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分而食之

我说得有些阴阳怪气，念青都听不下去了，木崇没下手，她倒是打了我一下，我这才闭上我的臭嘴，也不怪我一直要针对着木崇，主要是我实在不知道，他如此不厌其烦地跟我说这么多，肯定是有所求了，既然对我有所求，我给他什么好脸色嘛，我又不求他们，不对，金砂是我的命门。

我想木崇也该感觉到了我所想，我想到金砂时我想我根本掩饰不住自己的贪念，这老妖怪肯定知道了，所以他也不介意，把事情慢慢说出来，反正有金砂在那儿吊着，我跑不了。

木崇接着说道：“也就在二十多年前，大地震来时，然后一切都变了。”

我说道：“当时看到这儿的残破样子，我们猜想是你们外面帮你们做事的人在地震中出了意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事。”

木崇赞道：“你们还真厉害，这也被你们猜到了。不过这只是一部份原因……我还是接着刚才的说吧。在我与四弟木钟达成谅解后，我当然也不可能再回到丽江来，所以他做他世袭通判这小官，我则在‘图纳郁’修我的佛法，我这儿还会不时送出黄金来交换一些必须品，而在丽江的木氏则每年用传人来帮我们，直到大地震。其实大地震前，木氏家族已极其凋零，帮我们的已只余一户人家，再加上木氏不时还有联系，只是没想到的是大地震中为我们服务的这家人出了意外，木氏家族也在此次大地震中损失惨重，自顾不暇，根本就没余力人力再来帮我们。更重要的是，大地震来时，把当时三元九运流转的三个世界震得地运凌乱，三个世界再不按二十年一运一世界的来，而是变化无常，不仅是气候剧变，连青蛙和大蛇的性格也大变，之前只是偶尔吃吃死人的青蛙和大蛇，现在是连活人都捕杀，自己也还残杀自己的同胞分食，‘图纳郁’已变成了人间地狱般。”

我哦了一声：“当我进来前你化出的那个汉斯跟我说，晚上大蛇会出来捕食人，那是真的了？”

木崇道：“当然是真的，你们如果刚才不小心被蛇吃了……也就吃了。”

泥麻，这什么话，被吃了，也就吃了？我肚子里不住吐槽着这老不死的，脸上倒是笑着。幸好当时那个汉斯带着我们跑得快，不然我们还真以为在梦境里，就算有点什么都没事呢。

我问道：“那现在的状况是啥？青蛙吃你们，你们吃青蛙？大蛇吃青蛙，你们吃大蛇？大蛇吃你们？”

木崇苦笑道：“差不多就是这样，我们除了不吃自己人，其他能逮到什么吃什么，青蛙和大蛇却是有什么吃什么了，这哪儿还是美丽的‘图纳郁’，哪还是什么修佛圣地？唉。”

我问道：“你们还修佛吧？青蛙那些呢？”我是想到那只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的大青蛙，现在怎么看怎么像是得道高蛙，现在才明白，原来人家是修佛得道的。

木崇道：“现在连肚子都吃不饱，它们哪还会修什么佛嘛。食物是第一目标。”

我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们当时不小心燃起了你说的那个舍利涎，然后到了一个像世外桃源般美丽的‘图纳郁’，既然说那不是梦境，那样的‘图纳郁’又是如何得来的？”

木崇奇道：“你们到过以前的‘图纳郁’？”

我点点头：“不错啊，那时到处柳絮飘飞，田陌原野间都是稻田飘香，河水蜿蜒曲折，美丽无匹，然后还看到了一头巨大的青蛙，它带着我们从一个旋涡里穿越了过去，然后我们又看到了一个没有柳絮的‘图纳郁’，空无一人。对了，前面时，还有很多人在参拜，还见到了五色光明舍利塔。咳咳，我想去抢舍利塔，结果却被人追了几条街，跳进了旋涡里才回来了，你说这不是梦境，不是梦境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呢？而且我们几人遇上的都是同样的事。”

木崇奇道：“你们遇上了一只大青蛙？它长什么样的？”

我哼了一声：“除了大，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你都说了，没法区分青蛙之间的区别。它就是长得非常大，然后看着像得道高人般，唔，如果非要形容，那就是忧郁，它看天空的时候极其忧郁。”

木崇想了半天，似是记忆里想不出有这样一只青蛙：“怎么我不知道有这样一只青蛙呢？忧郁的青蛙？”他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意思不言自明：你小子会不会美化青蛙了？一只青蛙都能被你忧郁成这样。

边上念青点点头：“嗯，毛驴哥形容得很对，那天它坐在院子里看着月亮的日子真的好忧郁啊，让人不知不觉就像它那样的沉醉其中。”

木崇听念青如此一说，人唔了一声，我说的他不会信，念青一看就是虔诚的佛教徒，不会帮着我说假话。

木崇低头想了好一会，有些喃喃：“怎么没听过有这样一只青蛙呢？祖先们怎么都没提过呢？”

我呵呵大笑：“木老爷子，你不是说了，你们五代的灵魂寄托，第六代的记忆基本就没了，你也不想想，你们经过多少代了都？你算是命好的，能修成现在这样，所以也保留了前面人的记忆，但是最初的那些呢？像最老的木得，估计都没留下什么给你们。”

木崇点了下头：“确实，属于先先祖木得的记忆几乎没有，有的也只是文字记载后我了解的，但这不属于他的记忆。”

念青边上插嘴：“那青蛙会不会也是得道了的呢？比如最开始你们发现的那保青蛙和那条大蛇，它们因为接触过佛牙舍利，很可能就成仙成妖了啊。”

我笑道：“刚才不是说了，他们的寿命很短，想修估计困难。再说那时到现在五六百年了，如果还活着那真成妖了，但看它的样子，除了忧郁些，怎么也是只青蛙。”

念青笑道：“世事无绝对，难说它们就一直隐在暗自看着这世界的发展，到了大地震，世态乱得没法活，它才出来整理世界，当然，它感觉上是需要我们来帮忙的。既然称为妖了，想必几百年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弹指之间。”

我斜眼看了一下木崇：“这还真可能，比如像木同志，估计也打着青蛙的心思呢。”

木崇苦笑了一下：“我是需要你帮我们，不然我跟你们说这么多干嘛。”

我嘿嘿一笑：“这个要看你们怎么说了，帮是可以，要看如何帮，值不值得帮。”

木崇叹了口气：“那我们还是接着刚才的说吧。大地震把一切都改变了，三元世界自然也变了，没了收成，外面的人也出了意外，我们没吃的，青蛙和大蛇也没吃的，三元世界间的间限被打破，我们、青蛙和大蛇可以在三元世界自由来去，你可以想像，我们人类在这些庞然大物面前是如何无助了，于是只能依靠我们的智慧不断与他们周旋，只是没有外力，就靠我们，我们人类无以为继，青蛙和大蛇也一样，如果最先完蛋的是我们人类，那大蛇和青蛙也活不了几年就玩完，如果最先完的是青蛙，我们还能坚持一段时间，但最终结果是一样，是大蛇的话，对我们的影响不是太大。我怀疑大蛇现在都差不多没有了，前面在晚上出门对于我们人类是最危险的，现在只是时不时才见得到一两条有气无力的大蛇。”

我呵呵一笑：“牛逼啊，从大地震到现在二十多年了，你们无吃无喝靠积蓄居然能活到现在。虽然人口少了不少，至少还活着。”

木崇苦笑一下：“没有二十多年，现在我跟你说话的时间不是现在，我们对话是在之前了。”

我听得愣住了：“没听懂你说的什么意思。什么我们对话是在以前？”

木崇叹了口气：“这么说吧，我是用我所有的精神和力量，再利用东巴教的《时轮转经》，结合着残存佛牙舍利的能量，还有就是舍利涎，才能跟你们在这时代对话，过了今天，你也将看不到你面前的木崇了。”

我哈哈大笑：“别逗了，你别跟我说，现在与我们在说话的人是二十年前的残余，同志，我们不是在拍《星球大战》！你也没那垃圾桶机器人给你录影。”

木崇呃了一声：“听不懂你说的。”

我没好气地说道：“你别管懂不懂，我只是表达一下我的意思，你别当我是小孩子骗。”

木崇叹了口气：“真没骗你，我跟你所说的一切，都是多年前残存的印记，当你使用了舍利涎的时候，我们的思想灵魂就完全联合在了一起，所以那些你记忆里的所有一切我都知晓，也能通过思想幻化出来，像你前面所见的汉斯，还有小和，老和。”

我笑道：“刚才你还跟我说这不是梦境，是现实，怎么现在又跟我说是梦境了？”

木崇道：“怎么跟你说呢，地方是现实，事件是现实和你梦境的交织，你从没见过从没出现过的人或物出现，那就是现实的部份，如果出现你认识的人或事，那就是梦境的部份。”

我头听得都大了：“别绕那么深，你跟我说吧，哪些是现实哪儿是梦境？”