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坦白

楚皇与明盛因对着沉默了好一会儿，明盛因忍不住地抬头看向了楚皇，他的两鬓已经看得见白发了，一双略有浑浊的眼睛看向墙外的天空，仿佛是穿过这一切，在看什么已经消失了的东西。

“朕年轻的时候，做过很多现在想来很后悔的事情。”楚皇察觉到了明盛因的目光，忽然间开口说道。“不过没有一件事情，是比遇见婉婉后悔的。”

“婉婉？”

楚皇转过头，慈爱地看着明盛因，“没错，就是你遇见的那个人。”

明盛因略略地带了一些的不解。

“婉婉出身富商之家，她父亲是江南有名的商户，几乎是一见到她，朕就知道，朕绝对不会放手的。”

那天下午，楚皇讲了一个非常长的故事。

与所有的才子佳人的故事有一个共同的地方，楚皇遇见了傅婉之后，惊为天人，于是用尽了各种的手法，将傅婉追到了手，他没有暴露身份，没有告诉傅婉自己有其他的女人，甚至已经有了两个儿子的事实，做出一副富家公子的样子，与傅婉情意绵绵。

在楚皇的精心设计下，傅婉相信了他与他一起北上回到了金陵。

梦想的幻灭是从这里开始的，傅婉踏入金陵城之后，从盛大的迎接仪式和群臣的反应中看出了楚皇身份的不一般，并且最后知道了楚皇的身份，也自然知道了宫中如花似玉的其他妃子。然而木已成舟，那时候，楚长歌已经在傅婉的腹中，傅婉无奈接受了现实。

回到金陵之后不久，傅婉的身体便越来越不好，那时候楚皇即位算不得久，更多的重心一直放在国家大事上，没有察觉傅婉的状态，等到他发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傅婉拼命生下了楚长歌不久之后，便一直缠绵与病榻之中，即使是楚皇极力关心她，照顾她，最后还是早早地便离世。

楚皇忍不住地又看向了明盛因，“朕知道你与常人不同，你没有寿命的限制，你现在也还年轻，可是有些人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你早晚会后悔的。”

明盛因手里拿着小小的贡橘，捏来捏去，并不放入嘴中，听楚皇如此，却忽然笑笑，“我只是慨叹，原来这世界上有很多没心没肺的人，我帮了他那么多，他居然那样的对我。”

楚皇知道明盛因说的是楚长沐，轻叹了一口气，“朕那个儿子是混账了一些，但是，你身边并不是只有这样的一个人。”

明盛因笑的有那么几分的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朕常常想，朕要是多关心一下婉婉，是不是就会有更好的结果，你也是，千万不要错过眼前的人，不要让眼前的人后悔啊。”

明盛因也不知是听没听进去。

楚皇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也晚了，朕先回去了，你自己好好的想想，有些事情，真的是错过了就不会在回来了。”

等楚皇人走了，明盛因才道：“听了一下午的墙角，不累吗？”

崔行水尴尬地笑了笑，“你……什么时候感觉到的。”

明盛因嗤笑，“从他开始回忆他们之间的美好爱情开始。”

崔行水从明盛因的语气中听出了浓浓的鄙视的味道。

“怎么……”

明盛因转过头看向崔行水，“那不过都是他臆想中的爱情罢了，事实上是，傅婉本来有自己青梅竹马的恋人，两家已经定亲，是他看中了傅婉，是他用他所谓的爱，让傅家感觉到了威胁，亲手将傅婉推入了一条不归路，是他让傅婉未婚先孕，即使是后来入宫补了名分，也一直被宫中妃子鄙视，他以为他一直追求的是爱，实际上是他亲手造就了傅婉的悲剧。”

崔行水不语。

“从一开始就是欺骗的关系，注定不会有一个好的结果的。”

明盛因说完，转身便往自己的屋子中走去，却在路过崔行水的身边的时候，被崔行水一把抓住。

崔行水在明盛因愤怒的目光当中，仍旧抓的紧紧的。

“你放手！”明盛因几乎要跳脚起来。

崔行水抿着嘴，仍旧紧紧地抓着明盛因。

明盛因一时气起，低头张口便咬在了崔行水的手上。

崔行水眼中波澜不惊，看着明盛因，明盛因咬了一会儿，崔行水仍旧没有反应，明盛因自己觉得没意思，便松口，又要挣脱，崔行水轻轻叹气，以一种宠溺的神色看着明盛因，揉了揉明盛因的头发。

“盛因，别闹了。”

明盛因被崔行水这种语气震惊到了，愣在原地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我追了你两世之久。”崔行水伸手将明盛因耳边的头发别在耳后，目光落在明盛因略带震惊的脸上，仿佛是在看着什么稀世珍宝，“盛因，我没有骗你，我从一开始就是认识你，知道你是去做什么的，我提醒你注意瑾王，因为我知道他终究会伤到你，我赶去那么快，不是因为我和他串通一气，是因为我送你的护身符上有追踪的咒符。”

“可……”

“是，前一世，你我是仇敌，我以为你做了许多的伤天害理的事情，直到最后我才知道我错了。”

明盛因愣愣地站在原地。

她是妖啊，她应该接受这种事情很快才对啊，她……电闪雷鸣之间，她想起了那个莫名其妙的小姑娘，那个歪着头脸上带着懵懂之情的姑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