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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不愿意回来
郑鹏看向路边的酒馆,曾有梅三的两个手下追着她跑出来,他又看向前方那处还没开张的茶摊,紧绷了数天的冷漠,终于崩裂了。
冰糖见他仍冷漠的背对着自己,忍着眼泪跳下车,说了声再见,想就此逃走,她一边狂奔一边抹掉飞溅出来的眼泪,却在大哭出来之前,撞进了熟悉的怀里。
她茫然的抬头,见竟是郑鹏,他用轻功飞来,挡住了她的去路。他的怀抱依旧那么强硬,热烈,让人觉得安心,他将脸埋在她发间,轻声说了句:“好好保重。”
冰糖环抱他宽阔的腰身,边哭边说:“嗯,你也要好好的。”
良久后,郑鹏放开了她,伸手磨蹭她湿漉漉的脸颊说:“红叶姑娘两年前就已经失踪了,没有在被砍头的名单内。如果有她的消息,我会派人通知你的,再见。”他说完,没有再等冰糖的回应,直接掠到马车上,驾车离开。
冰糖哭成了泪人,可也没再追他,而是直接向着村子的方向跑去。
这一幕,让余老板看见了。
他手里拎着烟袋,看他二人离去的方向,眸子里满了疑惑和不安,嘟囔着:“如此不好,要出大事了。”他急忙往酒铺跑,一进店里果然听到二楼雅间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还有男人痛苦的嘶吼声。
“我的天啊,我花了大把银子,刚换的红木桌椅,和上好的彩瓷酒壶啊!”余老板哀嚎一声,只叹自己晚了一步,他急忙跑到酒窖里,在最下层的木盒子里,取出一个白玉酒壶来,玲珑剔透的壶身上,刻着殇字,他怜惜的摸摸瓶身,犹豫半晌,一咬牙朝二楼雅间走去。
他直接推门而入,“大人。”
“滚!”郑鹏坐在地上大吼一声,扔了一个空酒瓶子过来。余老板急忙伸手接住,小心的将酒瓶子护在怀里,讨好的说:“大人,小的可是有急事要向您禀告啊!”
郑鹏唰的拔出剑来,指着他吼道:“我让你滚出去,你听没听见。”
余老板吓得腿一软跪下说:“诶呦,您可别啊,我说的事是和冰糖姑娘有关。”
郑鹏重重垂下手,无力的说:“我不听,不管她是谁,和谁有什么关系,发生了什么事,都和我没关系!”
余老板愣了一下,无奈的退了出去,心想这二人已经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了?那他心里这事儿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呢?
余老板愣了一下,无奈的退了出去,心想这二人已经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了?那他心里这事儿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呢?
余老板是这样想的:凭着和冰糖的那点交情,还不值得他把珍藏了二十年的祭酒拿出来,只是——郑鹏与她的关系不一般,为了讨好他这酒还是要送的,可是今日又见他二人断情绝义的样子,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捋着山羊胡子下楼,突然一拍脑门,嘟囔:“我怎么越老越糊涂了呢,如果大人心里真没有她,何苦在这里借酒消愁呢!”他急忙又返回雅间,带着哭音喊:“大人,小老儿还是得说,冰糖姑娘的姥姥昨日去世了。”
郑鹏一顿,手里的酒瓶咣当掉在地上,“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咳!我也是今个一早出门时听到的消息,在路上碰到你二人时就想把这事情告诉她,没想到...”余老板正垂着头站在那儿唠唠叨叨,等再抬头,发现郑鹏已经没影了,他低头看看手里的祭酒,了然一笑。
“是姥姥救了我的命,救了我的心;姥姥她还有重病,我得赶紧回去;要说在这世上最疼我的人就是姥姥了... ...”
他曾听她无数次提起,每一次她语气里都带着深深的眷恋和得意,让他觉得好奇,甚至有点嫉妒。昨日她趴在车窗上,巴巴望着一个个路过的摊位时,他便猜到她一定是在找姥姥。
他逼着自己不去想象冰糖知道死讯之后会有什么反应,只寻了匹快马向村子赶去。
古老,泛着青色斑点的水车,吱呀作响,被清澈活泼的河水击打,转了一圈又一圈。
高大破旧的朱门敞开着,可以看到里面黑色的棺木,旁边坐满了神色哀伤的村民,白帐长长的尾巴拖在地上,小巧的白色纸灯笼各挂一旁,静静的停在空中,趁着它身后往日不起眼的,青灰色的小木屋,变得刺目,苍凉。
郑鹏赶到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情景,冰糖正跪在木屋外的石阶上,周围是绵绵的哀哭声和漫天飘洒的纸钱,可她却像亿万年前就跪在那里的石像,安静的让他害怕。
郑鹏的到来让很多村里人都停止哭泣,疑惑的看向他,他不敢说话,也不敢眨眼睛,只死死的盯着她的背影,小心翼翼的,甚至不发出声响的走到她身后跪下,这样的位置,她无论想回头打他,还是无力的倒下,他都可以很好的护住她。
只是,他没有资格去安慰她,因为害她姥姥去世,又害她没能见亲人最后一面的就是他自己。
屋里,黑猴攥紧欢欢的手说:“那个人,一定是他抓走冰糖姐的。”欢欢含泪抬起头,见他咬牙切齿的模样,急忙抓住他的胳膊说:“不一定是他!”
“一定是他!你瞧他那副做贼心虚的样子,畏缩在冰糖姐身后,这么久连话都没敢说!”黑猴甩开欢欢的手站起来,朝郑鹏冲了过去,指着他鼻子喊:“是不是你抓走冰糖姐的!是不是你!”
郑鹏见冰糖仍呆呆的望着前方,不言不语,心中顿时被愧疚淹没了,低沉的回道:“是我。”
黑猴两眼通红怒吼一声,只想把眼前这个不要脸的男人捶死,他一拳下去,却没落在他的脸上,而是打在了突然挡过来的冰糖的脸上。
“冰儿!”郑鹏痛呼,刚想抱住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冰糖只觉天旋地转,脸上火辣辣的疼,胃里翻涌不止,她强撑着抓住黑猴的手说:“不关他的事,是我,是我留恋外面的世界,不愿意回来,是我没将自己的消息早点告诉姥姥,都是我的错,你要打便打我吧。”她说完无力的倒下去,郑鹏抱住她,感到她轻飘飘的,脸色苍白如纸,好像要飞走了一般,从小到大他受过无数的伤,可没有一次像今日这般痛过,痛的他声音都在颤抖:“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冰儿,明明是我,是我害你离开家乡,是我骗你,不想让你回来,是我一次次伤你,让你连最后的亲人都失去了。”
周围人见到如此情景,都心下了然,有的无奈,有的愤恨,有的厌恶,甚至有妇人低声说:“枉费姥姥如此念她,她竟在外面与陌生男子不清不楚,还不如别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