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扩充实力
韩昌领军大获全胜。斩杀反叛的匈奴人首级一万八千多个，俘虏人口一万四千人，牛马羊驼不计其数。只是由于居靡临阵叛逃，让郅支单于胡图乌斯冲破包围圈，逃往了西域。
胡图乌斯一路狂奔，终于摆脱了汉军的追击。
来到贝加尔湖北岸，胡图乌斯清点了队伍人数。近二十万人的部落，现在只剩下了不到五万人。胡图乌斯见大家低垂着头，很有些沮丧。不禁哈哈大笑。
赤黑问道：“大单于，我们的大部队，还有家属子弟，都没有跑出来，您怎么还有心情笑得出来啊？”
赤黑用马鞭指着自己的部下说：“赤黑，跟着我们冲出来的都是我们匈奴人的精英和勇士！有了他们，我们的部落不是很快就可以壮大吗？”
赤黑抬头看看面前清一色的男性，心里更加沮丧。几万人里只有不到一千人的妇女。胡图乌斯的二十四个阏氏，突围出来的也只有十七个。难道要靠这么几个妇女来繁衍后代不成？
胡图乌斯看出了赤黑的心思。他笑着说：“右贤王，你是怕大家找不到老婆，生不了孩子吧？”
赤黑点点头说：“我们的女人还在沙漠里没有跑出来，接下来怎么办呀？”
胡图乌斯说：“你不要小看我们的匈奴女人，她们回来找我们的！再说，西域的女人多得是，大家跟我打到西域去，保证每个人都有女人！”胡图乌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扭头四处查看，问道：“居靡先生呢？居靡先生在哪？”
居靡听到胡图乌斯的召唤，赶紧从人群中挤到胡图乌斯跟前。胡图乌斯说：“居靡先生，快，上马！”
等居靡爬上马背，胡图乌斯宣布道：“大家注意听着，从今天起，居靡先生就是我大匈奴国的国相！”
人群里传出一阵议论声。
胡图乌斯又说：“大家可能在心里有疑问，居靡先生原来是吉侯珊的人，怎么现在跑到我们这边来了？我告诉大家，在我们被汉军包围的最后关头，居靡先生率军投身到我们的队伍，立了很大的功劳！居靡先生还是我们匈奴国最聪明的人！在他的脑海里，计策比天上的星星还多！有了居靡先生的帮助，我们不仅可以重新做西域的主人，还能重建我们大匈奴帝国！”
居靡被胡图乌斯一阵猛赞，脸上露出羞涩表情。他连连摆手，嘴里谦虚地说：“哪有，大单于过奖了！”
胡图乌斯对居靡说：“居靡先生，条件所限，我不能给你安排隆重的仪式，请你包涵！”
居靡说：“大单于，本人刚刚弃暗投明，寸功未立。现在就身居高位，恐怕不能服众啊！”
胡图乌斯抽出身上的弯道，高举在手，厉声说道：“大家听着，敢有不听国相号令者，杀！”
队伍里肃静下来。
胡图乌斯将弯刀还鞘，说：“现在，让国相给大家训话！”
居靡咳嗽一声，沉吟了片刻，说道：“匈奴勇士们！伟大的单于，我们的主人，他是我大匈奴帝国的骄傲与希望！匈奴人的荣光与梦想，只有他能带我们实现！我只有一句话，拼上我这条老命，也要紧跟大单于！他指到哪里，我就冲向哪里！”
队伍里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后队人马不知道前队为什么欢呼，也跟着起哄。队伍里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原先的压抑气氛改变了许多。
晚上，胡图乌斯在大帐内召开了军事会议。
胡图乌斯说：“我们现在暂时摆脱了汉军的追击，但是，打击决不能掉以轻心！而且，我们现在所在的贝加尔湖，是伊利目单于的夏季牧场。附近很有可能有他们部落的人。我们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他们的人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伊利目是我哥吉侯珊的安答（意思是结拜兄弟），我们要防止他们的偷袭。”
赤黑抢先发言道：“我们正愁没有女人！伊利目的部落至少有七八万人，女人、奴隶多得是！大单于，赶紧派人侦查侦查，抢光他娘的！”
军师虚虞道：“现在人困马乏，不是打仗的时候！还是快点出发吧！”
左贤王侯吉斯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那点人马岂是我们的对手？！怕什么！”
赤黑不以为然地说：“只要大单于给我一万人马，我保证将伊利目擒获！”
胡图乌斯笑道：“伊利目单于也是我的朋友，我可不想与他碰面！”
赤黑喊道：“那就提他的人头来见！”
虚虞又说：“我们还不知道伊利目的部落躲在哪里，这个仗怎么打？”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国相居靡微微眯着眼睛，没有说话。
胡图乌斯见居靡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催问道：“国相，你怎么不说话？大家安静，听听我们国相的想法！”
居靡习惯性地摸了摸头顶上稀疏的头发，说：“杀鸡焉用牛刀！”
这句话，连胡图乌斯都没有听懂。赤黑不耐烦地叫道：“国相，你就别跟我们拽这些文词了！你就说说大白话，我们能不能打赢伊利目！”
居靡说：“当然能！一定能！绝对能！”
虚虞有点不服气地反问道：“到哪里去找他们？怎么打啊？国相说得也太轻巧了吧？”
居靡没有理睬虚虞语气里的讥讽。他说：“我和伊利目很熟。每年会盟的时候，我都会陪吉侯珊到他们的驻地住上好多天。我当然知道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胡图乌斯说：“对，对！我听大家说，国相是我大匈奴的活地图，没有他不知道的地方！”
居靡摆摆手，矜持地说：“活地图不敢当！不过，伊利目部落上的事情，我还是比较熟悉的！”
胡图乌斯有些心急地说：“请国相言明，如何收服伊利目的部落人口？”
居靡再次摸摸头顶，轻轻地笑道：“不费大单于一兵一卒即可办到！”
侯吉斯急得扯开了胸前的衣裳，大声嚷道：“国相，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你这是想要急死我们呀！”
胡图乌斯呵斥侯吉斯道：“左贤王！不要大喊大叫的！国相这不是在说嘛！你急个屁呀！你急你说呀！”
侯吉斯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他说：“国相说话太慢了！我有时还听不懂！真是急死人！”
“听不懂使劲听！别瞎嚷嚷！”
两人的对话活跃了气氛。大家都静下心来听居靡的计策。
居靡说：“其实，解决伊利目部落十分简单。我可以亲自去见伊利目，以我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他归顺大单于。”
胡图乌斯问：“如果伊利目不肯归顺呢？”
居靡慢条斯理说：“也好办！伊利目部落的战力是我们匈奴人里最差的！以我五万人马，他断不敢与我正面交锋。他知道大单于的意图之后，肯定会向东朝吉侯珊靠拢。从贝加尔湖往东，只有一条道。到时候，大单于将此路封锁，我大军逼近伊利目大本营，他还不束手就擒？”
大家互相看了看，似乎有点不太相信居靡的计策。
居靡又解释说：“我跟伊利目部落的好几个首领十分要好，他们对伊利目一味靠拢吉侯珊，向汉人示好的行为，早就不满了！他们也和我居靡一样，崇拜大单于，愿意跟随大单于，也希望大单于带领他们恢复大匈奴帝国的光荣！我们可以先派人过去，与这几个首领取得联系，里应外合！”
赤黑有不同的看法。他说：“国相这个办法太麻烦了！我看还是带领我们的勇士，冲到他们的营地，谁反抗就杀谁！那样多痛快！”
居靡正色道：“汉人的军事家孙子说，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这是说不用派兵打仗，就能使敌人屈服，这是多么好的事！我们每一个匈奴勇士的生命都是宝贵的，应该用在最需要的地方。既然不用牺牲一兵一卒，就能取得胜利，何乐而不为？”
胡图乌斯起先也有点不太理解居靡的计策，听到居靡一番解释，特很快接受了.
胡图乌斯说：“右贤王不要胡说八道了！就听国相的！为了稳妥起见，赤黑领二十个壮士陪国相去见伊利目。左贤王侯吉斯负责封锁道路。我亲率大部队策应国相！”
第二天，居靡在赤黑的陪同下，找寻到伊利目的大本营。他们到来时，伊利目的部落里正在忙乱，似乎要准备开拔。
居靡见到伊利目时，伊利目非常吃惊：“居靡先生，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我的安答派你来的？”
居靡笑道：“大单于这是要干什么？好好的营地，怎么说拆就拆啊？”
伊利目压低声音说：“先生有所不知，胡图乌斯来啦！我担心他会来偷袭我，所以赶紧拆掉营地，前往你们那里靠拢！”
居靡说：“大单于，我有几句要紧话要给你单独说说！”
伊利目看看大帐里的其他人，挥挥手说：“你们都出去吧！”
赤黑站在居靡身后，没有离去的意思。
伊利目问居靡道：“他是谁？叫他也出去吧！”
居靡说：“没事没事，他是我的外甥，自家人！”
伊利目也就不再去关照赤黑。他问居靡道：“我的安答派先生到我这里来，有什么急事吗？”
居靡哈哈一笑，说：“我不是大单于的安答派来的！”
伊利目疑惑地问道：“那你是谁派你来的？”
居靡一字一顿地说：“胡图乌斯，伟大的郅支大单于！”
伊利目不由“啊”了一声。他环顾四周，发现大帐里空荡荡的。赤黑抽出短剑，恶狠狠地看着伊利目。伊利目不敢喊叫，只得强装镇静地问道：“先生何时到了郅支单于帐下？”
居靡说：“汉人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大匈奴现在四分五裂，各自为政。河套被占，西域丢失，呼韩邪降汉。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胡图乌斯这样的大英雄，大家还不肯拥戴！只想着打自己的算盘！我居靡人微言轻，身份卑微，尚且知道应该为大匈奴帝国的崛起做点事情。大单于您出身高贵，部落众多，难道不应该追随郅支大单于，将大匈奴的光荣发扬光大吗？”
伊利目额头沁出汗水。他并没有专心听讲，只是想着如何逃脱赤黑手中的利刃。
居靡继续说道：“大单于是个聪明人，和郅支大单于也是好朋友，我们一起归顺他吧！追随他到西域去，收服西域，重建匈奴帝国，一起做低等民族的主人！”
伊利目脸色发白，没有作声。
居靡问道：“大单于，您说行不行啊？”
伊利目仿佛从梦中惊醒。他含糊地答应一声，很为难地说：“哎呀，真是不巧，我刚刚回信答应呼韩邪单于——我的好安答，这几天就要赶去和他会盟。你们看，他在先，郅支单于在后。我们匈奴人都是讲道理的人！大家总得讲个先来后到吧？”
赤黑怒道：“什么先来后到！我们人在这里就是先到！”
居靡仍然是慢条斯理地说着话。不过，这一次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赤裸裸地威胁：“大单于，您现在还能走得了吗？郅支大单于的十万大军就在您大本营的南边，您去往东边的道路，早就被我们的左贤王侯吉斯带领大军封锁。摆在您面前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归顺伟大的郅支大单于！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伊利目受到威胁，反而胆子变得打了一些。他瞥了一眼赤黑手中的利刃，大声说：“难道我们部落的勇士手中没有刀，胯下没有马，箭囊里缺少箭吗？”
伊利目有意提高声音说道。
赤黑呵斥道：“你娘的，小点声！”
居靡摘下帽子，用手摸摸头顶，还是语气轻缓地说道：“有刀有箭有什么用，难道他们还能救得了你的性命吗？”
伊利目愤怒地反问道：“你们深入我的大本营，就算杀了我，你们也跑不了！”
赤黑突然将短剑插入伊利目的肋下。他将短剑在伊利目身体里来回捅了三下，伊利目龇牙咧嘴，张大嘴巴，嘴角涌出鲜血，一命呜呼。
居靡责怪赤黑道：“我还在劝他，你怎么就动手了？”
赤黑一边在伊利目身上擦拭短剑上的血迹，一边满不在乎地说：“跟他说个屁，我看他根本不想归顺我们大单于！杀了干净！”
居靡不再理他，赶紧离开大帐，将他联络好的几个首领喊进帐内。
首领们见到伊利目歪倒在坐垫上，一下子不能接受。一个年轻的首领，名叫涂既於，他抽出腰间的弯刀，猛然冲到赤黑跟前。赤黑以刀相对，脸上毫无惧色。涂既於举刀就砍。赤黑低头转身躲过。涂既於的弯刀要比赤黑手中的短剑要长。兵器讲究一寸长一寸强，但赤黑应对自如。腾挪躲闪，毫不费力。
居靡在一边喊道：“大家冷静！都不要动手！郅支大单于带领的十万大军，离你们的大本营不到十里地。眨眼间就到！大家不要做无谓的反抗，相信我居靡，大家跟随郅支大单于道西域享福去吧！那里要什么有什么，我们要做那里的主人！”
涂既於见自己没有占到一点便宜，气得加快了进攻的节奏。
赤黑脸上带着轻蔑的笑容，趁着涂既於用力过猛的时机，他一个侧身，靠近涂既於的胸前，将短剑捅进涂既於的腹部。赤黑因为用力过猛，刀柄都有三分之一插进到涂既於的身体里。涂既於负痛，扔掉了手中的弯刀。赤黑抽出短剑，喊道：“谁不怕死？再来呀！”
居靡紧张地大喊：“大家不要冲动！请听我说！郅支大单于率领的大军马上就到！不要冲动，谁要是再反抗，就会有灭族之祸！大家冷静，跟着郅支大单于，我们一起享福去！”
居靡一番话，阻止了一场恶斗。
已经拔出弯刀，准备和赤黑比试比试的首领们，互相看了看，无奈地收刀回鞘。
接到居靡派出的快马带回的口信，胡图乌斯将大部队快速推进到伊利目的大本营附近。
伊利目的部落在郅支单于大军的威逼下，全部投降。胡图乌斯的力量一下子壮大了一倍有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