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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出乎意料(六)
拉着蔡宝成走出房间,张庆和蔡宝成坐上电梯来到了酒店的一楼大厅,然后两个人一前一后往门口走。
可就在下台阶的时候,张庆莫名其妙的的歪了一下身子,如果不是蔡宝成手疾眼快的扶一把,他就会整个人倒在地上。
“张总,你哪个地方不舒服吗?”见张庆差一点倒在地上,蔡宝成赶紧问道。
蔡宝成知道,经过了前些年与魏新光之间的股权官司,再加上在监狱那几年悲愤交加、情绪极度郁闷,和严重营养不良、毫无保障可言的生活,张庆患了一身的病。糖尿病、心肌缺血、严重哮喘等等。如果不是心中还有与魏新光斗争下去的信心以及为自己正名的信念支撑着,他张庆早就撂在了病床上。拿他自己的话说,如果不是心里还有一股“气”,他早就见阎王爷去了。
“没事,没事,一不小心崴了一下脚!”张庆微笑着冲着蔡宝成摆摆手,然后两个人继续往前走。
两个人走下台阶,蔡宝成左顾右盼的站在路边上打车,张庆则满面愁容的站在一旁闷头抽起烟来。刚才那一晃,虽然没有伤到他的筋骨,却让他的心里感觉到格外别扭:一出门就崴了一脚,是不是不祥的预兆啊?要不然……
想到这里,他侧头看看正在东张西望的找的士的蔡宝成,无奈的摇摇头:老蔡满腔热忱,我怎么好意思说今天不去呢?再说了,已经和客人约好了,宴请的人又非常的重要,不去不行啊!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他的心里始终感到不舒服,甚至有些发慌的感觉。
日常生活当中,张庆是一个特别“迷信”的人。他相信风水师,相信算命师,有些时候甚至把那些街头算命的老头、老太太都奉为神灵。在家里摆放什么家具、如何摆放这些“大事”,以及什么时候出门、出门朝哪个方向走这些小事上,如果条件许可,他也要找个人算一下。如果条件不允许,他也要翻看一下黄历。只不过今天走的匆忙,没有来得及而已。
张庆之所以养成这个“毛病”是有缘由的。
被诬告陷害坐牢之前,也就是和魏新光刚刚发生矛盾、察觉到魏新光对他的狼子野心之后,张庆的心情极度郁闷,生意也变得磕磕绊绊,很是不顺利。
有一天,心情不好的他约了几个朋友到他在省城买的别墅里喝酒吃饭。席间,张庆向朋友们讲了自己的苦恼。这时,一位在省政府工作的朋友给他出了一个主意:省城有一个姓马的老太太,看风水、算命非常的“老道”,那些仕途不顺、工作遇到挫折或者是家庭生活不顺利的政府要员都会找她“算命”,而奇怪的是,经过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太太的点拨,大部分人都会遇难成祥,生活或者工作中的各种不快顿时烟消云散,变得格外美好起来。因此,找她看风水、算命的人特别多,每天在她们家门口等着算命的人排成长队,如果没有一定的面子,不是好朋友介绍,人家还不给你算呢!特别是那些政府中的干部甚至是高级干部,都会冒着违反纪律的风险,偷偷的找她算命。现在你张庆现在遇到了问题,是不是家里的风水出了问题?如果是这样,何不找那个老太太“看”一下?
听了这位朋友的话,当过几年兵并在政府机关工作多年的张庆并没有当回事。在他的意识里,所谓的“算命”就是骗人,如果算命先生算的这么准的话,他为什么不算一下体育彩票的中奖号码?一年算准一次就行了,500万元的巨奖可以够他花一辈子!
后来,张庆与魏新光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两个人几乎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魏新光勾结当地政府中的腐败官员和执法人员,四面出击,围追堵截,想尽千方百计迫害张庆,张庆在云浮县的矿业开发事业几乎走到了尽头。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张庆突然想起了那次在家喝酒时的那位朋友和朋友说的那个姓马的算命老太太。于是便主动的找到那位在政府任职的朋友,并通过他费尽周折、花了一大笔钱,把那个轻易不出门的“风水大师”请到了家里。
老太太来到张庆上千平方米的别墅,老太太围着院子走了一圈,除了满嘴的赞美之词之外,并没有看出什么问题,并且义正言辞的告诉他:困难是暂时的,坚持一下,一定能挺过去并且前景广阔。正当张庆暗自庆幸,连声说着“感谢”往门外送她的时候,老太太发现了张庆摆在别墅门口的一块大石头,顿时满脸紧张,忧心忡忡的告诉他:这块石头绝对不能要,赶快把它扔了,否则会有牢狱之灾!
听了老太太的话,张庆吓了一跳:他担心的不仅仅是老太太所说的话,同时也心疼这块石头。也许老太太不知道,张庆放在门口的这块重达一吨的大石头可不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它是张庆花费了几十万元人民币从新疆买回来的和田玉!几十万元买回来的宝贝就这么扔了?他张庆心疼呢!
于是,张庆怀犹犹豫豫的没有把这块石头扔掉。巧合的时,没过半个月,魏新光便以“侵占公司财产”为由将张庆告到了云浮县公安局,而云浮公安局的办案人员在被魏新光买通之后非法办案,在事实不清、证据不明的情况下将张庆非法逮捕并判处有期徒刑六年。就这样,张庆就像那位姓马的老太太说的那样,真的迎来了人生中的一次“牢狱之灾”!
“刚出门就差一点摔倒,这是不吉利的象征啊,难道今天......”想到这里,张庆的心里不禁敲起鼓来。
“张总,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啊?不行的话我们就先去看医生,然后再......”
“没必要,哪有那么玄乎?快点打车,别误了时间。我们请客,如果咱自己都迟到了,让客人等我们算怎么回事?”心里虽然五味杂陈,心绪杂乱,但张庆还是微笑着对蔡宝成说道。
等了好一会儿,就在张庆和蔡宝成心急如焚的时候,一辆的士终于停在了他们面前。两个人赶紧上车,向着约定的酒店疾驰而去。
位于永定门的这家叫做‘候鸟’的西餐厅藏在一条小巷的最里面,所以,开的士的司机凭借着车载导航才找到了地方。
两个人下了车,蔡宝成看看张庆说道:“张总,进去吧,咱们在大厅里等他们。”
张庆抬手看看手表,一边摇头一边说道:“算了吧,还有半个小时,咱们在门口等一会客人吧,最起码表示一下我们的诚意吗,不要让北京人说我们这些乡下人不懂礼貌。”
“哈哈哈哈哈!”张庆的一席话把蔡宝成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借着等人的时间,张庆先是打量了一下餐厅的外表,然后对蔡宝成说道:“蔡律师,在这个不起眼地方宴请这么重要的客人,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啊?咱们就是再穷、再省钱也不能丢面子啊!”
蔡宝成看看张庆,一边掏出香烟给他递烟,一边微笑着说道:“张总,你的观念有点跟不上形势了啊!”
“哦?怎么回事?说说看!”张庆看看蔡宝成,一脸不解的问道。
“这家西餐厅我来过。虽然外表看起来不起眼甚至有些陈旧,但这是目前正在流行的欧洲装修风格。朴素中透露出奢华,故意做出来的陈旧显示出年轮的沧桑,与‘咖啡’这种从西方流传过来的东西所要求的环境相吻合。高端大气上档次,在永定门这块儿,这家西餐厅可是鼎鼎大名呢!”说完话,蔡宝成冲着张庆笑了笑。
“唉,在监狱呆了这么多年,真的与社会有点脱轨了。对于社会上流行的、时髦的东西根本不了解甚至不知道。唉,对了,这家西餐厅的消费怎么样?不会是让客人喝两杯咖啡就完事吧?那样的话可就太没面子了!”冲着蔡宝成点点头,张庆有些担心的问道。
“哈哈哈哈,张总,您不要担心你口袋里的钱花不掉。在北京这种地方,你花钱的地方多得是!”听完张庆的话,蔡宝成情不自禁的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看着他继续说道:“在西餐厅,咖啡只是饮品,就像茶楼里的茶一样。告诉您吧,在这种地方消费,即便是再节约,每个人也不会低于一千元人民币,如果高档一点,一个人没有几千块钱是下不来的!”
“啊?”听完蔡宝成的话, 张庆吓得大声“啊”了一声,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面前的张庆,嘴巴久久没有合拢。
“来了!”正在这时,站在张庆身旁的蔡宝成拍了一下张庆的肩膀,然后匆忙的向一个从一辆黑色奥迪车上下来的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走去。
“干什么搞得这么客气,还站在门口迎着,咱们这种关系还需要这样客气嘛?”见蔡宝成迎了过来,中年男子一边伸出手和蔡宝成握手,一边笑着说道。
“我可不想这样,是我们张总非要在门口等您的!”握着中年男子的手,蔡宝成一边说一边拉着他走到张庆面前,然后指着张庆介绍道:“这位就是我经常和您提起的原云浮铁源矿业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总经理张庆张总。”说完,他又转过头来看着张庆,指着那位中年男子介绍道:“张总,这位就是我的同学,最高检的张昊张检察官。”
“张总您好!”等蔡宝成介绍完毕,张昊赶紧伸出手握着张庆的手:“老蔡经常在我面前提起您,您的名字在我的耳朵里都长了老茧了。在老蔡的眼里,您就是打不死的小强,锲而不舍的金刚,是坚强和正义的化身啊!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您气轩盎然,一身正气,一看就是一个正直、刚强的人。敬佩,敬佩!”
紧紧握着张昊的手,曾经经历过大事情、见过不少大人物的张庆被张昊一顿“狂轰乱炸”之后却一时语噻,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磕磕巴巴的说着:“哪有,哪有,张检察官客气!”
几年的监狱生活,不但折磨坏了张庆的身体,而且让他从心理深处滋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自卑感。从监狱“回来”后,他突然得了一种“病”:一见到比自己身份大的人甚至是在人数并不多的公共场所,一向能言善辩的他经常哑口无言,即便是说话也是磕磕巴巴,上句不接下句。
所以,在完全可以让他仰视的最高检领导面前,哪怕是在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检察官张昊面前,他也是紧张的脸红心跳。
“老蔡,你真的不会照顾领导!”和张庆握完手,张昊转身看着蔡宝成说道:“张总身体不好,现在北京的天气又热,你让张总站在太阳底下这么长时间怎么能行?走,我们进去!”
说完话,不容蔡宝成和张庆说什么,张昊就拉着他们走进了餐厅。
走进提前订好的包厢内,等服务生走出房间之后,张昊才看着张庆说道:“张总,我知道您和蔡律师站在门外是迎接我们。您的心意我知道,但这样做并不合适。”
“哦?为什么呢?”透过张昊严肃的面孔,张庆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于是赶紧问道。
“现在中央的反腐倡廉工作抓得很紧,特别是在领导干部吃请、收礼等方面查的很严。一些单位的纪委监察部门在很多的酒店、宾馆门前安排了便衣,只要一发现我们这些人出现在这样的场合,无论什么原因,都要被拍照下来,第二天纪委的领导就会找你谈话甚至私下进行调查,麻烦得很呐。所以......”
“啊?这么严重啊?”听了张昊的话,张庆吃了一惊:“张检察官,我们对这个情况真的是不知道,不会给你惹麻烦吧?”
说完话,张庆赶紧拿出香烟递到张昊面前。
接过张庆递过来的香烟,张昊笑着摆摆手:“没事,您不要着急。我只是检察院的一名普通干部,一没有钱,二没有权,纪委不会盯着我的。”
说到这里,张昊欠欠身子,把头凑到张庆面前悄声说道:“等会儿来的那位领导可就不一样了,人家才是国家干部,很在乎这些东西。所以我才把您和老蔡请进来的!”
听完张昊的话,张庆和蔡宝成恍然大悟。但蔡宝成还是不解的问道:“咱们吃饭的地址领导知道吗?如果......”
“放心吧,我已经把我们现在的地址发给他了,他会找到的,坐在,坐下!”不等蔡宝成把话说完,张昊就打断了他的话,把一着急站起身来的蔡宝成按坐回椅子上。
蔡宝成刚坐到椅子上,包厢门口突然传来了两声轻轻的敲门声。随后,服务生带着一个戴着眼镜、书生相十足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张庆赶紧起身,但仔细一看,心里大吃一惊甚至惊讶的差一点喊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