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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我的第五年(十一)

作者:子龙路一号 | 发布时间 | 2018-06-27 | 字数:3562

2002年7月23日 晴

海训归来

早饭后,彭副教导员宣布:历时半个月的留守连,解散。

各连的干部带队返回,将连队房间的封条启封,整理、打扫连队环境卫生,准备迎接海训大部队回营。

上午九点半,海训归来的车队依次进入营区,接着器材、物资归位。

中饭前,姜连长通知:下午,各班、排组织海训总结;晚上,开连务会;明天上午,召开连队总结大会。

海训回来的人,个个哂得除去裤衩遮住的那块狭窄区域是白白的,其余全黑。

四班可喜的是,“秤砣”王盼把游泳给学会了。

开班务会时,让王盼首先发言。他激动地一会儿感谢班副教他学会游泳,一会儿感谢老同志生活中照顾他,说来说去全是感谢。开班务会是个严肃、认真的场合,被王盼一通“语无伦次”的感谢,整得一个个都忍不住笑场了。

四班拟定申报海训优秀人员一名--董夫勤。

晚上的连务会,姜连长、胡指导员对董夫勤在海训期间,既当代理班长,又当“秤砣”组教练员的工作,提出了表扬和肯定。

连队领导的评价与四班申报先进人员的名单,完全一致。

一个连嘉奖,不是什么大奖励,对董夫勤而言,算是一个小小的鼓励和鞭策吧!

晚上快熄灯了,我在二楼的走廊遇到了郑耀。

他打着光背,哼着小曲,穿着马裤、拖鞋,乐呵呵地装模作样朝我抛了个媚眼说:“老梁,我这次海训写了几篇歌颂咱们一连训练的广播稿,可都在团里的大喇叭里广播了,你信不信?”

我说:“信,怎么可能不信了。这种事情,对你大文豪郑耀来讲,那还不是跟‘小儿科’一样的。”

他有意地把牙齿磨得“吱吱”响,说:“你别寒碜人啦!老梁。”

说完话,他故意靠近过来,趁我不注意,用手把湿漉漉的寸发来回上下摩擦,我躲闪不及,水珠子溅了我一脸。

我伸手想要还击的时候,他鱼跃般地跳进了五班的房间,“呯”的一声关上了门,溜之大吉。

2002年7月31日 晴

加餐过后

“建军节”是属于我们军人的节日。

晚上,全中国人民JFJ集体加餐。

半瓶啤酒喝下去,兴奋劲又止不住了。

一个人跑到器械场,抓住单杠做了几个双力臂,七练习是不敢做了,怕酒劲上来,手一打滑,飞进土坎下面三连的粪坑里,没人拉我起来,淹死在里面。

吹了一会儿风,头脑清醒了不少。

我回房间坐在椅子上,拿出今天收到的两封信,一封是老班长钟汝林从广州体院写来的,另外一封是刘春华从深圳福田写来的。

俩人在信中,不约而同地问我,关于今年走和留的问题。

我自己想走的决定,还是要多一些。后浪推前浪,连队战友们一年更比一年强。

深圳特区不错,改革开放的最前沿,找工作的好去处。说不定过几个月,我会去找刘春华,那样的话,咱们两兄弟又可以在一起并肩战斗了。

我站起来,无意中看到了邓云贵遗忘在床头的剪贴本。

这个剪贴本是去年姚指导员倡议搞的,他让我们用本子记录经典的句子,张贴报纸上写得好的文章。为了抢先剪下报纸上面刊登的好文章,连队的报纸在下午读报时间一结束,就不知道被谁私藏起来了。

哦!我懂了,邓云贵以前在连部工作,他有着便利的条件,所以......

剪贴本厚厚的份量很足,我好奇地翻开第一页,文字瞬间把我深深地吸引住了。

真诚是一双温暖的手

作者:高兴

一个真诚的人,是一个充满魅力的人,是一个可敬可亲的人。

人不是孤立于社会的,人的幸福感,不仅仅是活的好、活的安祥,更多的还是在于人们之间真诚的理解、帮助与关怀。

有句话说得好:要想给别人阳光,自己得先有阳光;而且,要待人真诚,那么自己就要拥有真诚。

拥有真诚,人,才有长久的安逸,不至于为一些鄙俗的欲念患得患失、惶惶不可终日。

时时倾注真情,心灵这块土地上,才会收获一生的幸福和喜悦。

真诚是一双温暖的手,掬捧出人的微笑,更焐暖了人的心。

2002年8月8日 晴

夜训

今天立秋,可是白天依然感受不到凉爽。也许是小暑想多呆一会,才肯走的缘故吧!

协同训练期的夜训,虽然晚上的训练时间长一些,但是好歹晚上温度比白天低,头顶没有了太阳的暴晒,凉快不少。

全连七点半看完新闻联播,连值班员通知:各班长按班里的人员编制,下楼到连部领取风油精和清凉油,这两种药主要的功效是驱蚊和提神。

七点四十,我们准时出发,到达战炮训练场的入口,已是接近八点。

夜训全过程实行灯火管制,除去必须使用的瞄准用夜视器材外,其它照明工具一律不准使用。所以,晚上的夜训,我们都是拿自己的眼睛,当作“手电筒”使用。

此时,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

连副带领炮排的班排长,跑步进入阵地侦察的时候,翟排长由于不熟悉训练场的地形,一脚踩进车轮反复碾压形成的轮槽中,“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他的左脚踝扭到了,连副让他到一边休息。他说什么也不肯去,自己一瘸一拐,蹦蹦跳跳地坚持参加完训练。

这是今年第一次协同夜训,新兵们不知道野外夜训的滋味,心里还觉得夜训比较好玩。

他们不外乎有两种想法:一是晚上干部、班长看不到,可以尽情地做“小动作”,不会被说成作风稀拉;二是出了营区,外面的空气,似乎都是新鲜的,连草都比菜地的草,吃起来甜,闻起来香。

炮排完成占领阵地和射击准备的同时,连指挥所和炮阵地之间,也建立起了通讯联系,全连协同开始进行“模似目标射击口令”的练习。

水渠边的灌木丛里,埋伏已久的蚊子犹如“轰炸机”一般倾巢出动,一批接一批呼啸而来,俯冲轰炸着或是站立、或是蹲下的我们。

为了能喝上新鲜的血液,那怕是面对身上涂抹了风油精和清凉油的军人,它们也毫不畏惧。

蚊子大而肥,叮在脸上、叮在手上,只要有暴露的部位,它们迅速见缝插针地抽血。黑暗中,看准了时机,你一巴掌拍死它,翻手再接住尸体,能感觉到它小身躯实际重量的存在。

连队阅览室的书上说:“云南十八怪,三个蚊子一盘菜。”

漳州这地方,蚊子也不赖,可以说成是:“闽南一大怪,五十个蚊子一盘菜。”

我是实话实话,一点都没有夸张。

夜训回来,已是十点半。

十一点熄灯之前,我在洗漱间碰到翟排长,他正洗着脚。

我低头看到他肿涨的左脚踝处,有大块乌青的颜色。

翟排长抬头见是我,点头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没事、没事,毛毛雨啦!”

新排长,既没有架子,又能吃苦,大学生干部,行啊!

快十二点钟了,眼皮子在打架,顶不住了,写完最后几个字,收工、睡觉。

2002年8月14日 阴

午休的时间,连值日喊我去接了一个电话,是徐爱军从江苏泰州打来的。

他除了问候我之外,主要聊了聊他自己退伍回家近一年的状况。四星级酒店的厨师、月工资一千五,最令他得意的是,在酒店里交了一个漂亮的女朋友,工作顺心、爱情甜蜜。

“士别三日,必当刮目相看。”在部队时的徐爱军,说话小结巴、不善与人交流、没事经常发呆,脱下一身军装后,他溶入社会混得风声水起、底气十足,说明部队这所大学校把他培养成功了。

电话里,我对徐爱军说:“二十岁生日当晚,你的一碗生日面,让老梁一生难忘。去年你走了之后,我梦中想起你,就想起了那碗面,还有火腿肠、荷包蛋,醒来嘴角流的口水,把被子都打湿了。”

他接过话,调侃我说:“过完二十岁生日,你偷偷地跟我说,那晚睡觉你梦到了嫂子,夜里你还愉快地‘跑马’了。”

我带出来的“新兵DZ”,把《条令条例》没记牢,这件见不得人的“破事”,倒是被他记得清清楚楚的。

徐爱军回到社会,变得圆滑、变得开朗了。他和我通话快结束的时候,将手机号码留给我,并让我去把他的同门师弟徐晓伟请来说说话,理由是想他了。

我喊来徐晓伟,把电话交给了他。

上到二楼,正欲推门进房间休息,翟排长从六班探出头来,叫我等一下。

我好奇地问:“排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翟排长走近我,小声说:“中饭没吃饱,你陪我去菜地头吃碗炒面。”

直接领导发话,我坚决服从命令。

为了安全起见,不被人发觉,俩人从后门的洗漱间穿过去,一路小跑到菜地头,我观察周围没有纠察出没,待确认安全后,打了个“OK”的手势给翟排长。

他朝着小炒店的位置喊:“老板,两碗炒面,一碗辣的,一碗不放辣的;另外,两碗刨冰,绿豆多放点,动作要快。”

女孩子温柔地声音清晰传了过来:“好的,很快的。”

小炒店的老板极有生意头脑,他知道我们当兵的不敢轻易地越过营区的那道水沟。因为,水沟等于是一道无形的“警戒线”,如果过了那道水沟,就等于私自外出,抓住的话,后果很严重。所以,他时时刻刻保证一个人守在他的大门口,要不是他的老婆、要不就是他的女儿,竖起耳朵来随时准备接受菜地头发来的“口头订单”。

我俩蹲在竹林里,“消灭”了炒面和刨冰,抬手看了下手表,已是下午一点半钟,距离起床还有十分钟的时间。

翟排长提议说,干脆等会上去,我们坐在菜地走廊的佛手瓜架子下面,休息一会。

起床号响了之后,我俩沿着厕所这条安全的路线,走回了连队。

团里有规定的,午休时间不能私自离开连队,营里有干部值班,随时查铺。

虽然说,被营里值班的干部抓住了,不会给你处分,但是多多少少会影响连队的名声,大家彼此也会难堪的。

晚餐,我随便敷衍应付了几口,肚子已是饱饱胀胀。

夜训走之前,我打开抽屉拿出静儿的相片看了几眼,又放入书中夹好。

现在,是时候准备给她写出我在部队里的最后一封信了。

子龙路一号 说:

海训归来,董夫勤辛苦了。 郑耀写了几稿广播稿,得瑟吧! 八一加餐,我看到了这篇文章“真诚是一双温暖的手‘,高兴所写。 今年的第一次夜训,翟排长受了伤。 我接到徐家军的电话,一别大半年,他真变成了星级大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