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转机
听完万福的讲述，林德元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计较。这件事不能急，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朝廷的批文至少也要等到半个月之后才能够批下来，而且按照景朝的惯例，如今年关将近，就算要处决人犯那也要等到开春之后了。从现在到开春，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三个月可以做很多事情了，所以林德元并不着急。
只是，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林德元这个局外人这么看得清、等得起，秋娘就是其一。秦川入狱的这几日，秋娘更是一日三餐，每顿必到。看着秋娘日渐消瘦的脸庞，秦川心中很不好受。可他一个阶下囚徒，就算心疼也没有办法。再说，秋娘根本就听不进去秦川的劝告。期间，秋娘也按照秦有福的交代，隐晦的提了几下延续香火的事情，不过秦川一直都是装傻充愣。试过几次之后，秋娘也知道想要劝说秦川在大牢中与她圆房是徒劳了。
秦川入狱的第七日，事情貌似出现了一些转机，一向看不惯秦川的秦李氏竟然也来到了桐木镇。在衙门口徘徊了几次之后，秦李氏一咬牙便冲上前去，抡起敲鼓的棒子把杵在门口的打鼓锤的咚咚咚作响。
这女人一旦发飙起来那也是很可怕的，拉都拉不住，秦有福现在就处在这样的境遇之中。他几次先要上前去拉住自家的这个‘疯婆子’，不过都被秦李氏给踹开了。
“你想死吗，要疯回家疯去！”秦有福见秦李氏这样，差点没有被吓死，这可是官府，官老爷办事的地方，一个不好那可是要挨板子的啊。挨板子事小，要是惹得官老爷不开心了，那么他们秦家的好日子就到头了。当然，秦有福现在过得也不是什么好日子。但比起坐牢来，还是好一些的。
“老娘没疯，秦川是冤枉的，冤枉的！秦家坳的事情老娘都看见了，秦川是冤枉的！”秦李氏疯也似的的喊道。那天秦李氏赶集回来经过秦家坳的时候就看见秦有财一伙人鬼鬼祟祟的躲在大石头后面，好奇之下秦李氏也找了个地方蹲了下来。
在看到秋娘一棍子打到秦有财和秦川一手扭断秦有财脖子的时候，秦李氏不由得想起那日秦川在院子里要伸手打她的场景，秦李氏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脖颈，忽然觉得背脊有些凉意。当即，秦李氏并未再看下去，蹑手蹑脚的从石头后面退了出来，喘着粗气跑回了秦家庄。
后来秦川被抓，村子里面的人见到秦李氏和秦有福都对他们指指点点的，说他们家祖坟不好，出了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秦李氏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哪里受得了这种窝囊气，可是一时间又找不到辩解之法。所以，那段时间秦李氏便有些晃神晃神的，看在秦有福的眼里就是疯疯癫癫，魂不守舍的样子了。
后来，秦李氏实在是受不了了，所以便有了擂鼓喊冤的那一出。只是，这些东西秦李氏都没有告诉过秦有福。若是秦有福早知道，估计早就把秦李氏拉来给秦川作证了。
杨国柱半闭着眼睛坐在后堂烤火，几个丫头站在身后用细手慢慢的帮他揉着。听到前面传来的鼓声，心中有些不满起来，这大冷天的谁那么不开眼竟然敢来打扰自己的清闲。不过，身为桐木镇的父母官，又加上指不定什么时候巡狩大使就光临这里了，所以杨国柱尽管不满，但还是要起身去看看的。
杨国柱挥手止住了两个丫鬟的动作，张开双手，让丫鬟帮自己把锦裘给披上之后便起身朝着公堂方向走去了。这一次，杨国柱倒是没有穿官服，只是随手把官帽往头上一套。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杨国柱便挥手让人把擂鼓之人给带了上来。惊堂木一怕，厉声道：“堂下所跪何人？何事击鼓，可有冤情？”
别说，这杨国柱肚子虽然没有什么墨水，可是这往堂上一坐倒是官威十足。秦李氏看见杨国柱威风凛凛的样子，霎时就腿软了，瑟瑟缩缩的跪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民女……民女要替……替我家侄儿鸣冤……”断断续续的，秦李氏总算把来的目的给说了出来。
“你侄儿姓甚名谁，有何冤情，为何他自己不来？”杨国柱继续追问道。若是一般的事情，杨国柱倒是不介意当一回公正的父母官做出一些政绩来给巡狩大使查看。免得到时候巡狩大使问起来没有个说头。
秦李氏刚要开口就被秦有福给截了下来，开口道：“大人，草民的侄儿姓秦名川，就是前几日被人诬陷行凶之人，现在正在狱中。”
“秦川？”杨国柱面色一凝，右手伸向了案子上的惊堂木，不过却没有拿起来。
“哼！那秦川的案子已经定下来了，证据确凿，他自己也承认了，你们还有何话说？难道本官会错判案情，冤枉了那秦川不成？”
杨国柱犹如九天神雷在秦李氏和秦有福的耳边炸响，两人都没有了继续的意思，心里想的就是早点离开这鬼地方。都说天下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秦有福现在真的是领教了。
“大人英明……”
“大人，我家侄儿确实是被冤枉的啊。”秦李氏心中虽然害怕，但是一想到回去之后被人指指点点的，心中倒也来了勇气。不管秦有福怎么暗示和拉衣服，秦李氏就是不听，抬起头便继续说道：“大人，那日我就在秦家坳的山上，把整个事情的经过都看了个明白。是那秦有财先动的手，我家侄儿只是为求自保……”
秦李氏胆子一上来就把那天的看到的东西抖了个干净，说完之后还拍了拍胸脯，好像解脱了一般。
“哼，大胆刁民，安敢狡辩！你是那秦川的叔婶，自然是向着自家人说话，本府如何信得过你！”
杨国柱惊堂木一拍，继续道：“如今年关将近，本府念在你们无知的份上就不做追究了，若是你们再冥顽不灵的话，本府手中的刑具也不是放空的！退堂！”
事情有些出乎杨国柱的预料，没想到这件事还有第三方目击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