝喜酒。
由于王大山的老家在南方,而妻子又从小无父无母,所以前来道贺的基本除了相邻便是几位平日里相交不错的朋友。
人虽然不是特别多,但加上老人孩子怎么也有五六桌,王医手一大家子是王大山夫妻二人的恩人,所以被安排在了贵宾桌。
席间,王大山和妻子当着众人的面,再三对王医手夫妇二人道谢,众人得知王医手是他们夫妻共同的恩人时,纷纷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就在这时,一个不速之客带着老婆抱着孩子不请自来。王大山当时正端着酒给王医手敬酒,见到来者顿时脸色大变。
“怎么了?”王医手一扭头,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他极力回忆,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此人。
“他怎么来了?”王大山小声嘀咕道。
“这人怎么看着这么面熟?只是记不清在哪儿见过。”王医手顺口说。
“他就是县医院的张医生!王大夫,您先喝着,我过去打个招呼!”王大山说着,便带上微笑迎了上去。
两人寒暄几句,王大山便给他安排了一个位子。虽然王医手没认出来,但张医生却一眼就认出了他,但他不动声色地往椅子上一坐,若无其事地喝起酒俩。
与张医生一同前来的,是他的夫人和年仅一岁半的孩子。王大山将他们母子俩安排在女桌。随后,为了活跃气氛,便带妻子一杯接一杯地开始挨个给客人敬酒。
刚敬到张医生时,突然传来一阵孩子的哭喊声。随后,便有女人喊了一声:“不好了老张,咱儿子又犯病了!”
说话的,正是老张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