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丢弃面子
隔了许久书灵才应声说。
“我是肯定不能离开你身边的，只要天书在你身上，我就必须要守着你，除非是哪天天书从你身上消失了，那我便可以走了，你那个时候也不需要撵赶我，不需要对我说怪话，我会毫不犹豫的走，连回头一下都不会，我是没有心的，因此不会有感情的羁绊。”
这样的话语她说出来，她自己不相信，但林萧却是相信的，对方可能真的没有心吧，不然怎么会如此的无情无义呢，跟随自己只是为了天书，和自己朝夕相处之下，也不产生任何一点的感情，就算是同情也没有，她怎么不是没心？
林萧只是赌气说。
“那还真是感谢你提醒我，不然我这个人愚笨的人，容易用情至深，只要有人稍微对我友善点，我就会记着人家的好一辈子，你说我这样的人，是不是就活该被人利用呢，书灵你今时今日说的，可真是叫我终生受益啊，感谢了。”
他说完竟然抬起手来抱拳斜着对着自己的脸颊，这算是什么意思，是无奈是嘲讽还是其他的什么？书灵心底可真是怪难受的，可眼下却也只能忍受。
她呵呵冷笑立刻回敬上来。
“是啊，你该感谢我，你这感谢太轻了，有朝一日我要是遇上了什么难事你可千万要为了我两肋插刀，如此才算是有心的感谢我，不然你就是胡说的。”
林萧也笑，笑的很是凄凉，他的眼神中望不见任何善意，今日的两人没有饮酒，而是不欢而散，书灵起身走出院子的时候，那仆人刚好从厅堂中出来，看到书灵走了，自己的老爷又黑着脸，他便不敢吱声，不敢上前，默然退回去了。
暮色低沉下来，今天单语在街道上闲逛，一直都想找一份工上工，他不能浪费钱财，租住的地方不能长期这么租赁下去，要尽快找到能包吃包住的工作。
他今日算是找不到这样的活儿了，只能悻悻然回到客栈中，躺在床上想着，明日该怎么办是好。
以前是恨不得从那个客栈中走人，现在真的走了，却又过的很是迷惘，连自己要去何处都成了问题，还不如每日在客栈中忙乱呢，今日他经过酒楼的时候，看到肘爷在正门外的台阶上坐着，店门没开。
掌柜的都说了生意不做了，肘爷肯定也是和他一样，失去了这活计，就没着没落的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可是肘爷和自己不一样，他有一门手艺，肘爷烧菜好吃那是出了名的，在京城中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的名家。
肘爷一直坐在店门口低着头，那副样子很快引起了对面酒楼的注意，对面酒楼从来就和掌柜的竞争，但一直都处于下风，也就是出事的那天也就是昨天，占了上风了，现在看到肘爷如此落寞，坐在店门口，这地店门又没开。
自然要引起对面掌柜的怀疑和好奇，他急忙过去询问了肘爷，三言两语的就将自己要知道的事情套出来了，顺道还邀请肘爷到自己的酒楼之中做事，现在就缺少个有分量的厨子呢，要是肘爷肯去待遇优厚。
肘爷才从掌柜的那边拿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些工钱，现在马上又有人邀请他过去做活，他当时心情当然就阴雨转晴了，起身就和对面的人走了，只有单语还站在街角，完全不清楚自己该怎么是好，其实单语也想去对面试试看的，但没好意思，不过想想掌柜的都说酒楼不开了，那自己过去也没什么。
现在在床上想起白天的情景来，又感觉自己十分矫情，当时就应该走过去问一声的，说不定人家会要自己的，再说肘爷和自己原先就是一起共事的，他还能不知道自己是个勤快人吗？可真是错失良机啊。
单语愤恨的一拍自己的脑门，暗暗的怪诞自己太傻，该出手的时候不知道出手，好好的机会就这么溜走了，他是睡不着的，起身来一直坐在黑暗中想着明天的事情，后来还是想清楚一件事情了，这个世界上没所谓的人情的，也许他这么想，人家掌柜的可不这么想呢。
到什么地方不是卑贱的讨生活啊，像是他这样的人，永无翻身之日，还要担心那点面子做什么呢，现在就去找肘爷吧，他肯定就在对面酒家中住着。
现在才一更时分，肘爷肯定还没睡呢，他从自己的客房中起身出去，翻墙出了院子。
走在街道上的时候，风在微微的荡漾着，现在盛夏时节，晚上却还算是阴凉的，走在路上没感觉很燥热，他走到了对面酒家的后门去，心中有些踌躇了，现在要怎么进去翻墙进去找肘爷吗？
要是这么做的话，岂不是要被当做是贼人入侵，要是被他们的人抓住自己八张嘴都说不清楚，他在门外一阵焦灼的来回踱步，最后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肘爷的阴阳眼是自己开启的，自己只要略微的用一些把戏，他就不得不出来找自己了。
这就叫做隔空传话。
肘爷当时还没休息，不过已经将外边的衣服脱了，只穿着家常的单衣，他坐在床铺上想着，这地方多宽敞啊，比起自己在前掌柜的那边住着的地方可强太多了，柜子也只是他一人用，这房间里边尽管还是两人住着，但那人用的是箱子，从他来就说明了，柜子归他用，还有锁呢，钥匙是掌柜的给的。
这会儿才收拾停当了，正准备要躺下睡觉，就感觉到身体一震，耳朵里边忽然钻出一个声音来，喊叫着自己的名字。
“肘爷，到后门来，我在后门等你呢，肘爷听到没？”
声音真真切切的就像是有人在他耳边说话一样，他顿时惊吓的不轻，以为又是什么鬼魂找上他了，他心底可真是后悔叫那单语给自己弄什么阴阳眼，要不是自己看到那鬼物吓坏了，也不至于折腾出这样的事情来啊，但换了地方做活他却还没后悔呢。
就是此时不清楚这声音是从何处来的，这个声音的主人找自己到后门去，这是做什么，是勾魂吗？
他急切的转动着自己的脑子想着对策，可很乱，竟然是很多问题，却找不到什么答案，他顿时一阵的沮丧。
狠狠的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和他一个屋子的见他行为怪异，便有些担忧的询问。
“肘爷你这是怎么了？”
他抱着头，显得很是痛苦。
随后告诉那和他一个屋子的人说。
“我听到有人在和我说话。”
和他在一个屋子住着的人，也是个厨子，在这京城中虽然算不上是数一数二的厨子，可到底也是个能烧出好菜的人，他最擅长江南美食，因此在这酒家之中做活也算是得心应手。
此人年方二十八，家中无父母兄弟，孑然一身，到了京城之后，无其他的手艺，就只能靠着给人当厨子过活了，他名叫李念，在这一带也算的上是小有名气了。
为人十分谦和，长的也极其书生气。
此时看到肘爷忽然变了脸色，额头上冒出细密的冷汗来，再看他这焦灼的样子，似乎真如同他所说的那样，他听到耳朵边上有人在和他说话，但这人肯定不是自己。
李念一脸诧异的问。
“你总不能是说的我吧，我刚才一句话也没说呢。”
肘爷慌忙的摆手解释说。
“不是说的你，是我耳朵边上的那个声音，一直都在一直催我到后门去，我怕是要勾魂吧。”
李念到京城来之前，在家中也遇上过不少奇诡的事情，有些真是难以解释的清楚，但他从未认为这是鬼神作祟，当然他承认是有奇门遁甲之术的，那些人要是学会了法术，大概是可以用来折腾人的，此时李念看到肘爷这副样子，顿时起了好奇心，当然更多的也是为了要帮助肘爷。
他害怕成这副样子，自己要是不主动提出来和他一起去看个清楚，这样也太不够意思了，再说今日刚刚相识，怎么也要表示一下善意吧。
“肘爷不必担忧，说不好是故人找你呢，这样我和你一起出去看，后门也近，我和你一起出去，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也能应付上，你等我一下我拿我祖传的短刀。”
李念此言叫他心头一暖，当即感激的看着李念，此时李念趴在床铺上，在自己的枕头底下抽出一把金闪闪的短刀来，那是刀鞘，做工精美，雕琢两条缠斗的蛟龙。
他将刀子拖出来一截看了一眼，这刀剑无情，他很少用，此时为了安全起见才带上的，家中原先有人教他一招半式，但到了京城后疏于练习，此时要真是遇上了什么事情，难保自己力不从心。
他不敢犹豫，朝着肘爷看了一眼，而肘爷也是感激的说道。
“可真是感谢你了，不然我真不知要如何应对，那声音竟然一直在我耳边喊叫着，一刻也不肯停歇下来。”
李念朝着他点点头，示意他可以朝着外边走了，两人急速出了房间，朝着院子里边去，走到后门处，观察一阵，这才由肘爷打开了门，而李念当时已经将短刀出鞘，单等着那鬼物出来。
不曾想开门看到的竟然会是单语，肘爷当时白眼一翻，都差点挥拳打在单语的脸颊上，这混蛋二孙子，深更半夜的折腾他，还用这技法，简直吓死人。
李念一看外边站着的并非是鬼，而是个实实在在的人，这小伙子看着精神饱满的，筋肉也健硕，应该是长期干重活的人，力气肯定小不了，手脚还十分灵便，看他这一身的粗布短衫，也瞧的出来，大概是某家酒楼的店小二，专门跑堂的。
肘爷从最初憋着气，开门，生怕有双冰冷的手将他给拉到地狱去受罪，到最后发现站在门外的是单语，当时就气呼呼的要挥拳，但最后到底是忍住了，只是抬抬手粗着嗓音问道。
“你这龟孙子来这边做什么来了？”
被人称之为龟孙子当然不是那么好受的，但单语只能忍着了，他当然也看到肘爷身后的李念，并且也看到那金光闪闪的短刀了，这肘爷还真是好人缘，这才来呢，就有了贴身护卫了。
他忍不住在心中冷哼一声，但也没敢在面上表现出来，否则就是来寻死的，他当时也只敢说对肘爷有利的话语，之后再看看能不能迂回的请肘爷明日将自己介绍给这家的掌柜的。
李念看到他们两人这脸上的神色，也就清楚了，这是原先就认识的两人，恐怕是在一家酒楼做活的吧，李念默默的将短刀收起，然后退到一侧去说道。
“既然是肘爷的旧相识，那我就不打搅你们谈话了，我先回房中去。”
肘爷急忙回头去看着李念，带着笑容感谢说。
“真是劳烦您帮我了，您请去休息吧。”
李念还礼之后，便回房中去了。
单语沉住气，他现在说话不能太面了，不然肘爷会瞧不起自己的，说不好就激发出他原本的本性来，对自己又要颐指气使了，只能抓住肘爷的软肋，这样他才不会小瞧了自己。
他故意调整了一下语气，这才对肘爷说道。
“我到这边来，当然是为了肘爷好的，刚才那也是无奈之举，我总不能翻墙进来吧，要是我这么做了，院子里边的人岂不是要将我当成是贼人。”
肘爷可不稀罕这些解释，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语。
“不要给我绕来绕去的，说重点就好了，你到这来找我什么事情啊，原本在酒楼中的事情我都和你道过谦了，之前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我也是诚心诚意的跟你说了对不起的，怎么还想揪着过去的事情不放吗？我以为你到药铺来看我时候，我们就好好的，没什么纠缠啊。”
肘爷这是做贼心虚的，他有些想笑，自己绝对不是来质问什么的，只是肘爷好像忘记了自己的痛楚了，要是这阴阳眼还留着的话，他少不得要看到那些不该看到的东西，最后又要吓的屁滚尿流的，他只是没想到这么一个匪首一样的狠辣之人，竟然也会害怕鬼魂。
说出来简直笑死人。
单语耐住性子，解释说。
“我当然不是来翻旧账的，再说在酒楼中的那些事情也算不上是个事情，我今日来只是想给你关闭阴阳眼的，那东西不是给你带来了麻烦了吗？难道肘爷想要酒楼的事情，再来一次，肘爷你这是忘记了我们之前说的吧，你难道想要这阴阳眼。那你我可就要重新说说清楚了，这阴阳眼可不是随便能给的，你要给我一个交代才是。”
单语故意将自己的声音提高了一个音阶，这唯恐天下不乱的举动，还真是叫肘爷心慌慌，他急忙过去将单语的嘴巴遮住，小声的说道。
“你肯给我关闭了是好事情，我怎么可能想要霸占这东西呢，快给我弄上，我可不想没每日都能看到鬼魂。”
就冲着他这胆小如鼠的样子，自己也能讹诈他一番了，单语马上想到明日自己的事情，便对肘爷说道。
“肘爷明日我要到这酒楼中找活干，肘爷你能不能帮我在掌柜的面前美言几句，你看我们原本也是互不相干的活计营生，我这妨碍不到你的，你照旧的能得到重用，我就是要口饭吃，你也知道我勤快肯干的，行行好怎样？”
话说在这个口子上，那意思是不言而喻的，要是自己不答应的话，对方就可以不用给自己解开这阴阳眼的魔咒了，那自己天天都要看到鬼魂，天天都要被吓死过去好几次，肘爷心想这对自己也无害，就依从了他吧，同样是到京城中来求生活的，何必为难他人呢。
处处树敌的可不利于自己生存发展的，他当下满口答应。
“单语兄弟你这怎么说的，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你只要来，我就给掌柜的说你的好，他肯定要你的，就冲着你这身板，你看你这肌肉的，掌柜的还能不要你啊，一个顶三个了放心！”
见肘爷满口答应，似乎对自己没什么芥蒂，单语这才给肘爷将阴阳眼闭合了，其实这闭合上阴阳眼也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并未像是肘爷想的那么复杂，当时单语不过是在自己的掌心注入了一丝真气，随后横向在他的额头跟前晃过手掌，这一切就算是完成了，也只有单语自己能清楚看到那睁开着的阴阳眼，闭合上了。
“给你弄好了，我也该回去了。”
肘爷一把拉住单语有些不可置信的催问。
“这就完成了？不该是有个仪式什么的吗？这么简单，你上次不是还在我的眼睛里边滴了什么液体的吗？”
开阴阳眼是比较麻烦的，可是闭合上就容易的多了，就像是给一个死不瞑目的人，闭上眼睛一样的简单，手抚摸过去，他自然就闭上眼了。
单语一脸肯定的告诉他说。
“就这么简单，你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