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暗斗 第一节诡异的饭局

古隽有些怪自己多嘴了 ，一时沉不住气竟然说了出来。

可是话已经出口了 ，再去解释其实不是那么回事，怎么说都是苍白的，忱缘的脸色那么难看，说明她已经很肯定他话里面隐含的内容。

“古隽，你能不能陪着我！陪得久一点？”

如果能有个孩子多好，即使和百里耀有缘无分，最少有个孩子和她相依为命，至少在这个世界，她不只是一个人，即使她和孩子将来不在一起，那也好过她一个人活着。

这个世界，越是眷恋，越是变得残忍可怕，忱缘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她感觉自己活在一个缺氧的世界里，每天等待着解脱，可是这个世界偏偏不肯放她走。她即使有心，也是寸步难行。

她已经不再指望自己还能回云耀国了，因为越想下去，心里的负荷会更重。

“小缘，我一直都在你身边！”直到你不需要我了为止。

有时候，古隽也会想，自己才十五岁，对忱缘的喜欢，能算是大人眼里的那种爱吗？他从来都不肯定那样的依恋是什么，可是对忱缘，他从来都没有半句怨言，无论为忱缘做什么。

即使古诗为了忱缘中枪，古隽也从来没有怪过忱缘，甚至连那样的念头都没有过。

忱缘还是回了酒店休息，现在的她，感觉自己去古隽家，对古隽是一种亵渎。

古隽并没有陪多久，很快就离开了，让忱缘醒过来之后，给他打电话。

忱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到段元恒在酒宴上对她说的话，忱缘忍不住，还是打了他的电话。

电话已经重拨了很多次，可是一直都是无人接听。

如果她和百里筠连的见面在酒宴之前，她一定会跟段元恒走。

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原本以为的月经不调竟然会是流产。

那两个字就像两道伤口一样，长在自己的身体里，只要一想起来，就疼到不能呼吸。

忱缘看着拨不出去号码的手机，死气沉沉的，也没有一个来电，看着看着，也慢慢睡了过去。

直到醒来的时候，忱缘看了下时间，竟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

她竟然睡了二十个小时？

忱缘赶紧起床，匆匆忙忙地打理好自己，穿了工作服，来到二楼。

领班估计是之前古隽就已经打好了招呼，看到忱缘也没有觉得意外。

不过之前忱缘管的包厢已经安排了别的服务员，领班便让忱缘在大厅里做机动人员。

有工作的时候还是好的，至少不会胡思乱想。

才没有上多久的班，酒店就迎来了一波重量级的客人。

忱缘看到了 ，为首的正是她昨天打了一百零八次电话的段元恒，身边还跟了五六个人，都穿着深色西装，领带颜色各有不同，但都给人庄严肃穆的感觉。

段元恒第一眼就注意到了站在一边的忱缘，飞了个眼神，算是打过招呼。

忱缘没有看过身后的那几个人，不过好像都在什么地方看过似的。

对了，是在电视上。

叶林峰，璟城市委书记。

薄书言，璟城市长。

还有两个，好像是区长什么的，不太记得了，但是长相都不会很陌生。

最后跟着的一个是于荣国，在忱缘的目光落到他身上的时候，于荣国还看过来了一眼，吓得忱缘连忙收回眼光。

于荣国和段元恒在一起做什么？

军警虽说不分家，可也算是各位其职了

不只是领班亲自接待，听说这次来了大人物，连酒店的楼面经理都来了，还不只是一个，一楼三楼的都收到二楼楼面经理的消息，一齐来了二楼。原包厢里的服务员被叫了出去，领班做了临时服务员。楼面经理陪同在侧。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进去。看到段元恒坐下的时候，他们也跟着一起坐下。

忱缘只是看到门开了一角，“不小心”瞥到了 一眼，待要再想看清楚他们来这里做什么的时候，马上就有人把卫生眼递过来。

“小缘，你在看什么呢？”旁边同事注意到忱缘的举动，连忙提醒她。

“……”

她看的很明显吗？

“你没看到，进去了三个经理，市长每个月都会来这里吃一次饭，这次多了公安局长不说，还来了段元恒军长，肯定有机密事情要谈，你这样，可是违反纪律的！”旁边微胖的服务员对忱缘说道。

嘴里这么说着，眼睛却顺着忱缘收回的目光，狠狠看过去。

不过可惜门已经关上了，她什么也没看到。

段军长好帅啊！如果可以多看几眼就好了。

似乎比在电视里看到的要白一些，而且还穿了西装……

电视里，段元恒都是穿军装的，

违反纪律，她就是想看看段元恒搞什么鬼，她违反什么纪律了，要不是段元恒先给她发信息，她还懒得去看呢！

被好心的服务员提醒了，忱缘撇撇嘴，走开了一些。

包厢里。

段元恒没有开口，所有人都是三缄其口，自顾自地吃东西，空气中偶尔发出餐具和筷子碰撞的声音，流动着一股诡谲的气氛。

叶林峰来这里吃过很多次饭了，还没有哪一回是像今天这样尴尬的。

余光扫向旁边，似乎出了段元恒之外，所有人都在低头默默地吃东西，而且基本都心不在焉的样子。叶林峰瞟了眼薄书言，后者感受到了自己的目光，微微摇头，吞咽的动作也明显减缓了。

以为薄书言顿了下是准备缓解气氛，结果叶林峰眼睁睁地看着他又在自己面前最近的盘子里夹了一根青菜。

叶林峰目瞪口呆，也只好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把视线渐渐收回了自己面前不到一米见方处。

于是，半小时过去了，包厢里依旧安安静静的，桌上的菜，靠着最外围的都基本吃光了，里面的都没下筷子。

段元恒也不想再耗下去了，这才开口说道：“大家怎么都不说话，是嫌我这个不速之客来得不是时候么？”

“段军长说的哪里话，是我们招待不周了，段军长不嫌弃就好！”

除了段元恒之外， 职位最大的就是薄书言，没人开口，他也只好当了这个出头鸟。

“最近肠胃有些不好，口味也淡了些，薄书记说话太客气了……”

“……”薄书言被段元恒不轻不重的话一堵，一时又不知道要怎么接口。

“原本警界和我是没什么关系，只是听到了一些不太好的风声，我也不相信那些空穴来风都是真的，所以这次来到璟城，想要跟于局确定一下，虽然我不住在璟城，不过作为v国第一城市，城市印象也是很重要的。如果那些风言风语是假的，还是要早些空开在媒体澄清比较好！”段元恒夹了筷只剩下一片的青菜，大口咀嚼起来。

于荣国左右看看，没人帮自己开口，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不知道段军长指的是什么……璟城治安，不敢说是全国最好的，但是特警队各个队员都是我一手挑选出来的，还有各个分区的派出所，每年的综合评选，璟城的成绩也不错……”

“不错是不错，但是，那是在几个月之前吧！听说璟城死了个老师，教心理学的，之后的璟城就开始乱了，在此之前，璟城十年的治安管理可都是名列前茅的，不过上一年的下半年，已经跌了不少了……嗬，我就随便说说，于局也别放在心上！”

于荣国的头皮感觉每根毛孔都收紧了，头一阵阵的晕眩，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腮帮子，生怕一个没忍住，人就栽倒在地上。

这事情，在公安局，知道的人也不会超过三个，而且还死了一个丁峰。

虽然刚刚段元恒没有说出丁峰的名字，但是于荣国知道，段元恒说的人就是丁峰。

可不就是在丁峰死去的前后时间开始，璟城就开始了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奇案子。有些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主要就是想要压下来，免得璟城在全国的优秀城市评选中掉落下名词，还有就是怕造成市民恐慌。

莫晨和洛洛的死，是封闭了消息的，外界的人猜测多多，有些人说他们是自杀的，有些人说他们莫家是被灭门了。大家各执一词，都有自己的看法。

莫家的案子，知道的人只有特案组的几个。段元恒是怎么知道的？

最头痛的还是忱昊锐夫妇的死，更让于荣国头大。

忱昊锐是从c国来到v国定居的，身份在平时生活中知道的人不多，但是官方的人都知道他从前是百里筠连身边的人，这么敏感的身份，死在了v国，而且还闹得夫妻双死，忱琴失踪，只剩下一个女孩子在璟城二中上学。

莫家人的死，最起码公安局还摸到了一点点皮毛，可是忱昊锐的死……

特案组的人连尸体都没看到，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死了，还是躲到了别的地方。

虽然忱家现在的房子里供着两夫妻的遗像，可是死不见尸，就是要找，也是无从找起，因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和什么人结了怨。

忱昊锐能来到v国，说明百里筠连已经默认了放他一条生路，不可能会是百里筠连做的，如果真的是他，那遗像的事情，根本无从解释。

既然要公开他们的死亡消息，不怕透露出去，为何又刻意藏匿他们的尸体？不让人知道，是为了掩盖什么，还是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还有丁峰、莫尔多、安然的死……

一个接着一个的谜题，就是特案组，也无从下手。

原本丁峰没死，这些案子都好“破”，但是现在没有丁峰的帮助，特案组的人面对可能怀有催眠术的案犯，根本就是无能为力。

可是，催眠术只能算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一项心理战术，怎么能拿来当不能破案的理由？

又是难堪的沉默。

.............

于荣国无言以对，薄书言也无法接上段元恒的话。

“看来不是真的了，我就随便说说，于局，薄书记，你们都吃呀！”说着，段元恒开了桌上的白酒：“在部队是不能喝酒的，今天就算是高兴，我就随意了，你们尽兴！”

段元恒给自己你倒了一两白酒 ，又来给于局倒。

于荣国死撑着发软的腿站了起来，忙用手来挡……

不过他再怎么挡也挡不过常年在外打仗练兵的段元恒，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段元恒灌了三杯。

三两三的杯子，就是再会喝酒的人，当白开水喝也喝撑了。

段元恒一个个给倒酒，就是叶林峰也被灌酒灌得七荤八素。身边带着的两个区长也不能幸免。

不过，两位区长好像被段元恒特别优待了，没有把他们喝吐。

薄书言、叶林峰、于荣国三人排着队到洗手间里去吐，空气中浮散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薄书言和叶林峰还好些，于荣国酒品差，跑了两趟洗手间之后，整个人都踩上了凳子。一只脚还搁到了桌上。

薄书言和叶林峰其实都没有于荣国喝得醉。

他们算是有些听明白了，感情段元恒今天来这一体昂，纯粹是冲着于荣国来的。

虽然他们俩也有或多或少的责任，但是始作俑者是于荣国，他们只是压下了案子，没有在媒体公开。至于原因，他们不说，估计段元恒也知道，是因为ask的人在背后干涉。

他们看得明白，段元恒并没有一直逼着他们喝酒，倒是于荣国，原本自己酒量还不错，可是偏要在段元恒面前吹牛，说什么自己三千杯不倒。

开始跟着进来的三个楼面经理都是正襟危坐的姿势，这时候看着于荣国的人都沾上了桌子，再也忍不住了。

二楼，也就是本层的楼面经理把屁股往于荣国身边挪了挪，想要把他拉下来坐好。

“你，你可别动我，以为没有了刘伟，老子就不行了么？呸，他算什么东西……”

原本楼面经理的动作并不大，可是被于荣国这么一说，立刻人就不会动了。

他这是帮忙不成反倒做了坏事。

这于荣国嘴里胡说八道的，也不知道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不过有一点，楼面经理可以肯定，如果于荣国的人清醒过来，知道自己说了那样的话，估计会激动之下把自己的嘴巴缝上。

“我跟你说啊！薄书记，我已经把那混小子抓了，以后他再也不会做冤案假案，璟城可以重见艳阳天……呵呵……不过有一点挺烦，那个忱缘把我女儿害得名声丢了不说，整个人都变得不正常了，老子，不是……我权力差点，你有时间，给我教训那个忱缘。如果不是她，我们娜娜哪里会受那样的罪……呕……”

人喝醉了力气特大，薄书言又拧不过于荣国，只能被动地被他搂着脖子，结果话才说了一个段落，自己就被于荣国吐了一身。

原本每个月一次这样类似小会的聚餐，都是薄书言和叶林峰两人组织的，大家aa制，说些场面上不适合说的话，点的菜也都是偏清淡的。

于荣国偶尔会加入，每次也都是薄书言或者叶林峰邀约，他才会到场。

今天他们邀约过来的时候原本并不知道于荣国也会来，现在听到他说话完全没了方寸，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薄书言被吐了一身，原本想先一步离开，可是于荣国却拉着他，怎么推也推不开。

原本叶林峰想开口说句话的，毕竟薄书言比他官职大，就是场面话也要说几句，可看到段元恒好像完全没看到薄书言身上的狼狈，眼神都被于荣国的精彩表现吸引住了，又不太好开口。

三位楼面经理原本也是不该出现的，现在坐在这里，各个彼此看了下，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沉重。

感情是段大军长特地让他们来做证人的么？

大厅是有监控，包厢里面没有。

除了段元恒和他们三个之外，所有人都是大醉小醉的样子，不是来叫他们当活人证，是做什么？

三楼和一楼的楼面经理都看着二楼的，楼面经理想想他们这是要脱身啊，可反过来想，自己难道想一直留在这里当靶子么，就是当靶子，也是不经打的……

现在不知道几位大人物在玩什么，他们只想着，要怎么办好正大光明的离开这里……

还有不少事情等着他们去做啊！

.............................

二楼的楼面经理自然是知道忱缘在这里上班，也知道忱缘和古家的关系不一般。

原本觉得很没面子的事情，可是现在非常时刻，也顾不得什么难看不难看的了。

经理拿出手机，然后编辑了一条信息给领班。他没有忱缘的手机号码，也只能拨给领班。

【让忱缘进来！】

想了很久，也想不到更好的措辞，只好用这样的语气说。

楼面经理和忱缘不熟，不过忱缘在酒店上班之前就经常来过这里，他知道，她知道忱缘认识的大人物不少，说不定，面前四尊大神忱缘能认识几个，最好的情况就是，她和段元恒熟识，把这古怪熬人的气氛先给灭了再说。

再呆下去，他们仨就要虚脱了。

领班开始是跟包厢上菜，菜上齐了也就没他什么事，这会接到信息，一刻也没耽搁，知道里面坐的都是大神，赶紧照经理的意思做了。

忱缘看到经理发的信息，有些迟疑不定。

按说……刚刚段元恒在进包厢之前只是瞟了她一眼，如果是他要叫她，那刚刚为什么故意装不认识。

可如果不是段元恒，又是谁让她进去。

里面四个人，段元恒的官最大，他不允，谁敢？

原本忱缘也是不会迟疑的，可是于荣国也在里面，性质就不太一样了。

于荣国是公安局长，几个月的时间，在璟城发生那么多离奇命案，每一桩都和她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

忱缘有点摸不透段元恒的意思了。

不管这个信息段元恒知不知道，经理会发这样的信息，不可能和段元恒无关。

“小缘，你还愣着做什么，快些进去呀！”领班知道忱缘和古家人的关系，又不好去拉忱缘的手，有些着急了。

古隽一直都没离开酒店，就在自己的固定房间里温书。

知道忱缘想要用上班来充实自己，知道她现在的心情远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好，心里左想右想还是有些不放心。看了下时间，才过了半个小时。

古隽才坐电梯下到二楼，刚看到忱缘的时候，就见领班盯着忱缘，一个劲地催着她要做什么。

“怎么了？”古隽走过去。

“古总……”领班看到古隽 ，自然不会再对忱缘口气那么重，可是经理发的信息不清不楚的，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算了，古隽，你也别多问了，没什么事，就是有个包厢的客人点名要我进去服务！”

“哦……如果你不想去……”古隽以为忱缘累，不想去，便打算劝她回宿舍休息。

“没事，我去看看！”忱缘给领班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随便说短信的事情。

领班自然会意，笑了笑，人也轻松下来。

忱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强迫自己笑着走进去。

古隽见忱缘这样强装坚强的样子，心里想要安慰，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也许她是需要安慰的，只是需要的那个对象，不是他……

看看离下班还有三个小时，古隽便又上楼去了。

一股酸腐味扑面而来，忱缘忍着想要立刻拂袖离去的冲动把包厢门关了。

“经理，您找我有事吗？”

忱缘先是给在场所有把目光落到她身上的人敬了个注目礼，然后才走到经理面前。

楼面经理等了老半天还以为忱缘不回来了，结果她不但来了，还把他发短信的事情公布出来。

一直都坐着没动，也没有说话，可不就是发短信的吗？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

楼面经理大窘，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你……你去把那里收拾一下！”他指着于荣国在圆桌边吐的地方对忱缘说道。

“……”

忱缘脸马上绿了。

这间包厢本来就不是她管的，而且她现在都没有管包厢了，以前就算服务过包厢，也没有服务过这间。

难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他，现在要被这样？

这就是他们地球人说的……公报私仇？

“有问题吗？”

“……”忱缘弱弱地摇了下头，因为实在不情愿，又不敢反驳，只好把所有的负情绪都捂着。

“她是这一间的服务员？”段元恒看着忱缘有些难看的脸色，连忙救场。

“额，不是……”楼面经理马上回答，“不过她是本层的服务员，现在比较忙……所以……”

“不会是小缘在这里做得不好吧！”

“啊……不，不会！她做得很好！”

原本觉得忱缘来这里可以把他们三人救出去，结果不但没起到作用，反而还得罪了尊神。

感情是，忱缘和段元恒不但认识，而且还私交匪浅啊！

否则怎么不叫忱小姐，忱缘，还小缘呢……

听得楼面经理心里一颤一颤的，直后悔自己刚刚的那些小动作。

“小缘，在这里还做得惯吗？要不就不要做了，别人的工作要都让你来做，你怎么忙得过来？”

“还好，总比没有事情做强，这点小事，算不了什么！”

原本恶心到想吐，现在站得时间长了，也没有那么排斥。忱缘很快就到卫生间拿了扫把出来，把秽物扫干净，然后又很快拖了地。

弄干净了之后，忱缘又问楼面经理：“已经打扫好了！”

楼面经理原本微微低着头，听到忱缘跟自己说话，猛地看向她。那眼神，好像是在说，还有事吗？没事就吱一声，我就不在这里听墙角了。

“哦，那你出去吧！”

“知道了！”

忱缘正要转身。

“等等！”

段元恒看着忱缘，又把目光落到于荣国身上，看到后者脸色变了再变，微微露出个诡异的笑。

于荣国在看到忱缘出现之后，酒就醒了大半，确切地说，是被吓醒的。

原本发现了自己吐得薄书言一身，想要继续装醉的，可是看到段元恒的眼神，立刻一阵冷汗袭来。

“段军长需要什么服务？”忱缘完全不顾旁边几个人的目瞪口呆，冲着段元恒，语气还有些不客气。

心道，如果不是你来这里，我会被弄进来做苦工么？

一肚子的意见，可是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出来，只好作罢。

“刚刚你辛苦了，就陪我们坐会儿，我在这里给你的经理请个假？”

话是对忱缘说的，眼睛已经看向了经理。

“不用请假不用请假，小缘，你就坐这里吧！”楼面经理马上让位。

“你们就不要忙了，都出去吧！”段元恒看着三位陪坐的经理说道。

待他们出去之后，忱缘坐在刚刚二楼楼面经理坐的位置上。

“不好意思，薄书记，叶市长，我和小缘、于局有些话要说！”

薄书言早就想走了，听到段元恒的话马上站起身来。叶林峰和两个区长也着一起出了包厢。

“现在要怎么办，那几个案子原本就不在我们手上管，段军长这是什么意思？”叶林峰低沉着声音说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于局会被留下来，说明和我们没有多大关系，小会下次再抽时间开好了！”

包厢里只剩下了忱缘、于荣国，还有坐在靠窗位置的段元恒。

“于局，刘伟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段元恒待门一关上，马上问。

“……刘伟他包庇罪犯忱琴，局里会严惩的……”

“就是这样？”段元恒冷笑道。

“……”那还要怎样？

心里这么想，嘴上不敢说。

“丁峰的死，你们有查过吗？”

“他，他是被杀的，杀人的人已经伏法了！”于荣国这下酒意完全醒了。

虽然空调开到二十四度，额头上还是不停冒汗。

“是吗，是谁杀了丁峰的？”

“是，莫尔多！”

忱缘有些摸不到头脑了、

段元恒能管璟城的那些杀人案，怎么说也比于荣国要来得靠谱，只是段元恒的身份。

难道他除了军长，还有别的什么职位？

不过看于荣国也刚才走了的那几个，他们显然也是不知道的。

“于局啊，我只是问问你案子的事情，为什么你这么紧张，是不是我的口气有些重，让你多想了？”

“……没有！”于荣国正在搜肠刮肚地想着接下去要说什么。段元恒却没再等。

“没有就好，小缘是我的朋友，知道好几个案子的受害者都是她的朋友，我心里难受啊！这不就赶过来，想要了解情况了，本来这块是不归我管的，可是我心里急呀，只想着那些案子什么时候能破了，小缘能过得开心点，我工作起来，也就不会分心，于局啊，我也知道，那案子大多都交权了，现在是ask管是吧，不过我希望你们能帮到忙的地方，还是多配合一点，早些破案，皆大欢喜不是？”

“……”

于荣国额头上的汗涌出的更多了。

这段元恒说话不清不楚的，听起来好像还带了些暧昧的感觉。

难道，这个段元恒和忱缘，也在搞什么恋爱关系？

“小缘，你怎么板着脸，难道你不喜欢早些破案么？或者你不想在璟城待下去，跟我去凤城，庹军在你回璟城之后不时地还会念叨着你，你现在跟我走，等你再次回到璟城之前，这边的案子我一定保证全给你破了，你看怎么样？”说完，段元恒还看了眼于荣国。

本来就听段元恒的话听得提心吊胆，现在又被这么古怪的眼神盯着，于荣国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里藏着什么都被段元恒看了个二五一十。

于荣国感觉，自己这个局长也要做到头了。

虽然段元恒的每句话都是试探的口吻，可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否则怎么会把他叫来这里吃饭。原本薄书言他们吃饭都很少叫他的，最多就是城市年底评选治安排名的时候会找他落实一下工作。

在临时被市长通知过来的时候，他心里还在纳闷着是不是和刘伟有关，毕竟刘伟在璟城十多年，工作一直都做得很好，现在突然入狱，怎么说当年刘伟入职也是他引荐的，现在出了事，被说几句也没什么。

谁知道今天竟然会来军方的人，而且还是最高级别的军长职位……

矛头似乎就是为了对准他来的。

“对不起，我现在什么心情也没有！如果你没别的事情说，我就出去工作了！”

段元恒一说到庹军，忱缘就想到百里耀。

想到百里耀，小腹就会传来一阵阵的疼痛……

“小缘，你不想从军吗，这是你的理想，我知道，你从军是为了什么，如果我帮你解决后顾之忧，你是不是可以安心去做自己的事情，有些人和事，终归是不能不能一辈子留着的，你可以放下，才能更好地活出生命的价值！”

段元恒不说还好，一说忱缘更加无法淡定了。

生命的价值？

她有什么资格去为自己的生命的价值做考量，她杀了自己的孩子，她有什么资格再去从头开水？

有些事情，发生了不能当做没发生，就是时间久远，疤痕还会在，想起来的时候还会痛，更何况那个孩子离开她，不过才半个月的时间。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忱缘眼睛一红，再不顾段元恒的挽留，有些失控地冲出了房间。

这是怎么回事？

忱缘在酒席上虽然没有正面答应他，可是看她的神情，是有些动心的，怎么才隔了一天，就变化这么大？

难道是百里筠连跟她说了什么？

段元恒知道，忱缘在酒席之后去见了百里筠连，之后就马上回了璟城，甚至没有和百里耀来得及见面？

如果百里筠连看中了她，想要她做儿媳妇，那自己还真的不好动她。

段元恒是真的喜欢忱缘，不是那种男人对女人的喜欢，而是知道她第一次参加野外训练就取得了所有新兵都未能达到的成绩，这样的忱缘让他有些好奇，也有些想要把她收到自己身边。

忱缘非池中物，给她一个平台，她就可以万众瞩目。

也许她并不想那样，可如果她的理想真的是从军，出不出名，对她来说又有什么紧要？

可是今天她却给了他一个完全不同的态度。

本来今天这事情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他一个军队的人来管刑事案件，还把于荣国的老底都掀了一半。

现在是要继续下去，还是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就这么离开？

“于局啊，这事情你看着办，我就不多问了，该怎么做，你自己应该知道！”段元恒说这话的时候站起身来。

于荣国以为他要走，结果段元恒却又接着说道：“于局和邢部长不熟吧！”

“……”于荣国才放松了些的脸色突然不自然地抽搐起来。

“不熟就好，你也知道，ask揽上了的事情，公安局确实不好管，但相关线索，还是可以查一查的，花雨那边，我会去说清楚，让你们一起配合调查，你看如何？”

“这个，……自然是好的！”于荣国全凭意志力死撑着不让自己崩盘。

“我有个假想，于局可以听听，如果我说的不对，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就是了！”段元恒笑笑，看着于荣国死撑的表情，故意吊着他的胃口。

等到于荣国的表情有些龟裂的时候，他才开口道：“听说，莫家人、忱家人，还有安然的死，都是同一个人策划的，你们可以顺着我的思路去找找那个人，也许，可以事半功倍也说不定！”

在于荣国呼吸加快，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的时候段元恒才走到包厢门口：“多谢于局今天的款待，希望下次来璟城的时候，可以得到好消息！”

段元恒再不去看于荣国如死灰色的脸皮，大步迈了出去。

看到领班站在门口，段元恒想到忱缘在百里耀订婚酒席上的模样，开口道：“给我打包两瓶xo，下班的时候送到小缘手里，小缘一定会喜欢的，算……他账上！”段元恒看了眼包厢门。

“我知道了！”

于荣国一个人在包厢里水深火热地坐到领班用恭敬话来问他是否还要加菜。

于荣国这才感觉自己似乎耽误事了，急急忙忙说买单。

“谢谢，一共五十五万七千三百块！”

什么？

这顿饭最多两千块，哪要那么多。

“段军长要了两瓶xo，说是记在于局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