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双雄决战无憾事

居庸关，长城要冲，正是自古以来的英雄用武之地。今天，朝廷与北胡多年来的恩恩怨怨，将在这里做一个了断。

在太上皇和内阁的无比严厉的催促之下，京营总管大将军姜青阳调动了三十多万大军，四面拉网一般围攻过来，终于在居庸关附近，将北胡脱脱主力骑兵大约八万人围在了这里。

平心而论，这一次进犯京师，脱脱给自己找了一块死地，他轻率的突破长城，陷入了对自己极为不利的地形当中，这一大片地区，崇山峻岭，城池遍布，北有长城，南有京师，等于是画了一个无比坚固的大圈子，将他的部队困在了当中，他的骑兵高速机动的优势，根本没有任何发挥的余地，否则，也不可能被对手压缩到了此地。

不仅仅是地形对脱脱不利，此时的天气对他也是如此，酷热炎炎之下，他的马力会比秋高气爽之时消耗得更快，而他的北胡骑士，也不习惯中原这样的酷热。

而与此同时，他的死对头帖木儿一定也会在塞外蠢蠢欲动，闹不好就会去袭击他的部众和营地，后院起火，可是远征作战最大的隐患。

脱脱现在忽然很后悔，自己怎么会轻易的相信蜀王门客的游说，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孤军闯入了朝廷大军密如织网一般的包围圈当中，现在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在我，如之奈何？！

可惜现在，一切他都已经做不了主，命运，将是今天他唯一的主宰。

朝阳之下，战场一片壮观的景象，双方无数的人马列成无数个巨大的方阵，挺立在这英雄之地，旗帜鲜明，刀枪闪耀，今天双雄能够在此决一生死，不亦快哉！

脱脱传令给各部手下道：“北胡的勇士们！！今日我们要与南人在此地决一死战，敌军数量，是我们的五倍，我们不能胜利，便只有死亡，今日伤员，一律不救，本汗如果受伤，也不例外。各安天命，死战到底！！”

此令一出，所有的北胡骑士都已经明白，今日一战，很有可能，将是他们的最后一战，人生如此无聊，还不如轰轰烈烈大干一场，也不枉在这世上走上一遭！！！

对面，没有穿盔甲的的京营总管大将军姜青阳，看着远处密密麻麻的北胡大军，也下令道：“传我命令，关闭居庸关城门，传令守军：今日本军如不能战胜北胡大军，任何调转方向入关者，包括本大将军在内，均以战场逃兵论处，格杀勿论！”

他的中军大帐就设在居庸关城楼之下，如果不能胜利，他也没打算活着再走进居庸关。

他的令旗一挥，六十面巨大的战鼓一同擂响，鼓声阵阵，声震百里，四个巨大的步兵方阵，立刻开始行动，向敌军方向缓步前进，这一场决定朝廷命运的大战，就此开始了！！！

姜青阳满目苍凉的目送自己的步兵部队向敌人扑去，谁都知道，用步兵部队向对方凶猛的骑兵进行冲击，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这一仗本来可以不打，姜青阳原本只要“按照惯例”，将脱脱大军赶出长城外面就可以了，可是他的主人太上皇却并不这样看，内阁一天好几个命令传来，强令他必须集中兵力，与敌人决一死战，否则以“纵敌之罪”严惩不贷，事已至此，也就由不得他姜青阳想什么保存实力了。

太上皇的这一招驱虎吞狼一石三鸟之计，傻瓜也能看的清清楚楚，他就是要让姜青阳多年苦苦经营起来的精锐部队，在这一仗里面与北胡大军同归于尽，既除掉来自北胡的心腹大患，又解除自己身边的肘腋之患。

所以，姜青阳几十万大军的命运，实际上早已经注定。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发起进攻！军鼓阵阵，号角齐鸣！

朝廷十万大军，排成严整的四个方阵，在各级军官铿锵有力的口令声中齐步向前，跟着轰然作响的巨大鼓声，向对面的北胡部队冲去。

以大队步兵向骑兵群发起进攻，面对如此自不量力的行动，如果在平时，北胡骑士们非得大笑不可，可是今天，他们哪里还笑得出来？！他们哪里还有资格笑出来？！

脱脱轻轻的挥了挥手，大队骑兵立刻同时向朝廷官军冲来，朝廷官军的几百门火炮立刻开始轰鸣，密集的炮弹，如同飞翔的鸟群，发出凄厉的呼啸，冲向了他们的目标。

姜青阳的命令是：“向有敌人的所有地方开炮，打光所有炮弹！”

密集的炮火立即将北胡骑兵冲锋的道路尽数覆盖，北胡的火炮发射的炮弹，也同时噼哩啪啦的落在朝廷官军步兵头上，但是他们的炮弹较少，射程也很短，所以远远达不到朝廷官军疯狂发射的密集程度，朝廷财大气粗，原本就不是北胡这样的偏远地方所能比拟的。

血肉横飞这个词，已经不能形容此时此地的景象了，总之整个战场好象已经突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屠宰场，此时双方的人们已经根本不在乎，谁是戴罪羔羊，谁是屠夫，只知道一个词：“杀！”

或者被杀。

当双方的人马终于交织到一块的一瞬之间，脱脱就已经意识到自己输了，因为他看到朝廷官军步兵抵御自己无敌铁骑的方式竟是：一排排士兵单腿下跪，丝毫也不躲避面对自己的汹涌而来的骑兵，而是从容的用将近两丈长的涂满油脂的长矛向斜上方猛刺！

这是杀神手中的狼牙，这是地狱丛林当中的树枝！！

风尘蔽日，北胡骑兵冲击的力量实在太大，所以朝廷官军这样密集的长矛可以毫无障碍的刺入他们的身体，更何况，长矛上面还涂满了油脂，北胡骑士们只要被刺中，对手就可以毫不费力的将手中的长矛贯穿他们人和马的身体！！！

无数中了长矛的人和马成堆成堆的死在朝廷官军的长矛阵面前，北胡人马自然也不是好惹的，他们发射的密集的箭镞就像从天而降的大雨，朝廷官军队列当中不断有人中箭，就像冬天糖葫芦小贩手中的垛子一般满身是箭而死，但是他们前赴后继，方阵纹丝不动，依然在顽强的坚持着！！

这都是姜青阳长期训练的成果，不得不说，他做的实在很好，或者反过来说，也正是他做的实在太过出色，才会引起太上皇的忌惮，所谓功高震主，这就是在中国，做一个武将的悲哀。

后面支援的朝廷官军箭阵疯狂发射各种箭矢，双方的箭雨居然密集到可以在空中相撞！

关键时刻，北胡大将莽古铁木耳大喝一声，手举着一块巨大的盾牌，策马冲上去，盾牌在极短的时间内中箭无数，莽古铁木耳的胳膊也被一支流箭擦伤，但是他不为所动，一头便撞进朝廷官军队伍！

他的马立刻被几十支长枪刺死，但是莽古铁木耳落地却很稳，手中长刀舞动，竟如同片片梨花飞雪一般，遮住了他的人影，宛如杀神下凡一般，附近的几十个朝廷官军士兵立刻身首异处！

朝廷官军大乱，就在这慌乱的一瞬间，无数北胡骑兵紧跟着撞进了朝廷官军大阵！

浴血肉搏立刻开始！

刀光血影，碎肉横飞，双方的兵器相撞之声，呐喊惨叫之声，响彻了方圆几十里。

甚至很多人的兵器并不相撞，而是直奔对手的身体，因为他们想的根本不是如何抵挡敌方的进攻来保护自己，而只是砍掉对方的头！

朝廷官军都督马贵在乱军之中坚持指挥，使尽力气挥舞手中的令旗，勉强保持队形的稳定，但是朝廷官军的肉搏水平确实不如北胡勇士，一时之间，纷纷被杀。

不断有敌军勇士单人独马冲击到马贵面前，却都被他的亲兵大刀阔斧，乱劈乱砍一般砍死在他面前，有的敌人的鲜血已经喷溅到马贵身上。

除了居庸关上面的守军之外，朝廷官军此时尚有十多万大军没有动用，现在都在居庸关的城门洞内外待命。

情况已经逐渐危急。

马贵立刻命令用旗语向姜青阳请求：大将军，援兵应该赶紧参战！我们快顶不住了！

姜青阳的旗语很快传了过来，他回答道：马贵将军，援兵的事不是你有权过问的！你必须继续坚守，如果有必要，你亲自上去与敌人厮杀！

脱脱渐渐看到胜利的曙光，他和手下几个首领一商量，立即命令北胡骑兵从两翼进行包抄攻击，直扑朝廷官军后方，他要包这一部分朝廷官军的饺子！！

在北胡骑兵近乎疯狂的冲击之下，朝廷官军的阵容渐渐不支，不断有士兵不由自主的向后溃退，但是很多溃退士兵立刻被由二千支神机火枪组成的督战队打死在阵地前，姜青阳今天已经严令，即便是督战队自己，也将要投入到战斗当中，更不用说前面的部队了，如果有人想要后退，便只有一个结果：死。

于是剩下的人，便只能硬着头皮调转过去，继续与敌人厮杀。

激战当中，北胡大贵族猛哥铁木耳手舞大刀，跃马如龙，冲进马贵军中，见人就杀，满身是血，用汉语大叫道：“马贵狗贼，快来见我！马贵狗贼，快来见我！”

他们两个是老朋友了，当年在京师保卫战当中交过手，这几年在长城之外的战场上也曾经交锋数次，难分胜负，所以今天他特别想亲手杀了这个认识很久的老对手。

马贵大笑，取出了身后的一柄长弓：“无耻狗贼，凭你也敢骂我！看箭！”

弓开如满月，飞箭如流星！

一箭便贯穿了猛哥铁木耳的右肩！

猛哥铁木耳大叫一声，闪电般的换成左手持刀，又将一个冲上来的朝廷官军军官拦腰砍成两截！

猛哥铁木耳随后扔下大刀，抽出佩剑，削掉右肩的箭簇，大叫：“马贵，你这个孬种，暗箭伤人，算什么好汉？！快出来应战！”

马贵大怒，策马持枪，冲出本阵，看着对手就是一枪，猛哥铁木耳灵巧的用宝剑架过长枪，然后一剑向马贵咽喉扎去，马贵头一歪，枪头向下，一枪便扎入猛哥铁木耳左腿！

这时他祖传的枪法，苦练多年，已经足足可以从马上，一枪扎碎一个核桃，这是何等高超的枪法？！

中了枪之后，猛哥铁木耳却根本没有躲闪或者喊痛，只是顺势一剑，便砍在马贵的腰上！

幸亏马贵身上的盔甲较厚，才没有被对方锋利的长剑来一个一剑两段，但是仍然被砍透重甲受了重伤，鲜血已经从他的腰间冒了出来，但他同时又是一枪，刺中了猛哥铁木耳的肚子！

这一枪下来，猛哥铁木耳立刻就知道自己活不成了，所以他不但不躲闪反而挺胸前冲，让马贵的长枪瞬间便穿透自己的后背！

这样他就缩短了自己和马贵的距离，将手中宝剑用尽力气的插进了马贵的前胸！

两人双双落马，两人的亲兵冲上来争抢自己的主将，厮杀在一起，双方各有几人用手拼命的试图将两人分开，但是两人抱对方十分紧，又如何分得开？

双方互相砍杀，砍下的手指和断手，已经满地都是，于是两个作战多年的对手，互相看着对方，慢慢的停止了呼吸……

战斗仍然在疯狂地进行着，脱脱和自己的女婿敖特根巴雅尔双双带领亲兵冲进了战场，疯狂砍杀，朝廷官军的防线在三面夹击之下终于崩溃了。

逃命的士兵如潮水一般向后逃去，军官和督战队纷纷被他们冲倒践踏致死，一时间险象环生，眼看朝廷官军大势已去。

我们不能埋怨这些朝廷官军士兵，他们毕竟只是步兵，抵抗敌军数万骑兵洪水狂风一样的进攻已经足足一个时辰，他们实在已经尽力了。再说现在他们的前敌指挥官已经阵亡，失去了统一的指挥，群龙无首，溃败是迟早的事。

面对前面几里地上面所发生的惨剧，大将军姜青阳却依然镇静的站在自己的中军位置上，他明白，现在还不是派出援兵的时候，仁者不将兵，心慈手软的人，不配成为一名合格的统帅。

他用一支西洋望远镜观察了良久之后，斩钉截铁的下令：“命令居庸关上的两千斤重炮立刻发射，哪里人多，就往哪里打！”

旁边的副将立刻激动的说：“大将军，可不能这样呀，我们的十几万弟兄也在里面啊！！”

姜青阳冷笑道：“本帅已经有言在先，返回者斩，他们竟然违令后退，便是战场抗命，罪不容赦------告诉城楼，那里已经没有我们的弟兄，只有可耻的逃兵！”

他竟然是要将自己的人马，连同北胡人马一块轰击，这是何等残忍的做法，这是何等狠毒的心肠？！

在如此严令之下，居庸关上面的六十门两千斤的重炮开始发射，炮弹密集的落在前方逃奔而来的朝廷官军密密麻麻的人群当中，无数的士兵被这些高速飞来的巨大的铁球砸得身体碎裂，血肉横飞！

北胡的追兵已经杀过来了，他们舞动手中长长的弯刀，砍杀逃跑的朝廷官军真的如同在砍西瓜一样，朝廷官军已经被吓得如同戴罪的羔羊一样，一面是自己人疯狂的炮火，另一面是更加疯狂的敌军骑兵。

他们现在连求饶的声音都已经发不出来了，很多人竟然呆站着，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对方的马刀向自己的脖子砍过来！（这样的事例在残酷的战争当中比比皆是，在后世二战前夕的苏芬战争当中，被北欧的严寒折磨得极端疲倦而绝望的苏联士兵，看着自己的同伴一个一个被芬兰狙击手开枪打死，居然毫无躲避的意思，他们默默的等待着，直到自己也被打死。）

居庸关上，朝廷官军突然又加大了火力，密集的火炮炮弹落在后面高速追来的北胡骑兵身上，巨大的铁球所过之处，人马俱碎，到处是受惊的战马拖曳着它们受伤的主人在疯狂的奔跑践踏，到处是死尸.死马.伤兵和血！

战场就是地狱！

姜青阳冷冷的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忽然下令：“城上城下，集中所有火炮密集发射！”

更加疯狂的炮击！！

财大气粗的朝廷，有的是炮弹，打不完的炮弹！！

密集乱飞的弹丸，把更多的朝廷官军和北胡士兵撕成了碎片！

仗打到了这个份儿上，朝廷官军的官兵们现在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自己今天必须战死了！

他们只能疯狂的调转身体，向对方的高大的凶神恶煞一般的骑兵冲杀过去，可是他们嘴里咒骂的却是他们的主帅：姜青阳。

他们将带着对姜青阳的愤怒，与他们的敌人同归于尽。

这样的惨剧，连姜青阳的亲兵们都看得眼圈发红，纷纷哭喊道：“大帅，别打了，兄弟们也一样是爹娘养的呀！”

“你们懂什么？！！”姜青阳冷笑，恶狠狠的说道：“作为一个军人，战死沙场是最光荣的事情，逃跑的士兵就必须死！”

这是一场十分可怕的战斗，朝廷官军的步兵英勇而绝望的与蜂拥而上的敌人战斗，他们奇迹般的将数万敌军精锐骑兵死死拦住，让对方一步也无法前进。

两个时辰就这样过去了，整个战场弥漫着极其可怕的浓烈的血腥味！

姜青阳慢慢的喝下了最后一杯葡萄酒，这哪里是酒，这分明是前方十万将士的鲜血啊！

此时，待命的三个步军都督都已经跪在他的面前：“大帅，让我们上吧！再不上，前面的弟兄就都完了！”

姜青阳冷笑道：“都完了又如何？！我要的就是脱脱耗尽最后一点力气；我要的就是尽数歼灭敌军！所以，你们任何人都不能擅自行动，违令者，斩！！”

骁骑营都督.骑兵将军孙杨虚一直在一边冷眼旁观，此刻却忽然道：“大将军，既然您不打算现在动用这几支步军部队，那就请您允许卑职的一万骑兵冲上去，前面单靠步军，简直是任人砍杀，实在坚持不了多久的！”

姜青阳略加思索，便点头道：“好吧，我批准，但孙杨虚你要记住，你们上去之后，必须疯狂搏杀，务必再坚持半个时辰，我要耗尽对方最后一点体力！”

孙杨虚笑道：“大将军，你放心，想杀我，他们得先死掉足够多的人才行！！”

他说罢，便潇洒的上马，带领他的骑兵部队英勇的冲上阵去。

姜青阳随即下令停止炮击，后续的步军部队紧急轻装。

“扔掉所有盔甲！只要携带兵器和弹药就可以了，所有的人员马匹紧急拉屎撒尿，减轻身体重量！”他继续下令道。

三军哗然，将士们哪里能够理解这条有辱尊严的命令？但是军令如山，最后也只能执行。

前面的人在拼死抵抗，后方的人却在拉屎撒尿，这恐怕是古今战场上最荒唐的命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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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的朝廷官军现在已经死掉一半多了，他们的绝望的眼睛里突然看到援兵来了，兴奋的大叫起来。

只可惜援兵的数量实在是太少了，只有一万轻甲骑兵，几乎立刻就被数倍的敌军包围了，孙杨虚疯狂的舞动手中的长柄马刀，奋力搏杀，长期郁郁不得志的他坚信，建功立业，就在今天！！

脱脱惊讶的发现这支扑上来的敌军十分惊人的战斗力，他们使用的都是经过良工巧匠精心制造的新式兵器，马刀又窄又长，锋利无比，将对手的胳膊大腿一刀砍断绝不会被卡住！

他立刻率亲兵迎上去，孙杨虚要的就是这一点，立即率贴身骑士二百冲破敌人防守杀向了脱脱！

但是一边的敖特根巴雅尔和他的几十名亲兵竟鬼使神差的首先冲了过来，抢先与朝廷官军交战！

孙杨虚连砍十几名北胡勇士，向敖特根巴雅尔头顶抡刀砍下！

电光石火之间，敖特根巴雅尔大惊失色，连一声喊也未发出，就已经被孙杨虚用锋利的长柄马刀从颈部大动脉斜着砍到肚脐处，活活裂成了两半！

马上英雄马上死，也不枉费了他这一生！

看到女婿死得如此惨烈，脱脱暴怒，亲自来战孙杨虚，两边人马疯狂地冲撞在一起，第一回合，战马交错！

孙杨虚左手的三个手指被齐根砍下！

脱脱的右耳朵被削掉！

两人竟然同时称赞了对方，调转马头，再来！

就在这时，脱脱听到了居庸关方向朝廷官军如饿虎扑食一般的狂吼声！

姜青阳发起了大反攻！

他这一稍稍分心之下，立刻被孙杨虚砍断了左臂！

幸好几个亲兵用身体替他遮挡，护着他脱离孙杨虚，脱脱竟然毫无痛觉（这恐怕不是好事，这是严重失血的症状），现在好了，他本来就被侯龙波砍掉了左小腿，现在连左臂也没有了！

接下来，他就看到了他这一辈子最恐惧的景象：漫山遍野，十几万不穿盔甲的朝廷官军士兵在一群几乎赤裸着身体的将领统帅之下，发了疯一样的嚎叫着，蜂拥着冲上来，将自己的骑兵一个接一个的连人带马大卸八块！

为首的正是京营大将军姜青阳！

一向注重仪表的他此时居然也光着上身，遍布伤痕的上身，见着敌人就砍，手中挥舞的，是一把上等倭刀。

这是他的师侄侯龙波送给他的无双利器，据说一刀下去，能够斩断层叠起来的七具尸体，利刃配英雄，战场展锋芒！！！

再强的军队，也总有崩溃的时候（最典型的要数二战时的德军），在经历了将近四个时辰的大血战之后，北胡大军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现在轮到他们充当被屠杀的羔羊！

轻了装的朝廷官军十分灵活，憋了一肚子的怒气需要找人发泄，加上对手的人和马都已经极度疲惫，很容易就成为他们的刀砍箭射的目标，更何况，他们的手中还有无数的火器，雨点一样的向对方人马招呼。

北胡大军大败，但是宁死也不后退，因为他们已经无路可退，人人只能拼到死为止。

在激烈的血战当中，骁勇不可一世的北胡名将舒尔那木尔（他今天是带伤上阵）．莽古铁木耳，足智多谋的脱脱军师葛武尔，连同两百多名北胡各部首领将领统统战死，连尸体都被砍得七零八落，根本无法辨认了。

战场上尸积如山，血流如河，一脚下去根本接触不到地面，都是踩在血肉模糊的尸体或者干脆就是人的断肢碎肉上面。无数的伤兵在地上，哭喊着，被践踏，然后慢慢死去。

现在朝廷官军上下都在忙着做一件事：找到万恶的敌人的头目－－－－北胡首领，脱脱，现在人人都想找到他，去换取一笔疯狂的赏金。

太上皇已经明令参战官兵：找到脱脱，不论生死，赏银一百万两，封万户侯，这是多大的刺激呀！

困兽犹斗，敌方的抵抗十分激烈，很多北胡勇士身中数十箭，身上满满都是箭镞和铅弹还在战斗，从远处看去，他们一个个竟如同血刺猬一样，他们狂吼着继续拼杀，直到被朝廷官军的众多人马乱刀砍成几十块。

风尘大起，鼓角争鸣！！！

战场的另外一个方向突然响起了朝廷官军的激昂的战鼓和军号声，姜彪率领的以大同镇官军为主力的四镇联军六万余人蜂涌已经上来，一声招呼也不打，就挤进了战场（此时战场上的活人死人活马死马实在是太多了，挤在如此狭小的战场上，确实已经是拥挤不堪），封死了脱脱突围的方向。

这样一来，大局已定。

数十万朝廷官军围着仅剩下的大约大约四万敌人进行屠杀，战斗又进行了一个多时辰，黑夜到来，朝廷官军方向忽然响起鸣金收兵的声音，于是侥幸今天未能战死的人终于可以暂时脱离战场。

他们并不担心，反正对手已经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